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愛誰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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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志遠聽他胡扯起來,心頭怒火,再壓抑不住,怒道:「放屁!誰跟你搶袁芳了?」周天佑冷笑不已,道:「你假仁假義的演戲,撇開我單獨跟她談話,誰知道說的什麼?芷蘭不要你了,你受不了寂寞,馬上找袁芳補位,是不是這個心思?」

  柳志遠惱羞成怒,氣得身子亂顫,道:「周天佑,我……」想對他打罵,又強行忍住,痛心道:「原來你心裡是這麼想的,我真是看錯了你,既然這樣,這兄弟不做也罷,我也沒必要低聲下氣求你。」周天佑滿臉不屑,道:「這樣最好,兄弟再做也沒意思。」

  柳志遠不再多說,臉色陰沉,上自己床上睡覺,想:「從今以後,我再理這混帳,誓不為人。」憤憤不平,胸膛一起一伏,儘是怒火。周天佑狠狠瞪他兩眼,胡亂收拾些東西,推開門去了。

  柳志遠心中憤怒,冷冷不發一言,聽見屋門「砰」的一聲,心中一酸,想:「他搬走了,我最後一個朋友也走了,從此以後,我真正成了孤家寡人。算了,孤家寡人又如何?樂得耳目清淨。」出了會兒神,氣呼呼睡覺。

  第二日早早起來,去車隊上班,一路上兀自難以釋懷。剛到司機班,車隊隊長便叫他到辦公室,說有事問他。

  到了辦公室,見張文也在那裡,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不由暗罵一聲。果然隊長示意他坐下,開門見山道:「志遠,喊你來是有點兒事問你,看到底是啥情況。」柳志遠淡淡「哦」了一聲。

  隊長面無表情,不緊不慢道:「你以前和張文是同事?」柳志遠點了點頭。隊長盯著他道:「他說你在東北受過公安局打擊處理,是真的嗎?」

  柳志遠臉上一熱,心頭怒火騰地而起,怒道:「胡扯八道。」隊長眼中寒光一閃,板起臉道:「沖誰火呢?誰胡扯八道?!」柳志遠咬咬牙根,強自抑制情緒,道:「隊長,我不是說你。」怒火中燒,惡狠狠瞪向張文,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張文見他如被激怒的野獸一般,心中一緊,道:「你……你看什麼?我只是給隊長反映反映真實情況。」柳志遠惡聲惡氣道:「什麼真實情況,你不清楚嗎?」張文道:「你囂張什麼?是不是不讓我說話?」

  柳志遠臉色鐵青,一字一字道:「姓張的,你給我等著。」張文看看隊長,膽氣壯了許多,道:「柳志遠,你以為這是東北嗎?有混混們幫你。這是車隊,別忘了還有隊長。」柳志遠強壓怒火,道:「好,好。」轉向隊長道:「隊長,事情不是這樣的……」想要將詳情說與他聽。

  隊長擺了擺手,道:「你只說有沒有受過處理。」柳志遠猶豫片刻,道:「有,但是……」隊長打斷他道:「有就是有,我不聽解釋。」看著柳志遠冷笑,眼裡儘是嘲弄。

  柳志遠看著他的神情,只覺受到天大的侮辱,冷冷道:「隊長,你就沒打算聽我說吧?和你表弟一塊兒耍我,是不是?」隊長甚為不屑,鼻中嗯了一聲,道:「你知道就好,公司招的都是合法公民,你這樣蹲過號子矇混進來的,一律清退。」

  柳志遠為了工作,不得不委屈低頭,也是存了僥倖心理,希望他聽聽自己解釋,心中怒火,壓了又壓。此刻聽他這麼一說,再忍耐不住,大聲道:「我是蹲過號子,但他是犯罪分子。」一指張文,道:「他侵吞單位的公款,花在小姐身上,不比我的性質惡劣嗎?」

  張文臉色一紅,怒道:「放屁!」原來侵吞公款的主要是王家成,張文犯罪情節輕微,又花錢活動了活動,被取保候審,早放出來了,出來後也考了個駕駛證,來投奔表哥。柳志遠惱道:「你才放屁!隊長,要清退也得先清退他。」

  隊長冷冷一笑,道:「是嗎?他的事我咋沒聽說過?你這是誣陷,要負法律責任的。」柳志遠怒道:「我誣陷?你這是公報私仇。」隊長輕蔑一笑,道:「就是要公報私仇,你能怎樣?不服氣是嗎?小子,凡是受過公安局打擊處理,有案底的,公司一律不要,這是規矩,我按規矩辦事,你能怎樣?」和張文相對一眼,二人都是哈哈大笑。

  柳志遠氣得咬牙切齒,道:「既然是規矩,為什麼只針對我,不針對你表弟?我去董事長那裡告你。」隊長笑得更歡,笑聲中滿是譏諷,道:「找董事長告我?他會認識你這個蝦米?你連他辦公室都進不去。」柳志遠聽了這話,心裡咯噔一下,登時怔住。

  隊長說的不錯,董事長會認識自己是誰?恐怕連見他一面的機會都沒有。隊長既然要整自己,肯定是有恃無恐,自己再鬧也無濟於事。如此一想,心中氣極,心想老子肯定是幹不成了,臨走之前非好好出口氣不可,張文這小兔崽子,在東北害自己,現在又害自己,真是該死之至。一念及此,突地合身撲向張文,死死將他按倒在地。

  張文嚇得臉都綠了,叫道:「柳志遠,別打。」柳志遠哪兒肯聽他說話?拳已擊落,狠狠打在他臉上。張文疼得哇哇亂叫。隊長急忙上前,去拉柳志遠。


  柳志遠又給了張文一下,方才站起,咬牙切齒道:「你給我記住,再犯到我手裡,讓你生不如死。」張文渾身哆嗦,不敢吱聲。隊長拉住柳志遠道:「你竟敢動手打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柳志遠冷冷掃他一眼,沉聲道:「怎麼?你想替他出頭。」雙拳緊握,眼裡儘是挑釁。隊長心裡咯噔一下,道:「我替他出頭又怎樣?」語氣已是軟弱。柳志遠踏上一步,目光如刀,銳利兇狠,道:「那就試試。」

  隊長急忙後退兩步,「啊」的一聲,臉上變了顏色。柳志遠呸的一口,吐在他身上,不屑道:「欺軟怕硬的畜生。」轉過身去,大步出辦公室去了。

  到了外面,長出口氣,去找朱賓,跟朱賓說了情況。朱賓聽後道:「隊長和我關係還行,我再找他說說?」柳志遠道:「算了,不幹了,強幹下去,也不順當,況且我已得罪了他,他也不會給你面子。」朱賓聞言點頭,罵道:「這表兄弟倆真不是東西。」

  柳志遠嘆口氣道:「賓哥,以後沒法兒跟你學東西了,不管如何,我對你感激不盡。」朱賓怪道:「是兄弟不要說見外話,這事我幫不上忙,還心裡難受呢!」柳志遠道:「老哥你是好人,定有好報,咱們有緣再見。」朱賓無奈道:「再見。」和他揮手分別。

  柳志遠出了工廠,憋悶至極,在路邊商店內買了一包香菸,邊抽邊走,只覺一切都是無味,人生在世,毫無半點兒樂趣。不知不覺之下,竟來到了縣城小廣場上。

  他呆立不動,心裡陡然一陣酸楚,這小廣場他不知來了多少次,裡面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都清清楚楚。廣場內花草遍地,設了長椅供人休息,他以前也曾在長椅上夏夜乘涼,冬日曬暖,只是身邊都有一人,就是谷芷蘭,不似今日孤孤單單,形影相弔。

  他在長椅上坐了,吞雲吐霧,香菸一根接著一根,但終吐不出滿腹鬱悶。正愁緒滿腔,忽覺肩上輕輕被人一拍,一股淡淡香氣,透過煙霧鑽進鼻來,熟悉無比,令他身子一震。

  他半信半疑,看著眼前的白煙,更覺是在夢中,眼睛一熱,已滿是淚水,心想:「難道是她嗎?怎麼可能。」緩緩回頭,陽光下映出一張絕美的臉,眸如點漆,眉似墨畫,正是谷芷蘭。

  柳志遠心中一喜,又是一痛,忙要站起,淚已順腮滑落。谷芷蘭將他按住,輕聲道:「別動。」眼睛也是濕了,玉步輕移,坐到他身邊。

  柳志遠這才看見她肚子隆起,一怔之下,已明白過來,道:「你……你……」谷芷蘭想笑,但終是哭了,道:「我……我有小寶寶了。」臉上一紅,淚水未乾,又露出羞澀,還有幾分幸福甜蜜。

  柳志遠腦袋嗡嗡作響,胸口如大錘猛擊,抽搐疼痛,一時說不出話來。這幾個月柳思遠等人怕他傷心,故意隱瞞谷芷蘭的消息,他也作傻作痴,不去想她,不料今日再見,她竟已有了孩子。

  谷芷蘭幽幽嘆道:「我知道你不能接受,猶豫著和你打不打招呼,後來想想,再見無期,還是見見你吧。」她懷孕後有事沒事,便來廣場散步,活動身體的同時,何嘗不會想起與柳志遠在這裡的過往?原是在故地追憶往昔,不料今日竟遇見這藏在心底的人來。

  柳志遠苦笑一聲,道:「世間之事,真是捉弄人的很。」谷芷蘭望了望他,眼中愛意一閃又逝,道:「你又遇見什麼煩心事了?」

  柳志遠搖了搖頭,咬緊嘴唇。谷芷蘭低聲道:「我看你很久了,你不要騙我。」將椅上的香菸塞到他手裡,道:「抽點兒煙可以,但不要抽得太多。」語氣之中,儘是關心憐惜。

  柳志遠禁不住又要落淚,慌忙轉身擦擦眼睛。谷芷蘭道:「對,你長大了,不要動不動就哭。」柳志遠心痛如絞,猛地怒吼一聲:「你別管我。」看谷芷蘭神情痛苦,又後悔起來。

  谷芷蘭嚇了一跳,淚珠直落,喃喃道:「是,我有什麼資格管你?但看你這樣,又忍不住管你。」雙手捂臉,低頭抽泣不停。

  柳志遠懊惱不已,心道:「柳志遠啊柳志遠,你沖她發什麼脾氣?她的心裡,難道比你好受嗎?」愧疚道:「芷蘭,對不起。」谷芷蘭道:「沒什麼,你心裡煩,發泄發泄也好。」拭乾淚水,道:「你不是開大車嗎?今天怎麼沒去上班?」柳志遠黯然道:「就因為這個,我才煩呢!」將車隊發生的事說了。谷芷蘭盯著他的臉,靜靜傾聽。

  柳志遠一口氣講完,又罵了兩聲,心裡好受許多,見谷芷蘭微微出神,道:「你想什麼?」谷芷蘭道:「沒什麼,你心裡的苦,需要有人傾聽,我在聽你說呢!」臉上微微一紅。

  她想起了以前,柳志遠事不如意時,常向她訴說,她總是這樣聽著,然後慢慢開導勸解,不知有多少這樣的情景。只是如今人事全非,只有夜深人靜時,暗暗咀嚼回味以前的甜蜜。

  柳志遠不甘心道:「張文怎麼沒被抓起來?孟舟沒有報案嗎?」谷芷蘭道:「這事我……聽孟榮軒說過,孟舟報案後,公安局將張文和老王抓了回來。張文不是主謀,分的錢少,又托人活動了活動,給公安局交了錢,就被放出來了,沒想到陰魂不散,又去禍害你。」柳志遠道:「原來如此。」

  谷芷蘭憂慮道:「你以後怎麼辦?」柳志遠長嘆一聲,看著天上的太陽,眯著眼道:「我就不信老天爺會將我弄死。」谷芷蘭點了點頭,道:「不錯,再苦再難,我相信也擊不垮你,別忘了,你要做耀眼的星星。」這句話脫口而出,說完自覺不妥,臉上登時通紅。

  柳志遠見她嬌羞無限,想起那晚觀星的情景,不由心中激盪,情難自禁,握住她的雙手,道:「芷蘭,我……我想你,你想我嗎?」

  谷芷蘭想要掙脫,又心中不忍,「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柳志遠道:「孟榮軒對你怎樣?欺負你嗎?」谷芷蘭搖搖頭道:「沒有。」將手從他手中掙脫,道:「孟舟不讓他欺負我,他叔叔的話,他不敢不聽。」

  柳志遠心中稍安,不由為她高興,道:「這樣就好,我安心許多。你娘的病好點兒沒有?」谷芷蘭道:「動了手術,好得多了。」柳志遠道了聲好,低頭沉思。

  谷芷蘭看看他道:「你還有心事?」柳志遠苦笑不答。谷芷蘭道:「是袁芳的事嗎?」柳志遠奇道:「你怎麼知道?」谷芷蘭道:「袁芳找過我幾次,跟我說了。」柳志遠「哦」了一聲,稍稍沉默,將與周天佑、袁芳的恩怨詳細說了,又一併說了高威去邊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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