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世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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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的春末,百花皆敗,唯荼靡花開,夜色下,林默語盈盈佇立,她喜歡荼蘼,喜歡它的不爭不鬧,不諳世事,喜歡它的純淨淡雅,似是清風,在這鬧市,想要不諳世事,確實很難。

  「沒事吧。」四方庭院,一株桂樹,許多花卉,唯荼蘼花最是受寵,林默語一手持剪,一手摘株,修剪著荼蘼,餘明從屋內走來,姐弟二人對視。

  「沒事,不過那小子沒個三五月難好。」餘明說道。

  「最近少出門,放你幾天假吧。」林默語還是放心不下,在景州市得罪姬家,好比在景陽岡惹惱了大蟲。

  「姐,我真沒事,倒是你和爸媽,姬家不會善了,得當心。」林父林母待他如己出,餘明早已將二老視作父母。

  「喂,過來。」林默語黛眉微皺,似是想到了什麼,放下剪子,招呼身後的餘明,略帶命令的口吻喚道。

  「林老師,學生來了,請指教。」餘明拍拍衣袖,屁顛屁顛的一路小跑過來。

  「你小子跟我唱反調是不是,學校喊姐,家裡倒喊起了老師。」林默語玉臂一抬,伸手就是一記絕命揪耳朵手。「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姐姐饒命。」

  「哼,我問你。」見餘明求饒,林默輕哼一聲,方才鬆手。

  「我怎麼感覺你變了。」林默語面帶狐疑,問道。

  「什麼變了,變帥了?姐你不會愛上我了吧,我知道咱們不是親姐弟,但也不行啊,不好不好,你告訴爸媽沒,爸媽同意了?」餘明揶揄道。

  「找打。」林默語上去就是一頓噼里啪啦,餘明自然不會還手,只有被動防守的份,直到打的他連喊幾聲『服了』這才罷手。

  「果然,力氣變大了,也靈活了。」林默語更加疑惑,口中喃喃,圍著餘明轉來轉去,又是擺弄腦袋,又是瞅瞅下巴。更是捋起餘明一角衣袖,使勁杵了杵手臂肌肉,不解道:「沒變化啊。」

  女人,實在太可怕了,餘明驚訝於林默語的直覺,端的是瞠目結舌。

  他已然極力掩飾,即便是死黨王潔,也沒察覺異樣。

  ……

  事情,要從半年前說起。

  那日正值隆冬,江南景州,反常的落起了大雪,一夜間積雪及腰,江南一帶出現這般大面積降雪,可說詭異。

  半夢半醒間,餘明被一道呼喚聲叫醒,那道呼喚似有若無,像在耳邊,又似千里之外,恍惚間餘明跟著那道聲音走去。

  景州西郊,有一大河,河寬數百米,水流湍急,河名為昌。

  餘明跟著呼喚聲一路來到昌河畔,說來也怪,妖異大雪讓氣溫驟降,湍急的昌河亦被冰封,獨獨有一方天地,仿佛置於其外,不見冰不見雪,如掌心般大的雪花落在那方天地便消融了去,很是神奇。

  那方天地有數十平米,其下站著一人,雨雪不落其身,卻身著蓑衣斗笠,那是位老者,兩撇花白眉毛長到快能放於耳後,偏偏不管不顧讓其沖天,一簇銀髯倒是垂立的規矩。

  老者雙目如兩簇火苗,連帶著那顆指甲蓋般大小的眉心痣亦仿佛射出精光。

  老者手持一根狗尾草,左手朝天虛空一抓,在掌心團了團,置於狗尾草另一端。

  其右手作勢,揚起一拋,叮咚。

  仿佛聽到了什麼物件的入水聲。

  「他是在……釣魚?」寒風冷冽,早已吹散睡意,餘明揉了揉眼,再次確定所見是真。

  狗尾草釣魚,好像……還沒魚線,那什麼,該不會遇到瘋子了吧。

  「奇怪,什麼東西呼喚我,我怎麼到這來了。」餘明疑惑,心裡泛起嘀咕。

  「不管了,此地不宜久留。」餘明暗道,若真遇到瘋子,嬉笑怒罵倒好說,萬一暴起給上他一刀,豈不冤死。

  「小友留步。」餘明正欲回身離去,一道聲音傳來。

  那聲音劃破虛空,宛若近前,又似穿透時間,從遙遠的時空而來,聲音幽幽。

  餘明一驚,道:「誰,誰在說話。」

  「是我。」

  聲音再次傳來,餘明投去目光,見老者正笑著看向自己。

  餘明嚇得哇的一聲,拔腿就跑。

  不怪他,委實是老者面相可怖,方才只見一角,看起來還有些慈眉善目,此時對視,特別是他的笑,那所剩不多的大黃牙呲著,唔……


  「不是,怎麼跑不動,前輩,你是人是鬼。」餘明頭也不回,腳下飛快,但就是跑不出去,原地踏步著。

  老者一臉黑線,本想裝的面容可掬些,死小子居然把我當成鬼了。

  「滾過來。」

  「啊。」餘明驚叫一聲,身體不受控制,蜷縮一團,如球般一路滾向老者。

  「嘭」

  「哎喲。」二三十米距離,餘明一路滾向河畔旁的一方磨盤大石頭,重重的撞在其上這才停下,免不了一陣肉疼。

  老者面色鐵青,顯然受了氣。

  「那什麼……前輩,誤會一場,剛才離得遠,難見前輩真容,現在看清了,前輩當真蓋世,英武偉岸,神勇無雙,老氣橫……老當益壯。」和王潔認識久了,嘴炮的功夫倒是學了不少,褒義詞想都不想便一通堆上去,只怪學業沒跟上,險些又失言,好在反應快。

  「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誰?」老者眉頭略微舒展,實際上,他哪至於和餘明置氣。

  「不知。」餘明從小在福利院長大,自有記憶以來便和林父林母生活,從未有過別的熟人,就更別提旁的親人了,餘明腦中反覆思索,始終想不起來,依老者的年紀,餘明一驚,道:「您,不會是我爺爺吧。」

  聞言,蓑衣老者全身一僵,張了張嘴,良久不言,半晌,這才沒好氣道:「我是你爹……」

  「爹?年紀這麼大的爹嗎。」餘明愕然,嘴裡嘟囔。

  「我是你爹的師尊」老者氣的大黃牙直顫,這小子和他爹一樣不著道。「就是你爹當日跪下來求老夫,老夫才勉為其難收他為記名弟子,你小子竟敢說我老?」

  「前輩,誤會誤會。」餘明訕訕笑道,撓了撓頭,心裡卻腹誹,您老說話能別大喘氣嗎。

  「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老者手中持著狗尾草,語氣平淡說道。

  「不想。」餘明想也沒想,回道。

  關於身世,他曾幻想過,人生來世上,終有出處,他曾幻想過是富貴家子弟,因家族矛盾流落在外,也幻想過,出身貧寒,因無力撫養,選擇丟棄,還幻想過,自己走失,被好心人送去了福利院。

  但多年過去,他早已不去想了,一切順其自然,林父林母待他如親兒子,姐姐林默語從不把他當外人,二人間甚至互有一絲絲好感,這樣的生活,已不需要他去思考自己的出身,此生,他便是林家人,他更是多次提出改姓,若不是林父阻攔,他早便叫林明了。

  「為何?」老者不解。

  「這樣挺好,要是了解到,我是被他們拋棄的,就真斷了一切的美好幻想了。」餘明平靜說道。

  「拋棄?」老者搖了搖頭,道:「你是我送去林家的,餘明這個名字,是你爹給取的。」

  「那日他因你已故的母親,一人死戰敖氏數日。」

  「帶你來時,他血染衣衫,懷裡的你未沾一滴,要說拋棄,你爹,才是被拋棄的人。」

  聞言,餘明心中思緒百轉,似懂非懂,什麼敖氏,死戰,這可是九州,當街暴打個狗子,都能被人舉報,更不論老者口中說的這般,讓他難以想像,仿佛是不同於九州的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事。

  「已故的母親!」或許這只是老頭的風言風語,餘明心中如此想到,但仍讓其心中落寞。

  餘明咬牙,他的思想已隨老者描述飄走,腦海突然浮現一個偉岸的身軀,懷裡抱著一個嬰孩,他眸光如電,大殺四方。

  第一次,在心裡烙下一個影子。

  「余小子那日向我求助,可我身纏因果,不能妄動,若是他躲過了那一劫,想來如今應該在亂星洲了。」老者抬起『魚竿』,發現並無所獲,便又一次拋了下去,道:「有些事,不可多說,你只需知曉,九州,並非你現在看到的這般。」

  「亂星洲,那個消失的亂星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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