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熔爐，燃起來了
接過茶杯潘安一飲而盡，抱拳答道，
「在下潘安，劍南道益州學子，剛才多謝小師傅施以援手。」
他沒提受傷的事情，
那日洞府里發生的一切都將永遠埋進心底。
不過金蟬子思維十分跳脫，
聽到這一句便忘了上一句，
「劍南道啊~好遠的地方，我只聽甲士們提過那裡的人都很愛吃辣！」
「師傅連東市都不讓我去，恐怕我這輩子都沒法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
見金蟬子兩隻手托著下巴的苦惱樣子便可知這小和尚年歲應該與自己相仿，
都是對外面世界充滿好奇的年齡，
潘安心裡不禁生出同病相憐的感觸，
「我恰好不久就要去長安，到時若是有機會一定會去登門拜謝。」
「什麼！你要來長安！」
金蟬子頓時來了興致，
「我們寺里二師傅做的齋飯可好吃了，到時候你可得好好嘗嘗！」
「誒？你說你是學子，那你怎麼登陸的天庭？」
金蟬子頂著鬼臉面罩突然湊了過來，做賊一樣四處瞄了瞄附耳低聲道，
「我猜你一定有隱情不便透露，但是切勿再與他人言，天庭是由大唐軍工和雷音寺共造的天外天，旁人擅自登陸是死罪！」
潘安見他說的煞有其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可他也沒有軍戶身份可以編造，
還好這金蟬子目前看來沒有惡意，
甚至十分體貼的提醒了自己。
潘安趕忙再次抱拳躬身誠懇說道，
「還請小師傅教我，這天外天究竟是何處？」
金蟬子嘆了口氣倒出兩杯茶，
「天外天不在世間任何一處，又無處不在，按師傅的說法，天庭既是虛無，只不過由兩家大能者於虛無中編制了一張通達天下的網！」
「而大唐軍工的各處據點就是魂魄連接這張網的無數錨點，這麼講你明白了麼？」
「魂魄？」潘安疑惑的抬起頭。
「你的意思是我的肉身還在原地，魂魄卻來到了此處，當真神異！」
金蟬子似乎聯想到了什麼，
顧不上剛泡好的茶就拉著潘安起身往外走，
「快，我送你回去，等下被據點兵士發現了你的肉身，怕是要出事！」
潘安雖然還有許多疑問噎在胸口，
但同樣擔心肉身出什麼問題，
對方也是好意，只得跟緊步伐追了上去。
片刻後兩人就回到了五柱中央，
潘安朝著金蟬子微微頷首行了一禮，
而後輕輕一躍跳進佛像，光暈閃爍間就這麼消失了。
而金蟬子則有些忐忑的小步坐回原位，
若是摘了面罩定能瞧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身旁的老和尚嗓音沙啞的輕聲說道，
「師弟，今日又偷懶一炷香時間，罰抄經書三遍。」
「哼~我是急公好義，才不是偷懶~」
-----------------
從萬花筒般的斑斕通道脫身而出，
潘安緩緩睜開雙眼，
山洞裡依然靜謐無聲，
只有空氣中殘留的灼熱感能證明剛才發生的一切。
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
渾身骨骼噼里啪啦作響並無不適，寸許白毛又長了出來，
上回吃過紅肉後也是這般，
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隻人立起來的大山貓。
不過待到天亮之後就會褪去無需煩惱。
躺到石床上潘安怎麼也睡不著，
那金蟬子說的話應該不假，
整個天庭除開那群藍袍鬼面的和尚餘下皆是披甲兵士，
大唐軍工何其霸道，
自家臥榻豈容他人酣睡，
自己此番闖入確實太冒失了些，
即便是去長安也得多讀書多長見聞，
否則三兩句話就露了餡，
這世上如金蟬子那樣天真友善的人可不多。
想到這裡潘安趕忙從懷裡掏出了那幾本書稿，
《兵備修理論》、《初級兵能導引圖》、《黑甲兵備圖冊》以及一本《壺心游傳》。
前三本俱是跟兵備相關的書冊，
普天之下任何一座學堂都會教給學子的常識性書籍，
但不包括賤籍，只有造了戶的民籍可以上學堂，
當初養父母又是送山貨又是出勞力才勉強求先生容留潘安識了字，
這幾本書就像天塹另一邊的珍寶，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無法企及。
將其餘三本收入懷中，
潘安首先翻開的是《壺心游傳》。
作者正是那洞府中被嚇出尿的真潘安，
那天匆忙中隨意瞥上一眼就決定帶上這本書也是有意為之，
兵備知識固然重要，
但如何扮演好一個學子才是當下最緊要的事，
身份這東西不能流於表面，
滿口仁義道德的不一定是真書生，
但對各地風土人情青樓戲院有獨到見解的一定假不了。
【三月初八，告別伯父、同窗、先生，攜銀票四百兩，未來可期。】
【三月初九，昨日偶遇杏春樓小桃紅，盛情難卻遂飲濁酒兩杯，醉之。】
【三月初十，酒未醒，再歇一日無妨。】
【三月十一，聽聞益州城外鬧妖禍，君子不立危牆，多歇幾日。】
【三月十九，身上銀票所剩無幾，小桃紅竟要趕我出門，先生誠不欺我，婊子果然無義！】
【三月二十，妖禍已平，恰巧在小桃紅房內撿到一包銀票，不多不少四百兩，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哎...這書白拿了！
收起這本莫名其妙的游傳，
潘安掏出了《初級兵能導引圖》，
所謂兵能，即操持兵備時所需要消耗的能量，
導引之初以氣血作柴按照圖冊點燃身體烘爐，
而後在這爐中生產兵能，
產出的兵能既可反哺肉身也可供兵備消耗，
不過這種方式對身體氣血具有長期性的耗費，
一旦點了爐子便沒有退路，
每日皆需大量血肉餐食補充，
斷了血氣補給就是斷了命！
怪不得這書生雖口出狂言能修兵備卻手無縛雞之力，
滿腦子男盜女娼的人斷然沒有這份向死而生的決心。
一般人家也確實很難有這個心力，
當今大唐雖說號稱國富力強萬國來朝，
可普通百姓誰家敢言頓頓有肉？
甲士修兵能說到底修的卻是財力，
朝廷不給山民賤籍的子弟傳授這些知識或許確有深意。
潘安會因此退卻嗎？
對半妖來說最不缺的就是悍勇，
對獵戶來說最不缺的就是血肉，
恰巧潘安既是半妖又學了一身狩獵本領。
當即起身盤坐開始仔細研究導引圖，
擇日不如撞日，這熔爐今晚就點！
可看了沒多久他又突然發現這兵能導引的法子似曾相識，
殺黑熊精時那種燃燒氣血的方式不就是先點燃自身，
再將被點燃的氣血吐出達成殺敵的目的。
山經他只看了一半知曉其中怪異的導引圖燃燒氣血效率更高，
卻不知後半段講了些什麼，
也就想當然的將其當作了殺妖手段。
現在想來那山經莫不是大唐軍工的哪位前輩高人獨創之法？
神龕佛像會把他送到天庭也就說的通了。
想明白其中關聯潘安便不再猶豫，
按照山經上的導引圖開始點爐。
這些年為殺妖奪寶私下裡不知練習點了多少回，
雖從未徹底點燃但身體早已熟悉了這個過程，
一縷心頭氣血當先流向臍下三寸，
而後自丹田出發經過條條經脈逐步升溫，
流轉一圈再度回到丹田時已經燃起火光，
這便是山經所說的薪苗。
到了這一步將其吐出便能快速蒸發掉妖類全身血氣，
這次要用來點爐便不吐了。
潘安強忍著腹部的高溫將其餘四髒六腑的氣血一併流進丹田，
剎那間好比是火星蹦進了油鍋，
丹田中那股火苗陡然竄起，
並伴隨著血氣的不停湧入熊熊燃燒。
熔爐，燃起來了。
「在下潘安，劍南道益州學子，剛才多謝小師傅施以援手。」
他沒提受傷的事情，
那日洞府里發生的一切都將永遠埋進心底。
不過金蟬子思維十分跳脫，
聽到這一句便忘了上一句，
「劍南道啊~好遠的地方，我只聽甲士們提過那裡的人都很愛吃辣！」
「師傅連東市都不讓我去，恐怕我這輩子都沒法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
見金蟬子兩隻手托著下巴的苦惱樣子便可知這小和尚年歲應該與自己相仿，
都是對外面世界充滿好奇的年齡，
潘安心裡不禁生出同病相憐的感觸，
「我恰好不久就要去長安，到時若是有機會一定會去登門拜謝。」
「什麼！你要來長安！」
金蟬子頓時來了興致，
「我們寺里二師傅做的齋飯可好吃了，到時候你可得好好嘗嘗！」
「誒？你說你是學子，那你怎麼登陸的天庭？」
金蟬子頂著鬼臉面罩突然湊了過來，做賊一樣四處瞄了瞄附耳低聲道，
「我猜你一定有隱情不便透露，但是切勿再與他人言，天庭是由大唐軍工和雷音寺共造的天外天，旁人擅自登陸是死罪！」
潘安見他說的煞有其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可他也沒有軍戶身份可以編造，
還好這金蟬子目前看來沒有惡意，
甚至十分體貼的提醒了自己。
潘安趕忙再次抱拳躬身誠懇說道，
「還請小師傅教我，這天外天究竟是何處？」
金蟬子嘆了口氣倒出兩杯茶，
「天外天不在世間任何一處，又無處不在，按師傅的說法，天庭既是虛無，只不過由兩家大能者於虛無中編制了一張通達天下的網！」
「而大唐軍工的各處據點就是魂魄連接這張網的無數錨點，這麼講你明白了麼？」
「魂魄？」潘安疑惑的抬起頭。
「你的意思是我的肉身還在原地，魂魄卻來到了此處，當真神異！」
金蟬子似乎聯想到了什麼，
顧不上剛泡好的茶就拉著潘安起身往外走，
「快，我送你回去，等下被據點兵士發現了你的肉身，怕是要出事！」
潘安雖然還有許多疑問噎在胸口，
但同樣擔心肉身出什麼問題，
對方也是好意，只得跟緊步伐追了上去。
片刻後兩人就回到了五柱中央，
潘安朝著金蟬子微微頷首行了一禮，
而後輕輕一躍跳進佛像，光暈閃爍間就這麼消失了。
而金蟬子則有些忐忑的小步坐回原位，
若是摘了面罩定能瞧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身旁的老和尚嗓音沙啞的輕聲說道，
「師弟，今日又偷懶一炷香時間，罰抄經書三遍。」
「哼~我是急公好義，才不是偷懶~」
-----------------
從萬花筒般的斑斕通道脫身而出，
潘安緩緩睜開雙眼，
山洞裡依然靜謐無聲，
只有空氣中殘留的灼熱感能證明剛才發生的一切。
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
渾身骨骼噼里啪啦作響並無不適，寸許白毛又長了出來，
上回吃過紅肉後也是這般，
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隻人立起來的大山貓。
不過待到天亮之後就會褪去無需煩惱。
躺到石床上潘安怎麼也睡不著，
那金蟬子說的話應該不假，
整個天庭除開那群藍袍鬼面的和尚餘下皆是披甲兵士，
大唐軍工何其霸道，
自家臥榻豈容他人酣睡，
自己此番闖入確實太冒失了些，
即便是去長安也得多讀書多長見聞，
否則三兩句話就露了餡，
這世上如金蟬子那樣天真友善的人可不多。
想到這裡潘安趕忙從懷裡掏出了那幾本書稿，
《兵備修理論》、《初級兵能導引圖》、《黑甲兵備圖冊》以及一本《壺心游傳》。
前三本俱是跟兵備相關的書冊，
普天之下任何一座學堂都會教給學子的常識性書籍，
但不包括賤籍，只有造了戶的民籍可以上學堂，
當初養父母又是送山貨又是出勞力才勉強求先生容留潘安識了字，
這幾本書就像天塹另一邊的珍寶，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無法企及。
將其餘三本收入懷中，
潘安首先翻開的是《壺心游傳》。
作者正是那洞府中被嚇出尿的真潘安，
那天匆忙中隨意瞥上一眼就決定帶上這本書也是有意為之，
兵備知識固然重要，
但如何扮演好一個學子才是當下最緊要的事，
身份這東西不能流於表面，
滿口仁義道德的不一定是真書生，
但對各地風土人情青樓戲院有獨到見解的一定假不了。
【三月初八，告別伯父、同窗、先生，攜銀票四百兩，未來可期。】
【三月初九，昨日偶遇杏春樓小桃紅，盛情難卻遂飲濁酒兩杯，醉之。】
【三月初十，酒未醒，再歇一日無妨。】
【三月十一，聽聞益州城外鬧妖禍，君子不立危牆，多歇幾日。】
【三月十九，身上銀票所剩無幾，小桃紅竟要趕我出門，先生誠不欺我，婊子果然無義！】
【三月二十，妖禍已平，恰巧在小桃紅房內撿到一包銀票，不多不少四百兩，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哎...這書白拿了！
收起這本莫名其妙的游傳，
潘安掏出了《初級兵能導引圖》，
所謂兵能，即操持兵備時所需要消耗的能量，
導引之初以氣血作柴按照圖冊點燃身體烘爐，
而後在這爐中生產兵能，
產出的兵能既可反哺肉身也可供兵備消耗，
不過這種方式對身體氣血具有長期性的耗費，
一旦點了爐子便沒有退路，
每日皆需大量血肉餐食補充，
斷了血氣補給就是斷了命！
怪不得這書生雖口出狂言能修兵備卻手無縛雞之力，
滿腦子男盜女娼的人斷然沒有這份向死而生的決心。
一般人家也確實很難有這個心力，
當今大唐雖說號稱國富力強萬國來朝，
可普通百姓誰家敢言頓頓有肉？
甲士修兵能說到底修的卻是財力，
朝廷不給山民賤籍的子弟傳授這些知識或許確有深意。
潘安會因此退卻嗎？
對半妖來說最不缺的就是悍勇，
對獵戶來說最不缺的就是血肉，
恰巧潘安既是半妖又學了一身狩獵本領。
當即起身盤坐開始仔細研究導引圖，
擇日不如撞日，這熔爐今晚就點！
可看了沒多久他又突然發現這兵能導引的法子似曾相識，
殺黑熊精時那種燃燒氣血的方式不就是先點燃自身，
再將被點燃的氣血吐出達成殺敵的目的。
山經他只看了一半知曉其中怪異的導引圖燃燒氣血效率更高，
卻不知後半段講了些什麼，
也就想當然的將其當作了殺妖手段。
現在想來那山經莫不是大唐軍工的哪位前輩高人獨創之法？
神龕佛像會把他送到天庭也就說的通了。
想明白其中關聯潘安便不再猶豫，
按照山經上的導引圖開始點爐。
這些年為殺妖奪寶私下裡不知練習點了多少回，
雖從未徹底點燃但身體早已熟悉了這個過程，
一縷心頭氣血當先流向臍下三寸，
而後自丹田出發經過條條經脈逐步升溫，
流轉一圈再度回到丹田時已經燃起火光，
這便是山經所說的薪苗。
到了這一步將其吐出便能快速蒸發掉妖類全身血氣，
這次要用來點爐便不吐了。
潘安強忍著腹部的高溫將其餘四髒六腑的氣血一併流進丹田，
剎那間好比是火星蹦進了油鍋，
丹田中那股火苗陡然竄起，
並伴隨著血氣的不停湧入熊熊燃燒。
熔爐，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