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孰為亂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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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動亂的規模其實不算大,影響的街市範圍有限。晉周吃完朝食,會見完女齊,就派楊干領著公室警衛,前去受影響的街巷,安撫庶民。

  公室警衛一一記錄下庶民的損失,告訴這些受害者,國君有令,被戰亂波及的屋舍,將由大府出資維修、重建。

  當然僅限於無辜受害的平民,中行氏、士氏的家宅,晉周絕對不會管的,畢竟是中行偃主動破壞了局面。

  新絳庶民早就已經聽說過這些名號奇特的豎人與小臣,知道他們是為國君效命的。沒接觸過這些公室警衛的庶民,一開始戰戰兢兢,不敢說話,還以為他們與先君時那些肆意欺壓庶民的走狗一樣。

  很快這些膽小的民眾就發現,自己想錯了。這些人雖然皺著眉頭,有點看不起自己的樣子,但是說話還算能聽。

  而且他們明顯害怕旁邊站著的一位少年公子。公子風度翩翩,面目和善,向大家保證國君說話算數,還說自己是公族子弟,可以代表國君!

  「如今的國君是個仁君!」公子帶著手下離開後,庶民們紛紛開始傳送起國君的仁慈,以及公族的和藹。

  新絳的「市」並沒有遭到破壞,但是很多商賈和工肆之人不知道情況如何,不敢開門做生意。只有少數膽大的,和那些需一日掙出一日吃食的幫傭、女閭之徒,還在活動。

  當他們看見一位公子,領著浩浩蕩蕩的手下進入市門,司市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還以為是哪一家貴族出門採買,已經做好了被強行壓價的準備。女閭中的幾位則搔首弄姿,想試試自己的運氣。

  結果這位公子居然關心起市面上的買賣情況,讓大家互相轉告,說動亂已經暫時平息,今日新絳是安全的。如果再有動盪,國君會派甲士來通知。

  公子還順便招募了一些幫傭和匠人,讓他們去幫忙修復屋舍,可以領到粟麥作為工錢。

  「什麼?給粟麥!」

  先君徵發新絳民眾的時候,可從來不發工錢,甚至還得自帶乾糧!要是運氣不好病了,也不可能有醫家,只能自己扛著。死了?算你倒霉!

  「國君有令,這次修復屋舍,不算勞役,而是僱工,因此給報酬。」年輕公子強調說。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晉周也不想施恩太過,把新絳之民的口味養刁了。

  聽了具體給多少粟之後,大家踴躍報名,有的小商賈自己雖然不參加,但把兒子叫出來報名。與其在家裡吃白飯,不如找點活干。

  ……

  新絳之亂的第二天,人在新絳的智罃、趙武駕車來到固宮,求見國君。智罃一直留在新絳。趙武則是士匄到達虎牢後替換回來的,沒成想剛回來就趕上這等事。

  此二人一見晉周,立刻伏地認罪,說自己身為卿士,缺少德行,導致國君遇險,而且不能及時救援,有罪。

  「言重了言重了。」晉周樂呵呵地說,「二卿何罪之有?欒氏與中行氏相攻,中行偃不知何故突然攻擊公行,二卿怎麼能料到這種事呢。」

  智罃和趙武對視一眼,就懂得了彼此的心思。

  國君似乎有歸罪於中行的意思?如若不然,為何不同時批評欒氏呢。

  智罃問:「國君可無恙乎?」

  「寡人很好。公行有人,寡人的近臣千將狼賁,以及新來的騎率狄矯,都是萬中無一的勇士,可保寡人周全。」

  吹過牛之後,晉周神秘兮兮地對智罃和趙武說:「二卿,你們可知道,欒氏有一猛士名為督戎?」

  兩人都表示沒聽說過。

  晉周大為興奮,將督戎之勇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最後問智罃和趙武:「二位卿,不知智氏與趙氏族中,有沒有這等勇士?」

  這二位倒都很聰明,趙武悶著頭不說話,智罃則說,身為晉國之卿,應當想著如何「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提高自己的德行,輔佐好國君,而不是暗中積蓄武士,圖謀不軌。

  接著這二位就向晉周保證,他們絕對忠於國君,不會摻和欒、中行兩家的爛事。

  「魏氏也是這樣,但魏氏家臣做了些不法之事,令狐頡帶著魏絳回去處理,沒能一起前來……」智罃補充道。

  「呵。要不是寡人知道你們也各自準備了甲士,寡人就信了你們的鬼話了。」晉周暗想。「一個個都想坐山觀虎鬥是吧?他們幾家打爛了,你們就變強卿了。」

  不過既然二卿已經表達了態度,也沒必要說太多了。晉周安撫道:「二卿不必憂慮,若欒氏與中行氏繼續執迷不悟,寡人自有計較。」


  「但是。」晉周突然變了臉色,「倘若其中有叛臣,二三子將如何?」

  國君現在並沒有宣布中行氏為叛臣,突然發此問,顯然在為以後形勢變化做鋪墊!

  二卿趕緊說:「唯君命是聽!」

  趙武更是加了一句:「國君存滅繼絕,趙氏能復卿位,全賴國君之力!」

  這就夠了。

  打發走這兩位之後,晉周來到駐紮在固宮之內的武卒與輕騎處。狼賁見國君前來,咧著嘴上前見禮。

  「子武,你的腿傷如何?」晉周拍打著狼賁的腿問到。

  「下臣無妨,只是有些淤青。不過國君,那個督戎還真是有幾番本事,要下臣說,比那齊國的陳無宇還要勇猛一些。」

  晉周又誇獎了他幾句,又看望了一下受傷的武卒,關心死者的撫恤情況。

  接著,他來到呆立在坐騎旁邊的『狄矯』身邊。只見他好像在仔細觀察周圍的宮室。

  「子正!這大概就叫做『物是人非』?」

  又是個新鮮詞彙,跟隨著晉周的史官趕緊記在紙上。

  長魚矯琢磨著這個詞的含義,晉周又開口了:「此戰,子正覺得輕騎表現如何?」

  「秉國君,新絳街市之內,並不適合輕騎馳騁,不過有武卒與之配合,下臣以為還算不錯。」

  「然也。適合騎兵的不是巷戰,而是野戰!也許不久之後,寡人的數百輕騎就能大放異彩!」

  晉周在新絳舉重若輕,被他派出去的叔向可受罪了。新絳到冀縣,若加緊趕路,半日可到,但必須繞過荀地,平白增加了路程。

  不過叔向一行人身負君命,不敢有半分耽擱,還是在天黑之前到了武卒營。

  萊犁聽說新絳生亂,中行氏竟然襲擊公行,頓時火冒三丈,得知國君平安無事才放心。萊犁還不忘問問狼賁那廝有沒有被敵人痛打,得知狼賁勝了欒氏勇士才住口。

  「叔向大夫,國君無事便好,本千將立刻盡數點起武卒,連夜趕往新絳保護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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