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篇：初見傳聞
尤犬洲，相鐵市。
老高一臉愁緒地吞吐著旱菸，剛從煉鋼廠下班，卻接到董千老漢的通知，說在這煉鋼廠要待不久了，似有啥大裁員要搞。
老高與董千均身為工人，相互關係看不得極好的兄弟，但不算差，都在相鐵集團有限公司辛勤勞作，從事最底層的煉鐵煉鋼工作。
在相鐵州，工人被視為一種光榮的職業。即便在這資本主義盛行的尤犬洲，相鐵廠的訂單依然絡繹不絕。因此他們的日子還算暢快。
五十餘年來，相鐵集團一直是本州的就業與經濟支柱企業，且擁有超過三十萬的員工，在資本主義世界中，亦能躋身前十名。聽聞相鐵集團的前董事長曾是董老闆，與董千略有淵源。
在其任職期間，對員工的福利關懷備至，不僅有伙食、醫療和環境補貼，還每月評選出五十位模範工人予以獎勵。他擔任領導二十五年，辛勤工作不輸任何一名工人，因此相當深受工人們的尊敬和愛戴。
然而，一年前董老闆離世，關於其死因的消息毫無蹤跡，但葬禮和追悼會仍然十分隆重，人人嘆息，人人悲痛。
時至今日，董千傳達了這樣一個通知。老高雖信以為真，心中卻存疑。他與董千均已年近半百，一直在底層崗位辛勤勞作，在這工作了一輩子，說離開就離開嗎？
董千雖有些許關係，雖平日裡好吃懶做，但是嘴皮子好，曉得怎麼說話，討人喜歡，廠里人人都喜歡他這人。他不想干多的，只想平日煉鐵煉鋼，與工人兄弟打打牌，吹吹牛逼。
但他和領導關係也很好，領導以前跟董老闆混時，與董千自然也熟起來，加上董千他嘴皮子好，曉得講話。相互關係也好。
董千稱消息是從領導那聽來的風聲，領導還叮囑他不可外傳，領導們自己恐怕也待不了多久，長則一年，短則二、三個月。
第二天一早，老高前往辦公室詢問行政事務長，她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老高，回答道：「並無此事！」
然而，隨著日子流逝，兩個月後的十月廿一，氣氛越發緊張。平日裡和藹可親的安全員老趙臉色嚴肅，常對著高聳的煙囪長嘆，詢問之下卻總是緘默不言。
十月廿六晚上，老高的妻子吳鹿與老高坐在土灶旁，蜷縮在那條不太厚實的棉被中，她憂心忡忡地問：「老高，我想問問，廠里是不是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老高打實的不知道，只好隨意說了幾句，聊了幾句，把這事糊弄過去。
現在連老婆都能聽出些風聲，那這個煉鋼廠，確實是有一些大事變要發生了，作為最底層的工人，要發生什麼事變，肯定是首當其衝的。
吳鹿這一發問，讓老高一夜難眠，腦海里不斷浮現出妻子擔憂的樣子、行政事務長那異樣的目光和老趙的嘆息。他知道，這件事情絕非空穴來風，董千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內幕。
第二天，老高像往常一樣來到工廠，但他的心思全然不在工作上。煉鋼爐的火焰依舊熊熊燃燒，工友們忙碌的身影在火光中搖曳，可老高卻感到一種莫名的疏離感。他決定主動去找董千，哪怕只是從他的表情中尋找一絲線索。
午休時，老高在食堂找到了董千。董千正和幾個工友談笑風生，看到老高來了，便熱情地招呼他坐下。老高看著董千，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老董，關於廠里要裁員的事，你是不是有什麼沒跟我們說的？」
董千的笑容微微一滯，但很快恢復了常態，他拍了拍老高的肩膀，帶到了另一處說話，說：「老高啊，咱廠的一些事我也不清，但咱廠這麼多年來，什麼時候虧待過咱工人？即便新上的那個老闆是有些不對頭，那也不會把這30多萬人的廠怎麼樣撒！」
老高皺著眉頭說：「可是咱一些人的反應很奇怪，我總覺得這事不簡單。老董，你要是知道什麼，可不能瞞著我們啊。」
董千沉默了一會兒，環顧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說：「老高，實話跟你說，廠里最近是要有些啥，但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領導們都神秘的很，我也是靠一些關係聽到一些風聲。不過你放心，咱們這麼多年的老廠，不會輕易倒下的。」
老高聽了董千的話，心裡稍微踏實了一些，但他知道，這只是董千在安慰他而已。回到工作崗位後，老高依舊心不在焉。下班時，他遇到了幾個平日裡關係較好的工友，大家都在討論廠里的傳聞，臉上都掛著擔憂的神色。
當晚，老高回到家，妻子吳鹿焦急地迎了上來，詢問情況。老高把和董千的談話告訴了妻子，吳佾鹿嘆了口氣說：「老高，不管怎麼樣，咱們得早做打算。萬一真有個什麼變故，咱們也不至於措手不及。」
老高點了點頭，他知道妻子說得對。從那天起，老高開始留意起廠里的各種動靜，同時也在心裡盤算著，如果真的面臨失業，他該如何維持這個家的生計。
這一個晚夫妻倆清點了一下家中的總現錢，數來數去，家中現錢寥寥無幾，雖說工人待遇好，但是有一些錢都變旱菸抽光了，老高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接下來的日子，老高在廠里愈發謹慎，眼睛總盯著管理層辦公室，希望能捕捉到一星半點確切消息。若是提前能搞到一些消息，再四處借借錢，干一點其他的活，好歹能維持生計。
有一回，他瞧見幾個陌生面孔進出領導辦公室，神色匆匆，那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與此同時，工友們私下的議論也越來越多，有人說看到一些還算新的設備又搬了出去來；還有人說，外面訂單合同有下降的趨勢，恐怕裁員是遲早的事。
老高聽著這些，心中五味雜陳。他回家和妻子，決定把剩下的存款用了，籌劃未來的營生先，修家電也好，擺攤也罷，總得為未知的明天，尋一條出路，不能坐以待斃。
日子一天天過去，廠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工人們在忙碌的工作之餘，都在私下裡討論著可能到來的裁員風暴。老高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中，默默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老高一臉愁緒地吞吐著旱菸，剛從煉鋼廠下班，卻接到董千老漢的通知，說在這煉鋼廠要待不久了，似有啥大裁員要搞。
老高與董千均身為工人，相互關係看不得極好的兄弟，但不算差，都在相鐵集團有限公司辛勤勞作，從事最底層的煉鐵煉鋼工作。
在相鐵州，工人被視為一種光榮的職業。即便在這資本主義盛行的尤犬洲，相鐵廠的訂單依然絡繹不絕。因此他們的日子還算暢快。
五十餘年來，相鐵集團一直是本州的就業與經濟支柱企業，且擁有超過三十萬的員工，在資本主義世界中，亦能躋身前十名。聽聞相鐵集團的前董事長曾是董老闆，與董千略有淵源。
在其任職期間，對員工的福利關懷備至，不僅有伙食、醫療和環境補貼，還每月評選出五十位模範工人予以獎勵。他擔任領導二十五年，辛勤工作不輸任何一名工人，因此相當深受工人們的尊敬和愛戴。
然而，一年前董老闆離世，關於其死因的消息毫無蹤跡，但葬禮和追悼會仍然十分隆重，人人嘆息，人人悲痛。
時至今日，董千傳達了這樣一個通知。老高雖信以為真，心中卻存疑。他與董千均已年近半百，一直在底層崗位辛勤勞作，在這工作了一輩子，說離開就離開嗎？
董千雖有些許關係，雖平日裡好吃懶做，但是嘴皮子好，曉得怎麼說話，討人喜歡，廠里人人都喜歡他這人。他不想干多的，只想平日煉鐵煉鋼，與工人兄弟打打牌，吹吹牛逼。
但他和領導關係也很好，領導以前跟董老闆混時，與董千自然也熟起來，加上董千他嘴皮子好，曉得講話。相互關係也好。
董千稱消息是從領導那聽來的風聲，領導還叮囑他不可外傳，領導們自己恐怕也待不了多久，長則一年，短則二、三個月。
第二天一早，老高前往辦公室詢問行政事務長，她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老高，回答道：「並無此事！」
然而，隨著日子流逝，兩個月後的十月廿一，氣氛越發緊張。平日裡和藹可親的安全員老趙臉色嚴肅，常對著高聳的煙囪長嘆，詢問之下卻總是緘默不言。
十月廿六晚上，老高的妻子吳鹿與老高坐在土灶旁，蜷縮在那條不太厚實的棉被中，她憂心忡忡地問：「老高，我想問問，廠里是不是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老高打實的不知道，只好隨意說了幾句，聊了幾句，把這事糊弄過去。
現在連老婆都能聽出些風聲，那這個煉鋼廠，確實是有一些大事變要發生了，作為最底層的工人，要發生什麼事變，肯定是首當其衝的。
吳鹿這一發問，讓老高一夜難眠，腦海里不斷浮現出妻子擔憂的樣子、行政事務長那異樣的目光和老趙的嘆息。他知道，這件事情絕非空穴來風，董千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內幕。
第二天，老高像往常一樣來到工廠，但他的心思全然不在工作上。煉鋼爐的火焰依舊熊熊燃燒，工友們忙碌的身影在火光中搖曳，可老高卻感到一種莫名的疏離感。他決定主動去找董千，哪怕只是從他的表情中尋找一絲線索。
午休時，老高在食堂找到了董千。董千正和幾個工友談笑風生，看到老高來了，便熱情地招呼他坐下。老高看著董千，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老董，關於廠里要裁員的事，你是不是有什麼沒跟我們說的？」
董千的笑容微微一滯，但很快恢復了常態，他拍了拍老高的肩膀，帶到了另一處說話，說：「老高啊，咱廠的一些事我也不清，但咱廠這麼多年來，什麼時候虧待過咱工人？即便新上的那個老闆是有些不對頭，那也不會把這30多萬人的廠怎麼樣撒！」
老高皺著眉頭說：「可是咱一些人的反應很奇怪，我總覺得這事不簡單。老董，你要是知道什麼，可不能瞞著我們啊。」
董千沉默了一會兒，環顧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說：「老高，實話跟你說，廠里最近是要有些啥，但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領導們都神秘的很，我也是靠一些關係聽到一些風聲。不過你放心，咱們這麼多年的老廠，不會輕易倒下的。」
老高聽了董千的話，心裡稍微踏實了一些，但他知道，這只是董千在安慰他而已。回到工作崗位後，老高依舊心不在焉。下班時，他遇到了幾個平日裡關係較好的工友，大家都在討論廠里的傳聞，臉上都掛著擔憂的神色。
當晚，老高回到家，妻子吳鹿焦急地迎了上來，詢問情況。老高把和董千的談話告訴了妻子，吳佾鹿嘆了口氣說：「老高，不管怎麼樣，咱們得早做打算。萬一真有個什麼變故，咱們也不至於措手不及。」
老高點了點頭，他知道妻子說得對。從那天起，老高開始留意起廠里的各種動靜，同時也在心裡盤算著，如果真的面臨失業，他該如何維持這個家的生計。
這一個晚夫妻倆清點了一下家中的總現錢，數來數去，家中現錢寥寥無幾，雖說工人待遇好，但是有一些錢都變旱菸抽光了，老高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接下來的日子，老高在廠里愈發謹慎，眼睛總盯著管理層辦公室，希望能捕捉到一星半點確切消息。若是提前能搞到一些消息，再四處借借錢，干一點其他的活，好歹能維持生計。
有一回，他瞧見幾個陌生面孔進出領導辦公室，神色匆匆，那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與此同時，工友們私下的議論也越來越多，有人說看到一些還算新的設備又搬了出去來；還有人說，外面訂單合同有下降的趨勢，恐怕裁員是遲早的事。
老高聽著這些，心中五味雜陳。他回家和妻子，決定把剩下的存款用了，籌劃未來的營生先，修家電也好，擺攤也罷，總得為未知的明天，尋一條出路，不能坐以待斃。
日子一天天過去，廠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工人們在忙碌的工作之餘，都在私下裡討論著可能到來的裁員風暴。老高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中，默默等待著最終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