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臥虎
阿福飯館。
萬松抹去額頭上的汗，一口飲盡一大碗水。
「公子辛苦了。」祁纖櫻坐在椅子上說道。
「不礙事。」萬松重重放下碗，「待我坐會，再帶你出去。」
祁纖櫻側頭看向窗外。
方才萬松帶著她大步走在青石板路上，路過行人皆投來目光，但萬松卻和沒事人一樣，給她介紹哪家店好吃。
窗外熱鬧非凡，但祁纖櫻看著那街道，卻十分生疏，明明在這活了那麼多年，卻是第一次見到，心中難免生出苦悶。
祁纖櫻的心情幾乎溢出，但萬松不打算說什麼，說再多都不如往後多帶她出門。
店長阿福端著一盤小菜走來，低聲道：「我聽說你入贅縣令家了，是真是假。」
萬松沒回答，瞥了眼祁纖櫻，確定她沒聽到後冷哼一聲道：「入贅？你不知道，我把那大小姐治的服服帖帖，說是入贅只是給縣令面子。」
阿福高興道：「我以前就知道你行，到時候祁老爺也是你小叔了，能不能幫我說點好話。」
「小事。」
「多謝萬老爺，我再去端盤醬肉來。」
「不用麻煩，我喝口水就走。」
萬松勸不住，阿福還是跑去後廚。
從前，萬松找過許多工作，但只能在阿福這待下，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阿福這人好相處。
「公子方才在與他低聲說些什麼？」祁纖櫻問道。
萬松夾起一筷子小菜，「我問他縣裡還有哪好玩，待會帶你去。」
祁纖櫻搖頭道：「時辰不早了，再不回去爹要怪罪公子了。」
「你可要想清楚，這次能帶你出來，下次可就沒那麼容易出門。」
祁纖櫻糾結一番，最後還是拒絕道：「不了，小女子今日能出門，已心滿意足。」
沒再勉強，反正大婚之後祁纖櫻也能自己出門。
「那我們這就回去。」
說罷，萬松背上祁纖櫻，躍窗離去。
祁纖櫻靠在萬松背上，沒了一開始那種隔閡。
「祁小姐，我問你個問題。」
祁纖櫻嗯了一聲。
「你好像，並不抗拒和我成親。」
聽此話，祁纖櫻埋下頭。
萬松繼續道：「這要是書里那些大小姐，定是哭哭啼啼，鬧鬧騰騰，上吊尋死。但祁小姐你非但沒那樣，似乎還安然接受。」
祁纖櫻埋著頭，低聲道：「若是與他人成親，小女子也會這樣，但公子不同，小女子曾經見過公子。」
「何時？」
萬松疑惑，別說見祁纖櫻，他過去連祁府都少來。
「幼時。」
思索了好一陣，完全想不起來。
「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是小女見過公子，不是公子見過小女。」
「所以那時我給你留下了好印象？」
祁纖櫻嗯一聲，萬松再次陷入疑惑。
曾經的他，是個軟弱無比的人，連一聲呵斥都會難過好一陣，所以能有什麼地方給這個大小姐留下好印象？
「能給我說說嗎？」
祁纖櫻仔細思索了好一陣，而後搖頭道：「彼時尚小，而今記憶模糊，記不起來。」
萬松沒再追問，幼時記憶萬松也忘了不少，但祁纖櫻這種不完全忘的，還是第一次見。
「難不成是我撿到銅板交還的事？」
「或者是我分了半個餅給乞丐的事。」
「也有可能是我幫老人背柴火。」
……
還在想著，人已到了祁府外。
看著偌大的祁府，對於剛搶走別人大小姐的萬松來說，此刻進入有點不太合適。
「祁小姐，就到此處可行？」
「此處便可。」
萬鬆緩緩將祁纖櫻放下。
這時，大門打開，門吏走出，先向兩人行禮後道：「萬公子，老爺喚你。」
不用想，指定不是什麼好事。
「我今日不方便，下次吧。」
「公子聽小女子一句勸，爹的脾氣如高湯，越熬越濃。」祁纖櫻又連忙補充道：「公子不必擔心，小女子會幫公子。」
有了祁纖櫻這句話，萬松也放心了些，至少不會被打斷腿。
……
祁纖櫻院中。
縣令抿了口茶，放下茶杯。
萬松正襟危坐，看著縣令已重複三次的抿茶。
「櫻兒，你身子可有問題？」縣令終於開口道。
祁纖櫻搖搖頭，緊接著說道：「此事與萬公子無關，是我懇求公子帶我出門。」
「誰要求我不管，他還未過門，你便與他獨自出門，還背著！我……」
縣令越說越激動，最後雖然止住話，但情緒卻沒止住。
縣令又抿了口茶，緩和心情後道：「櫻兒，你與他這般融洽我很高興，先前還擔心你會不喜，但也要注意分寸。」
祁纖櫻未言，咬著嘴唇。
聲聲入耳，十分扎心，萬松才想起這場婚禮只是為了破祁纖櫻命格，是入贅。
萬松平民的身份在縣令眼裡就是賤民，想來待祁纖櫻好轉，大概很快就會被廢。
「好在認識你的人不多，認不出你是我女兒，往後莫要這樣。」
說罷，縣令起身便要離開。
「爹！」
祁纖櫻起身，叫住縣令。
縣令愣住，在他印象中，祁纖櫻是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喚他。
縣令止步回頭，看著祁纖櫻。
祁纖櫻手指打轉，吞吞吐吐道：「我今天見了好多東西。」
祁纖櫻不敢看縣令眼睛，嘴裡繼續道：「原來說書先生講一次書有那麼多人在看，原來釀酒賣酒的酒肆味道那麼濃烈，原來縣裡有那麼多人…」
明明是高興的話語，卻讓縣令心情十分複雜。
祁纖櫻對萬松的感情讓她想幫萬松說話，但自小的教育又讓她不能忤逆父親。
這種矛盾下，祁纖櫻只能訴說著今日的見聞，以此為由，讓萬松帶祁纖櫻出門的行為看起來沒那麼不該。
縣令也無奈，他並沒有不喜萬松，甚至歡迎他，畢竟萬松可是展現了仙法的人，怎麼可能不喜？
只是他得知愛女和一個剛認識幾天的男子出門，這消息不管哪個父親聽見，都難以接受，更別說還是一直被呵護的祁纖櫻。
縣令再次看向萬松，妥協道：「衙門缺捕快，若你有興趣，明日便去衙門報導。」
縣令繼續走了兩步又停下，「還有，我房屋隔壁還有間空院，你今日便住進去，早點熟悉府內。」
說罷，縣令轉身離去。
為何是捕快？
萬松讀過書，安排一個文職也未嘗不可。所以只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給萬松抬身價。
縣令是個古板的人，若不是為了祁纖櫻，萬松大概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見到祁纖櫻。
所以就算是入贅，縣令也不滿萬松點身份。
而捕快職責無非偵查、追捕、審訊，這些萬松當然不擅長，但是他有「離」字。
離字「明蹤」能通過具體物品，為萬松顯示出線索。
「太好了公子。」祁纖櫻高興道。
萬松苦笑，縣令三言兩語便安排了萬松，也印證了那句話：「是虎你給我臥著。」
萬松抹去額頭上的汗，一口飲盡一大碗水。
「公子辛苦了。」祁纖櫻坐在椅子上說道。
「不礙事。」萬松重重放下碗，「待我坐會，再帶你出去。」
祁纖櫻側頭看向窗外。
方才萬松帶著她大步走在青石板路上，路過行人皆投來目光，但萬松卻和沒事人一樣，給她介紹哪家店好吃。
窗外熱鬧非凡，但祁纖櫻看著那街道，卻十分生疏，明明在這活了那麼多年，卻是第一次見到，心中難免生出苦悶。
祁纖櫻的心情幾乎溢出，但萬松不打算說什麼，說再多都不如往後多帶她出門。
店長阿福端著一盤小菜走來，低聲道：「我聽說你入贅縣令家了，是真是假。」
萬松沒回答，瞥了眼祁纖櫻，確定她沒聽到後冷哼一聲道：「入贅？你不知道，我把那大小姐治的服服帖帖，說是入贅只是給縣令面子。」
阿福高興道：「我以前就知道你行，到時候祁老爺也是你小叔了，能不能幫我說點好話。」
「小事。」
「多謝萬老爺，我再去端盤醬肉來。」
「不用麻煩，我喝口水就走。」
萬松勸不住，阿福還是跑去後廚。
從前，萬松找過許多工作，但只能在阿福這待下，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阿福這人好相處。
「公子方才在與他低聲說些什麼？」祁纖櫻問道。
萬松夾起一筷子小菜，「我問他縣裡還有哪好玩，待會帶你去。」
祁纖櫻搖頭道：「時辰不早了，再不回去爹要怪罪公子了。」
「你可要想清楚，這次能帶你出來，下次可就沒那麼容易出門。」
祁纖櫻糾結一番，最後還是拒絕道：「不了，小女子今日能出門，已心滿意足。」
沒再勉強，反正大婚之後祁纖櫻也能自己出門。
「那我們這就回去。」
說罷，萬松背上祁纖櫻，躍窗離去。
祁纖櫻靠在萬松背上，沒了一開始那種隔閡。
「祁小姐，我問你個問題。」
祁纖櫻嗯了一聲。
「你好像，並不抗拒和我成親。」
聽此話，祁纖櫻埋下頭。
萬松繼續道：「這要是書里那些大小姐，定是哭哭啼啼，鬧鬧騰騰，上吊尋死。但祁小姐你非但沒那樣，似乎還安然接受。」
祁纖櫻埋著頭，低聲道：「若是與他人成親，小女子也會這樣，但公子不同，小女子曾經見過公子。」
「何時？」
萬松疑惑，別說見祁纖櫻，他過去連祁府都少來。
「幼時。」
思索了好一陣，完全想不起來。
「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是小女見過公子，不是公子見過小女。」
「所以那時我給你留下了好印象？」
祁纖櫻嗯一聲，萬松再次陷入疑惑。
曾經的他，是個軟弱無比的人，連一聲呵斥都會難過好一陣，所以能有什麼地方給這個大小姐留下好印象？
「能給我說說嗎？」
祁纖櫻仔細思索了好一陣，而後搖頭道：「彼時尚小，而今記憶模糊，記不起來。」
萬松沒再追問，幼時記憶萬松也忘了不少，但祁纖櫻這種不完全忘的，還是第一次見。
「難不成是我撿到銅板交還的事？」
「或者是我分了半個餅給乞丐的事。」
「也有可能是我幫老人背柴火。」
……
還在想著，人已到了祁府外。
看著偌大的祁府，對於剛搶走別人大小姐的萬松來說，此刻進入有點不太合適。
「祁小姐，就到此處可行？」
「此處便可。」
萬鬆緩緩將祁纖櫻放下。
這時，大門打開，門吏走出，先向兩人行禮後道：「萬公子，老爺喚你。」
不用想，指定不是什麼好事。
「我今日不方便，下次吧。」
「公子聽小女子一句勸，爹的脾氣如高湯，越熬越濃。」祁纖櫻又連忙補充道：「公子不必擔心，小女子會幫公子。」
有了祁纖櫻這句話，萬松也放心了些，至少不會被打斷腿。
……
祁纖櫻院中。
縣令抿了口茶，放下茶杯。
萬松正襟危坐，看著縣令已重複三次的抿茶。
「櫻兒，你身子可有問題？」縣令終於開口道。
祁纖櫻搖搖頭，緊接著說道：「此事與萬公子無關，是我懇求公子帶我出門。」
「誰要求我不管，他還未過門，你便與他獨自出門，還背著！我……」
縣令越說越激動，最後雖然止住話，但情緒卻沒止住。
縣令又抿了口茶，緩和心情後道：「櫻兒，你與他這般融洽我很高興，先前還擔心你會不喜，但也要注意分寸。」
祁纖櫻未言，咬著嘴唇。
聲聲入耳，十分扎心，萬松才想起這場婚禮只是為了破祁纖櫻命格，是入贅。
萬松平民的身份在縣令眼裡就是賤民，想來待祁纖櫻好轉，大概很快就會被廢。
「好在認識你的人不多，認不出你是我女兒，往後莫要這樣。」
說罷，縣令起身便要離開。
「爹！」
祁纖櫻起身，叫住縣令。
縣令愣住，在他印象中，祁纖櫻是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喚他。
縣令止步回頭，看著祁纖櫻。
祁纖櫻手指打轉，吞吞吐吐道：「我今天見了好多東西。」
祁纖櫻不敢看縣令眼睛，嘴裡繼續道：「原來說書先生講一次書有那麼多人在看，原來釀酒賣酒的酒肆味道那麼濃烈，原來縣裡有那麼多人…」
明明是高興的話語，卻讓縣令心情十分複雜。
祁纖櫻對萬松的感情讓她想幫萬松說話，但自小的教育又讓她不能忤逆父親。
這種矛盾下，祁纖櫻只能訴說著今日的見聞，以此為由，讓萬松帶祁纖櫻出門的行為看起來沒那麼不該。
縣令也無奈，他並沒有不喜萬松，甚至歡迎他，畢竟萬松可是展現了仙法的人，怎麼可能不喜？
只是他得知愛女和一個剛認識幾天的男子出門，這消息不管哪個父親聽見，都難以接受，更別說還是一直被呵護的祁纖櫻。
縣令再次看向萬松，妥協道：「衙門缺捕快，若你有興趣，明日便去衙門報導。」
縣令繼續走了兩步又停下，「還有，我房屋隔壁還有間空院，你今日便住進去，早點熟悉府內。」
說罷，縣令轉身離去。
為何是捕快？
萬松讀過書，安排一個文職也未嘗不可。所以只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給萬松抬身價。
縣令是個古板的人，若不是為了祁纖櫻，萬松大概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見到祁纖櫻。
所以就算是入贅，縣令也不滿萬松點身份。
而捕快職責無非偵查、追捕、審訊，這些萬松當然不擅長，但是他有「離」字。
離字「明蹤」能通過具體物品，為萬松顯示出線索。
「太好了公子。」祁纖櫻高興道。
萬松苦笑，縣令三言兩語便安排了萬松，也印證了那句話：「是虎你給我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