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戰爭
詭異的晝夜規律…他在心裡默默吐槽，等待著今天夜晚「倒帶」出的場景。
他看到已長到快成年的女孩和父母一起忙亂地收拾東西，打亂了家中的整潔也全然不顧。女孩驚恐的眼中還有些迷茫，隔著窗戶遠望起某個方向。
似是有炮彈爆炸，地面有所搖晃，過去場景中房頂上抖下落灰在空氣和陽光中飛旋。最後又看了一眼，女孩和父母提著三個行李箱匆逃離。
大門關上不多時，右邊的窗子突地碎裂，伴隨突兀響起的槍聲和子彈。
不知是為節省時間進行了場景變換還是實際就這麼緊湊…他心裡念著。
彈頭穿透右窗打在牆上，而從一樓房間內潛出許多之前處在他視線死角的武裝士兵，共有六人，他們分別隱藏好自己，靜靜等待破窗而入的人送上性命。
然而，伴隨外面的人破窗而入，大門也被暴力打開，端持衝鋒鎗的一伙人剛踏足地板，客廳內某個角落就飛出一支吹箭，正中翻窗而來的人的左眼。那人的槍掉到地上，雙手虛護在左眼周邊的同時爆發出痛苦的慘叫，眼周隱約可見被燒傷的些許痕跡。
果然是濃硫酸…他想到了主臥抽屜飛出的那支吹箭。原來那吹箭被用在這場混戰里了…
但那個人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用這個吹箭這種相當原始的方式的？他不知道。
左眼受傷的人蹲下去，從門口衝進來的士兵們看到這一幕，都擺出極度警惕準備開槍的架勢。
在嚎叫聲中，客廳靠近左側的角落裡傳出槍響，嚎叫聲戛然而止——那人心臟已被穿透，倒在血泊中。
門口的隊伍對有槍聲的方向紛紛開槍，硝煙散去後卻什麼都沒命中。那裡的牆壁只見許多彈孔分布。
隊伍為首的人給出探索的手勢，一隊人慢慢向房子內走，隊伍的最後一人甚至「貼心」地關上了門。
真不知道他們是在斷自己的後路還是敵人的後路…作為一個旁觀者，他無奈搖頭，繼續看事件走向，就像在看電影。
有幾個隊員分別走向有人藏匿的角落，在輕微的聲響中各自倒地。消音器啊…他眉頭一挑，覺得那隊人關上門的行為可能是斷了自己後路。
身體倒地的明顯聲響吸引了剩下幾人的目光，而後他們的視線內，有兩三個人影從躲藏的地方暴起，槍口似是稍有瞄準就鑽出子彈向他們而去。開槍反擊中，隊伍又有三人失去生命，而埋伏者只有一個受了較重的傷，重新隱藏；剩下的隊員多少都有受傷。原因之一是他們沒有躲避，而這的原因則是他們站在沙發和玄關之間的空地上，避無可避，頂多貓下身子。
結局似乎已經註定。
他走下樓梯，穿過目前尚存活的隊員虛影，走向玄關櫃。
他打算一氣呵成，不在這裡多待一秒。
雖然他也有忌憚試錯可能帶來的風險，但畢竟四者之二已經確定，剩下二者稍微想想倒也不是問題。他的猜測是「戰爭——失散——流浪」。
至於為什麼先「失散」而非「流浪」，他這麼覺得：流浪這個詞指單獨的流浪，雖說一家一起流浪並不是沒有道理，但相比之下，他覺得這種情況用「漂泊」更合適。
他走到玄關櫃前，依次按順時針擺好《戰爭與和平》、槍、《霧都孤兒》、項鍊、《流浪地球》和那件破爛的衣服。
擺放完畢，柜子上的書籍和象徵物各自發出微光，「童年」部分淡黃，「戰爭」部分血紅，「失散」部分發藍，「流浪」部分則是有些悽慘的白色。
同時他眼前又浮現出之前看過和沒看過的場景，以三倍速的方式在他眼前飛掠：美好的童年、遍是血跡彈孔硝煙的槍戰、茫茫人流中手握項鍊，與家人走散的女孩、女孩獨自在冷風中單薄骯髒的身影…這些場景化成光芒，落入自行翻開的《家》那本書中空白頁面，變為一個個冒光的句子；這些句子又慢慢沉澱為黑色，一切變動停止、消失。
大門發出輕微的開鎖聲。
還真讓他猜對了？…
他還有些迷茫於這結果，大門已自行敞開；但門後並不是什麼景色，哪怕是那些因探索發生變動的景色；門後只是一片幽深不見底的黑暗。
他心中一動，邁步走入黑暗。
黑暗內，他站在走進來時的落腳點處，身體感覺很奇妙，明明是看不到底的黑洞般事物，他卻並沒有下墜感，就像還站在堅實的地面上。靜止著，他聽到一道聲音仿佛由遠及近傳入他耳朵。
「前進吧，前進…」
「你是誰？」他忍不住發問，聲音迴蕩著微弱的回音。
「我是『檔案館』的一名觀察員，也是你的領航員。」
他聽出那是一道略顯低沉的女聲。
「『領航員』？那是做什麼的？」
「『領航員』將伴隨你在這裡的整個旅程，從生到死。」
就是說，死後「領航員」就轉去負責其他人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畢竟活人創造的價值總比死人多。他想著，而後再次開口，「『領航員』的存在有什麼作用？」
「領航員將在你的旅程內提供一定的幫助。不過，只有在這裡，在不同檔案交換場景前的這片混沌地域內才可以。」
「因為在『檔案』內這種聯繫會暫時被隔絕。」似是猜到他心中浮現的「為什麼」，那人聲緊跟著回答。
「檔案」…就是他剛剛出來的那裡，也就是關卡的意思？他思考著，大概把握住了要點。
「…那麼，我們可以見面嗎？只是這樣還不足以令我相信。」
他好像聽到有笑聲傳來。
「如果你真的想這麼做，那就努力靠近終點。」
「那麼，有什麼我可以幫到你的?」
「我需要一個便攜的容器，類似於背包那種——當然，有更不引人矚目的選擇也可以。」初霽毫不客氣。
「好。」那人聲應著，隨後他脖子上便出現一個掛墜。掛墜吊的是一個顏色很夢幻的正二十面體。
看到這個，他不禁有些眼熟，但卻怎麼都找不到熟悉感的源頭。他的手指觸到那個小正二十面體的一瞬間，眼前那部分黑暗就像被蒙上一層半透明白布變得模糊不清。
「這個小東西是一種空間類物品，它裡面的空間可以存儲很多東西，差不多相當於一個稍大的客廳。」人聲解釋著，「它是一個空間的通道，所以它有著超乎你想像的抗擊打能力，你能想到的所有攻擊基本都不能讓它出現一點裂痕。」
「謝謝你。」他真心感謝，手指從小正二十面體上移開，他眼前的黑暗恢復成濃郁無邊的樣子。
「使用時就像正常拿取東西那樣就好——下一個『檔案』已經準備好了，你該實行你調查員』的職責了。」
「最後一個問題——」他急忙問道，「——我該怎麼稱呼你？」
「…叫我六芒星就好。」
六芒星…他咀嚼著這個稱呼，任憑周圍黑暗褪去，景物不斷變幻。
像是在進行時間旅行？
他心中剛有這個念頭，景物就定格下來——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很古老的擺鐘，指針還在頑強地轉圈，擺錘也在不懈搖擺。
他看到已長到快成年的女孩和父母一起忙亂地收拾東西，打亂了家中的整潔也全然不顧。女孩驚恐的眼中還有些迷茫，隔著窗戶遠望起某個方向。
似是有炮彈爆炸，地面有所搖晃，過去場景中房頂上抖下落灰在空氣和陽光中飛旋。最後又看了一眼，女孩和父母提著三個行李箱匆逃離。
大門關上不多時，右邊的窗子突地碎裂，伴隨突兀響起的槍聲和子彈。
不知是為節省時間進行了場景變換還是實際就這麼緊湊…他心裡念著。
彈頭穿透右窗打在牆上，而從一樓房間內潛出許多之前處在他視線死角的武裝士兵，共有六人，他們分別隱藏好自己，靜靜等待破窗而入的人送上性命。
然而，伴隨外面的人破窗而入，大門也被暴力打開，端持衝鋒鎗的一伙人剛踏足地板，客廳內某個角落就飛出一支吹箭，正中翻窗而來的人的左眼。那人的槍掉到地上，雙手虛護在左眼周邊的同時爆發出痛苦的慘叫，眼周隱約可見被燒傷的些許痕跡。
果然是濃硫酸…他想到了主臥抽屜飛出的那支吹箭。原來那吹箭被用在這場混戰里了…
但那個人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用這個吹箭這種相當原始的方式的？他不知道。
左眼受傷的人蹲下去，從門口衝進來的士兵們看到這一幕，都擺出極度警惕準備開槍的架勢。
在嚎叫聲中，客廳靠近左側的角落裡傳出槍響，嚎叫聲戛然而止——那人心臟已被穿透，倒在血泊中。
門口的隊伍對有槍聲的方向紛紛開槍，硝煙散去後卻什麼都沒命中。那裡的牆壁只見許多彈孔分布。
隊伍為首的人給出探索的手勢，一隊人慢慢向房子內走，隊伍的最後一人甚至「貼心」地關上了門。
真不知道他們是在斷自己的後路還是敵人的後路…作為一個旁觀者，他無奈搖頭，繼續看事件走向，就像在看電影。
有幾個隊員分別走向有人藏匿的角落，在輕微的聲響中各自倒地。消音器啊…他眉頭一挑，覺得那隊人關上門的行為可能是斷了自己後路。
身體倒地的明顯聲響吸引了剩下幾人的目光，而後他們的視線內，有兩三個人影從躲藏的地方暴起，槍口似是稍有瞄準就鑽出子彈向他們而去。開槍反擊中，隊伍又有三人失去生命，而埋伏者只有一個受了較重的傷，重新隱藏；剩下的隊員多少都有受傷。原因之一是他們沒有躲避，而這的原因則是他們站在沙發和玄關之間的空地上，避無可避，頂多貓下身子。
結局似乎已經註定。
他走下樓梯，穿過目前尚存活的隊員虛影，走向玄關櫃。
他打算一氣呵成，不在這裡多待一秒。
雖然他也有忌憚試錯可能帶來的風險，但畢竟四者之二已經確定，剩下二者稍微想想倒也不是問題。他的猜測是「戰爭——失散——流浪」。
至於為什麼先「失散」而非「流浪」，他這麼覺得：流浪這個詞指單獨的流浪，雖說一家一起流浪並不是沒有道理，但相比之下，他覺得這種情況用「漂泊」更合適。
他走到玄關櫃前，依次按順時針擺好《戰爭與和平》、槍、《霧都孤兒》、項鍊、《流浪地球》和那件破爛的衣服。
擺放完畢，柜子上的書籍和象徵物各自發出微光，「童年」部分淡黃，「戰爭」部分血紅，「失散」部分發藍，「流浪」部分則是有些悽慘的白色。
同時他眼前又浮現出之前看過和沒看過的場景，以三倍速的方式在他眼前飛掠：美好的童年、遍是血跡彈孔硝煙的槍戰、茫茫人流中手握項鍊，與家人走散的女孩、女孩獨自在冷風中單薄骯髒的身影…這些場景化成光芒，落入自行翻開的《家》那本書中空白頁面，變為一個個冒光的句子；這些句子又慢慢沉澱為黑色，一切變動停止、消失。
大門發出輕微的開鎖聲。
還真讓他猜對了？…
他還有些迷茫於這結果，大門已自行敞開；但門後並不是什麼景色，哪怕是那些因探索發生變動的景色；門後只是一片幽深不見底的黑暗。
他心中一動，邁步走入黑暗。
黑暗內，他站在走進來時的落腳點處，身體感覺很奇妙，明明是看不到底的黑洞般事物，他卻並沒有下墜感，就像還站在堅實的地面上。靜止著，他聽到一道聲音仿佛由遠及近傳入他耳朵。
「前進吧，前進…」
「你是誰？」他忍不住發問，聲音迴蕩著微弱的回音。
「我是『檔案館』的一名觀察員，也是你的領航員。」
他聽出那是一道略顯低沉的女聲。
「『領航員』？那是做什麼的？」
「『領航員』將伴隨你在這裡的整個旅程，從生到死。」
就是說，死後「領航員」就轉去負責其他人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畢竟活人創造的價值總比死人多。他想著，而後再次開口，「『領航員』的存在有什麼作用？」
「領航員將在你的旅程內提供一定的幫助。不過，只有在這裡，在不同檔案交換場景前的這片混沌地域內才可以。」
「因為在『檔案』內這種聯繫會暫時被隔絕。」似是猜到他心中浮現的「為什麼」，那人聲緊跟著回答。
「檔案」…就是他剛剛出來的那裡，也就是關卡的意思？他思考著，大概把握住了要點。
「…那麼，我們可以見面嗎？只是這樣還不足以令我相信。」
他好像聽到有笑聲傳來。
「如果你真的想這麼做，那就努力靠近終點。」
「那麼，有什麼我可以幫到你的?」
「我需要一個便攜的容器，類似於背包那種——當然，有更不引人矚目的選擇也可以。」初霽毫不客氣。
「好。」那人聲應著，隨後他脖子上便出現一個掛墜。掛墜吊的是一個顏色很夢幻的正二十面體。
看到這個，他不禁有些眼熟，但卻怎麼都找不到熟悉感的源頭。他的手指觸到那個小正二十面體的一瞬間，眼前那部分黑暗就像被蒙上一層半透明白布變得模糊不清。
「這個小東西是一種空間類物品，它裡面的空間可以存儲很多東西，差不多相當於一個稍大的客廳。」人聲解釋著，「它是一個空間的通道，所以它有著超乎你想像的抗擊打能力，你能想到的所有攻擊基本都不能讓它出現一點裂痕。」
「謝謝你。」他真心感謝，手指從小正二十面體上移開，他眼前的黑暗恢復成濃郁無邊的樣子。
「使用時就像正常拿取東西那樣就好——下一個『檔案』已經準備好了，你該實行你調查員』的職責了。」
「最後一個問題——」他急忙問道，「——我該怎麼稱呼你？」
「…叫我六芒星就好。」
六芒星…他咀嚼著這個稱呼，任憑周圍黑暗褪去，景物不斷變幻。
像是在進行時間旅行？
他心中剛有這個念頭，景物就定格下來——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很古老的擺鐘，指針還在頑強地轉圈，擺錘也在不懈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