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死人,不敢哭,疫鬼吐氣燈搖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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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心中一緊,腦海中瞬間閃過瘟疫的模樣。但此時此刻,她知道不能讓這種恐慌的情緒蔓延開來。她仔細地查看著老漢的身體狀況,眼神專注而冷靜。她的手指輕輕搭在老漢的脈搏上,感受著那紊亂的跳動,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她知道,在這瘟疫之下,每一個細節都不容錯過。那些得瘟疫之人前三日毫無徵兆,就像隱藏在黑暗中的惡魔,悄無聲息地潛伏著。可一旦過了這三天,症狀就如同洶湧的潮水般席捲而來。患者先是頭暈目眩,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緊接著便是高燒不退,那滾燙的熱度幾乎要將人身體裡的水分蒸發殆盡,而後是驚厥,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著,最後口吐白沫,生命在這恐怖的折磨下漸漸消逝。然而,目前還沒有辦法確切證明老漢就是受瘟疫感染之人。

  「大夫,您快來看看。」李執焦急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老漢的臉色蠟黃,額頭上滾燙,雙眼無神地閉著,嘴角還時不時泛起白沫。

  「公子,」海棠抬眼看向領著大夫走來滿臉擔憂的李執,語氣堅定而又平和,「老漢恐怕是瘟疫,你先速速回家中用烈酒淨身,將衣服用火燒盡,斷不可讓家人再接觸到這些衣物。」

  李執雖然心中滿是擔憂,但見海棠神色凝重且鎮定,他也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他深知事情的嚴重性,轉身快步向外走去。他的腳步略顯沉重,卻又無比迅速,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時間的鼓點上。

  海棠從大夫手中接過藥箱,動作輕柔而又麻利。她悄聲對大夫說明情況:「大夫,您看這老漢的症狀,怕是有些棘手。我略通醫術,這位老漢就由我來診治吧,其他人千萬不要觸碰老漢啊。」她聲音很低,生怕引起周圍人的驚慌,但她的眼神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大夫微微一愣,看著海棠鎮定的樣子,點了點頭。海棠深吸一口氣,開始有條不紊地準備為老漢診治。她的心中既緊張又謹慎,腦海里不斷思索著各種應對之策,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慌張神色。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只聽見海棠翻找藥材的聲音,以及老漢沉重的呼吸聲。

  李執回到家中,立馬按照海棠的吩咐去行動。他擰開酒罈的蓋子,那濃烈的酒香瞬間瀰漫開來,刺得人眼睛微微發澀。李執深吸一口氣,用碗舀起烈酒,緩緩地淋在自己的身上。凜冽的酒液流淌過肌膚,帶來一陣涼意,但此時他的內心卻是一片火熱。待淨身完畢後,他將衣服抱到院子中央。火摺子一點,熊熊大火燃燒起來。看著火焰逐漸吞噬著衣物,他的思緒也不由自主地飄向了此刻孤身在外的海棠。可他知道,現在自己必須先按捺住這份憂慮,做好眼前的事。

  隨後,他想起海棠父親留下的手稿還放在書房裡。那手稿承載著太多人的希望,也是解開一切謎題的關鍵之一。他快步來到書房,裡面散發著淡淡的墨香,書桌上的燭台依舊明亮,仿佛還在等待著主人的歸來。他從柜子里取出手稿,仔細地包好,便朝著母親居住的屋子走去。

  拓跋盼歸正在給李稷騫縫製衣物,聽到腳步聲傳來,她急忙抬起頭來。

  「娘,我有要事和您說。」李執聲音略顯急切。母親放下手中的針線,趕忙起身:「什麼事呀?」

  李執將今日市集之事講述與母親,「海棠姑娘此時孤身一人在外,我去送些東西給她,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李執說道。母親一聽,臉上的神情變得更加凝重,眼眶都有些濕潤了,「這孩子,怎麼一個人去了呢?你去也好,路上一定要小心,可別讓這丫頭有個三長兩短的。」她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兒子的手,像是要把自己的擔憂傳遞給他似的。

  李執重重地點頭:「娘,您放心吧。」

  話音剛落,他便轉身出門,跨上早已備好的馬匹。馬蹄揚起塵土,他望著遠方的道路,心裡默默祈禱著海棠能夠平安無事。月光灑在他的身上,為他此行增添了一抹銀色的色彩。他雙腿一夾馬腹,駿馬奮蹄奔向醫館的方向,帶著家人的牽掛和對海棠的關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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