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進城
潘安活了十七年除開娘以外沒挨過別的女子，
莫說挨，就連話都沒同其他女子講過幾句。
所以對某些事情的理解程度十分單純，
他只是單純想殺掉這個有可能破壞自己計劃的兵士。
可沒曾想這兵士是個女子，
摸了她的身子怎還下得去手殺她？
但就此鬆手自己就得死，
而且實際上以兩人現在八爪魚般扭在一起的姿勢並不好發力，
掐住脖子不放更多的是為了震懾。
「你說吧，是要我娶你還是殺你？」
溫熱的氣息從耳後傳來，
長孫筱簡直羞憤欲絕，當即怒罵出聲，
「登徒子！跟你討個肉食你便罵娘，占過便宜就要強娶！真是目無王法！」
討肉食？
搞半天那畫戟指的是懷裡這烤兔？
「討肉食？你追了我一路就為了討個肉食？」
潘安震驚中又鬆了口氣，
原來是誤會一場，身份並未暴露，
就在他愣神的瞬間長孫筱一個兔子蹬腿掙脫了鉗制，
轉身抬臂從袖口中射出一根套索直奔潘安。
兩人本就離的不遠，
那套索更是迅如閃電，
潘安剛站起身就被捆了個嚴嚴實實動彈不得。
一路追來始終沒占到便宜的長孫筱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勾起嘴角，
「孬賊，這下我看你怎麼跑！」
潘安面不改色說道，
「不過占了兵備之利，若是赤膊爭鬥你最多能活三息。」
在潘安有限的文化水平下赤膊爭鬥就是不著甲打架的意思，
可落在長孫筱耳朵里卻成了下三濫的調戲，
再回想起剛才胸口的觸感頓時怒不可遏！
「啪！」
潘安莫名其妙挨了一耳光也來了火氣，
「你這人莫不是有病？又打我做甚？誰要是娶你作婆姨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長孫筱卻是冷笑一聲牽起套索前端，
頭也不回的扯著潘安往山坡上走。
「滿口污言穢語，等到了衙門我看你嘴皮子還賤不賤。」
潘安默不作聲只是低頭觀察套索，
沒多會兒長孫筱便尋到兩柄畫戟，將兵備插回後背就要下山。
一邊走著一邊考慮該如何折磨這個登徒子，
是的，她沒準備真拿潘安治罪。
自小生活在軍中的長孫筱並非小肚雞腸之人且十分愛才。
這小子無論身體素質還是戰鬥本能皆是上品，
性子雖有些粗鄙魯莽，但軍中兵士大多如此。
而且山野村夫對自己這層身份缺乏敬畏也是可以理解的，
若能將其招攬到麾下，
明年妖軍叩關時手中又多了一張牌。
念及此處長孫筱心情漸好，
抖了抖繩子問道，
「小賊，你既開了熔爐想必是準備投軍吧？」
身後並無應答，長孫筱回頭看去。
那套索竟耷拉在地面只捲起幾片枯葉！
哪裡還有潘安的影子？
「小賊好死！」
-----------------
潘安聽著遠處的吶喊暗暗加快腳步，
束手就擒？不可能！
今日之恥暫且記下，
等考進大唐軍工配了兵備，
定要尋到那女子給她好看！
往後幾日潘安一路順著官道的山林前行，卻沒敢進沿途驛站。
一則怕再遇上那女子徒增麻煩，
二則獵殺山貨既能補充氣血還能拿獸皮換些銀兩。
等到了長安城可不能再這副山民打扮，
書生的身份不允許他再這麼邋遢下去。
當潘安背負的獸皮都快壓彎脊樑時，
山林消失，官道前升起一眼望不到邊的灰白城牆，
落日餘暉映照在城門口巨大的牌匾上，上書【天水】！
這就是山民不得入的城嗎？
合不攏嘴的潘安默默匯入人群，
學著旁人站到了城門前的隊列末位，
不多會兒身後又跟來一面色蠟黃的中年男子，
青色長衫從上到下至少有十幾個破洞補丁，
背著個破舊書婁手持《兵備修理論》，
讀上一段又閉目背誦一遍，
遇到背不出的長段落再睜眼讀一遍接著背，
顯然也是進京趕皇試的讀書人。
排隊前行這一路黃臉漢子沒背下的內容潘安卻已經倒背如流，
只是還未真正接觸過兵備，背下也無用。
等輪到潘安時一名府兵隨意檢查了下解狀便放他進去，
可還沒等他走進城門，
一匹快馬沖了出來險些沒將他撞倒。
馬上乘著一名白袍錦緞的年輕男子，
守門的府兵見其立刻躬身後退，
也不管那年輕人掀翻了幾多民眾，
就這麼放任其輕飄飄離去。
被撞倒的人里正好有剛才那黃臉夫子，
書婁里的書本衣物撒了滿地，
人也捂著頭滿地打滾。
潘安壓下心頭惡氣走上前將那夫子扶了起來，關切道。
「先生傷的嚴重麼？」
夫子擦了擦臉上的血，表情有些扭曲，口中卻說，
「無妨無妨，等下尋間醫館擦點藥便是，多謝小哥。」
夫子說完便趕緊趴到地上收拾物件，生怕擋了別人路。
潘安伸手想幫忙又被謝絕，
見他這般執拗也就懶得管閒事轉身進了城。
初次進城的潘安並沒產生多少好奇心，
因為這城裡的人貌似也沒比山民過的好到哪裡去，
衣不蔽體的乞兒幾乎每個街道都有，
行走在路上的百姓也面露菜色，
要說有什麼區別，
無非就是住的房子是瓦房，
身上穿的也都不是麻布短打。
這種情況直到潘安走進市才有所轉變，
大唐的市管理極為嚴苛，
有專人維護秩序清掃衛生，
所以進了這裡再沒有乞兒。
喧鬧的吆喝叫賣聲也為此間帶來一些生氣，
剛走進市潘安便被告知所有山貨毛皮必須在專營此類物品的商鋪出售，
價格也基本規定死不許與掌柜私下議價收售。
走到一排買賣山貨的商鋪旁潘安並未直接進去交易，
而是觀察片刻後選定了一家名為《郝氏山貨鋪》的商行，
走進鋪內掌柜的正背對店門教訓自家小子，
「你若是打定主意不念書，下個月我就給你訂門親事娶妻生子！從此就給老子呆在家裡生娃哪也別去。」
十來歲出頭的胖小子呲著牙狠狠瞪著他爹滿臉的不忿，
想來肯定是不同意這樣的安排。
潘安也不想聽別人家事，
於是輕咳一聲打斷了父子二人，
「掌柜的，收山貨麼！」
掌柜用手指了指胖小子才轉過頭笑著迎了過來，
「收的收的，讓我來瞧一瞧。」
潘安將那厚厚一疊獸皮擺上檯面，
又從懷裡摸出半截鹿茸。
掌柜一見這鹿茸臉上笑意更盛，
趕忙雙手接了過來。
摸著兩撇八字鬍反覆觀察兩三遍之後攤開手掌。
「五兩銀子！我直接給您高高的價！」
潘安點頭同意，
又拍了拍毛皮讓掌柜清點，
等待的時候潘安有意無意的問道，
「掌柜的，剛才我見有兩名黑甲從你這齣來，他們也賣山貨？」
掌柜訕訕笑道，
「哪能啊，那兩位軍爺就是閒逛，沒什麼事情。」
潘安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肯定在隱瞞什麼，
剛才在門口觀察了片刻也是恰好聽到黑甲似乎想強買什麼東西才走了進來。
但他也不好刻意追問以免引起掌柜反感連生意都做不成。
這時坐在櫃檯里的胖小子卻面紅耳赤的站了起來，
「屁！他們哪配叫軍爺！跟土匪一樣的東西！」
掌柜的一聽連忙丟下毛皮轉身就要打耳光，
可礙於有外人在跟前只能低聲訓斥了兩句之後將兒子趕回後堂。
回頭再繼續清點毛皮的時候終於是面露難色開口說道，
「哎，這市裡的規矩終究是死的，趙家私兵咱們哪能惹得起。」
莫說挨，就連話都沒同其他女子講過幾句。
所以對某些事情的理解程度十分單純，
他只是單純想殺掉這個有可能破壞自己計劃的兵士。
可沒曾想這兵士是個女子，
摸了她的身子怎還下得去手殺她？
但就此鬆手自己就得死，
而且實際上以兩人現在八爪魚般扭在一起的姿勢並不好發力，
掐住脖子不放更多的是為了震懾。
「你說吧，是要我娶你還是殺你？」
溫熱的氣息從耳後傳來，
長孫筱簡直羞憤欲絕，當即怒罵出聲，
「登徒子！跟你討個肉食你便罵娘，占過便宜就要強娶！真是目無王法！」
討肉食？
搞半天那畫戟指的是懷裡這烤兔？
「討肉食？你追了我一路就為了討個肉食？」
潘安震驚中又鬆了口氣，
原來是誤會一場，身份並未暴露，
就在他愣神的瞬間長孫筱一個兔子蹬腿掙脫了鉗制，
轉身抬臂從袖口中射出一根套索直奔潘安。
兩人本就離的不遠，
那套索更是迅如閃電，
潘安剛站起身就被捆了個嚴嚴實實動彈不得。
一路追來始終沒占到便宜的長孫筱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勾起嘴角，
「孬賊，這下我看你怎麼跑！」
潘安面不改色說道，
「不過占了兵備之利，若是赤膊爭鬥你最多能活三息。」
在潘安有限的文化水平下赤膊爭鬥就是不著甲打架的意思，
可落在長孫筱耳朵里卻成了下三濫的調戲，
再回想起剛才胸口的觸感頓時怒不可遏！
「啪！」
潘安莫名其妙挨了一耳光也來了火氣，
「你這人莫不是有病？又打我做甚？誰要是娶你作婆姨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長孫筱卻是冷笑一聲牽起套索前端，
頭也不回的扯著潘安往山坡上走。
「滿口污言穢語，等到了衙門我看你嘴皮子還賤不賤。」
潘安默不作聲只是低頭觀察套索，
沒多會兒長孫筱便尋到兩柄畫戟，將兵備插回後背就要下山。
一邊走著一邊考慮該如何折磨這個登徒子，
是的，她沒準備真拿潘安治罪。
自小生活在軍中的長孫筱並非小肚雞腸之人且十分愛才。
這小子無論身體素質還是戰鬥本能皆是上品，
性子雖有些粗鄙魯莽，但軍中兵士大多如此。
而且山野村夫對自己這層身份缺乏敬畏也是可以理解的，
若能將其招攬到麾下，
明年妖軍叩關時手中又多了一張牌。
念及此處長孫筱心情漸好，
抖了抖繩子問道，
「小賊，你既開了熔爐想必是準備投軍吧？」
身後並無應答，長孫筱回頭看去。
那套索竟耷拉在地面只捲起幾片枯葉！
哪裡還有潘安的影子？
「小賊好死！」
-----------------
潘安聽著遠處的吶喊暗暗加快腳步，
束手就擒？不可能！
今日之恥暫且記下，
等考進大唐軍工配了兵備，
定要尋到那女子給她好看！
往後幾日潘安一路順著官道的山林前行，卻沒敢進沿途驛站。
一則怕再遇上那女子徒增麻煩，
二則獵殺山貨既能補充氣血還能拿獸皮換些銀兩。
等到了長安城可不能再這副山民打扮，
書生的身份不允許他再這麼邋遢下去。
當潘安背負的獸皮都快壓彎脊樑時，
山林消失，官道前升起一眼望不到邊的灰白城牆，
落日餘暉映照在城門口巨大的牌匾上，上書【天水】！
這就是山民不得入的城嗎？
合不攏嘴的潘安默默匯入人群，
學著旁人站到了城門前的隊列末位，
不多會兒身後又跟來一面色蠟黃的中年男子，
青色長衫從上到下至少有十幾個破洞補丁，
背著個破舊書婁手持《兵備修理論》，
讀上一段又閉目背誦一遍，
遇到背不出的長段落再睜眼讀一遍接著背，
顯然也是進京趕皇試的讀書人。
排隊前行這一路黃臉漢子沒背下的內容潘安卻已經倒背如流，
只是還未真正接觸過兵備，背下也無用。
等輪到潘安時一名府兵隨意檢查了下解狀便放他進去，
可還沒等他走進城門，
一匹快馬沖了出來險些沒將他撞倒。
馬上乘著一名白袍錦緞的年輕男子，
守門的府兵見其立刻躬身後退，
也不管那年輕人掀翻了幾多民眾，
就這麼放任其輕飄飄離去。
被撞倒的人里正好有剛才那黃臉夫子，
書婁里的書本衣物撒了滿地，
人也捂著頭滿地打滾。
潘安壓下心頭惡氣走上前將那夫子扶了起來，關切道。
「先生傷的嚴重麼？」
夫子擦了擦臉上的血，表情有些扭曲，口中卻說，
「無妨無妨，等下尋間醫館擦點藥便是，多謝小哥。」
夫子說完便趕緊趴到地上收拾物件，生怕擋了別人路。
潘安伸手想幫忙又被謝絕，
見他這般執拗也就懶得管閒事轉身進了城。
初次進城的潘安並沒產生多少好奇心，
因為這城裡的人貌似也沒比山民過的好到哪裡去，
衣不蔽體的乞兒幾乎每個街道都有，
行走在路上的百姓也面露菜色，
要說有什麼區別，
無非就是住的房子是瓦房，
身上穿的也都不是麻布短打。
這種情況直到潘安走進市才有所轉變，
大唐的市管理極為嚴苛，
有專人維護秩序清掃衛生，
所以進了這裡再沒有乞兒。
喧鬧的吆喝叫賣聲也為此間帶來一些生氣，
剛走進市潘安便被告知所有山貨毛皮必須在專營此類物品的商鋪出售，
價格也基本規定死不許與掌柜私下議價收售。
走到一排買賣山貨的商鋪旁潘安並未直接進去交易，
而是觀察片刻後選定了一家名為《郝氏山貨鋪》的商行，
走進鋪內掌柜的正背對店門教訓自家小子，
「你若是打定主意不念書，下個月我就給你訂門親事娶妻生子！從此就給老子呆在家裡生娃哪也別去。」
十來歲出頭的胖小子呲著牙狠狠瞪著他爹滿臉的不忿，
想來肯定是不同意這樣的安排。
潘安也不想聽別人家事，
於是輕咳一聲打斷了父子二人，
「掌柜的，收山貨麼！」
掌柜用手指了指胖小子才轉過頭笑著迎了過來，
「收的收的，讓我來瞧一瞧。」
潘安將那厚厚一疊獸皮擺上檯面，
又從懷裡摸出半截鹿茸。
掌柜一見這鹿茸臉上笑意更盛，
趕忙雙手接了過來。
摸著兩撇八字鬍反覆觀察兩三遍之後攤開手掌。
「五兩銀子！我直接給您高高的價！」
潘安點頭同意，
又拍了拍毛皮讓掌柜清點，
等待的時候潘安有意無意的問道，
「掌柜的，剛才我見有兩名黑甲從你這齣來，他們也賣山貨？」
掌柜訕訕笑道，
「哪能啊，那兩位軍爺就是閒逛，沒什麼事情。」
潘安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肯定在隱瞞什麼，
剛才在門口觀察了片刻也是恰好聽到黑甲似乎想強買什麼東西才走了進來。
但他也不好刻意追問以免引起掌柜反感連生意都做不成。
這時坐在櫃檯里的胖小子卻面紅耳赤的站了起來，
「屁！他們哪配叫軍爺！跟土匪一樣的東西！」
掌柜的一聽連忙丟下毛皮轉身就要打耳光，
可礙於有外人在跟前只能低聲訓斥了兩句之後將兒子趕回後堂。
回頭再繼續清點毛皮的時候終於是面露難色開口說道，
「哎，這市裡的規矩終究是死的，趙家私兵咱們哪能惹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