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代理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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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三天前,省府分管工業的領導進駐水電站時,朱站長就主動讓出了自己的辦公室。主動示好並沒有換來優待,老朱等一些技術不過硬又賣不了體力的老傢伙都被發配到食堂,洗碗洗菜。

  因為要組裝工業生產線,需要對水電站原有部分廠房進行改建。本來孟誠是跟著站里兄弟們一起賣苦力的,然而不知不覺間又承擔起協調進度、調度資源的工作。省府分管工業的領導看著快速變化中的水電站,心中很是滿意,尤其是這個小孟,以前沒發現,做事很有條理,很有幹勁嘛,是個可塑之才。這位領導與劉教授相熟,自詡學者型官員,經常參加一些在江城大學舉辦的學術會議,以前見過孟誠數面,不過印象一般,如今倒是有了一個大的改觀。他本來邀請過劉教授隨車隊第一批遷移至此,但劉教授執意安步當車,跟自己的學生們步行遷移,結果被大雨澆了個透心涼,此刻正躺在鎮政府大樓改成的醫院裡輸液。

  這幾天除了工作,孟誠也在留心觀察身邊的人。看他們手腕上是否帶有⋀標記,看帶有標記的人接觸車輛時有沒有引發機甲化。畢竟主動機甲化勢必會引起過多關注,孟誠不想做這個出頭鳥,就寄希望於其他人意外觸發能力。令他失望的是,他發現的幾個帶有標記的人都沒什麼接觸車輛的機會,為此很是苦惱。

  轉天,省府吳秘書長乘一輛狀似奧迪100的高級轎車抵達水電站,和主管工業的領導握手寒暄後一起走進了「站長辦公室」。

  秘書長怎麼有空來我這,省裡面莫不是對我有其他安排?

  吳秘書長扶了扶眼鏡說道:這次是跟老兄你要個人。

  哦,什麼人驚動你親自過來?

  江城大學剛畢業的博士,在電站工作,叫孟誠。

  你說小孟啊,這是入了哪位的法眼?這人我正用著呢,能不能緩幾天。

  吳秘書長還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老兄啊,肖督軍可是下了嚴令,你不要讓我為難呀,一會就得帶他走。

  分管工業的領導身子一縮,平時肖正倒是管不到他,可如今一切秩序都靠軍隊,誰還敢拂他的面子。只得長嘆一聲,說:好吧,我叫人找他過來。這小子是塊材料,我雕工平平,就讓給肖督軍了。

  那就感謝老兄支持了。

  坐上轎車的時候,孟誠都是懵的,為什麼省府要派人接自己到鎮上去,不是又搞什麼科學研究吧,我是個贗品啊。

  沒過多久,車子停到一個大型軍用帳篷前。吳秘書長示意孟誠到了,兩個人下了車向帳中走去。

  此時肖督軍正和幾位參謀討論著什麼,看到吳秘書長帶孟誠過來,招手示意他們靠近些。桌上是一張江城及周邊地區地圖,上面插著各色小旗。

  一個參謀解釋道:新居住地建設,施工車輛、機械耗油量巨大,隨車隊一同過來的運油車容量有限,如果沒有補充,那後面就得停工。再有就是六萬人六萬張嘴,米糧消耗很快,就算搶種一批,也要等到深秋才能收穫。地圖上黃旗代表江城南部及周邊地區儲備汽油、柴油的地點;白色旗代表江城南部及周邊存糧的地點。紅色小旗是重要的工業生產基地,不過我們沒有搬遷它們的能力,目前在這裡新建也不現實,但這些地方還留有一些我們需要的成品、半成品。因此,督軍決定派出三個汽車營,分別到這些位置收集物資。

  孟誠心想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肖督軍接著參謀的話:原本這三個汽車營都有督營,不過運糧這個營的督營抱病休息,我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代替。上次見面覺得你思路清楚,是個可靠的人,把你平調到省府,再派到這一營做督營,也算人盡其才。而且,肖督軍點了點一處糧站,這裡你也熟悉。

  孟誠看著那處糧站一旁標註的路名。這是?這個世界孟誠的家就在這條街。肖督軍是暗示我回家看看?他為什麼要幫我?如果我推脫就太不符合常理了,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原本的孟誠一定會為父母擔心。

  想到此,孟誠趕緊答覆說:我願意隨汽車營執行運糧任務。

  肖督軍點點頭:劉參謀,擬一條命令,孟誠任第二汽車營代理督營,負責24小時內收集並押運糧食400噸至新居住地,不得有誤。

  400噸,50斤一袋的大米,一萬六千袋???還不得有誤,你到底是幫我還是害我啊。

  孟誠趕緊提出自己的條件,自己有幾個人用著順手,是不是能帶過來。肖督軍倒是覺得無所謂,同意孟誠擬個名單,他派車去接人。肖督軍又對孟誠說道:你導師劉教授,來的時候生了病,在鎮政府里接受治療,你可以去探望一下。不過抓緊時間,汽車營已經整裝待發,你選的人一到就馬上出發。


  孟誠遞上了名單,寫著上次和他在鎮子裡並肩作戰的幾個兄弟的名字。然後硬著頭皮,往醫院走去,「好在」劉教授病得不輕,精神很差,只是和孟誠簡單溝通兩句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孟誠從鎮政府出來,見到一個英姿挺拔的軍人,提著一個大包侍立在門外。一見孟誠出來,馬上上前敬禮。同孟誠說道:孟督營,我受上級指派,帶一個班作為您的監督隊,這是您的裝備。您推薦入伍的人員將在一個小時內到達汽車二營營部,請您儘快換裝,到營部匯合。

  監督隊?我推薦誰入伍了?孟誠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位監督隊隊長解釋道:各級部隊監督都有一支直屬武裝,不在戰鬥序列內,只負責配合監督執行任務。如肖督軍,麾下監督隊接近2000人。您之前不是提供了一份名單嗎,既然隨軍方統一行動,督軍就安排他們入伍了。

  孟誠問道:您,怎麼稱呼?

  隊長答道:我姓蕭,不過不是督軍的那個肖,是瀟灑的瀟去掉三點水,蕭峰,山峰的峰,請多指教。

  蕭大俠嘛,孟誠指了下大包,去哪裡換裝。

  蕭峰一指廣場上的一個軍帳,已經給您準備好了。

  孟誠換上作戰服,作戰靴,戴上軍帽,紮好武裝帶,發現還有一個小手提箱。抬頭用目光向蕭峰詢問。

  蕭峰上前打開手提箱,向孟誠展示其中的一把精緻手槍。

  這是營以上指揮官配備的手槍,重量較輕、後坐力小。彈匣容量為 7發,有效射程50米。

  軍訓時,孟誠曾經使用過半自動步槍,還打過五發實彈。手槍倒是沒接觸過,心想給了我也不會打,保險關關好,別走火了就成。收槍入匣,起身出發。

  兩人乘一輛吉普車,蕭峰提到過的一班戰士分乘兩輛吉普跟在其後,向汽車二營營部進發。

  王箭、王凱、韓家兄弟等六人接到入伍通知也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不過一聽來人解釋是孟誠的意思,幾人商量了幾句,還是跟著出發了。

  等孟誠到達營部時,王箭、王凱、韓家兄弟等人都已經是一身軍裝,列成一排正接受訓話。汽車二營營長姓謝,和原來的督營關係處的挺好,不知道上面怎麼考慮的,突然把原來的督營調走,安排了個什麼博士過來。老謝一想像後面要受一個酸秀才指指點點就火氣上涌。這小子人還沒到,就往營里安插人。眼前這六個青年就成了老謝的出氣筒。

  對孟誠一行三輛車視而不見,繼續找這六個人的麻煩。孟誠敏銳的察覺到不妥,下車後徑直走向謝營長。主動說道:早就聽說謝營長治軍嚴謹,我一來就發現,營部規制整齊,士兵行動有序,這樣一支鐵軍何愁完不成任務啊。

  謝營長看孟誠身材高大,一身戎裝更是英武,全不似想像中的樣子,又聽了這幾句恭維,也不好繼續板著臉。只得開口:孟督營好,我這汽車營專司運輸,營中卡車150輛,官兵500人,日後可都要仰仗你了。

  孟誠連忙擺手:我只是臨時督營,不通軍務,您經驗豐富,這次任務還是以您的意見為主,我應付好上面,配合行事。

  謝營長看孟誠客客氣氣,也就坡下驢:好說好說,遇事商量著來。這幾位是你推薦來的人,你準備怎麼安排。孟誠給六個兄弟討了個交通聯絡、清點物資的任務。謝孟兩人達成一致,馬上出發。

  出發前,謝營長掃了一眼孟誠身側的蕭峰,覺得眼熟,又一時記不起來在哪見過。車子開出三五公里後,老謝突然哎呀一聲,那不是肖督軍警衛排里的一個班長嗎?在農貿市場肖督軍解圍的時候見過,他怎麼跟著孟誠,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

  此次的目標是城南一處次級糧站,儲量約有幾千噸,用於市內運輸中轉。孟誠家距糧站步行只要五分鐘。一個多小時後,車隊到達了城東高速口,孟誠發現高速路口已經武裝戒嚴,非有命令不得通行,果然政府也不敢一次性把人都放過來。

  孟誠這一營車隊自然順利通過,不到20分鐘就已看到糧站的筒倉。讓孟城感到驚訝的是,江城已經完全變了樣子,到處是煙燻火燎的痕跡,大多數建築都已經沒了窗戶玻璃,剩下一個個黑黑的洞口仿佛注視著自己。街面上滿是垃圾,大白天也不見有多少人活動,更可怕的是空氣中彌散著一股焦臭味道,令人作嘔。

  車隊來到糧站門口,發現這裡應該有過軍事管轄,門口處搭建著簡易的工事。但不見有軍人把守。車輛的聲音到底是驚動了居民,附近較為完好的建築中依稀可見人影閃動,像是在觀察。

  孟誠一行大都是卡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卡車都是空載狀態。糧站的柵欄大門掛了鎖,幾個士兵在糧站門口觀察,發現糧站里其實有人,一些髒兮兮的男人躲在各種建築的後面不時探頭探腦。一個小軍官向裡面喊道:我們奉命運糧,把門打開。回應他的是鍋鏟敲擊不鏽鋼盆的刺耳金屬碰撞聲,幾千個髒兮兮的身影從周圍殘破的建築中湧出來,手持棍棒或磚頭,把孟誠等人的吉普車和車隊最前方的十幾輛卡車圍住。後面的卡車看情況不妙馬上跑下來一個士兵,往後方叫人。孟誠等幾十人被幾千人包圍,氛圍一下子緊繃到極致。謝營長伸手就要拔槍,被孟誠一把按住。


  你幹什麼!糧食不拉了?鳴槍示警,實在不行殺雞儆猴。

  憑我們幾十個,人家一人一板磚就拍死了,還是完不成任務,你先冷靜,我和他們談談。

  孟誠大聲道:各位街坊鄰居,我知道大家受了不少苦,可我們運糧食也是為了建設新的居住地,我們建的越快,你們也能越早搬過去不是,請支持我們的工作。

  呸,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你們當兵的就是狗腿子!

  對,不干人事的狗腿子,我們才不信你的鬼話!

  趕緊滾!別逼我們動手

  四面八方的災民都厲聲辱罵著。

  孟誠心道,這幫人怎麼這麼激進,完全不講道理。

  他不知道的是,糧站被軍方控制後,就近設立了救濟站,但負責此處救濟站的官員不僅不執行齊司令優待難民的命令,還趁機大肆勒索,發國難財,強迫災民以高價換取質量極差分量又不足的食物。第一次小規模的反抗被其麾下士兵武力鎮壓,災民又組織第二次大規模抵抗,結果有人被失手打死,群情激憤、徹底爆發。災民合力趕走了那隊士兵,但沒能留下那個可恨的貪官。

  這時突然有人高喊:是老孟家的小子嗎?

  孟誠在人群中搜索,看是誰認出了他。那聲音又喊:沒錯,就是老孟家的孟誠,我是你徐叔啊!那人看起來很是興奮,向孟誠揮舞手臂。孟誠自然順竿爬的喊那人徐叔。眾人看己方有人與對方相熟,都不再出聲,觀察事態變化。

  孟誠啊,你不是在江大念書嗎,怎麼穿上軍裝了?

  徐叔,你受苦了,我爸媽呢?

  哎,你爸之前挨了一棍子,差點斷了腿,你媽在家伺候他,這兩天都是我給他們領大米,你們樓上那個潑婦湯蛤蟆,都到這份上了還天天找你媽不痛快...

  孟誠看著表達欲極強的徐叔叨叨個不停,連忙打斷:徐叔,幸虧有你,大恩不言謝...

  「徐土豆,你TM叫誰蛤蟆呢,一天不收拾你,你就翹尾巴是吧!」這聲音極大,沙啞卻刺耳,孟誠一回頭,一個滿臉疙瘩的悍婦正抄著一根擀麵杖擠出人群,要打徐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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