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爆膽神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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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二瞎子的話,別人能贊成,秦達卻不能贊成。

  剛剛劉明義幹了什麼,秦達看的清清楚楚,人老頭也給解釋的清清楚楚。

  「那爺們,可不是劉叔給干碎的,我剛剛槍里沒子彈了,就拿著劉叔的老洋炮照量了一炮。」

  劉明義被劉二瞎子問責,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時候。

  站在糞堆上的秦達張口給他解了圍。

  聽到至少五六百斤的黑瞎子的熊膽,被秦達這個正主給干碎了,劉二瞎子砸吧了一下嘴遺憾的說道:

  「那白瞎了,這老大黑瞎子,怎麼也得出半斤的干銅膽,等晾乾了去藥店打開興許還是琥珀膽呢!半斤的干銅膽,再咋也得冒兩千塊了。」

  老林子裡正經的黑瞎子,三四百斤就算是大個兒了。

  五六百斤的黑瞎子,那正經比老虎媽子還稀奇。

  劉二瞎子作為向陽屯的老獵手,一二百斤、兩三百斤的黑瞎子,沒少見也沒少打,但五六百斤,胸前對鉤都變成灰毛的大黑瞎子,他也是頭一次見。

  劉二瞎子給定了調子,一幫累的氣喘吁吁的半大老頭,也藉機嘮了起來。

  「那可是,這黑瞎膽也犯點啥說道,熊越老、越大出的膽越好!」

  「兩三年的小熊崽子只能出個一二兩的草膽,五六百斤的黑瞎子,咋不得給出個半斤八兩的銅膽,真特麼白瞎了。」

  「劉老大,屎都滿腔膛了,這黑瞎子的下水,你們還要不?」

  如劉明義所說,屯子裡還真是人心雜亂,有人在說風涼話,也有人將主意打在了熊膽上。

  而打這個主意的,也正是剛剛話挺密的老獵手劉二瞎子。

  「三小子,你咋說?」

  掃了一眼想要撿便宜的劉二瞎子,劉明義既不生氣也不著急,而是轉回身問起了秦達。

  剛剛砸了一洋炮之後,他就仔細看了,熊瞎子的肝連著膽管都碎了,膽管碎渣還被他丟到了河溝里。

  劉二瞎子想從屎堆里摳熊膽,也只能是夢做的太美想瞎了心。

  「我沒啥說的,誰願意要就給唄,到時候給我留點熊油,再把熊皮給我留下就成了!」

  秦達給了話,劉明義就甩了甩手,示意劉二瞎子可以隨便了。

  正當劉二瞎子從腰裡抽出刀片子要去割熊下水的時候,只聽河溝里『嘩啦嘩啦』傳來一陣蹚水的聲響。

  「雜草的,又來倆黑瞎子,磕他!」

  說著話,劉二瞎子就摘了肩上槍,對著河溝里的倆黑影就是一槍。

  劉二瞎子一槍放完,硝煙還沒散盡,這半大老頭,就被旁邊另一個半大老頭,一腳踹了個跟頭。

  「劉老蔫吧,我俏麗哇……」

  挨了一腳的劉二瞎子可不客氣,轉頭就給同屯子的老獵手,好一頓親切的問候,如果沒有河溝里的兩個黑瞎子,這種問候只怕會持續到天亮。

  「雜草的劉二瞎子,你特麼那是裝雞砂的老洋炮,河溝里是母熊帶著崽子,你打哪個,它都覺著你在打它崽子,趕緊特麼蹽杆子……」

  劉老蔫吧一陣解釋,讓劉二瞎子直接丟下了問候的熱情,趕緊站了起來。

  從聽見聲響到開槍射擊,秦達覺著劉二瞎子的反應敏捷動作幹練。

  可聽到他槍里裝的是雞砂時,他就只覺著劉二瞎子這大號給他就不算白瞎了。

  雞砂,顧名思義那就是打野雞的槍砂。

  別說照量熊瞎子了,隔著二三十米,那玩意兒連酒瓶都干不碎。

  熊瞎子母子蹚水而來,離著眾人還有百八十米呢。

  這距離、又是在後半夜。

  要不是河崖上的松明火把照出了兩頭熊瞎子的影,二三十號人也不定能發現河溝里的倆熊瞎子。

  劉二瞎子雖說挨了罵也挨了踹,但腳下可不猶豫。

  手裡老洋炮一丟,這貨也是一群人里蹽的最快的,一頭就扎苞米地里了。

  第一批過來的十幾個背槍的半大老頭,也跟劉二瞎子一樣。

  沒一個摘槍放炮的,都是腳下一旋,直接就往苞米地里扎。

  而這就是他們這幫子半大老頭,這老些年積累下來的生存經驗了。


  剩下那些個後來的雖說反應慢了一些,但一個個的有樣學樣,都特麼鑽苞米地里了。

  現場只剩下秦達跟劉明義面面相覷。

  「劉叔,你去窩棚上面避一避,我磕了這倆熊瞎子……」

  秦達來向陽屯的目的就是干熊膽,幹了一頭大的,再來倆小的,他是一點也不客氣。

  「三小子,先別急著打,就近磕一槍試試。」

  秦達不客氣,劉明義卻伸手攔了他一道,帶小獸的母子不打,也是規矩。

  「它倆要是跑就不打了,不跑,那咱爺們就殼!」

  但這個規矩,就要因人而異了,因此劉明義也給秦達做了解釋。

  「這娘倆為了吃的不要命,山神爺想怪罪也沒臉說話,真要是怪罪也得先怪開槍打毛楞這母子的劉二瞎子。」

  瞄著已經到了七八十米外的倆熊瞎子,秦達硬是分神白了劉明義一眼。

  這老頭不僅關鍵時候話癆,還特麼神叨叨的。

  但老頭提到了山神爺,秦達就不好直接磕了。

  雖說不信神三鬼四的玩意兒,但沾上了說道,最起碼的尊重,秦達還是要給點的。

  人老漢都拿出母子、娘倆當說道了,真要硬殼心裡也真的犯膈應。

  好在後來的一大一小倆熊瞎子是逆流蹚在了河溝里。

  如果是在平地,秦達今晚非得讓這半大老頭給方死。

  按照劉明義的說道,秦達果斷開了兩槍。

  兩槍都打在熊瞎子的前方不遠處,松明火把映照下,柱狀鉛彈也激起了老大的水花。

  但響在眼前的彈著點,並沒有影響河溝里的倆熊瞎子。

  這倆不僅沒受影響,還『吭、吭、吭』的發出了威脅的吼聲。

  「三小子,磕吧!這母子倆肯定是在山裡搶不著地盤給餓急眼了,這是聞著血腥味了,想要急哧白臉的干一頓飽飯。」

  河溝里的倆熊不懼子彈的威脅,秦達正想勾動扳機,沒曾想劉明義這老頭,又在他耳邊神叨叨的嘮叨了起來。

  不等秦達白這老頭一眼,他又開了口:

  「這咱就不能讓著它倆了,今夜裡這娘倆吃美了,明黑夜還得來……」

  剛剛打了兩槍示警,秦達還沒來的及換漏夾,劉明義這老漢,卻換了一套又一套的說辭。

  這時候倆熊瞎子已經到了三四十米處,松明火把雖說不咋亮,但也映出了河溝里的四隻赤紅眼球。

  騰出功夫,狠狠給了老頭一記白眼,秦達直接勾動了扳機。

  「鐺、鐺鐺……」

  差不多已經面對面了,劉明義即便不說,在這個距離上秦達也會開槍。

  一槍撂倒小熊瞎子、兩槍撂倒大熊瞎子。

  河溝里的兩頭熊,對秦達來說不比打五十米外的固定靶難多少。

  小熊瞎子被一槍爆頭,借著衝勁,直接在河溝里栽了個跟頭,正好肚皮朝上。

  聽到劉二瞎子的槍聲之後,一直跟在小熊後邊的母熊,躥的格外著急。

  秦達的第二槍干偏了,打斷了母熊的後腿,第三槍如第一槍一樣,也是爆頭。

  「劉叔,你下去取膽,待會兒我來補槍。」

  百十米之內,八八式馬槍打出的鉛彈,威力堪比重機槍子彈,能幹飛兩次熊腿,自然也能幹碎三次熊頭。

  聽到秦達的招呼,劉明義掃了一眼還在逆流滑行的熊瞎子,也不猶豫,直接就蹚進了河溝里。

  無奈看了一眼這時候又有些過分實誠的劉明義,秦達趕緊換了漏夾,裝彈拉拴。

  子彈裝上之後,他又開始向著腳下的河溝里開槍。

  劉明義雖說不打獵,但取熊膽的速度很快。

  那頭母熊的熊膽,他也不用給熊翻身,直接就從背後開刀掏出了熊膽。

  「三小子,都是黑瞎子也都是好膽,大的是銅膽,小的也是三年往上快四年的成熊了,膽有個七八兩,晾乾了怎麼也得三四兩,你拿著。」

  接過劉明義遞來的兩個熊膽,打開腰間的乾糧袋裝進去之後,秦達跟老頭交換了位置。

  對著漂在河溝里的一大一小兩頭黑瞎子就開始補槍。


  秦達補了槍,兩人又換了位置,劉明義拿刀接茬善後。

  從打那頭大黑瞎子開始,到秦達補完槍,後半夜不到一小時的時間裡,三十發子彈就這麼打了出去。

  外加劉明義跟劉二瞎子的兩槍,就是三十二槍。

  剛剛圍過來幫忙看熱鬧的衝進苞米地之後,加上連續響起的槍聲。

  一些熟悉了槍聲、炮聲,還在地里悶頭乾飯的山牲口也被驚了出來。

  這些躥向河溝的山牲口,秦達也看到了。

  只是距離有些遠。

  即便有松明火把照亮,他也只能看到一道道黑影躥進河溝,之後蹚著水回山里。

  換好了子彈,聽到近處有穿梭苞米地的『唰唰』聲,秦達再次舉槍。

  但卻沒有向苞米地里開槍,而是隨著聲響慢慢移動槍口。

  松明火把的微弱散射光線里。

  秦達看到一頭野豬飛躥向河溝。

  七八十米距離,至少一米三四的大目標,對秦達來說目標不要太大。

  勾動扳機,橫在河溝上方的野豬,又被一槍爆了頭。

  「啥玩意兒?三小子,人都躥苞米地里了,別瞎開槍,給人磕了,那得吃官司!」

  野豬飛躥,秦達一槍爆頭。

  那麼老大一頭野豬掉進河溝里,激起的水花就濺到了劉明義跟前。

  見秦大把頭的小兒子,完全不懂跑山的規矩,劉明義趕忙起身提醒。

  這要是給人殼了,少說得蹲五六年的笆籬子。

  「劉叔,野豬!就在你身前不遠……」

  按照秦達的指引,劉明義看了看頭扎在河塘底,兩條後腿懸空的野豬,便朝著苞米地方向喊道:

  「嗨嗨嗨……二瞎子、大眼珠子,都回來吧!倆熊都給磕死了,趕緊的、麻溜的,今夜裡下大貨嘍……」

  在河溝里吆喝一遍,劉明義也不幹活,繼續上到河崖上吆喝。

  沒了槍聲攪亂,剛剛蹽進苞米地的那些半大老頭,一個個又氣喘吁吁的出現在了地壟前。

  「小爺們,劉明歧劉老四說你是縣裡來的神槍手小秦,咱還不老服帖,你這一晚上磕仨熊,這次咱服帖了,咱可說好了,那大熊瞎子的下水給我,我找著啥可都是我的了。」

  劉二瞎子這邊不等氣喘勻乎了,就跑到秦達面前準備占便宜。

  「咱爺們一口唾沫一顆釘,你想要下面還有倆,我不待事後翻車咕嚕炮的,趕緊幫著拽熊拖豬吧……」

  聽完劉二瞎子的小心思,秦達也爽快,指了指河溝里的倆熊一豬,許起願也是乾脆利索。

  「哎呦臥槽,小秦吶!你這哪是神槍手啊,個個都給人爆膛子,肝膽都特麼碎屎里了,劉老四就不該叫你神槍手小秦,這特麼是爆膽神槍,草!一晚干碎仨黑瞎膽,小五千塊就這麼打水漂了……」

  聽到劉二瞎子的吆喝,一群氣一樣還沒喘勻乎的半大老頭,不禁掐著指頭開始算帳。

  大的兩千,兩個四千,小的一個一千,這可不五千嗎?

  「劉大杆子,你特麼也是老跑山的了,就不知道給小秦爺們提個醒,打黑瞎子白帶那得朝上瞄,一晚干仨熊,仨熊都給爆了膽,你個老癟犢子缺激波大德了……」

  「滾特麼犢子,你們尿性,咋特麼一個個蹽的比豬羔子都快,沒倆蛋拽著,你們不得躥被窩裡拉拉尿?趕緊幹活!」

  站在河崖上看著一幫半大老頭鬥嘴、扯淡、幹活。

  喜提『爆膽神槍』報號的秦達,握著槍管依舊灼熱的八八式馬槍,心裡也打起了算盤。

  按三顆熊膽五千算,差不多就是家裡老秦頭四年的工資收入。

  算上老秦頭跟二叔宋成的鐵匠鋪,只怕他們老哥仨一年也掙不了五千塊。

  雖說打獵也不算無本的買賣,但說一句一本萬利還是可以的。

  想到投入的本錢,秦達就看向手裡的馬槍。

  三叔王五七給的五百發八八式柱狀圓頭彈,雖說保存的不錯,但也是幾十年前的老玩意兒了。

  那時候的發射藥雖說叫無煙藥,但也只是不冒大股黑煙,該冒煙還是冒煙。

  早期的無煙藥,不僅刺眼辣嗓子而且有毒,火藥殘渣黏性大,很容易掛槍膛里,保養跟不上就會直接炸膛。

  再有就是跟老套筒槍機結構一樣的八八式馬槍,射速是個問題。

  而且入冬之後面對林區的極寒,老式的槍機也很容易因為金屬的熱脹冷縮,出現槍機卡頓,或是拉不開栓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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