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方小航一如往常的一天（一）
「叮鈴鈴……」
清晨的鬧鐘響鈴仿佛裝修時鑽入牆體的電鑽，讓方小航吃痛地睜開雙眼，循著聲音，他伸手拿過床頭柜上震動著的手機，拇指開啟自動定位模式，輕觸「關閉」所在的屏幕位置。
即便是夏末時節，窗簾也遮不住嶺南早上六點較為式微的白晝。
方小航一把掀開被子，卻不急著起床，他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調整呼吸：
「昨天星期四，今天星期五，不能睡懶覺……」
「我叫方小航，我是大灣市榮星達機電設備有限公司的打工仔，今天的主要事情是跟進昨天接到的PO訂單採購進展，然後去客戶現場處理售後……爭取今天下個早班。」
大致理了下今天的規劃，方小航頭腦越來越清醒，側過身緩緩坐起，他一改之前拖延的動作，麻溜地鑽進衛生間洗漱，換了一身運動服，踩著鴻星爾克匆匆出門。
趁著早上人少，方小航在附近的人行道跑了二十多分鐘，回到家中已經是六點四十分，他將被汗水浸濕的運動裝丟進烘洗一體的洗衣機，又拿過兩個盆子處理貼身衣物。
確認身體心率趨於平穩，體溫正常，方小航簡單地洗了個熱水澡。
君子慎獨、自我督促的早七，是代替闊別已久的早八的另一種方式，當然，對方小航而言，這僅限於常年天氣較為暖和的嶺南了，換做是北方，他很確信自己早上不可能六點就起得來。
七點五十分，方小航一如往常，換上黑色POLO衫，黑色西褲，腳踩一雙黑色平頭休閒皮鞋出門而去。
方小航喜歡簡約的著裝風格，他衣櫃裡的衣服顏色無非黑、白、灰、藏青，褲子的顏色要少一些，只有黑色和藏青，至於鞋子，更單調，全是黑色，一共七雙鞋，五雙運動鞋，兩雙皮鞋，沒有外勤任務的時候，方小航更習慣穿運動鞋。
方小航住的地方是建立年代比較久遠的老小區，如果不是一樓的門戶樓梯外有聊勝於無的四季青草叢，看起來和隔壁不遠處緊密相連的城中村公寓沒什麼區別，舊一點無所謂，畢竟租房費用由公司承擔，而且房間布局是宜居的二居室，還帶個陽台，加上他如今也算是公司的管理層，不用跟別人合住，方小航這一住就是三年。
四季青灌叢和樓房之間的狹小空地上，點綴著幾朵含苞待放的花團，這讓已經兩年路過此地熟視無睹的方小航，有了一絲微微的驚喜之意，他停下腳步，彎腰往裡邊探了探，拿出手機聚焦拍了一張照片，就小跑著走出小區。
方小航到達常去的早餐一條街的時候，正好八點十五，掃碼領取店老闆事先掐點做好的腸粉，隨便找了個空座就開吃，一三五加蛋，二四六加肉，周日加蛋加肉。
八點二十從早餐店出發，方小航正常步行，進入榮星達大灣分公司打卡區域時正好八點二十七，打完卡，方小航抽出一支金陵，站在垃圾桶旁邊，調整狀態。
「呀，少抽菸！」
一聲嬌呵打斷了方小航再次預習的今日工作思路，旋即一隻白皙的手臂從他眼前晃過，他左手食指和中指夾著的僅僅嘬了一嘴的金陵不翼而飛，直奔垃圾桶中間的小小熄煙室。
其速度之快，方小航卻不意外，他這周在此地已經被同樣的方式精準拿捏三次了，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黃琳琳，「嗯哼？」
「嗯哼個什麼？抽菸對身體不好！」
「啊，你說得對！但你對領導說話的時候，態度能不能不要這麼囂張？」方小航邊說邊側身，朝公司大樓走去，嘴上頗為硬氣，但身體很誠實，儼然一副惹不起躲得起的態勢。
大波浪秀髮一盪一盪，黃琳琳小跑跟上，「我要不呢？方經理會給我穿小鞋麼？」
方小航低頭看了一眼，夏末近秋的天，早上還有絲絲涼意，這姑娘居然敢穿百褶裙，他輕輕皺眉，正要叮囑年輕人身體要緊，忽地黃琳琳的兩腿往中間並了一下，方小航果斷非禮勿視，選擇閉眼閉口。
黃琳琳輕哼，「呵，好看吧？」
方小航不予理會，摁了一下電梯呼叫鍵。
黃琳琳靠向方小航，悄聲問道：「白不白，直不直？」
方小航忍無可忍，深呼吸想要出聲制止黃琳琳這種幼稚的鬧劇，奈何一股香味徑直灌入鼻子，愣是給他咽了一下。
見方小航吃癟，黃琳琳得意地捂嘴偷笑。
四目相對，方小航張口欲言，卻瞧見了一位滿頭白髮的熟人進入大廳，黃琳琳察覺到方小航的眼色，也回頭望向門口。
「何叔叔好。」
「何總好。」
兩人一起問候來者。
從對來者不同的稱呼就可以看出，這或許就是方小航刻意保持理智，與黃琳琳保持距離的原因之一。
無他，若把榮星達這個家族企業比作小王國，黃琳琳算是郡主級別的人物，不能輕易招惹。
方小航頷首，再度偷偷打量了黃琳琳一眼，像她這樣的皇親國戚，方小航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了。
何雲走了過來，對兩位後生象徵性地微笑點頭，「早。」
黃琳琳往側邊挪步，更靠近了方小航一些，然後立正，「哎呀，忘了忘了，工作的時候要稱職務……何總早。」
很難說黃琳琳真就這麼神經大條，還是故作此舉，但方小航明面上不敢過多評價，他只好笑而不語，眼睛看向別處。
何雲作為非嫡系的高層領導，對於黃琳琳沒大沒小的玩笑話同樣不會有過多評價，但比方小航放得開，何雲哈哈一笑，「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在讀高中，一眨眼，現在都大學畢業出來工作了，時間過得真快啊，唉，老咯……」
「何總謙虛了，明明何總寶刀未老，咱榮星達大灣分公司正需要何總這樣的中流砥柱……」黃琳琳不帶情緒波動且演技略顯拙劣的誇讚之詞張嘴就來。
作為黃琳琳的直系領導，方小航在一旁仔細觀察著她的一言一行，思索著這不正是前天他剛說過的話嗎？不過當時他奉承的對象是榮星達分公司一把手，榮福集團華南總監蔣清波，也就是副總監何雲的上司。
涉世不深的黃琳琳的這番誇讚，對同樣城府不深的何雲來說頗為受用，要不然他笑的時候眼角皺紋也不會越來越明顯。
「叮！」
電梯門開了。
方小航和黃琳琳退到門邊站成一排，示意何雲先進電梯。
「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只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何雲堅持了多年的手機鈴聲響起。
這鈴聲方小航聽了三年，這三年裡，因為公司年會會發一些獎品，其中就包括大客戶沃緯的高端旗艦機，而何雲被動換過2次手機，每次都將來電鈴聲改成這首年代久遠的小甜歌。
遇事不決，可問……察言觀色，方小航敏銳地捕捉到了黃琳琳眼中的異樣，這妮子有點情緒都會表露出來，此刻方小航從她的眼神里讀到了驚訝，如此推算，何雲這鈴聲用了起碼六七年，說不準是這歌出來後沒多久，何雲就莫名對它情有獨鍾，長達十多年。
何雲掏出手機遠一瞥，毫不猶豫地轉身背向電梯離去，「我接個電話，你們先上去吧。」
黃琳琳彬彬有禮地伸手擋著感應式電梯門，對方小航附身以請：「領導您請。」
方小航無語地走進電梯。
說來也巧，今天的末班電梯只有他和黃琳琳。
「航哥，你猜何叔叔那鈴聲用了多少年？」
「3≤X≤14，X的單位年。」
「你怎麼知道14年的？」黃琳琳拍拍手，「真厲害，不愧是榮星達最年輕的項目經理。」
「都自己人，別這樣，公司內部系統上，我還是業務助理，不是項目經理。」
見方小航又變得正經，黃琳琳不屑地撇嘴，「切，誰不知道現在你負責沃緯線上業務。」
「糾正一下，是夏總，不是我。」
「他都當甩手掌柜兩年多了，平時用友系統的訂單都是你審核批准。」
「夏總經常跑客戶現場，我只是幫忙審核，而且我也都會向他匯報，經過他同意了才能操作。」
「方小航，你這人真沒勁，會不會跟女孩子聊天啊？」黃琳琳氣鼓鼓地看著電梯內壁倒影中的方小航。
「不怎麼會，」方小航看著電梯層數即將到達10樓，習慣性地調整起工作狀態，「你還是好好想想昨天你報錯價的事情該怎麼處理吧。」
黃琳琳靠著扶杆，秒回，「取消咯。」
黃琳琳這般沒所謂的態度，令方小航有些火大。
這屆員工不好帶啊……雖然像黃琳琳這樣的皇親國戚，他近兩年帶過四個，基本都順利畢業被派去其他地方了，但黃琳琳是讓他最頭疼的一個，因為從她手中暴雷的訂單最多，虧損的總金額最大，這導致項目盈餘下降了一截，再這樣下去，身為代管經理的方小航的年終績效可要大打折扣了。
不行，得想個辦法從根本上把這些問題解決掉，或者把製造問題的人解決了……
清晨的鬧鐘響鈴仿佛裝修時鑽入牆體的電鑽，讓方小航吃痛地睜開雙眼，循著聲音，他伸手拿過床頭柜上震動著的手機，拇指開啟自動定位模式，輕觸「關閉」所在的屏幕位置。
即便是夏末時節，窗簾也遮不住嶺南早上六點較為式微的白晝。
方小航一把掀開被子，卻不急著起床，他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調整呼吸：
「昨天星期四，今天星期五，不能睡懶覺……」
「我叫方小航，我是大灣市榮星達機電設備有限公司的打工仔，今天的主要事情是跟進昨天接到的PO訂單採購進展，然後去客戶現場處理售後……爭取今天下個早班。」
大致理了下今天的規劃，方小航頭腦越來越清醒，側過身緩緩坐起，他一改之前拖延的動作，麻溜地鑽進衛生間洗漱，換了一身運動服，踩著鴻星爾克匆匆出門。
趁著早上人少，方小航在附近的人行道跑了二十多分鐘，回到家中已經是六點四十分，他將被汗水浸濕的運動裝丟進烘洗一體的洗衣機，又拿過兩個盆子處理貼身衣物。
確認身體心率趨於平穩，體溫正常，方小航簡單地洗了個熱水澡。
君子慎獨、自我督促的早七，是代替闊別已久的早八的另一種方式，當然，對方小航而言，這僅限於常年天氣較為暖和的嶺南了，換做是北方，他很確信自己早上不可能六點就起得來。
七點五十分，方小航一如往常，換上黑色POLO衫，黑色西褲，腳踩一雙黑色平頭休閒皮鞋出門而去。
方小航喜歡簡約的著裝風格，他衣櫃裡的衣服顏色無非黑、白、灰、藏青，褲子的顏色要少一些，只有黑色和藏青，至於鞋子，更單調，全是黑色，一共七雙鞋，五雙運動鞋，兩雙皮鞋，沒有外勤任務的時候，方小航更習慣穿運動鞋。
方小航住的地方是建立年代比較久遠的老小區，如果不是一樓的門戶樓梯外有聊勝於無的四季青草叢，看起來和隔壁不遠處緊密相連的城中村公寓沒什麼區別，舊一點無所謂，畢竟租房費用由公司承擔，而且房間布局是宜居的二居室，還帶個陽台，加上他如今也算是公司的管理層，不用跟別人合住，方小航這一住就是三年。
四季青灌叢和樓房之間的狹小空地上，點綴著幾朵含苞待放的花團，這讓已經兩年路過此地熟視無睹的方小航，有了一絲微微的驚喜之意，他停下腳步，彎腰往裡邊探了探，拿出手機聚焦拍了一張照片，就小跑著走出小區。
方小航到達常去的早餐一條街的時候，正好八點十五，掃碼領取店老闆事先掐點做好的腸粉，隨便找了個空座就開吃，一三五加蛋，二四六加肉，周日加蛋加肉。
八點二十從早餐店出發，方小航正常步行，進入榮星達大灣分公司打卡區域時正好八點二十七，打完卡，方小航抽出一支金陵，站在垃圾桶旁邊，調整狀態。
「呀，少抽菸！」
一聲嬌呵打斷了方小航再次預習的今日工作思路，旋即一隻白皙的手臂從他眼前晃過，他左手食指和中指夾著的僅僅嘬了一嘴的金陵不翼而飛，直奔垃圾桶中間的小小熄煙室。
其速度之快，方小航卻不意外，他這周在此地已經被同樣的方式精準拿捏三次了，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黃琳琳，「嗯哼？」
「嗯哼個什麼？抽菸對身體不好！」
「啊，你說得對！但你對領導說話的時候，態度能不能不要這麼囂張？」方小航邊說邊側身，朝公司大樓走去，嘴上頗為硬氣，但身體很誠實，儼然一副惹不起躲得起的態勢。
大波浪秀髮一盪一盪，黃琳琳小跑跟上，「我要不呢？方經理會給我穿小鞋麼？」
方小航低頭看了一眼，夏末近秋的天，早上還有絲絲涼意，這姑娘居然敢穿百褶裙，他輕輕皺眉，正要叮囑年輕人身體要緊，忽地黃琳琳的兩腿往中間並了一下，方小航果斷非禮勿視，選擇閉眼閉口。
黃琳琳輕哼，「呵，好看吧？」
方小航不予理會，摁了一下電梯呼叫鍵。
黃琳琳靠向方小航，悄聲問道：「白不白，直不直？」
方小航忍無可忍，深呼吸想要出聲制止黃琳琳這種幼稚的鬧劇，奈何一股香味徑直灌入鼻子，愣是給他咽了一下。
見方小航吃癟，黃琳琳得意地捂嘴偷笑。
四目相對，方小航張口欲言，卻瞧見了一位滿頭白髮的熟人進入大廳，黃琳琳察覺到方小航的眼色，也回頭望向門口。
「何叔叔好。」
「何總好。」
兩人一起問候來者。
從對來者不同的稱呼就可以看出，這或許就是方小航刻意保持理智，與黃琳琳保持距離的原因之一。
無他，若把榮星達這個家族企業比作小王國，黃琳琳算是郡主級別的人物，不能輕易招惹。
方小航頷首，再度偷偷打量了黃琳琳一眼，像她這樣的皇親國戚，方小航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了。
何雲走了過來，對兩位後生象徵性地微笑點頭，「早。」
黃琳琳往側邊挪步，更靠近了方小航一些，然後立正，「哎呀，忘了忘了，工作的時候要稱職務……何總早。」
很難說黃琳琳真就這麼神經大條，還是故作此舉，但方小航明面上不敢過多評價，他只好笑而不語，眼睛看向別處。
何雲作為非嫡系的高層領導，對於黃琳琳沒大沒小的玩笑話同樣不會有過多評價，但比方小航放得開，何雲哈哈一笑，「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在讀高中，一眨眼，現在都大學畢業出來工作了，時間過得真快啊，唉，老咯……」
「何總謙虛了，明明何總寶刀未老，咱榮星達大灣分公司正需要何總這樣的中流砥柱……」黃琳琳不帶情緒波動且演技略顯拙劣的誇讚之詞張嘴就來。
作為黃琳琳的直系領導，方小航在一旁仔細觀察著她的一言一行，思索著這不正是前天他剛說過的話嗎？不過當時他奉承的對象是榮星達分公司一把手，榮福集團華南總監蔣清波，也就是副總監何雲的上司。
涉世不深的黃琳琳的這番誇讚，對同樣城府不深的何雲來說頗為受用，要不然他笑的時候眼角皺紋也不會越來越明顯。
「叮！」
電梯門開了。
方小航和黃琳琳退到門邊站成一排，示意何雲先進電梯。
「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只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何雲堅持了多年的手機鈴聲響起。
這鈴聲方小航聽了三年，這三年裡，因為公司年會會發一些獎品，其中就包括大客戶沃緯的高端旗艦機，而何雲被動換過2次手機，每次都將來電鈴聲改成這首年代久遠的小甜歌。
遇事不決，可問……察言觀色，方小航敏銳地捕捉到了黃琳琳眼中的異樣，這妮子有點情緒都會表露出來，此刻方小航從她的眼神里讀到了驚訝，如此推算，何雲這鈴聲用了起碼六七年，說不準是這歌出來後沒多久，何雲就莫名對它情有獨鍾，長達十多年。
何雲掏出手機遠一瞥，毫不猶豫地轉身背向電梯離去，「我接個電話，你們先上去吧。」
黃琳琳彬彬有禮地伸手擋著感應式電梯門，對方小航附身以請：「領導您請。」
方小航無語地走進電梯。
說來也巧，今天的末班電梯只有他和黃琳琳。
「航哥，你猜何叔叔那鈴聲用了多少年？」
「3≤X≤14，X的單位年。」
「你怎麼知道14年的？」黃琳琳拍拍手，「真厲害，不愧是榮星達最年輕的項目經理。」
「都自己人，別這樣，公司內部系統上，我還是業務助理，不是項目經理。」
見方小航又變得正經，黃琳琳不屑地撇嘴，「切，誰不知道現在你負責沃緯線上業務。」
「糾正一下，是夏總，不是我。」
「他都當甩手掌柜兩年多了，平時用友系統的訂單都是你審核批准。」
「夏總經常跑客戶現場，我只是幫忙審核，而且我也都會向他匯報，經過他同意了才能操作。」
「方小航，你這人真沒勁，會不會跟女孩子聊天啊？」黃琳琳氣鼓鼓地看著電梯內壁倒影中的方小航。
「不怎麼會，」方小航看著電梯層數即將到達10樓，習慣性地調整起工作狀態，「你還是好好想想昨天你報錯價的事情該怎麼處理吧。」
黃琳琳靠著扶杆，秒回，「取消咯。」
黃琳琳這般沒所謂的態度，令方小航有些火大。
這屆員工不好帶啊……雖然像黃琳琳這樣的皇親國戚，他近兩年帶過四個，基本都順利畢業被派去其他地方了，但黃琳琳是讓他最頭疼的一個，因為從她手中暴雷的訂單最多，虧損的總金額最大，這導致項目盈餘下降了一截，再這樣下去，身為代管經理的方小航的年終績效可要大打折扣了。
不行，得想個辦法從根本上把這些問題解決掉，或者把製造問題的人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