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錯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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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套上黑袍,兜帽一罩,從外表上看起來我和普通信徒沒什麼區別,但他們腰間人手別著一本黑色聖典,有的還佩戴手鐲項鍊,只有我身上光禿禿的,除了一身普通信徒長袍,再無他物。

  夜已深,但許多居民還滯留在外。由多條枝幹圍成的開闊植物廣場,一尊黑色不鏽鋼雕像矗立在廣場中央,旁邊圍了相當多的信徒,他們手捧聖典,口中念念有詞,在雕像的腳下進行類似「彌撒」的活動。

  這個宗教活動似乎是信徒自發舉行的,我注意到他們在活動結束後就會移動到雕像前,在碩大的腳指甲蓋上用隨身的印章留下影教的標誌,然後行禮加誦念禱詞,隨後才會離去。

  我看他們面容一個個虔誠的很,自己又絲毫沒有相關知識,連他們見面如何打招呼都不知道,所以不免顯得有些心虛,假裝沒看到他們,從旁邊急匆匆的走過。

  「站住!」突然有精靈從背後叫住我,「你,轉過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的照辦了。

  轉過身後,面前是一個身穿高級信徒長袍的男性精靈,周圍的信徒當中只有他沒戴兜帽,腦門上戴著一個銀色頭環。

  「你的漆黑聖典呢?」

  我的神經高度緊繃,精神力則在不斷聚集,「啊,我……我剛剛在路上走著,不小心把它弄掉了,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我指著下方漆黑的地面說。

  翠森市整個懸空架空在樹幹上,城市最低點距離地面也有五米,剛剛我就看見一位帶著嬰兒出門的信徒媽媽,不小心把孩子的奶嘴弄掉了,口中抱怨著那是這個月買的第二個,於是靈機一動撒了這麼個謊。

  然而周圍立馬就有信徒圍了上來,其中一位咄咄逼人道:「面對賈斯珀教士,你為何不摘掉帽子?」我謹慎的往後退了一步。

  糟了,如果當眾摘掉帽子,我是人類的身份肯定會被發現,如果那個時候他們又要盤問我怎麼辦?是用更多的謊言去掩蓋還是現在就逃跑?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那名高級信徒發話了:「算了,讓他走吧。」賈斯珀教士扭頭看向我,跟我介紹找不到聖典應該去哪「補發」,隨後又提醒道:「記得提前說明理由,不然小心把你當作異教徒。」

  這個精靈看來還挺友好的,只可惜加入了影教。

  我連聲道謝,隨後離開了廣場。

  但我並沒有直奔「補發」聖典所在的場所——位於城市邊緣的教堂——而是準備在城裡多逛一下,了解些影教的基本信息,然後再繼續前往。說白了就是,我想等教堂里的信徒都睡著了,偷一身行頭出來。

  我在街道上閒逛,路邊商店裡的時鐘顯示,現在已近午夜時分,路上確實已經看不到行人,於是我調轉方向,往「郊區」的新建教堂走去。

  翠森市面積不大,僅有新狄盧卡城區的三分之一,人口更是不到十分之一。這個數據別說和坎度斯進行對比了,就連與其他非傳統精靈城市都無法相提並論。這裡面既有生育方面的原因,也和精靈傳統城市的規劃有些關聯。

  一般來說,樹屋的建造分為兩種類型。

  其中一種是直接掏空樹幹。此種方法方便快捷,十天左右便能擁有一座獨一無二的樹屋,但相對來說比較耗費人力,對樹木的要求也很高,而且這樣建造的樹木很有可能枯死,要麼就會停止生長。

  所以後來精靈學會了另外一種方法。

  他們利用魔法(近年來換成了更加科學的方式),使樹木按照所想的方式生長,直到長成一座樹屋。這樣建造的樹屋不僅更加符合精靈的觀念,而且面積可控,修補和加蓋也很方便,唯一的缺點就是生長周期太長,短則一個月,長則三五年。

  然而建造樹屋還不算關鍵,重要的是道路的開闢與維護,避免居民失足跌入樹下。所以每一座樹屋的建造都要經過市政廳的審核和批准,包括對房屋的修繕工作。市政廳擁有唯一的施工隊。

  城市外圍的教堂,組成它的新鮮枝幹還生著綠芽,腳下的道路崎嶇不平,一些仍在生長的枝條抽出嫩葉,倔強的昂起了頭,給我的前行帶來了不少阻礙。

  等我走過險峻的「獨木橋」——一條粗壯的枝幹搭成的道路——來到教堂的正門前,發現它果然已經關了。但我來的時機不太妙,一個花白頭髮的老年精靈正從教堂裡面關上大門。

  我一不小心和他對視了一眼,心中直呼不好,連忙轉身準備離開,然而背後卻響起了聲音:「誒,小伙子,先等一等。」我心道,老爺子你要關門就關門,哪來這麼多廢話,精靈不是性格冷淡的種族嗎,怎麼見了我就全都變得熱情好客?


  這座教堂建在城市的一端,目前只有一條路能通到這裡,也就是我剛剛走來的那條,若是撒謊說自己走錯了,肯定會被拆穿。所以我乾脆什麼也不說,定在原地,看這個上了年紀的精靈準備做什麼。

  哪想到他將門一推,催著我往裡進:「快來,你還在等什麼?」

  嗯?他是不是認錯人了?

  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這名精靈居然穿的是便服。我在城裡走了一兩個鐘頭,還是第一次見到有精靈穿便服出門,難道他不是教徒?

  那他這麼晚跑來教堂做什麼?

  我心中遲疑著,年邁的精靈又催促了一聲。四下里張望,附近除了我們倆再無其他人了,管他呢,進去看看他要做什麼。這樣想著,我拔腳便往教堂大門走去。

  年邁的精靈急不可耐,等我進了門之後,連忙將大門關上了,並從裡面鎖死。他從衣服里掏出一個手電筒,按動開關,沒反應,又用手拍了兩下燈頭,柔和的光這才投射出來。

  他領著我來到黑曜石質地的講壇後面,伸出一隻手,向我討要什麼東西:「沒時間了,趕快拿出來吧。」

  拿出來?什麼東西?

  年邁精靈見我沒有反應,又重複了一遍,這次他的語氣焦急而急促,但我根本不知道他要我拿什麼,更不敢開口,生怕被發現我是冒充的。此時我已經感到十分後悔了,早知道剛才就應一聲不響的走開。

  然而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年邁的精靈越來越急躁,用手電筒晃了一下兜帽下的臉,立馬驚叫起來:「你不是露比?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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