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還吾頭來
內城與外城交界的春暉橋上，袍袂在風裡撫動，虞珏撤去指訣垂手轉身。
「虞……虞兄……剛剛有什麼東西咻的一下飛出去！」
高衙內結結巴巴的比劃手勢，剛才他在馬背上，隱約看到有一道黑光從橋邊的虞珏體內一閃而過。
「明日，你便知道。」
虞珏過去準備將地上的父親橫抱懷裡，手剛貼到老人後背，他忽然停下動作，微微側臉，眸子斜道眼角露出警惕，瞥向橋下那條五丈河。
一艘烏篷船緩緩安靜的駛來，沒人在後面撐船，船卻逆流而上。
那船首，一個扎著道髻，穿著青色道袍的身影手挽拂塵，撫須望來。
「邪門歪道，就這麼想走了？」
聲音傳來的瞬間，那道人已經立在石橋護欄上的石獅子頭頂，手中拂塵一甩，頓時捲起罡風吹向那邊的虞珏。
罡風無形無相，範圍很廣。
虞珏眼下無處可避，只能將老人護在懷裡，用後背被將罡風硬生生擋下來。
而距離七八步的高沐恩直接被受驚的戰馬掀下來，碩大的馬身側面被罡風撕扯的血肉模糊。
「王八蛋……我爹是高俅，我要宰了你，哎喲，疼死我了！」高沐恩趴在地上，捂著後背哀嚎不已。
奉命追上來的周昂，見到這一幕，口中罵了一句，挺槍躍馬衝上石橋，俯身探手將地上的花花太歲拉上馬背。
也在同時，虞珏將懷裡的老人放到地上，他後背的衣袍被撕的稀碎，血淋淋一片，他轉過身的瞬間，袖中掐出指訣。
站在石獅子頭上的道士皺起眉頭，腳下一蹬，唰的騰空而起。
兩道黑影從左右衝來，在他剛才站的石獅子上方交錯過去的同時，劃出數道冷芒。
那道士飛向河邊店鋪的屋頂，而下方則是呯呯兩聲刀尖拄地的聲音，只見散發臭氣的兩具行屍，落在橋上和橋頭。
距離不算遠的周昂眼中露出驚駭，他武功了得，但還是第一次見到煉屍這樣的法術。
房頂上，道士眼中先是一驚，隨後露出瞭然的神色。
「果然邪魔外道，酉時見面便可瞧出端倪。」
他能讓蔡京相請，又是蔡絛師兄，必然過人的地方，眼下見到二屍，一挽拂塵。
「煉屍之術，好些年沒見著了，正好拿了你，搜到此法交由奉仙觀，呈到玄妙仙君座前。」
玄妙仙君？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虞珏雖然對神仙了解不全，但也從未聽過有這麼一個敕封。
不過也有可能是這方的大宋出現的特產。
思緒在他腦海一閃而過，那房頂上的道士在瓦片上連踏幾個罡步，一攪拂塵唰的一下，旋轉沖了下來。
另一邊橋上，刀鋒蹬地。
二屍同時衝出石橋，八柄刀瞬間將道士籠罩進去。
叮叮叮~叮——
刀鋒、拂塵交擊的聲音化為波紋朝四周霎然盪開，那道士倒懸半空，拂塵呼的旋轉橫掃、旋轉，將瘋狂襲來的朴刀打的蹦出無數火星。
「雕蟲小計，也敢班門弄斧！」
那道士交手三個回合，拂塵忽然暴漲，纏住二屍劈出的刀鋒一拽。
他手上劍指，在兩具行屍眉心各點一下。
「玄妙仙君，神火助威！」
喬大的屍體頓時向後一仰，後腦砰的爆開，含在它口中的法錢也跟著飛了出來。
屍體在這瞬間失去了控制，轟的一下倒飛出去，撞爆後面街邊的檐柱，另一具行屍也是後腦爆開，法錢掉落，頭皮、骨渣飛舞間，屍體同樣倒飛兩丈之外。
砸進橋頭一家客棧里，門扇爆碎，桌椅被壓塌、椅腿翻飛，正聽到動靜起床查看的店傢伙計叫了聲：「俺的娘啊！」
屁滾尿流的逃向了客棧後院。
街上，陳道士擊飛兩具行屍，降下地面的同時，一道碩大的身形轟的襲來，手中提著的，是橋頭護欄的青石柱，上面有顆石獅頭。
大力鬼王體！
虞珏手中青石柱揮砸，道士腳尖一點，向後飄飛，落下的石柱轟的一下砸在地面，激起無數碎石紛飛出去。
「神火知吾意！」
半空上倒飛的道士雙手揮舞，已有火焰的紋路延伸在空中，仿若著火的鞭子，瞬間卷上虞珏。
道士落地，單臂一甩。
虞珏一頭撞進旁邊的店鋪，響起轟的一聲。
「貧道走過的路，拜過的神，比你吃飯還多。」陳道士一挽拂塵，走向那邊的店鋪，說話中他看向橋頭躺著的虞進言。
抬手一抓，用法力將老人隔空帶到腳邊。
「現在可知同樣是築基，你我卻有天差地別！」
鏗鏘有力的聲音里，道士走向碎裂的店鋪。
昏暗的鋪子內，沒有任何光線照進來，一片廢墟里，虞珏忍著全身疼痛，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咬牙起身。
他眼中的幽光越來越明顯，聽著外面漸近的話語。
虞珏笑了一下，他目光低下來，看向手中一張符籙，上面用硃砂寫滿了猩紅的『斬』字。
「呵呵呵……」
他沾著血的嘴角猙獰的咧開，手中一用勁，握緊符籙的瞬間，轟的燃起一團火焰。
火焰一閃而過，手中符籙化為一枚黑色的令牌。
那邊，道士挽著拂塵抬起腳，走進一地碎片的店鋪，他視野里看到火光一閃，落下的布鞋踩在門窗碎片發出『咔』的輕響的下一個剎那。
耳中隱約聽到馬鳴、刀鋒的聲音。
然而，這些聲音紛紛化作一道聲若銅鐘的怒吼：「還吾頭來！」
店鋪里塵埃簌簌往下掉落，陳道士看到黑暗裡站起來的身影，握著一塊令牌拋飛落地，響起清脆的聲響。
虞珏開口：「斬！」
那道士臉色陡然狂變，急忙往外飛退。
下一秒，殺意洶湧而來。
風聲呼嘯。
剎那間血光濺起，握著拂塵的手臂也在同時掀上半空。
「啊啊，我的手！」
那道士踉蹌後退，眼睜睜的看著右臂從半空落到地上，眼中驚恐萬分，他剛剛除了感覺到一陣風吹過。
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襲擊他。
然而，念頭剛起，風再次吹來，一柄刀在黑暗裡若隱若現，在道士眼中迅速放大。
站在橋尾的周昂，手中抓著掙扎的高衙內，他不同於修道中人，血氣旺盛的武人有著不同的感官。
他隱約看到黑暗裡是一道騎馬的黑影，待看到對方手中兵器，他瞳孔猛的縮緊。
「是……他！」
轟！
橋頭那邊的地面，憑空被斬出一道長長的刀痕，磚石、泥土漫天飛濺，一條人的大腿躺在斬出的溝壑邊，鮮血緩緩流進刀痕。
那道人躺地上，正奮力仰起腦袋，不過臉上卻如死人一般的灰白，那柄刀實在太快了，如風一般吹來，自己根本沒反應過來，腿也跟著被砍斷。
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嘴唇哆嗦，渾身顫抖不止。
「……我在奉仙觀修行……載有名冊的，仙君定不會饒過你，你若就此罷手，我讓仙君法外開恩。」
那邊黑暗裡，身影往地上一抓，握住令牌從店鋪一步步走出，周圍卻有金屬拖行地上才有的沉重摩擦聲。
仿若一柄沉重的刀身壓著地面緩緩拖行。
借著遠方的燈火，陳道士隱約看到走來的虞珏背後，跟著的是一道騎著高頭大馬的身影，視線緩緩上移，看到對方肩頸時，他眸底的瞳仁瞬間收縮。
那馬背上的人影沒有頭顱。
「虞……虞兄……剛剛有什麼東西咻的一下飛出去！」
高衙內結結巴巴的比劃手勢，剛才他在馬背上，隱約看到有一道黑光從橋邊的虞珏體內一閃而過。
「明日，你便知道。」
虞珏過去準備將地上的父親橫抱懷裡，手剛貼到老人後背，他忽然停下動作，微微側臉，眸子斜道眼角露出警惕，瞥向橋下那條五丈河。
一艘烏篷船緩緩安靜的駛來，沒人在後面撐船，船卻逆流而上。
那船首，一個扎著道髻，穿著青色道袍的身影手挽拂塵，撫須望來。
「邪門歪道，就這麼想走了？」
聲音傳來的瞬間，那道人已經立在石橋護欄上的石獅子頭頂，手中拂塵一甩，頓時捲起罡風吹向那邊的虞珏。
罡風無形無相，範圍很廣。
虞珏眼下無處可避，只能將老人護在懷裡，用後背被將罡風硬生生擋下來。
而距離七八步的高沐恩直接被受驚的戰馬掀下來，碩大的馬身側面被罡風撕扯的血肉模糊。
「王八蛋……我爹是高俅，我要宰了你，哎喲，疼死我了！」高沐恩趴在地上，捂著後背哀嚎不已。
奉命追上來的周昂，見到這一幕，口中罵了一句，挺槍躍馬衝上石橋，俯身探手將地上的花花太歲拉上馬背。
也在同時，虞珏將懷裡的老人放到地上，他後背的衣袍被撕的稀碎，血淋淋一片，他轉過身的瞬間，袖中掐出指訣。
站在石獅子頭上的道士皺起眉頭，腳下一蹬，唰的騰空而起。
兩道黑影從左右衝來，在他剛才站的石獅子上方交錯過去的同時，劃出數道冷芒。
那道士飛向河邊店鋪的屋頂，而下方則是呯呯兩聲刀尖拄地的聲音，只見散發臭氣的兩具行屍，落在橋上和橋頭。
距離不算遠的周昂眼中露出驚駭，他武功了得，但還是第一次見到煉屍這樣的法術。
房頂上，道士眼中先是一驚，隨後露出瞭然的神色。
「果然邪魔外道，酉時見面便可瞧出端倪。」
他能讓蔡京相請，又是蔡絛師兄，必然過人的地方，眼下見到二屍，一挽拂塵。
「煉屍之術，好些年沒見著了，正好拿了你，搜到此法交由奉仙觀，呈到玄妙仙君座前。」
玄妙仙君？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虞珏雖然對神仙了解不全，但也從未聽過有這麼一個敕封。
不過也有可能是這方的大宋出現的特產。
思緒在他腦海一閃而過，那房頂上的道士在瓦片上連踏幾個罡步，一攪拂塵唰的一下，旋轉沖了下來。
另一邊橋上，刀鋒蹬地。
二屍同時衝出石橋，八柄刀瞬間將道士籠罩進去。
叮叮叮~叮——
刀鋒、拂塵交擊的聲音化為波紋朝四周霎然盪開，那道士倒懸半空，拂塵呼的旋轉橫掃、旋轉，將瘋狂襲來的朴刀打的蹦出無數火星。
「雕蟲小計，也敢班門弄斧！」
那道士交手三個回合，拂塵忽然暴漲，纏住二屍劈出的刀鋒一拽。
他手上劍指，在兩具行屍眉心各點一下。
「玄妙仙君，神火助威！」
喬大的屍體頓時向後一仰，後腦砰的爆開，含在它口中的法錢也跟著飛了出來。
屍體在這瞬間失去了控制，轟的一下倒飛出去，撞爆後面街邊的檐柱，另一具行屍也是後腦爆開，法錢掉落，頭皮、骨渣飛舞間，屍體同樣倒飛兩丈之外。
砸進橋頭一家客棧里，門扇爆碎，桌椅被壓塌、椅腿翻飛，正聽到動靜起床查看的店傢伙計叫了聲：「俺的娘啊！」
屁滾尿流的逃向了客棧後院。
街上，陳道士擊飛兩具行屍，降下地面的同時，一道碩大的身形轟的襲來，手中提著的，是橋頭護欄的青石柱，上面有顆石獅頭。
大力鬼王體！
虞珏手中青石柱揮砸，道士腳尖一點，向後飄飛，落下的石柱轟的一下砸在地面，激起無數碎石紛飛出去。
「神火知吾意！」
半空上倒飛的道士雙手揮舞，已有火焰的紋路延伸在空中，仿若著火的鞭子，瞬間卷上虞珏。
道士落地，單臂一甩。
虞珏一頭撞進旁邊的店鋪，響起轟的一聲。
「貧道走過的路，拜過的神，比你吃飯還多。」陳道士一挽拂塵，走向那邊的店鋪，說話中他看向橋頭躺著的虞進言。
抬手一抓，用法力將老人隔空帶到腳邊。
「現在可知同樣是築基，你我卻有天差地別！」
鏗鏘有力的聲音里，道士走向碎裂的店鋪。
昏暗的鋪子內，沒有任何光線照進來，一片廢墟里，虞珏忍著全身疼痛，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咬牙起身。
他眼中的幽光越來越明顯，聽著外面漸近的話語。
虞珏笑了一下，他目光低下來，看向手中一張符籙，上面用硃砂寫滿了猩紅的『斬』字。
「呵呵呵……」
他沾著血的嘴角猙獰的咧開，手中一用勁，握緊符籙的瞬間，轟的燃起一團火焰。
火焰一閃而過，手中符籙化為一枚黑色的令牌。
那邊，道士挽著拂塵抬起腳，走進一地碎片的店鋪，他視野里看到火光一閃，落下的布鞋踩在門窗碎片發出『咔』的輕響的下一個剎那。
耳中隱約聽到馬鳴、刀鋒的聲音。
然而，這些聲音紛紛化作一道聲若銅鐘的怒吼：「還吾頭來！」
店鋪里塵埃簌簌往下掉落，陳道士看到黑暗裡站起來的身影，握著一塊令牌拋飛落地，響起清脆的聲響。
虞珏開口：「斬！」
那道士臉色陡然狂變，急忙往外飛退。
下一秒，殺意洶湧而來。
風聲呼嘯。
剎那間血光濺起，握著拂塵的手臂也在同時掀上半空。
「啊啊，我的手！」
那道士踉蹌後退，眼睜睜的看著右臂從半空落到地上，眼中驚恐萬分，他剛剛除了感覺到一陣風吹過。
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襲擊他。
然而，念頭剛起，風再次吹來，一柄刀在黑暗裡若隱若現，在道士眼中迅速放大。
站在橋尾的周昂，手中抓著掙扎的高衙內，他不同於修道中人，血氣旺盛的武人有著不同的感官。
他隱約看到黑暗裡是一道騎馬的黑影，待看到對方手中兵器，他瞳孔猛的縮緊。
「是……他！」
轟！
橋頭那邊的地面，憑空被斬出一道長長的刀痕，磚石、泥土漫天飛濺，一條人的大腿躺在斬出的溝壑邊，鮮血緩緩流進刀痕。
那道人躺地上，正奮力仰起腦袋，不過臉上卻如死人一般的灰白，那柄刀實在太快了，如風一般吹來，自己根本沒反應過來，腿也跟著被砍斷。
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嘴唇哆嗦，渾身顫抖不止。
「……我在奉仙觀修行……載有名冊的，仙君定不會饒過你，你若就此罷手，我讓仙君法外開恩。」
那邊黑暗裡，身影往地上一抓，握住令牌從店鋪一步步走出，周圍卻有金屬拖行地上才有的沉重摩擦聲。
仿若一柄沉重的刀身壓著地面緩緩拖行。
借著遠方的燈火，陳道士隱約看到走來的虞珏背後，跟著的是一道騎著高頭大馬的身影，視線緩緩上移，看到對方肩頸時，他眸底的瞳仁瞬間收縮。
那馬背上的人影沒有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