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耳鳴的女友
「叮鈴鈴……」
「餵？」
杜沫平靜地拿起手機。
「杜沫，我好像耳鳴了，剛剛在手機上查了一下，需要到中心醫院去電療，你可以來送送我嗎？」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他女友的聲音，語氣雖然有些低落，但也藏著難以掩蓋的興奮。
「沒問題，最多二十分鐘，小花櫻，需要保持電話暢通嗎？」
「當然，不過你開車的時候可不要再和我說話了，分心的話，指不定哪天會出意外也說不定，呸呸……瞧我這烏鴉嘴。」
「不要擔心啦，依我的車技，騎十輩子也不會出意外。」
杜沫自信的笑了起來，十幾個小時不見，他已經很想念小花櫻了。
一邊用肩膀夾著手機，杜沫一邊前往更衣室，慢騰騰地拾綴自己，兩人的語音通話不知什麼時候就變成了視頻通話，計花櫻在那頭趴在床上，用枕頭擋住下半張臉，毫不留情的點評杜沫那老土的穿衣風格。
可杜沫不這麼覺得，於是反唇相譏。
半個小時之後，杜沫總算穿好了衣服，整裝待發，準備出門。
「媽，我出門了，可能晚上才回來。」
杜沫喊了一聲。
「路上慢點，要是不回來，記得晚上五點前說，我就不準備你的晚飯。」
「好的媽。」
杜沫高高興興的出了門，駕駛著大電驢沖向馬路。
……
「我到了，9分鐘，厲害吧。」
杜沫很是得意，導航的標準航時是25分鐘，在這9分鐘裡他幾次想和小花櫻說話。
「很危險的啊，以後不許騎這麼快，唔~掛掉了哦，我馬上下來。」
計花櫻關掉一邊正播放視頻的平板。
「什麼嘛，居然在看視頻，都沒欣賞到我帥氣的騎行身姿。」
杜沫癟了癟嘴，故意抱怨道。
「好啦，都認識這麼久了，也不嫌膩。」
小花櫻表情嚴肅的掛掉視頻。
不一會兒，
一個小小的身影歡快地奔向杜沫，迅捷地翻上電動車后座，雙手環抱住杜沫的腰。
「嘻嘻。」
計花櫻幸福的笑起來。
……
「總之就是漫長的排隊、繁瑣的檢查和長達一個小時的治療啦，有杜沫陪著我呢，一點也不擔心。醫生說第一天發作就來了的話，治好的概率還是很大的，不過也要注意休息，年紀大了可能復發。」
計花櫻摟住杜沫的脖子，對著電話那頭的父母傻笑。
「伯父，伯母，你們好，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對小花櫻好的，天色太晚了，所以今天就住酒店不回去了，希望你們能夠理解，我不會亂來的。」
杜沫說出自己在腦海里醞釀了好一會兒的詞。
「臭小子，你不會帶著我女兒回來啊？又不是回不來。」
伯父板著臉。
杜沫尷尬的笑。
「你別這麼大脾氣，天色這麼晚了，啊杜騎的又是電動車，萬一出意外怎麼辦？啊杜啊，你要好好對小花櫻，不要辜負她，我們平日裡可是連罵她都捨不得，你別看她大大咧咧的，其實嬌弱像林妹妹一樣……」
伯母喋喋不休。
「哪有這麼誇張！要不是我以前病過，怎麼會現在還……還長不高。」
計花櫻惱了，
「喂，杜沫，你別聽我媽說的。」
「我聽你的。」
杜沫有些頭大。
一番隔空見家長後，兩人前往預定好的酒店。
「喂，杜沫，怎麼表情喪喪的？」
計花櫻戳了戳杜沫。
「沒有啊，只是想到了我的媽媽，好久沒和她一起睡覺了。」
「這麼大了還跟你媽一起睡？看不出來啊？你變態啊你！」
計花櫻抽出手，雙手抱胸，裝作害怕的後退。
「不是在一張床上！我……我沒有父親來著，所以特別依賴她，沒遇到你前什麼也不懂，總和她睡在一個房間來著。」
杜沫連忙解釋。
「啊……你以前怎麼不告訴我？」
「就是……」
杜沫低下頭，
「害怕你會看不起我。」
「你居然這樣想我，我是那樣的嗎？人美心善的我反而會因此更愛你一點哦。」
計花櫻捶了杜沫一拳。
不痛不癢。
「我也怕你父親看不起我，我能感覺的到，畢竟我只能開的起電動車。」
「努努力什麼都會有的，你還年輕，居然擔心這個，真是夠膽小的。」
計花櫻抓起杜沫的手指。
「你做什麼？」
杜沫不解道。
「讓你感受一下。」
兩人的腳步停下，繁華的城市街邊、昏暗的路燈下，杜沫順著計花櫻的指引，將指腹貼在了她的左耳耳道外。
震動……
是震動！
在震動！
杜沫瞪大雙眼，不可思議道：
「這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種程度的震動，你還能歡快的和我相處一天？」
「我也覺得挺不可思議哎~明明是兩邊耳朵都有手扶拖拉機一樣大的嗡鳴聲，我居然一點也不覺得難受，就像……」
計花櫻遲疑了一下，沒把話說完。
醫生診斷出的耳鳴是不可能有物理意義的震動感的，她已經查過很多這疫病相關的東西了。
「不，不行！你得再去醫院！掛……掛急診，對，掛急診！」
杜沫抓住計花櫻的手。
小小的計花櫻被抓著反方向跑，她太小了，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停下，停下啦！停下……
杜沫！你給我停下！
我不去醫院！我不能去醫院！
不要帶著我往前走了……
杜沫，我跑不動了！
我要摔倒了。」
計花櫻驚恐地掙扎。
杜沫轉過身，眼角泛起淚光。
「怎麼能不去醫院？生病了就得去醫院，你病的這麼重，其實很痛苦對吧，你現在還可以忍受，但明天怎麼辦？後天怎麼辦？聽我的，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我不能告訴他們我的真實病情的，杜沫，我在醫院本來有打算說的，但是我害怕，我很害怕……
我好像在十歲左右經歷過類似的事，我告訴了我的父親，他帶我進的這家醫院，那經歷像夢，卻真實無比。
雖然不知道具體會發生什麼，但是絕對不要告訴他們，會很糟糕。
那場夢裡，我上了手術台，雖然打了麻醉，但意識卻清醒，我記得醫生其實不會治病，他們用了……
該死，我想不起來了……
杜沫，醫生不會治病！
沒有一個醫生會治病……
不要，不要……
為什麼？這不可能……」
計花櫻的小手居然猛地掙脫了出去，她痛苦的抱住頭，蹲在地上，嘴裡說著些杜沫完全聽不懂的話。對杜沫擔憂的關心充耳不聞。
杜沫伸手去拉，卻發現此時的計花櫻沉重的像是重金屬，他憑藉著強壯的身軀竟然拉動不了一點！
杜沫愈發焦急，不得已拿出手機，撥打了救護車的電話。
杜沫蹲下身，安慰勸導計花櫻，不管她聽不聽的到。
……
「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大褂呼喊。
杜沫抬起頭，回道：
「我的女友病了，病的很重，請您一定要治好她。」
兩名白大褂抬著擔架走來，輕易地將計花櫻拉起，放在了擔架上。
「應該是壓力太大導致的精神失常吧，請您跟我們一起上車，陪護病人。具體的情況還需要經過專科醫生的檢查。」
「哦哦，好的。」
杜沫緊緊跟上。
「嗚滴嗚滴——」
救護車特有的聲音響在這深夜。
杜沫流著淚抓住計花櫻的小手，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看著眼前已經口齒不清的愛人，他的身體也在顫抖。
被放在可移動病床上的計花櫻漸漸不再狂躁，她變得平靜下來。
「為什麼我們都被拋棄了……」
良久，簡陋的病床上突然傳來計花櫻空洞的聲音。
計花櫻眼淚流淌，
「杜沫，你在聽嗎？」
「我在，我在，花櫻，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計花櫻似乎沒感覺到杜沫正抓著她的手。
「杜沫，你要記住！一定要記住！世界是虛假的……」
「餵？」
杜沫平靜地拿起手機。
「杜沫，我好像耳鳴了，剛剛在手機上查了一下，需要到中心醫院去電療，你可以來送送我嗎？」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他女友的聲音，語氣雖然有些低落，但也藏著難以掩蓋的興奮。
「沒問題，最多二十分鐘，小花櫻，需要保持電話暢通嗎？」
「當然，不過你開車的時候可不要再和我說話了，分心的話，指不定哪天會出意外也說不定，呸呸……瞧我這烏鴉嘴。」
「不要擔心啦，依我的車技，騎十輩子也不會出意外。」
杜沫自信的笑了起來，十幾個小時不見，他已經很想念小花櫻了。
一邊用肩膀夾著手機，杜沫一邊前往更衣室，慢騰騰地拾綴自己，兩人的語音通話不知什麼時候就變成了視頻通話，計花櫻在那頭趴在床上，用枕頭擋住下半張臉，毫不留情的點評杜沫那老土的穿衣風格。
可杜沫不這麼覺得，於是反唇相譏。
半個小時之後，杜沫總算穿好了衣服，整裝待發，準備出門。
「媽，我出門了，可能晚上才回來。」
杜沫喊了一聲。
「路上慢點，要是不回來，記得晚上五點前說，我就不準備你的晚飯。」
「好的媽。」
杜沫高高興興的出了門，駕駛著大電驢沖向馬路。
……
「我到了，9分鐘，厲害吧。」
杜沫很是得意，導航的標準航時是25分鐘，在這9分鐘裡他幾次想和小花櫻說話。
「很危險的啊，以後不許騎這麼快，唔~掛掉了哦，我馬上下來。」
計花櫻關掉一邊正播放視頻的平板。
「什麼嘛，居然在看視頻，都沒欣賞到我帥氣的騎行身姿。」
杜沫癟了癟嘴，故意抱怨道。
「好啦，都認識這麼久了，也不嫌膩。」
小花櫻表情嚴肅的掛掉視頻。
不一會兒，
一個小小的身影歡快地奔向杜沫，迅捷地翻上電動車后座，雙手環抱住杜沫的腰。
「嘻嘻。」
計花櫻幸福的笑起來。
……
「總之就是漫長的排隊、繁瑣的檢查和長達一個小時的治療啦，有杜沫陪著我呢，一點也不擔心。醫生說第一天發作就來了的話，治好的概率還是很大的，不過也要注意休息，年紀大了可能復發。」
計花櫻摟住杜沫的脖子，對著電話那頭的父母傻笑。
「伯父，伯母，你們好，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對小花櫻好的，天色太晚了，所以今天就住酒店不回去了，希望你們能夠理解，我不會亂來的。」
杜沫說出自己在腦海里醞釀了好一會兒的詞。
「臭小子，你不會帶著我女兒回來啊？又不是回不來。」
伯父板著臉。
杜沫尷尬的笑。
「你別這麼大脾氣，天色這麼晚了，啊杜騎的又是電動車，萬一出意外怎麼辦？啊杜啊，你要好好對小花櫻，不要辜負她，我們平日裡可是連罵她都捨不得，你別看她大大咧咧的，其實嬌弱像林妹妹一樣……」
伯母喋喋不休。
「哪有這麼誇張！要不是我以前病過，怎麼會現在還……還長不高。」
計花櫻惱了，
「喂，杜沫，你別聽我媽說的。」
「我聽你的。」
杜沫有些頭大。
一番隔空見家長後，兩人前往預定好的酒店。
「喂，杜沫，怎麼表情喪喪的？」
計花櫻戳了戳杜沫。
「沒有啊，只是想到了我的媽媽，好久沒和她一起睡覺了。」
「這麼大了還跟你媽一起睡？看不出來啊？你變態啊你！」
計花櫻抽出手，雙手抱胸，裝作害怕的後退。
「不是在一張床上！我……我沒有父親來著，所以特別依賴她，沒遇到你前什麼也不懂，總和她睡在一個房間來著。」
杜沫連忙解釋。
「啊……你以前怎麼不告訴我？」
「就是……」
杜沫低下頭，
「害怕你會看不起我。」
「你居然這樣想我，我是那樣的嗎？人美心善的我反而會因此更愛你一點哦。」
計花櫻捶了杜沫一拳。
不痛不癢。
「我也怕你父親看不起我，我能感覺的到，畢竟我只能開的起電動車。」
「努努力什麼都會有的，你還年輕，居然擔心這個，真是夠膽小的。」
計花櫻抓起杜沫的手指。
「你做什麼？」
杜沫不解道。
「讓你感受一下。」
兩人的腳步停下，繁華的城市街邊、昏暗的路燈下，杜沫順著計花櫻的指引，將指腹貼在了她的左耳耳道外。
震動……
是震動！
在震動！
杜沫瞪大雙眼，不可思議道：
「這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種程度的震動，你還能歡快的和我相處一天？」
「我也覺得挺不可思議哎~明明是兩邊耳朵都有手扶拖拉機一樣大的嗡鳴聲，我居然一點也不覺得難受，就像……」
計花櫻遲疑了一下，沒把話說完。
醫生診斷出的耳鳴是不可能有物理意義的震動感的，她已經查過很多這疫病相關的東西了。
「不，不行！你得再去醫院！掛……掛急診，對，掛急診！」
杜沫抓住計花櫻的手。
小小的計花櫻被抓著反方向跑，她太小了，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停下，停下啦！停下……
杜沫！你給我停下！
我不去醫院！我不能去醫院！
不要帶著我往前走了……
杜沫，我跑不動了！
我要摔倒了。」
計花櫻驚恐地掙扎。
杜沫轉過身，眼角泛起淚光。
「怎麼能不去醫院？生病了就得去醫院，你病的這麼重，其實很痛苦對吧，你現在還可以忍受，但明天怎麼辦？後天怎麼辦？聽我的，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我不能告訴他們我的真實病情的，杜沫，我在醫院本來有打算說的，但是我害怕，我很害怕……
我好像在十歲左右經歷過類似的事，我告訴了我的父親，他帶我進的這家醫院，那經歷像夢，卻真實無比。
雖然不知道具體會發生什麼，但是絕對不要告訴他們，會很糟糕。
那場夢裡，我上了手術台，雖然打了麻醉，但意識卻清醒，我記得醫生其實不會治病，他們用了……
該死，我想不起來了……
杜沫，醫生不會治病！
沒有一個醫生會治病……
不要，不要……
為什麼？這不可能……」
計花櫻的小手居然猛地掙脫了出去，她痛苦的抱住頭，蹲在地上，嘴裡說著些杜沫完全聽不懂的話。對杜沫擔憂的關心充耳不聞。
杜沫伸手去拉，卻發現此時的計花櫻沉重的像是重金屬，他憑藉著強壯的身軀竟然拉動不了一點！
杜沫愈發焦急，不得已拿出手機，撥打了救護車的電話。
杜沫蹲下身，安慰勸導計花櫻，不管她聽不聽的到。
……
「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大褂呼喊。
杜沫抬起頭，回道：
「我的女友病了，病的很重，請您一定要治好她。」
兩名白大褂抬著擔架走來，輕易地將計花櫻拉起，放在了擔架上。
「應該是壓力太大導致的精神失常吧，請您跟我們一起上車，陪護病人。具體的情況還需要經過專科醫生的檢查。」
「哦哦，好的。」
杜沫緊緊跟上。
「嗚滴嗚滴——」
救護車特有的聲音響在這深夜。
杜沫流著淚抓住計花櫻的小手，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看著眼前已經口齒不清的愛人，他的身體也在顫抖。
被放在可移動病床上的計花櫻漸漸不再狂躁，她變得平靜下來。
「為什麼我們都被拋棄了……」
良久，簡陋的病床上突然傳來計花櫻空洞的聲音。
計花櫻眼淚流淌，
「杜沫，你在聽嗎？」
「我在，我在，花櫻，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計花櫻似乎沒感覺到杜沫正抓著她的手。
「杜沫，你要記住！一定要記住！世界是虛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