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祈天借時
王羈鳥聽見這一哭喊，連忙回頭，只見趙紫雪手持長劍，一劍將妹妹的身軀刺穿。
王舊林與王故淵看得真切，分明是王池魚在父親命懸一線之際，挺身而出，用身子，替王子游擋了這直刺心口的一劍！
趙紫雪見著鮮血從劍尖處不斷滲出，心中已是一片慌張。
她原本只想佯攻這老頭，好讓這女孩身上多幾條傷痕，可蒼天在上，她絕無殺人之意。
只是，只是見著王池魚撲出，手中的劍像是不聽使喚一般，對著心臟硬生生刺了進去。
『一不做二不休。』
趙紫雪見眼前女孩已是必死之象，得罪了這家人乾脆得罪到底，手中長劍抽回，再度朝著王子游殺去。
這一抽出，直接吹滅了王池魚最後的生命燭光，鮮血不要錢似的從傷口處蓬勃而出，面頰更是瞬露灰白之色。
可已然殺至的王羈鳥豈能再容趙紫雪為非作歹？
長槍一揮，便再度將她長劍打飛，王羈鳥這次將長劍從空中挑回，牢牢踩在了自己腳下。
隨即一槍拋出，將趙紫雪直接插在了牆上。
王故淵與王舊林此時姍姍來遲，望著已是進氣多出氣少的王池魚，眼眶一紅，紛紛掉下淚來。
王羈鳥更是直接跪下，雙手大力錘擊著自己的胸口。
王子游一手輕輕抱著自己的獨女，一手緊緊壓著她的傷口，茫然無助地看向自己的三個兒子。
「咳咳……」
王池魚忽然咳嗽起來，面上也出現了血色，三兄弟紛紛圍在身旁，面露哀色。
王子遊行醫多年，自然知道，這已是迴光返照，神仙來都救不了了！
「阿，阿爹，大，大哥……」
王池魚緩緩睜開雙眼，見著眾人，笑著喊起了眾人，只是聲音磕磕絆絆，連話也說不清了。
「二，二哥，淵兒……」
她越說，話語越是利索，彷佛傷勢已然無礙。
「莫說話了，三妹，莫要，莫要……啊！！！！！」
重瞳的八尺大漢也說不出話來，像個三歲孩童一般又哭又叫。
若不是他將長劍挑飛至敵人面前，自己的小妹怎麼會落得這麼個下場！
王舊林強顏歡笑，在池魚面前比劃著名鬼臉，嘴裡話語含糊不清：
「小妹，你看我的鬼臉，你小時候最愛看二哥的鬼臉了。」
王池魚聞言微微一笑，隨之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嚇得王舊林雙手懸在臉旁，不知所措地嗚咽起來。
王故淵平日除了爹爹，就數和姐姐接觸的最多，此時更是嚎啕大哭。
王子游依然是呆呆地搖著自己的女兒，一如當年他喜得千金，日夜哄睡。
為何他會如此無用，到頭來竟然需要子女保護，自己羸弱的身軀只會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阿爹，三妹聽話了一輩子，原諒這次三妹的不聽話吧。」
只來得及交代一句話，竟成了她的絕響！
雙手無力垂下，王池魚臉上依然帶著恬靜的笑容，如那燦然一現的曇花。
王子游猛地推開三子，將女兒慢慢放在地面，雙手不斷按壓著她的胸口，只望女兒能再度睜眼。
三子看著宛若瘋魔的父親，心底皆是悔恨不斷。
前邊的王子游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猛然站起。
他想起了天命系統中的新功能，大逆春秋。
儘管沒有詳細介紹，但他偏生覺得，就該用在此時。
父母的命，在孩兒出生時便已系在兒女身上了。
王子游開始勾動母珠，不計代價地催動著這一功能。
氣機不斷湧現，王子游體內竟現出一股炁來，瘋狂沖入珠中。
霎時間，他像是明白了一切，恍然大悟地看了眼趙紫雪，又深深地看了眼自己的三個兒子。
他想開口提示，身體卻好似不屬於他一般，靜靜地將體內的炁統統送入珠中。
王子游只能靜靜看著自己的兒子們。
看多一眼。
再看一眼。
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張開，威嚴的聲音從他口中冒出，緩緩說出四個字：
「祈天借時。」
一股恐怖威壓頓時從天而降，席捲了天上的雲彩，貫穿了天地，引得日月同輝。
上清宗外，一落寞的掃地弟子停住了，抬起頭來，呆呆地看著那道光柱。
北部，王朝內，一借酒消愁的年輕公子像是被什麼吸引了，遙遙地看向南方那道奇異的光柱。
正在鬥法的宋重華二人停手了，震撼地看著那道雄渾的光柱。
趙妙華等人也停下手來，威壓壓得他們已經無法動彈了。
距離最近的王家三子更是被壓迫的五體投地，只能勉強抬頭看著自己的父親。
王子游靜靜地站著，太陽與月亮的光芒，齊齊照耀在他的身上。
他已知曉自己的結局。
三子霎時驚恐地睜大自己的雙眼，紛紛試圖往前伸出手去。
王子游笑著看向自己的孩子們，眼淚卻不斷地往下墜。
三子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從足部開始，逐漸化為飛灰。
腿，腰，胸膛，頸，最後是頭顱。
王子游只是靜靜地笑著，一如笑著看自己孩兒們長大。
『遊子歸家了。』
最後一抹飛灰升入高空，眾人只覺世界忽然開始天旋地轉……
……
太陽緩緩落入地平線，世界完全沉入黑暗。
那殘日，終是落了。
王舊林忽然睜開雙眼，猛地起身，張望四周。
『這是哪？』
看清周圍熟悉的裝飾，他方才緩緩靜下心來。
這裡是他的房間。
不對！
他先前明明和兄弟們在府中廊道上！
王舊林急切衝出房外，卻見著了同樣衝出屋子的倆個兄弟。
三人面面相覷，皆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
王舊林只記得……自己的小妹中劍身亡，隨即自己的爹也好像……
一想到這，他不禁悲從心來，是不是自己回家再早一點，或從未離家，家中便不會發生此等禍事？
三人相望，皆無語凝噎。
「嘎——吱——」
一陣不合時宜的開門聲忽然傳來，三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隻鵝黃色小鞋率先探出，接著便是全身鵝黃色衣裙的妙齡少女走出門來。
三人同時露出驚喜之色，一窩蜂地湧上前去。
此人正是明明中劍身亡的王池魚！
「姐姐！」
早已忍不住淚的王故淵直接躍起，沖入王池魚的懷中。
一旁的羈鳥舊林二人也是紛紛掩面，喜極而泣。
「姐姐，你不是……」
王故淵一邊擦著淚，一邊疑惑問道。
不曾想王池魚同樣有此疑問：
「我也不知道，我不是中劍身亡了嗎？」
王舊林正想開口，卻聽一悅耳女聲傳來：
「公子們，小姐，晚膳已經備好了，可以去用飯了。」
眾人望去，卻見晴香完好無損地站在面前。
一向心大的王舊林大手一揮：
「正好餓了，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還是先吃飯吧，晴香，去喊一下老爺。」
只見晴香疑惑回頭：「老爺？大公子不是在這嗎？」
王舊林還沒反應過來，笑罵道：
「小丫頭倒是膽大，你老爺還沒……」
他忽然意識到不對，回頭一望，只剩大哥與他驚疑不定地對視了一眼，而小弟小妹，早已直奔王子游臥室而去！
倆人再遲鈍也反應了過來，來不及多問，爭先恐後地跟上弟弟妹妹的步伐。
來到臥室，王池魚顫聲叫喊道：「阿爹？」
臥室內空蕩蕩的，無人回應。
王故淵已經急出淚來，跟著大喊：「爹爹？！」
床上的被褥明明還是有人睡過的模樣，可房內就是聽不到有人回應。
王羈鳥和王舊林姍姍來遲，卻也聽到了弟弟妹妹的叫喊，不禁心中一涼。
王羈鳥立即入屋，四處翻找。
王舊林一把掀開被子，只是其中並無任何人的蹤影。
只剩一顆透明母珠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王舊林與王故淵看得真切，分明是王池魚在父親命懸一線之際，挺身而出，用身子，替王子游擋了這直刺心口的一劍！
趙紫雪見著鮮血從劍尖處不斷滲出，心中已是一片慌張。
她原本只想佯攻這老頭，好讓這女孩身上多幾條傷痕，可蒼天在上，她絕無殺人之意。
只是，只是見著王池魚撲出，手中的劍像是不聽使喚一般，對著心臟硬生生刺了進去。
『一不做二不休。』
趙紫雪見眼前女孩已是必死之象，得罪了這家人乾脆得罪到底，手中長劍抽回，再度朝著王子游殺去。
這一抽出，直接吹滅了王池魚最後的生命燭光，鮮血不要錢似的從傷口處蓬勃而出，面頰更是瞬露灰白之色。
可已然殺至的王羈鳥豈能再容趙紫雪為非作歹？
長槍一揮，便再度將她長劍打飛，王羈鳥這次將長劍從空中挑回，牢牢踩在了自己腳下。
隨即一槍拋出，將趙紫雪直接插在了牆上。
王故淵與王舊林此時姍姍來遲，望著已是進氣多出氣少的王池魚，眼眶一紅，紛紛掉下淚來。
王羈鳥更是直接跪下，雙手大力錘擊著自己的胸口。
王子游一手輕輕抱著自己的獨女，一手緊緊壓著她的傷口，茫然無助地看向自己的三個兒子。
「咳咳……」
王池魚忽然咳嗽起來，面上也出現了血色，三兄弟紛紛圍在身旁，面露哀色。
王子遊行醫多年，自然知道，這已是迴光返照，神仙來都救不了了！
「阿，阿爹，大，大哥……」
王池魚緩緩睜開雙眼，見著眾人，笑著喊起了眾人，只是聲音磕磕絆絆，連話也說不清了。
「二，二哥，淵兒……」
她越說，話語越是利索，彷佛傷勢已然無礙。
「莫說話了，三妹，莫要，莫要……啊！！！！！」
重瞳的八尺大漢也說不出話來，像個三歲孩童一般又哭又叫。
若不是他將長劍挑飛至敵人面前，自己的小妹怎麼會落得這麼個下場！
王舊林強顏歡笑，在池魚面前比劃著名鬼臉，嘴裡話語含糊不清：
「小妹，你看我的鬼臉，你小時候最愛看二哥的鬼臉了。」
王池魚聞言微微一笑，隨之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嚇得王舊林雙手懸在臉旁，不知所措地嗚咽起來。
王故淵平日除了爹爹，就數和姐姐接觸的最多，此時更是嚎啕大哭。
王子游依然是呆呆地搖著自己的女兒，一如當年他喜得千金，日夜哄睡。
為何他會如此無用，到頭來竟然需要子女保護，自己羸弱的身軀只會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阿爹，三妹聽話了一輩子，原諒這次三妹的不聽話吧。」
只來得及交代一句話，竟成了她的絕響！
雙手無力垂下，王池魚臉上依然帶著恬靜的笑容，如那燦然一現的曇花。
王子游猛地推開三子，將女兒慢慢放在地面，雙手不斷按壓著她的胸口，只望女兒能再度睜眼。
三子看著宛若瘋魔的父親，心底皆是悔恨不斷。
前邊的王子游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猛然站起。
他想起了天命系統中的新功能，大逆春秋。
儘管沒有詳細介紹，但他偏生覺得，就該用在此時。
父母的命，在孩兒出生時便已系在兒女身上了。
王子游開始勾動母珠，不計代價地催動著這一功能。
氣機不斷湧現，王子游體內竟現出一股炁來，瘋狂沖入珠中。
霎時間，他像是明白了一切，恍然大悟地看了眼趙紫雪，又深深地看了眼自己的三個兒子。
他想開口提示，身體卻好似不屬於他一般，靜靜地將體內的炁統統送入珠中。
王子游只能靜靜看著自己的兒子們。
看多一眼。
再看一眼。
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張開，威嚴的聲音從他口中冒出，緩緩說出四個字：
「祈天借時。」
一股恐怖威壓頓時從天而降，席捲了天上的雲彩，貫穿了天地，引得日月同輝。
上清宗外，一落寞的掃地弟子停住了，抬起頭來，呆呆地看著那道光柱。
北部，王朝內，一借酒消愁的年輕公子像是被什麼吸引了，遙遙地看向南方那道奇異的光柱。
正在鬥法的宋重華二人停手了，震撼地看著那道雄渾的光柱。
趙妙華等人也停下手來，威壓壓得他們已經無法動彈了。
距離最近的王家三子更是被壓迫的五體投地，只能勉強抬頭看著自己的父親。
王子游靜靜地站著，太陽與月亮的光芒，齊齊照耀在他的身上。
他已知曉自己的結局。
三子霎時驚恐地睜大自己的雙眼，紛紛試圖往前伸出手去。
王子游笑著看向自己的孩子們，眼淚卻不斷地往下墜。
三子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從足部開始，逐漸化為飛灰。
腿，腰，胸膛，頸，最後是頭顱。
王子游只是靜靜地笑著，一如笑著看自己孩兒們長大。
『遊子歸家了。』
最後一抹飛灰升入高空，眾人只覺世界忽然開始天旋地轉……
……
太陽緩緩落入地平線，世界完全沉入黑暗。
那殘日，終是落了。
王舊林忽然睜開雙眼，猛地起身，張望四周。
『這是哪？』
看清周圍熟悉的裝飾，他方才緩緩靜下心來。
這裡是他的房間。
不對！
他先前明明和兄弟們在府中廊道上！
王舊林急切衝出房外，卻見著了同樣衝出屋子的倆個兄弟。
三人面面相覷，皆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
王舊林只記得……自己的小妹中劍身亡，隨即自己的爹也好像……
一想到這，他不禁悲從心來，是不是自己回家再早一點，或從未離家，家中便不會發生此等禍事？
三人相望，皆無語凝噎。
「嘎——吱——」
一陣不合時宜的開門聲忽然傳來，三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隻鵝黃色小鞋率先探出，接著便是全身鵝黃色衣裙的妙齡少女走出門來。
三人同時露出驚喜之色，一窩蜂地湧上前去。
此人正是明明中劍身亡的王池魚！
「姐姐！」
早已忍不住淚的王故淵直接躍起，沖入王池魚的懷中。
一旁的羈鳥舊林二人也是紛紛掩面，喜極而泣。
「姐姐，你不是……」
王故淵一邊擦著淚，一邊疑惑問道。
不曾想王池魚同樣有此疑問：
「我也不知道，我不是中劍身亡了嗎？」
王舊林正想開口，卻聽一悅耳女聲傳來：
「公子們，小姐，晚膳已經備好了，可以去用飯了。」
眾人望去，卻見晴香完好無損地站在面前。
一向心大的王舊林大手一揮：
「正好餓了，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還是先吃飯吧，晴香，去喊一下老爺。」
只見晴香疑惑回頭：「老爺？大公子不是在這嗎？」
王舊林還沒反應過來，笑罵道：
「小丫頭倒是膽大，你老爺還沒……」
他忽然意識到不對，回頭一望，只剩大哥與他驚疑不定地對視了一眼，而小弟小妹，早已直奔王子游臥室而去！
倆人再遲鈍也反應了過來，來不及多問，爭先恐後地跟上弟弟妹妹的步伐。
來到臥室，王池魚顫聲叫喊道：「阿爹？」
臥室內空蕩蕩的，無人回應。
王故淵已經急出淚來，跟著大喊：「爹爹？！」
床上的被褥明明還是有人睡過的模樣，可房內就是聽不到有人回應。
王羈鳥和王舊林姍姍來遲，卻也聽到了弟弟妹妹的叫喊，不禁心中一涼。
王羈鳥立即入屋，四處翻找。
王舊林一把掀開被子，只是其中並無任何人的蹤影。
只剩一顆透明母珠孤零零地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