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二章燭火
那聲音凌亂、不規律,完全沒有正常生物行走的節奏。仿佛沒有左右平衡,也沒有前後步伐,更像是一群在模仿生物行走的東西,用笨拙而扭曲的方式拖拽著身體挪動。
腳步聲漸漸逼近,終於停在了房間門口。
邱避諱屏住呼吸,心跳急速到幾乎要從胸腔中蹦出。他發抖的手指不時抽搐,額頭的冷汗滴滴滾落。
「遏制,該悶……」
那令人作嘔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如同有人用碎裂的嗓音從喉嚨深處硬擠出這些字眼,音調尖銳、破碎,像是刻意在撕扯他的神經。
儘管早已做好準備,但當聲音傳來的一刻,邱避諱還是下意識地渾身一顫。他咬緊牙關,臉色慘白,努力屏住呼吸,雙手緊緊捂住嘴,強行將胃裡的翻騰感壓了下去。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仿佛已經浮現出筆記中所描繪的畫面——那些怪物正站在門外,模仿著人類的姿態,試圖以這種可怕的方式將他從安全的房間中引誘出去。
邱避諱的指尖微微發顫,他翻開的筆記頁邊緣早已被汗水浸濕,模糊了部分字跡。他盯著那一行密密麻麻的字母,拼命地想從中找到解脫的方法。然而,那聲音又一次響起,比之前更加低沉、更加刺耳,仿佛直接鑽入了他的耳膜,撕裂了他的理智。
「遏制,該悶。」聲音似乎近了。
邱避諱的呼吸開始紊亂,他努力壓抑自己的恐懼,卻聽到鐵門上傳來「咚咚咚」的敲擊聲。這一次,敲擊的節奏變得更快、更重,像是某種東西正在失去耐心。
「不能慌,不能開門!」他在心中默念,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然而,筆記本上那一行模糊的字跡突然變得鮮紅,像是有人用血重新塗抹過一般,跳躍著刺入他的視線:
「我要回應它。」
回應?回應什麼?邱避諱的思緒亂作一團。
「不,不行……」他搖著頭,喃喃自語。但鐵門上的敲擊聲變得更加狂躁,仿佛下一秒就會直接衝破那薄薄的障礙。
「遏子,開門。」聲音突然停頓了一下,緊接著,一陣細微的爪痕刮擦聲從門縫下傳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試圖鑽進來。
「冷靜,冷靜……」邱避諱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試圖壓下心頭的恐懼。他飛快地翻動筆記,視線再次停留在最後一頁,那幾乎被塗黑的字眼像是從紙面深處透出的陰影:
「微弱的燭光像一條橫亘深淵的橋,每一步都隱匿著裂縫,而我不過是步履闌珊的跛人,早已無法承受必定墜落的結局。」
「我終於不再痛苦,不再思考,不再迷茫。」
邱避諱盯著這幾句話,胸口的壓迫感愈發沉重,仿佛它們在向他揭示某種深藏的真相,卻又故意留下一層無解的謎。他抹了抹額角的冷汗,喃喃道:「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作為他的遺言出現在這裡,太突兀了……不,它一定代表了什麼!」
腦中亂作一團的同時,鐵門的擠壓聲越來越大,尖銳的金屬呻吟讓人頭皮發麻。鐵門中央已經出現一道細長的裂縫,似乎隨時都會被完全撞開。
「他所指的燭光是什麼?」邱避諱忍著恐懼與壓力,目光不自覺地再次掃向少年的屍體。這一次,他強迫自己從屍體的僵硬表情和扭曲姿態中抽離出來,注意到了一個之前未曾留意的細節:屍體的眼睛,空洞的眼窩,似乎正盯著房間角落的某處。
「牆角?」邱避諱皺起眉頭,順著那無聲的指引看去,視線最終落在了一塊長滿霉斑的牆壁上。霉斑盤踞其上,形狀如同一隻腐爛的手掌,透著一種詭異的不祥。他的呼吸一滯,心底升起一絲直覺:這裡不對勁!
不再猶豫,他一把抓起地上的羊角錘,猛地朝霉斑砸去。伴隨著沉悶的撞擊聲,牆皮裂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碎屑和灰塵飛濺,腐臭的氣味瞬間瀰漫開來,刺得他眼睛發酸。緊接著,一股寒風從裂縫中呼嘯而出,猶如來自深淵的低語,冰冷得讓人毛骨悚然。
裂縫中透出一絲微弱的光,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邱避諱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陣狂喜:「是出口!」希望的火焰在胸膛中猛然點燃,但還未等這份喜悅蔓延全身,門外的擠壓聲驟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寂靜。
「它聽到了……」邱避諱臉色一白,轉頭看向搖搖欲墜的鐵門,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他甚至能聽到門外那未知之物的喘息聲,帶著不屬於人類的低啞和不安分。
鐵門再次發出刺耳的呻吟聲,隨後,瘋狂的撞擊聲陡然爆發,整個門框劇烈顫動,門板開始向內彎曲,鐵皮裂開的聲音刺入耳膜,仿佛下一秒,那扇門就會徹底崩塌。
邱避諱不敢再多想,緊咬牙關,用盡全力撕扯開牆上的裂縫。寒風如刀刃般割過他的臉頰,明明是幾縷微光卻愈發刺眼,甚至讓他生出一種錯覺——這光不是救贖,而是某種更深的危險在召喚他。
邱避諱挖開牆皮的遮擋,洞口狹小,僅勉強容納他爬入。他正準備鑽進去,忽然感到手腕一涼,如同被一條冰冷的蛇纏住。他心中警鈴大作,猛地回頭,卻發現屍體依舊趴在桌面上,頭歪向一側,姿勢與之前毫無二致。只是,那枯瘦如柴的手臂竟不知何時抬了起來,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
一瞬間,邱避諱的背脊發麻,汗毛倒豎,恐
懼如潮水般淹沒了他的理智。他拼命掙扎,卻發現那冰冷的手掌如鐵鉗一般,力道驚人,任憑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就在這時,那屍體一動不動,卻忽然發出聲音:
「帶我逃出去。」
聲音低沉冰冷,像是被從深淵中生生拉扯出來,沒有一絲情感,反而透著刺骨的寒意。
邱避諱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他再一次掙
扎,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屍體的左手。那本
應壓在桌上的地方,赫然刻著一行字——
「在充滿絕望的無間煉獄中,求生的本能,
是世間最惡毒的詛咒。」
字跡歪歪扭扭,用指甲生生刻出的,每一個筆劃都透扭曲的痛苦。
「帶我逃出去。」
屍體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更近了,仿佛
直接在他耳邊低語。鐵門外傳來的撞擊聲聚
然加劇,那令人作嘔的咯咯聲混雜其中,仿
佛隨時會衝破最後的阻隔,將他吞噬殆盡。
邱避諱的呼吸急促,腦中一片混亂,但恐懼
和求生的本能卻讓他做出了決定。他心一橫,抬起羊角錘,朝著屍體抓住他手腕的關節猛然砸下。
「咔吧」一聲脆響,那冰冷的手指瞬間全部斷裂,屍體的手臂無力地垂落在桌面上。然而,那冰冷的觸感似乎仍然纏繞在他的皮膚上,無法揮去。
來不及多想,邱避諱迅速鑽入洞口,身後是鐵門的最後一聲悲鳴,伴隨著一陣徹骨的陰風,鐵門終於崩裂。他聽見身後的東西如潮
水般湧入,黑暗中似乎有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他的背影。
他拼命向前爬去,雙手被洞壁粗糙的石塊劃得鮮血淋漓,但他絲毫顧不上疼痛。耳邊的撞擊聲、低語聲、咯咯聲依然如影隨形,仿佛那屍體的聲音也在洞中迴蕩:
「棄道者,當償其罪。」
洞穴狹窄而漫長,盡頭寒光陰暗深邃,回頭路卻搖曳著一絲溫暖燭光。然而,邱避諱是察覺不到了,只剩燭光中的異物,冷冷地注視著他的掙扎。
腳步聲漸漸逼近,終於停在了房間門口。
邱避諱屏住呼吸,心跳急速到幾乎要從胸腔中蹦出。他發抖的手指不時抽搐,額頭的冷汗滴滴滾落。
「遏制,該悶……」
那令人作嘔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如同有人用碎裂的嗓音從喉嚨深處硬擠出這些字眼,音調尖銳、破碎,像是刻意在撕扯他的神經。
儘管早已做好準備,但當聲音傳來的一刻,邱避諱還是下意識地渾身一顫。他咬緊牙關,臉色慘白,努力屏住呼吸,雙手緊緊捂住嘴,強行將胃裡的翻騰感壓了下去。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仿佛已經浮現出筆記中所描繪的畫面——那些怪物正站在門外,模仿著人類的姿態,試圖以這種可怕的方式將他從安全的房間中引誘出去。
邱避諱的指尖微微發顫,他翻開的筆記頁邊緣早已被汗水浸濕,模糊了部分字跡。他盯著那一行密密麻麻的字母,拼命地想從中找到解脫的方法。然而,那聲音又一次響起,比之前更加低沉、更加刺耳,仿佛直接鑽入了他的耳膜,撕裂了他的理智。
「遏制,該悶。」聲音似乎近了。
邱避諱的呼吸開始紊亂,他努力壓抑自己的恐懼,卻聽到鐵門上傳來「咚咚咚」的敲擊聲。這一次,敲擊的節奏變得更快、更重,像是某種東西正在失去耐心。
「不能慌,不能開門!」他在心中默念,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然而,筆記本上那一行模糊的字跡突然變得鮮紅,像是有人用血重新塗抹過一般,跳躍著刺入他的視線:
「我要回應它。」
回應?回應什麼?邱避諱的思緒亂作一團。
「不,不行……」他搖著頭,喃喃自語。但鐵門上的敲擊聲變得更加狂躁,仿佛下一秒就會直接衝破那薄薄的障礙。
「遏子,開門。」聲音突然停頓了一下,緊接著,一陣細微的爪痕刮擦聲從門縫下傳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試圖鑽進來。
「冷靜,冷靜……」邱避諱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試圖壓下心頭的恐懼。他飛快地翻動筆記,視線再次停留在最後一頁,那幾乎被塗黑的字眼像是從紙面深處透出的陰影:
「微弱的燭光像一條橫亘深淵的橋,每一步都隱匿著裂縫,而我不過是步履闌珊的跛人,早已無法承受必定墜落的結局。」
「我終於不再痛苦,不再思考,不再迷茫。」
邱避諱盯著這幾句話,胸口的壓迫感愈發沉重,仿佛它們在向他揭示某種深藏的真相,卻又故意留下一層無解的謎。他抹了抹額角的冷汗,喃喃道:「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作為他的遺言出現在這裡,太突兀了……不,它一定代表了什麼!」
腦中亂作一團的同時,鐵門的擠壓聲越來越大,尖銳的金屬呻吟讓人頭皮發麻。鐵門中央已經出現一道細長的裂縫,似乎隨時都會被完全撞開。
「他所指的燭光是什麼?」邱避諱忍著恐懼與壓力,目光不自覺地再次掃向少年的屍體。這一次,他強迫自己從屍體的僵硬表情和扭曲姿態中抽離出來,注意到了一個之前未曾留意的細節:屍體的眼睛,空洞的眼窩,似乎正盯著房間角落的某處。
「牆角?」邱避諱皺起眉頭,順著那無聲的指引看去,視線最終落在了一塊長滿霉斑的牆壁上。霉斑盤踞其上,形狀如同一隻腐爛的手掌,透著一種詭異的不祥。他的呼吸一滯,心底升起一絲直覺:這裡不對勁!
不再猶豫,他一把抓起地上的羊角錘,猛地朝霉斑砸去。伴隨著沉悶的撞擊聲,牆皮裂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碎屑和灰塵飛濺,腐臭的氣味瞬間瀰漫開來,刺得他眼睛發酸。緊接著,一股寒風從裂縫中呼嘯而出,猶如來自深淵的低語,冰冷得讓人毛骨悚然。
裂縫中透出一絲微弱的光,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邱避諱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陣狂喜:「是出口!」希望的火焰在胸膛中猛然點燃,但還未等這份喜悅蔓延全身,門外的擠壓聲驟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寂靜。
「它聽到了……」邱避諱臉色一白,轉頭看向搖搖欲墜的鐵門,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他甚至能聽到門外那未知之物的喘息聲,帶著不屬於人類的低啞和不安分。
鐵門再次發出刺耳的呻吟聲,隨後,瘋狂的撞擊聲陡然爆發,整個門框劇烈顫動,門板開始向內彎曲,鐵皮裂開的聲音刺入耳膜,仿佛下一秒,那扇門就會徹底崩塌。
邱避諱不敢再多想,緊咬牙關,用盡全力撕扯開牆上的裂縫。寒風如刀刃般割過他的臉頰,明明是幾縷微光卻愈發刺眼,甚至讓他生出一種錯覺——這光不是救贖,而是某種更深的危險在召喚他。
邱避諱挖開牆皮的遮擋,洞口狹小,僅勉強容納他爬入。他正準備鑽進去,忽然感到手腕一涼,如同被一條冰冷的蛇纏住。他心中警鈴大作,猛地回頭,卻發現屍體依舊趴在桌面上,頭歪向一側,姿勢與之前毫無二致。只是,那枯瘦如柴的手臂竟不知何時抬了起來,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
一瞬間,邱避諱的背脊發麻,汗毛倒豎,恐
懼如潮水般淹沒了他的理智。他拼命掙扎,卻發現那冰冷的手掌如鐵鉗一般,力道驚人,任憑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就在這時,那屍體一動不動,卻忽然發出聲音:
「帶我逃出去。」
聲音低沉冰冷,像是被從深淵中生生拉扯出來,沒有一絲情感,反而透著刺骨的寒意。
邱避諱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他再一次掙
扎,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屍體的左手。那本
應壓在桌上的地方,赫然刻著一行字——
「在充滿絕望的無間煉獄中,求生的本能,
是世間最惡毒的詛咒。」
字跡歪歪扭扭,用指甲生生刻出的,每一個筆劃都透扭曲的痛苦。
「帶我逃出去。」
屍體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更近了,仿佛
直接在他耳邊低語。鐵門外傳來的撞擊聲聚
然加劇,那令人作嘔的咯咯聲混雜其中,仿
佛隨時會衝破最後的阻隔,將他吞噬殆盡。
邱避諱的呼吸急促,腦中一片混亂,但恐懼
和求生的本能卻讓他做出了決定。他心一橫,抬起羊角錘,朝著屍體抓住他手腕的關節猛然砸下。
「咔吧」一聲脆響,那冰冷的手指瞬間全部斷裂,屍體的手臂無力地垂落在桌面上。然而,那冰冷的觸感似乎仍然纏繞在他的皮膚上,無法揮去。
來不及多想,邱避諱迅速鑽入洞口,身後是鐵門的最後一聲悲鳴,伴隨著一陣徹骨的陰風,鐵門終於崩裂。他聽見身後的東西如潮
水般湧入,黑暗中似乎有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他的背影。
他拼命向前爬去,雙手被洞壁粗糙的石塊劃得鮮血淋漓,但他絲毫顧不上疼痛。耳邊的撞擊聲、低語聲、咯咯聲依然如影隨形,仿佛那屍體的聲音也在洞中迴蕩:
「棄道者,當償其罪。」
洞穴狹窄而漫長,盡頭寒光陰暗深邃,回頭路卻搖曳著一絲溫暖燭光。然而,邱避諱是察覺不到了,只剩燭光中的異物,冷冷地注視著他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