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回校園
陸振翔長得眉清目秀，鼻直口方，嘴唇天生紅得像抹了胭脂一樣，有點兒像賈寶玉。
陸振翔的個子有點矮，班裡很多女生都比他高。他總是坐在第三排中間的位置，兩年多來從未換過。
他雖然是班長，除了喊「起立」、「坐下」和上課前點名之外，好像也沒幹過什麼。為此，幾任班主任都想把他的班長職位拿下來，可就是不能如願。因為，每次的候選人少不了他，他又總是拿了三分之二以上的票，而第二名與他的票數相去甚遠。
今天卻與往日不同了，他開始管起了「閒事」。
下了地理課之後的自習課上，教室里人聲鼎沸。沒有人注意到，講台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陸振翔站到了講台上，兩手扶住了講桌，聲音尖細而高亢，「靜一靜，同學們靜一靜。」
一些人靜了下來，有些人收斂了些，有幾個人抬眼看了看他，視若不見，繼續高聲談論。要知道，陸振翔站在那兒也不比講桌高多少，大概被藐視了，再加上他一直以來的好脾氣。
「陸學文，說你呢，不要再講話了。」陸振翔口氣嚴肅。陸學文長得高大威猛，父親又是後寨村的村長，在村子裡囂張慣了，到了學校仍然喜歡橫著走，是班裡的刺兒頭。
「陸振翔---，你是在和我說話？」陸學文轉過頭來，臉色陰沉，逼視著陸振翔，「你是不是覺得我平時太給你臉了？」陸振翔是班長，陸學文平時確實對他還算客氣。
「千萬別給『我』臉。你只需要記住，『我』是班長，有維持班級紀律的權力和職責。」陸振翔以眼還眼，目光犀利，毫不退讓。
「好，你說的。你等著，我讓你這個班長當不成。」陸學文撂下狠話。
「我祝你成功。但是，現在請你遵守課堂紀律，不要再講話。」
陸振翔不再理他，接著道：「我說三件事兒。
第一，請同學們給予副課老師最起碼的尊重。你可以做別的作業，你可以睡覺，你可以什麼都不干，就是不要喧譁。
第二，我建議自習課上大家也不要吵鬧，這也是學校的規定。
第三，我希望同學們回去能夠好好想一想，我們每天起那麼早，回去那麼晚，特別是離家四五里地的同學，更是一天要多花幾乎一個小時在路上，難道僅僅是為了來玩兒嗎？你如果自己想不通，也可以問一問你的父母，你為什麼要來上學。想過、問過以後，咱們下次班會就以這個為主題來討論。」
同學們都是一臉懵，對陸振翔今天的行為很不習慣。班長今天怎麼了？大多數人沒當回事兒，聽了，然後忘了，該幹嘛幹嘛。
不一會兒，教室里又重新熱鬧起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陸振翔仍需努力。
劉欣然意味深長地看了陸振翔好長時間，直到他走回座位，才挪開了目光。
坐在更後邊的李晴也漠然地掃了一眼陸振翔，便又埋頭沉浸在小說中了。那是一本破了書角的《鏡花緣》。
李晴是三一班的班花兒，有人說是校花兒，生的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迷倒了好多本班、外班的學生。一下課，李晴的身邊總是圍滿了展示羽毛的小公雞。唯一的缺點，成績不太好。
你見過在學校隨時照鏡子的女孩兒嗎？李晴算一個。她的兜兒里永遠有一把小圓鏡。
李晴的姑姑是學校的教師，由於離家太遠，平時和她的姑姑在教師宿舍住，星期六下午才回家，星期天下午再趕回來。
就在今天早上，陸振翔剛進了校園，將要進教室的時候，被他的好基友李俊峰叫住了。李俊峰把他拉到了一邊，「給你說個故事兒，保准你愛聽。」李俊峰眉飛色舞，「昨天晚上我出去解手兒，路過李晴屋門口的時候，正好聽見李晴屋裡有動靜，我就悄沒聲息地站那兒聽。我聽見李晴窸窸窣窣下了床，然後就是呲尿盆兒的聲音。尿了好長時間，尿盆兒響得呀跟電鈴一樣。」李俊峰是校長的侄子，也在學校住。
「你還真是繪聲繪色。你咋知道是李晴？為什麼不是她姑姑？」
「她姑姑尿尿聲音小，她尿尿聲音大。關鍵是我還聽見她姑姑說：『披上件衣服，別凍著。』你說是誰？」
「你還不如把她的尿盆偷過去自己尿，效果一樣。」陸振翔搖了搖頭，揶揄道。
「你怎麼這麼齷齪？你咋評上的三好生？哥們兒真是看錯你了。唉，一晚上沒睡好，早上起來倆眼生疼。真遭罪呀！」
「兄弟真是百花園裡的一朵奇葩，我對你的景仰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陸振翔做作揖狀。
「滾！賤人。」李俊峰笑罵道。
李俊峰還不在那些展示羽毛的小公雞之內，他本錢不夠。
這個小插曲足以說明李晴在男生中是多麼受歡迎。別人不說，陸振翔原來連正眼都不敢看人家一眼。有句話怎麼說的？貧窮限制了哥們兒的想像。
按李俊峰的說法，劉欣然是小家碧玉，李晴是大家閨秀。還是挺形象的。
最後一節自習課。要下課了，陸振翔收完了數學作業，等到下課鈴響，便抱著出了教室後門兒，左轉拐向了教師辦公室的方向。剛走了一半兒路，後面響起了余雙林的聲音，「振翔，等等我。」
余雙林和陸振翔一個村兒，個子比陸振翔還要低一點兒，是三二班的副班長，也是數學課代表，此時抱著一摞兒數學作業小跑著追了過來。
陸振翔駐足，轉身微笑著等在路中間，口中說道：「一會兒一塊兒回家吧？」
「好。啊？不行，我今天還得值日。」
「要不要我等你？」陸振翔問道。
從學校回村里要經過幾小塊兒墳地，天晚的時候要是一個人獨自回家還是需要勇氣的。也怪了，陸振翔一個人的時候，即使嚇得寒毛直豎也要穿過田埂小道跑著回家，而不願意多繞那幾百米路。可是余雙林卻很膽小，即使繞路也覺得後面有東西跟著，頭皮照樣發麻。
余雙林是這樣的，兩個人他要走前面，三個人他要走中間，一個人乾脆不敢走。
「你要沒事兒就等我一會兒？我掃地很快的。」這就是余雙林叫住陸振翔的目的，只是不好意思明說。
當倆人走到村口時，家家戶戶正冒著炊煙，一條臥在自家門口的黑狗看到他倆便站起來不安地朝著他們狂吠。陸振翔彎腰撿起一塊瓦片，還沒扔出去，那狗便停住了叫聲，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陸振翔的個子有點矮，班裡很多女生都比他高。他總是坐在第三排中間的位置，兩年多來從未換過。
他雖然是班長，除了喊「起立」、「坐下」和上課前點名之外，好像也沒幹過什麼。為此，幾任班主任都想把他的班長職位拿下來，可就是不能如願。因為，每次的候選人少不了他，他又總是拿了三分之二以上的票，而第二名與他的票數相去甚遠。
今天卻與往日不同了，他開始管起了「閒事」。
下了地理課之後的自習課上，教室里人聲鼎沸。沒有人注意到，講台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陸振翔站到了講台上，兩手扶住了講桌，聲音尖細而高亢，「靜一靜，同學們靜一靜。」
一些人靜了下來，有些人收斂了些，有幾個人抬眼看了看他，視若不見，繼續高聲談論。要知道，陸振翔站在那兒也不比講桌高多少，大概被藐視了，再加上他一直以來的好脾氣。
「陸學文，說你呢，不要再講話了。」陸振翔口氣嚴肅。陸學文長得高大威猛，父親又是後寨村的村長，在村子裡囂張慣了，到了學校仍然喜歡橫著走，是班裡的刺兒頭。
「陸振翔---，你是在和我說話？」陸學文轉過頭來，臉色陰沉，逼視著陸振翔，「你是不是覺得我平時太給你臉了？」陸振翔是班長，陸學文平時確實對他還算客氣。
「千萬別給『我』臉。你只需要記住，『我』是班長，有維持班級紀律的權力和職責。」陸振翔以眼還眼，目光犀利，毫不退讓。
「好，你說的。你等著，我讓你這個班長當不成。」陸學文撂下狠話。
「我祝你成功。但是，現在請你遵守課堂紀律，不要再講話。」
陸振翔不再理他，接著道：「我說三件事兒。
第一，請同學們給予副課老師最起碼的尊重。你可以做別的作業，你可以睡覺，你可以什麼都不干，就是不要喧譁。
第二，我建議自習課上大家也不要吵鬧，這也是學校的規定。
第三，我希望同學們回去能夠好好想一想，我們每天起那麼早，回去那麼晚，特別是離家四五里地的同學，更是一天要多花幾乎一個小時在路上，難道僅僅是為了來玩兒嗎？你如果自己想不通，也可以問一問你的父母，你為什麼要來上學。想過、問過以後，咱們下次班會就以這個為主題來討論。」
同學們都是一臉懵，對陸振翔今天的行為很不習慣。班長今天怎麼了？大多數人沒當回事兒，聽了，然後忘了，該幹嘛幹嘛。
不一會兒，教室里又重新熱鬧起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陸振翔仍需努力。
劉欣然意味深長地看了陸振翔好長時間，直到他走回座位，才挪開了目光。
坐在更後邊的李晴也漠然地掃了一眼陸振翔，便又埋頭沉浸在小說中了。那是一本破了書角的《鏡花緣》。
李晴是三一班的班花兒，有人說是校花兒，生的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迷倒了好多本班、外班的學生。一下課，李晴的身邊總是圍滿了展示羽毛的小公雞。唯一的缺點，成績不太好。
你見過在學校隨時照鏡子的女孩兒嗎？李晴算一個。她的兜兒里永遠有一把小圓鏡。
李晴的姑姑是學校的教師，由於離家太遠，平時和她的姑姑在教師宿舍住，星期六下午才回家，星期天下午再趕回來。
就在今天早上，陸振翔剛進了校園，將要進教室的時候，被他的好基友李俊峰叫住了。李俊峰把他拉到了一邊，「給你說個故事兒，保准你愛聽。」李俊峰眉飛色舞，「昨天晚上我出去解手兒，路過李晴屋門口的時候，正好聽見李晴屋裡有動靜，我就悄沒聲息地站那兒聽。我聽見李晴窸窸窣窣下了床，然後就是呲尿盆兒的聲音。尿了好長時間，尿盆兒響得呀跟電鈴一樣。」李俊峰是校長的侄子，也在學校住。
「你還真是繪聲繪色。你咋知道是李晴？為什麼不是她姑姑？」
「她姑姑尿尿聲音小，她尿尿聲音大。關鍵是我還聽見她姑姑說：『披上件衣服，別凍著。』你說是誰？」
「你還不如把她的尿盆偷過去自己尿，效果一樣。」陸振翔搖了搖頭，揶揄道。
「你怎麼這麼齷齪？你咋評上的三好生？哥們兒真是看錯你了。唉，一晚上沒睡好，早上起來倆眼生疼。真遭罪呀！」
「兄弟真是百花園裡的一朵奇葩，我對你的景仰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陸振翔做作揖狀。
「滾！賤人。」李俊峰笑罵道。
李俊峰還不在那些展示羽毛的小公雞之內，他本錢不夠。
這個小插曲足以說明李晴在男生中是多麼受歡迎。別人不說，陸振翔原來連正眼都不敢看人家一眼。有句話怎麼說的？貧窮限制了哥們兒的想像。
按李俊峰的說法，劉欣然是小家碧玉，李晴是大家閨秀。還是挺形象的。
最後一節自習課。要下課了，陸振翔收完了數學作業，等到下課鈴響，便抱著出了教室後門兒，左轉拐向了教師辦公室的方向。剛走了一半兒路，後面響起了余雙林的聲音，「振翔，等等我。」
余雙林和陸振翔一個村兒，個子比陸振翔還要低一點兒，是三二班的副班長，也是數學課代表，此時抱著一摞兒數學作業小跑著追了過來。
陸振翔駐足，轉身微笑著等在路中間，口中說道：「一會兒一塊兒回家吧？」
「好。啊？不行，我今天還得值日。」
「要不要我等你？」陸振翔問道。
從學校回村里要經過幾小塊兒墳地，天晚的時候要是一個人獨自回家還是需要勇氣的。也怪了，陸振翔一個人的時候，即使嚇得寒毛直豎也要穿過田埂小道跑著回家，而不願意多繞那幾百米路。可是余雙林卻很膽小，即使繞路也覺得後面有東西跟著，頭皮照樣發麻。
余雙林是這樣的，兩個人他要走前面，三個人他要走中間，一個人乾脆不敢走。
「你要沒事兒就等我一會兒？我掃地很快的。」這就是余雙林叫住陸振翔的目的，只是不好意思明說。
當倆人走到村口時，家家戶戶正冒著炊煙，一條臥在自家門口的黑狗看到他倆便站起來不安地朝著他們狂吠。陸振翔彎腰撿起一塊瓦片，還沒扔出去，那狗便停住了叫聲，灰溜溜地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