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管理不過是壓與拉
針對普通工人，李巍定了一套考核辦法。美其名曰：全廠大練兵，能者上庸者下，不合格的淘汰。大練兵主要有兩項內容。第一，文化課考試。內容很簡單不外乎是加減乘除，面積體積。第二，專項技能。飛機修造廠所有的工種：機械工，白鐵工（鈑金工），油縫工，木工，鉚工，電焊工，機工（工具機操作）等等，各出一題，實際操作。時間一個月，不能勝任的，該降工資就降工資，該走人就走人。
馬鵬和馬蓮花現在都在修造廠上班，能不能通過考核呢？這是個問題。
李巍反問：是問題嗎？咱是廠長啊。
而對四個機械師，李巍倒不是考核，而是列出了當下需要修理的飛機修理進程表。要求四個機械師，按時保質的完成工作進度。李巍只負責審核修理方案，監督進程，檢查質量。四個機械師，對李巍列出的進程表，無話可說。怎麼說呢？這個進程表，分開的話，每一項無論是難度還是工作量，都非常合理，甚至是寬鬆。但是，合起來，就不容易做到了。總之是一環接著一環，責任和分工極為明確，後一工序自然會監督和督促前一工序，最終是誰也別想偷懶，誰也別想拖進度。李巍這個進度表，其實是他做模具廠的時候，摸索出來的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這種方法，讓員工既不會太累，壓力太大，但是卻能保證工作效率和產品質量。而且，當下的進度表，實際上還是簡化版，如果有電腦的話，李巍能把進度表給準確到分鐘上，而不是當下的以小時為單位。總之體現了李巍管理的一個特點—細緻。
李巍從他當初工作的模具廠管理中得出的一條重要經驗那就是：國人太靈活了，操作規程不細緻很難保證產品質量。工業生產不同於商業貿易，乃是硬管理！而且，這種性質的生產還不同於流水線，若是沒有細緻的硬管理，最終的結果就是一團爛。
制度在李巍的監督下開始實施。工作量和責任肯定比此前重了，所以還得講究一個有獎有懲。無論什麼管理理論，不論包裝的如何高大上，其核心都不過拉和壓。也就是獎和懲。這不是李巍說的，而是某管理大師說的。
這個年代，不同的人員工資差別極大，像李巍當下的薪水和在東北是一樣的，仍然是貳佰貳拾塊。機械師也都是五十塊到一百塊不等的薪水。而工人，技術工月薪不過十五塊，徒工薪水一個月四塊。由於三一年，國府還沒有推行法幣，雖然工資發的鈔票是紙鈔，但是卻實實在在的一塊當一塊銀元用，也可以從銀行換到銀元。能拿十五塊，這樣的薪資水平，在南京是相當高的。即使徒工拿到四塊的薪水，也是很多人都羨慕不已的，所以修造廠招工相當容易，而且還有不少有點權利的官員把親屬想方設法的塞進修造廠。
但是，沒有人嫌錢多。
按照此前的慣例木材等原料是修造廠自己買的，這部分錢是航空署按半年撥付的，基本上是沒有什麼結餘，但是也夠用。基本上核算標準是大修一架飛機，只有五百塊的材料費。至於發動機這樣的貴重配件，膠水等需要進口的常用原料，都是兵工署批款，直接從國外廠家訂貨。所以，修造廠的財權其實也不大。
有活動空間的，也只是每架飛機五百塊的材料費用。一個月就修理那麼幾架飛機，兩三千塊錢的定額費用，而且根據以前的帳表看，也沒有多少結餘，最好的時候也不過一兩百塊的結餘。但是，就這麼點結餘，卻是修造廠幾十號人的獎金福利等開支的來源。說起來，也夠寒磣了。
但，另一方面，一兩百塊，也不算小錢了，那玩意是銀元！除了李巍和四個機械師以及財務科長，其他的人全部加起來的工資也不過五百多塊。
根據財務科長蕭鶴月此前的經驗，無論結餘多少，每月一百塊給各路大神，這是少不了的，甚至還給李巍了一張表格。李巍掃了一眼，好像也不過分，一百塊十幾個部門領導分，而且也不是直接給錢，而是買了某些日用品按月送。
除去這一百塊，剩下的，才會以各種名目發給全體員工，而且也不平等，像徒工，一個月能多拿五角錢獎金，就是很不錯的了。李巍初來也不準備破例，這一百塊的「份子」錢，他仍然會繼續下去。
節流沒有什麼空間，那就只好開源了。
因此，李巍要出新產品。他發現，這個時代對飛行員的訓練手段其實是非常缺乏的，比如訓練飛行員的抗暈眩能力和保持平衡的能力，是非常簡單的一個轉盤，飛行員站在上面，然後人力推動旋轉一會兒，下來走直線。現代訓練飛行員的幾種簡單器械，號稱三大神器的：固定滾輪，活動滾輪，旋梯，全都沒有。不過，這三大神器，之所以是神器，主要是因為簡單實用。出於兩個原因，李巍沒有選這三種神器級別的訓練器材作為自己的新產品。首先，太簡單，做不到保密，尤其是一旦被大敵日本得到，對中國來說絕對是弊大於利。因此，反倒是這三種最簡單實用的器材，李巍當下不準備拿出來，需要等合適的時間。再一個原因：太簡單了，賺不到錢啊。
李巍拿出來的新產品是轉椅。這個轉椅不是家用的那種，而是底座有動力的，人坐在上面，轉椅可以正反轉，還可以在轉動中傾斜角度，對飛行員的訓練更有效也更科學。其基本結構不過是一台直流電機做動力，一台減速機加上三角帶傳動，搖擺機構用搖杆。由於動力很小，很多部件都可以用木製，造價不高。
而且，這些零部件，修造廠都有。直流電機，飛機發動機上的液冷水泵電機就夠用。變速箱，飛機發動機上的齒輪組合一下也夠用。三角帶皮帶輪什麼的，廠子裡可以加工。至於木材，修造廠這邊的優質木材多了，由於木結構飛機，對木材的要求很高，木材的利用率不到百分之五，大量的邊角料對飛機來說是不合格，但對造其他設備卻是優質木材。
別看南京空軍的規模不大，但是飛報廢的發動機，足足上百台，都在修造廠倉庫里堆放著呢。這些發動機，返廠修理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但是，都是死貴的玩意，也都不捨得丟棄。所以，造個幾十台轉椅，只需要外購很少的一些材料和零件，正適合修造廠的製造能力。
雖然簡單，但這玩意不僅能轉動而且速度可調，更是能夠傾斜狀態下轉動，在這個年代的人眼中，那可真是神奇級別的設備，能賣上價。
李巍花了一晚上，畫出了草圖，然後就交給了四個機械師。沒幾天，第一台轉椅就出爐了。
不過，讓李巍稍微有點出意外的是，就這麼個玩意，竟然連續造了三台才最後定型。反倒是因為這點小小的意外，李巍對於手下四個機械師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態度，評價提高了一個等級。
實際上，第一台轉椅就能用，但是饒果章，朱林，韓湘東和廖博華四個對產品是精益求精，經過三次修改升級後，轉椅的性能提升，更加穩定和安全。
事實上，即便是在現代設計一個產品，想一次成功，也不容易的，無論你是有電腦輔助還是有很多經驗，在製造過程和使用過程中，總能發現問題。
新奇還非常有用，這樣的設備推銷不難！話說實際上也算不得推銷，只是部門之間劃撥資金而已。
李巍充分利用了他那不多的一點人脈，先是加入了航空學會，這是錢昌作教育長領軍組織的一個航空學術性的協會，以修造廠的名義為協會提供一個月一百塊銀元的經費。雖然錢昌作教育長並不很看重這麼點經費，但他考察之後認為轉椅非常有用，甚至寫了篇文章，專門論述轉椅對訓練飛行員的優越之處。於是乎，飛行員的訓練科目中就有了這麼一項：轉椅訓練！修造廠的轉椅也就有了銷路。
雖然這東西的用量不大，但是，利潤可觀！由於很多零配件都是用的庫存舊貨，所以成本那還真不好算。總之，利潤很高就是了。有了利潤，員工福利，李巍也不小氣。
一邊是壓一邊是拉，只一個月時間，李巍在廠里已經是說一不二，真真正正的坐穩了這個廠長的位置。
馬鵬和馬蓮花現在都在修造廠上班，能不能通過考核呢？這是個問題。
李巍反問：是問題嗎？咱是廠長啊。
而對四個機械師，李巍倒不是考核，而是列出了當下需要修理的飛機修理進程表。要求四個機械師，按時保質的完成工作進度。李巍只負責審核修理方案，監督進程，檢查質量。四個機械師，對李巍列出的進程表，無話可說。怎麼說呢？這個進程表，分開的話，每一項無論是難度還是工作量，都非常合理，甚至是寬鬆。但是，合起來，就不容易做到了。總之是一環接著一環，責任和分工極為明確，後一工序自然會監督和督促前一工序，最終是誰也別想偷懶，誰也別想拖進度。李巍這個進度表，其實是他做模具廠的時候，摸索出來的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這種方法，讓員工既不會太累，壓力太大，但是卻能保證工作效率和產品質量。而且，當下的進度表，實際上還是簡化版，如果有電腦的話，李巍能把進度表給準確到分鐘上，而不是當下的以小時為單位。總之體現了李巍管理的一個特點—細緻。
李巍從他當初工作的模具廠管理中得出的一條重要經驗那就是：國人太靈活了，操作規程不細緻很難保證產品質量。工業生產不同於商業貿易，乃是硬管理！而且，這種性質的生產還不同於流水線，若是沒有細緻的硬管理，最終的結果就是一團爛。
制度在李巍的監督下開始實施。工作量和責任肯定比此前重了，所以還得講究一個有獎有懲。無論什麼管理理論，不論包裝的如何高大上，其核心都不過拉和壓。也就是獎和懲。這不是李巍說的，而是某管理大師說的。
這個年代，不同的人員工資差別極大，像李巍當下的薪水和在東北是一樣的，仍然是貳佰貳拾塊。機械師也都是五十塊到一百塊不等的薪水。而工人，技術工月薪不過十五塊，徒工薪水一個月四塊。由於三一年，國府還沒有推行法幣，雖然工資發的鈔票是紙鈔，但是卻實實在在的一塊當一塊銀元用，也可以從銀行換到銀元。能拿十五塊，這樣的薪資水平，在南京是相當高的。即使徒工拿到四塊的薪水，也是很多人都羨慕不已的，所以修造廠招工相當容易，而且還有不少有點權利的官員把親屬想方設法的塞進修造廠。
但是，沒有人嫌錢多。
按照此前的慣例木材等原料是修造廠自己買的，這部分錢是航空署按半年撥付的，基本上是沒有什麼結餘，但是也夠用。基本上核算標準是大修一架飛機，只有五百塊的材料費。至於發動機這樣的貴重配件，膠水等需要進口的常用原料，都是兵工署批款，直接從國外廠家訂貨。所以，修造廠的財權其實也不大。
有活動空間的，也只是每架飛機五百塊的材料費用。一個月就修理那麼幾架飛機，兩三千塊錢的定額費用，而且根據以前的帳表看，也沒有多少結餘，最好的時候也不過一兩百塊的結餘。但是，就這麼點結餘，卻是修造廠幾十號人的獎金福利等開支的來源。說起來，也夠寒磣了。
但，另一方面，一兩百塊，也不算小錢了，那玩意是銀元！除了李巍和四個機械師以及財務科長，其他的人全部加起來的工資也不過五百多塊。
根據財務科長蕭鶴月此前的經驗，無論結餘多少，每月一百塊給各路大神，這是少不了的，甚至還給李巍了一張表格。李巍掃了一眼，好像也不過分，一百塊十幾個部門領導分，而且也不是直接給錢，而是買了某些日用品按月送。
除去這一百塊，剩下的，才會以各種名目發給全體員工，而且也不平等，像徒工，一個月能多拿五角錢獎金，就是很不錯的了。李巍初來也不準備破例，這一百塊的「份子」錢，他仍然會繼續下去。
節流沒有什麼空間，那就只好開源了。
因此，李巍要出新產品。他發現，這個時代對飛行員的訓練手段其實是非常缺乏的，比如訓練飛行員的抗暈眩能力和保持平衡的能力，是非常簡單的一個轉盤，飛行員站在上面，然後人力推動旋轉一會兒，下來走直線。現代訓練飛行員的幾種簡單器械，號稱三大神器的：固定滾輪，活動滾輪，旋梯，全都沒有。不過，這三大神器，之所以是神器，主要是因為簡單實用。出於兩個原因，李巍沒有選這三種神器級別的訓練器材作為自己的新產品。首先，太簡單，做不到保密，尤其是一旦被大敵日本得到，對中國來說絕對是弊大於利。因此，反倒是這三種最簡單實用的器材，李巍當下不準備拿出來，需要等合適的時間。再一個原因：太簡單了，賺不到錢啊。
李巍拿出來的新產品是轉椅。這個轉椅不是家用的那種，而是底座有動力的，人坐在上面，轉椅可以正反轉，還可以在轉動中傾斜角度，對飛行員的訓練更有效也更科學。其基本結構不過是一台直流電機做動力，一台減速機加上三角帶傳動，搖擺機構用搖杆。由於動力很小，很多部件都可以用木製，造價不高。
而且，這些零部件，修造廠都有。直流電機，飛機發動機上的液冷水泵電機就夠用。變速箱，飛機發動機上的齒輪組合一下也夠用。三角帶皮帶輪什麼的，廠子裡可以加工。至於木材，修造廠這邊的優質木材多了，由於木結構飛機，對木材的要求很高，木材的利用率不到百分之五，大量的邊角料對飛機來說是不合格，但對造其他設備卻是優質木材。
別看南京空軍的規模不大，但是飛報廢的發動機，足足上百台，都在修造廠倉庫里堆放著呢。這些發動機，返廠修理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但是，都是死貴的玩意，也都不捨得丟棄。所以，造個幾十台轉椅，只需要外購很少的一些材料和零件，正適合修造廠的製造能力。
雖然簡單，但這玩意不僅能轉動而且速度可調，更是能夠傾斜狀態下轉動，在這個年代的人眼中，那可真是神奇級別的設備，能賣上價。
李巍花了一晚上，畫出了草圖，然後就交給了四個機械師。沒幾天，第一台轉椅就出爐了。
不過，讓李巍稍微有點出意外的是，就這麼個玩意，竟然連續造了三台才最後定型。反倒是因為這點小小的意外，李巍對於手下四個機械師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態度，評價提高了一個等級。
實際上，第一台轉椅就能用，但是饒果章，朱林，韓湘東和廖博華四個對產品是精益求精，經過三次修改升級後，轉椅的性能提升，更加穩定和安全。
事實上，即便是在現代設計一個產品，想一次成功，也不容易的，無論你是有電腦輔助還是有很多經驗，在製造過程和使用過程中，總能發現問題。
新奇還非常有用，這樣的設備推銷不難！話說實際上也算不得推銷，只是部門之間劃撥資金而已。
李巍充分利用了他那不多的一點人脈，先是加入了航空學會，這是錢昌作教育長領軍組織的一個航空學術性的協會，以修造廠的名義為協會提供一個月一百塊銀元的經費。雖然錢昌作教育長並不很看重這麼點經費，但他考察之後認為轉椅非常有用，甚至寫了篇文章，專門論述轉椅對訓練飛行員的優越之處。於是乎，飛行員的訓練科目中就有了這麼一項：轉椅訓練！修造廠的轉椅也就有了銷路。
雖然這東西的用量不大，但是，利潤可觀！由於很多零配件都是用的庫存舊貨，所以成本那還真不好算。總之，利潤很高就是了。有了利潤，員工福利，李巍也不小氣。
一邊是壓一邊是拉，只一個月時間，李巍在廠里已經是說一不二，真真正正的坐穩了這個廠長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