002人生檔案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在母親看來,我是最不聽話的孩子。每當在走廊上曬太陽的時候,母親總會告誡我不應該胡思亂想,母親說:「我們是家養的貓咪,不是那些無家可歸的野貓,不要有自己的想法,而是應當遵守主人的要求。」

  可我總喜歡問為什麼。

  母親不能說服我,她總是說:「老話說的好——家養的貓咪沒有選擇權,只有被選擇權。」

  我不喜歡這樣的老話,我總覺得這些老話是一種枷鎖,用小主人的話來說,這就是「緊箍咒」。那時候,小主人的爸爸已經買了彩電了,29寸康佳大彩電,一些小夥伴總是到他家裡湊在一起看電視。和現在一樣,一到暑假,電視劇《西遊記》就開播了。小孩們這個時候是最安靜的,他們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看,全神貫注。

  《西遊記》常常是兩集聯播,中間插播20分鐘的GG,GG期間,小主人就喜歡逗我玩,他的小夥伴很羨慕他的生活:有《西遊記》看,也有貓咪玩,而自己家裡只是黑白電視機,也沒有貓咪。我記得有個小男孩叫小偉,小偉說:「小軍,我要謝謝你請我看電視,要不然,我還以為唐僧的袈裟是黑白的呢!」

  小主人聽到這句奉承話,先是哈哈大笑,然後又神神秘秘地跑到東屋裡,掏出兩包方便麵和眾人分享,以表示自己作為主人的慷慨大方。

  小主人的家很寬敞,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在院子裡奔跑。有時候我從院子裡跑到樹上,又從樹上跳到花園的圍欄上,又從圍欄順勢爬到門廊的屋頂上,鍛鍊自己,強化本領。

  母親看到我矯健的身姿,總是很欣慰,哪個母親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長呢?

  院子就是我的天堂,我沒有顧慮,沒有煩惱,更沒有憂傷。

  不過有一處地方不能去,那就是廚房。

  母親再三再四叮囑我們姐弟仨不要去廚房。

  我這個反叛分子偏偏不信邪,不顧母親的阻攔和勸告,常常在廚房門口繞來繞去的。憑藉外貌的優勢,我混進去好幾次,都沒有被發現,即使被男主人發現了,他也沒有打我,只是讓女主人把我趕出來而已。

  他們的做法無形中增添了我的勇氣,我越來越頻繁地出入廚房,在桌子、椅子下面和主人們玩起了「躲貓貓」的遊戲,我常常臥在小主人的椅子旁邊,他個子矮,而椅子和桌子比較高,他的腿只能踩在椅子的橫槓上,在他椅子下面是最安全的。而男主人吃飯的時候喜歡晃腿,從開始吃飯一直晃到結束。女主人倒是很安靜,但她要照顧全家的吃喝,總是起身拿東西,坐在她椅子下面也不安全。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我們姐弟仨漸漸長大。時間的痕跡在小孩和老人身上是最明顯的,不過我沒有變老的感傷,更沒有親人離世的痛苦,有的只是對未來生活的嚮往。

  有時候,在院子裡會看到一兩隻野貓從牆上出現,但往往他們一露頭,小主人就會及時出現,拿著那根無情長棍,驅趕野貓。

  小時候的我常常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我想當一隻野貓,去外面闖蕩。我有時候會給姐姐說自己的想法,姐姐總是會把我的想法告訴母親,我迎來的往往是母親的批評。

  實際上,那時候做一隻野貓也是不錯的選擇,據說村子東邊有一片農田,農田裡都是莊稼,小麥、花生、紅薯、蘿蔔,到處都是綠油油的一片,田鼠就生活在各個地方,這些綠色的葉子是天然的保護傘,人類難以發現田鼠的蹤跡。村子裡的貓咪們一旦被拋棄,就會流落四方,其中有一些貓咪就會去村子東邊的農田裡生活。

  就在我討厭平淡生活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人,要麼做意外故事的傾聽者,要麼是意外故事的塑造者,哈哈,我寫到這裡的時候,禁不住笑出聲來,把自己說成意外故事的塑造者純粹是給自己臉上貼金。不過也沒關係,很多行業大咖也有類似的表達,享譽世界的航空安全專家史蒂芬·傑克遜是這樣說的:當人們把安全視為理所當然的時候,災難就發生了,在這場災難中,你要麼是有血有肉的倖存者,要麼是冷冰冰的統計數字。

  總歸一句話:安全無小事,就像母親告訴我們的那樣:過年的時候,不要盯著炮仗看,炸彈會把眼睛崩瞎的。

  如果我能和母親一起過一次春節就好了。

  我忘不了那一天,那天晚上,我又鑽進了廚房,很快就被女主人趕出來了。我知道今天的晚餐很豐富,因為今天是小主人的生日,晚餐有燒雞、驢肉、糖醋魚,我嘴巴饞,想讓小主人餵我吃一塊兒魚,就在門口「喵喵」叫個不停。

  男主人率先吃完了晚飯,準備去院子裡抽菸,我很熟悉男主人的習慣。我在心中盤算著,等他一推開廚房門,我就鑽進去。就在他推門而出的那一刻,我立即往廚房鑽去。男主人沒想到我竄的這麼快,他怕踩到我的尾巴,連忙抬起右腳,但他畢竟是人類,做不到像貓咪一樣的靈活,一個踉蹌,他那隻抬起的腳又重重的落了下來。我剛才為了躲避廚房的門,連忙彎腰曲背,身體左搖右擺,卻不小心跑到了男主人落腳的地方,事情就是這麼湊巧,我斜著身子倒在了地上,渾身說不出口的難受,心肝脾肺腎被大力擠在一起,嘴角還有液體湧出來,有點兒咸,原來自己的血液是這樣的味道。


  男主人感覺踩到了我,連忙閃開,可是,我再也站不起來了。

  原來這就是死亡。

  我感覺心跳越來微弱,目光也漸漸模糊了。我就這樣地躺著,斜著身子,我看到了小主人哭著從廚房裡出來了,又哭又叫:「小黑死了,小黑死了。」他嗚嗚地哭著,正像我平時嗚嗚的叫著。臨死之前,我感覺到了他的心是柔軟的,不像多年之後的他那樣鐵石心腸——哪怕看到領導去世也無動於衷。我知道,我是他最喜歡的貓咪,我再也不能和他一起玩耍了。每個貓咪在臨死前都有自己的遺憾,我的遺憾有很多:如果生命可以重來,我一定會配合小主人好好洗澡,不再反抗水的滋潤;如果生命可以重來,我一定不再和母親頂嘴了,畢竟家養貓咪的結局就是被送人,一旦被送出去之後,今生再也不可能和母親重逢了。

  我忽然感覺眼睛明亮了許多,我意識到這就是傳說中的「迴光返照」,貓咪的「迴光返照」很短暫,我馬上就要停止呼吸了,臨別一眼是萬年,讓我再多看親人吧。

  我死了,我的眼神逐漸失去神采,彌留之際,我看到了男主人的菸頭在冒著紅光,小主人蹲在地上捧著腮幫看著我發呆,我看到了母親心如刀割的面容,看到大姐躲在角落裡哭泣——這是她的習慣,她膽子小,害怕的時候就躲起來;還看到了小弟嘻嘻哈哈、幸災樂禍的模樣。小主人的奶奶每次看到我們,都會說:貓咪和人沒什麼區別,老的疼小的,小的互相吵。這一刻,我才明白他奶奶的話是什麼意思。小弟在旁邊笑話我,是因為我比他早出生5秒鐘,就這5秒鐘,我成了他的二哥,而他是我和大姐的三弟,也是我們這一窩貓咪裡面最小的弟弟,可見,就算是做貓,生活也不是完全平等的,也講究先來後到,而這種先後順序,往往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確定了。

  小主人淚流滿面,他媽媽走過去在他旁邊安慰他,說道:「你爸爸是不小心,天黑了,看不見路,小黑又是個黑貓······」他媽媽認為我的意外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也好,這樣的開導會許能夠減輕小主人的傷悲,如果我有靈魂,我也會開導開導他,讓他不那麼傷心難過。

  當然,我最想安慰母親,我想給她送去一些安慰。有誰在意身體是貓咪的母親呢?母親很愛乾淨,每天都認真地梳理毛髮,把髒東西吞下去,留給人類的是光鮮亮麗的外表。

  男主人用鐵杴把我鏟了起來,輕輕放到了垃圾車上,準備把我扔出去。

  我徹底死了,對於男主人而言,我的死就像葡萄架上的葡萄掉在了地上,結局只有腐爛,再也沒有別的意義了。

  只是死了一隻貓咪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兒,當時是90年代,人類養貓的目的,還不是為了抓老鼠?我不怨恨男主人,因為他並不打算殺死我,他們養貓也是為了讓我抓老鼠,而不是為了虐待取樂。

  我躺在垃圾車上,往事歷歷在目。一到周末,小主人就喜歡抱著我,讀日記給我聽。他的日記很簡單,往往只有幾句話,我忍不住幻想出他今天的日記內容:今天是1999年7月20號,小黑死了,晚飯的時候,爸爸不小心踩到了他,他就死了。他很疼吧?我希望他能飛到天上去,天上有神仙,可以治好他。

  男主人掏出一支煙,開始抽,男主人抽菸的時候還和女主人說著閒話,說是村裡的小利後天結婚擺席,他已經隨禮了。死的時候,我又了解到一件事:原來人類喜歡隨禮,隨禮就是給紅包。男人在等女主人刷碗,等女主人把廚餘垃圾倒在垃圾車上。

  小主人站在垃圾車旁邊看著我,眼中噙著淚。

  人生就是這樣,不管我多麼想停留在這一刻,時間總是催促我前行,男主人推起了垃圾車,推著我朝門外走去,一路向南,走向村頭的垃圾投放點。

  走出大門的時候,我感覺自己仿佛又有了精神,渾身輕飄飄的,我慢慢從垃圾車上站起來了。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我復活啦?

  我能站起來了,我還能飛到空中,一想到死而復生,我很興奮,忍不住大聲呼喊:媽媽!媽媽!媽媽!

  很奇怪,媽媽並沒有聽到我的呼喊。我繼續大聲叫喊,然而,母親終究沒有向我看過來,她只是盯著我遭遇意外的地方,暗自傷神。小主人走過去,抱起了母親,撫摸她,條件反射,母親的臉上做出溫順的表情。我知道,母親此刻不需要有人抱著她,安慰她,她需要的是看到我活撥亂跳的站在她眼前。

  可是,我能看到她,很奇怪,這裡明明有一扇大門,我的目光竟然能穿透大門!

  我心想:壞了,莫非我出現了幻覺?

  我定了定神,卻看到男主人推著我繼續往南走,垃圾車上躺著一隻小黑貓。

  電光石火之間,我明白了:我的靈魂飄向了空中,身體還是在垃圾車上。

  母親聽不到我的呼喊,也看不到我的靈魂,這一扇門,成了我們陰陽永隔的界限。

  靈魂是虛空的,就像早上的炊煙一樣,裊裊上浮,漸漸升高,我看到了村子東邊的田野,我還看到了田野東邊的火車,我和自己的過去漸行漸遠,小主人、母親都成了遙不可及的回憶。

  我越飛越高,帶著遺憾,接受了自己已經死去的現實。高處不勝寒,但我感覺不到高處的寒冷,我現在失去了感覺,卻還能思考,這說明,我的靈魂是活躍的,我忽然想起了母親常說的一句話:勇敢的貓咪總是從一個家庭跑到另一個家庭,去尋找伴侶,他們是天生的旅行家。

  我自認為是一隻勇敢的貓咪,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告別了死亡,開啟了一種新的生活。

  想到這裡,我釋然很多,任憑自己隨風飄蕩,不知道過了過久,我感覺自己又站在了地上。在陌生的地方,我總喜歡四處逛一逛,可是這裡到處都是白色,一眼望不到邊,我覺得自己迷失了方向。

  我不知道何去何去了。

  人生總是有這樣的時刻,自己會來到陌生的地方,心中一片迷茫,到處尋找「指導」。然而我轉念一想:自己都死了,還怕什麼呢?還有什麼社會規則可以圈養、馴服我?

  當一個人不會再失去東西的時候,他的膽子就會變得非常大。

  我任意奔跑,跑累了就停下來唱歌,大聲歡唱:「叮叮叮,叮叮叮,遇到了麻煩念段經······」

  這是動畫片《小糊塗神》的主題曲,小主人很喜歡這部動畫片,他記憶力很好,看了三遍,就學會了這首歌。

  唱完歌,我還模仿了一下動畫片裡面的咒語:金糊塗、銀糊塗,比不上咱家的老糊塗。

  話音剛落,只見一隻雪白的老貓咪忽然出現在了我面前,令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他難道是我用咒語召喚出來的?我打量了一下這個眯著眼睛的老貓咪,他穿著一件叫不上名字的制服,雙排扣,藍色的,頭上戴著一個黑色帽子,帽子中間有一個貓咪圖形的勳章,我連忙叫了他一聲「大伯」。母親告訴過我,出門在外嘴巴要甜,看到老貓咪就叫「大伯」或者「阿姨」,不要叫「爺爺」或者「奶奶」,老貓咪們都想讓自己看上去年輕點兒。

  果然,這隻老貓咪聽見我叫他「大伯」很開心。

  「小伙子,過來跟著我。」老貓咪對我說,另一隻手在捋鬍子。

  「大伯,莫非您也死了?」

  「我也死了?哈哈哈,我早就死了。」老貓咪笑著說。

  正說著話,他從衣服右下方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擰開蓋子,喝了一點兒東西,我不知道裡面是什麼,但他擰開蓋子的剎那,一股說不清楚的幽香鑽進了我鼻子裡。他看到我眼神里充滿了渴望,就把小瓶子遞給我,說道:「你也喝兩口。」

  「謝謝大伯,那我就不客氣了。」

  入口甘甜,嗓子微辣,回味無窮。

  我說:「大伯,這是什麼東西?感覺很奇怪。」

  「這就是酒。」大伯笑眯眯地回答我。

  大伯邊說話邊帶著我往前走。

  我不在乎要去何方,有人陪著我聊天就行,一個人總是難以抵抗寂寞。

  我倆聊天聊累了就喝酒,喝完了酒就趕路,這個瓶子雖小,酒卻總是喝不完,看來大伯是一個魔術師。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大伯停下來的時候,用力吹了一口氣,我看到面前的白霧飄散了,顯出來一扇大門,大門兩側是看不到邊的藍色圍欄。

  大伯到了門口,把貓爪按在大門中間的圓圈裡,燈光逐漸從他的手指掃過,「咚」的一聲,只見大門開了,大門上方的彩燈也亮了,彩燈組成了三個大字——貓之國。

  我隨著大伯進了「貓之國」,剛進去,大伯轉身就走進了大門後方的棕色櫃檯里,他按了一下桌面的電鈴,電鈴里傳出一陣聲音:貓之國歡迎你!

  櫃檯下面是抽屜,一個個的抽屜,大伯隨手拉開一個抽屜,從裡面掏出一張紙來,遞給我。我接過一看,原來上面是我的檔案,確切來說,是我的死亡檔案。

  死亡檔案

  姓名:小黑

  地點:廚房門外


  時間:1999年7月20日傍晚

  死因:被人踩死

  年齡:45天

  我忍不住問道:「大伯,我的人生就這麼短?」

  「嗯,就這些。」

  「這也太短了吧,我還做過很多事呢,比如說我抓到過兩隻老鼠······」

  我在一旁絮絮叨叨,大伯一言不發,微笑地看著我。

  「您好,請問您是貓博士嗎?」

  有一隻小貓怯生生地問道。

  原來是一隻純白的小貓咪,看起來很小,眼神中有些驚恐,皮毛還往下滴著水。

  「是我,小白,我就是貓博士。」

  「妹妹,妹妹,我們找到貓博士了!」

  這是小貓連忙叫她的妹妹從大門口跑過來。

  這兩隻小貓很可愛,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耳朵,這隻叫小白的貓咪連忙躲閃在一旁,一臉歉意地看著我。

  貓博士把她倆的檔案從抽屜里拿了出來,遞給她倆。

  我撇了一眼,頓時火冒三丈:原來她倆才20天大,死因是被人扔進了河裡,活活淹死了!

  兇手這麼殘忍,日他祖宗,我想罵人!

  貓博士,也就是大伯,遞給她倆每人一包小魚乾,一個玩偶,然後叮囑她倆繼續往前走,前面有一排房子,可以先住下,等到明天,他會通知她倆去另一個地方。

  她倆剛離開,門外又過來一隻貓咪,這是貓咪從正面看上去很胖,從側面看則像一張紙那麼薄,我明白了,他可能被大車軋死了。果然如此,他是被軋死的,大伯遞給他一個圓球,並告訴他使用方法。

  我看到門外已經排起了長隊,各種形狀、顏色的貓咪都有,我明白了,他們和我一樣,都是死於非命的貓咪。

  等那隻胖貓走了之後,大伯叫了我的名字,也遞給我一個小球,語氣平淡地告訴我:「小黑,忘記過去的不愉快,你會有新的生活。咱們貓王允許出現生命意外的貓咪重生,重生的時候有八次機會,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無法告訴你活著的親人,每一次投胎都會忘記上一次的生命,所以,每一次死亡都是一種新生。這是魔力球,你如果想變成喜歡的模樣,轉動魔力球的心有所念就可以實現。」

  大伯給我演示了一下使用方法,就讓我往前走,他說進來的貓咪可以參觀貓之國的任何地方。

  大伯提示我:前面是無窮無盡的房子,隨時可以入住,也隨時可以離開。

  我拿著魔力球,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我的第一次轉生會是什麼呢?無人知曉,變成什麼都好,只要不變成鴨子就行,小主人有一個外號叫「鴨子」的小夥伴,走起路來,和鴨子很像,有些難看。

  我想去看看剛才的小白,我想安慰一下她,告訴她我的經歷,我還打算學學鴨子叫,逗她開心。她住在哪個房間也很好找,住宿區有服務人員,

  「小白,小白」,距離她離開也才幾分鐘,我心中總想起這個名字,母親說過:如果你在心裡一直想某個名字,那便是喜歡。

  初次見面,我就喜歡上了小白?捫心自問,我對她有些憐惜,她還沒有體會到成長的快樂,就被人害死了,所以,眼神充滿了害怕。

  我邊找她,邊學鴨子叫,我打算在她面前表演出完美的鴨子叫,如果我叫的聲音很像鴨子的話,她一定會很開心。人一高興,就會忘記重要的教誨,學鴨子叫了十幾聲,我把自己逗笑了,也忘記了貓博士的提醒,用手隨意轉了一下魔力球。

  再次睜眼的時候,我成了一隻鴨子。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