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的目的是什麼
等來到側門，面積不大的藥房似乎已經被洗劫過一趟，玻璃櫃檯碎了一地，大部分藥品也被一掃而空。
這裡喪屍倒是不多，駱衍幾步跨進來蹲在地上翻找碘酒一類的消毒工具，因為走得太快險些脫離小周的保護圈，幾人忙一擁而上。
「看看倉庫還有沒有。」衛清妍長期吃增強免疫力的藥品，顯然對這裡相當熟悉，「擺在櫃檯里的好多都是展示品，過期很久了，找到也派不上用場。」
擔心女孩子們手上的傷口被玻璃碎屑劃傷感染，楊振海擔負起了找藥的工作，並在她們奇怪的注視下自然道：「我必須保證實驗品的純淨性——你們接下來用的每種藥、吃的每樣東西我都要記錄在案。」
還以為他良心發現，原來還是為了確保自己的實驗安全進行。衛清妍收回剛建立起的一絲信任，白了他一眼。
等到處理完傷口，幾人從自動販賣機里各挑了水和麵包，就地吃了個各懷心思的晚餐。
「這個不能喝，」楊振海拿過衛清妍精挑細選的西柚汁，「影響代謝。」
駱衍遞給她自己的礦泉水作安慰，餘光注意到小周空空如也的雙手：「你不餓嗎？」
小周搖了搖頭：「我每隔二十個小時才需要進食一次。」
駱衍問：「那你每次都要吃很多吧？」
「份量固定的營養劑就行，吃太多會損傷他的腸胃。」楊振海打量她故作無知的表情，顯然有些嫌棄：「畢竟，人的進化需要付出代價。」
「我不認為短期內適應環境能夠被稱為進化，光是要直立行走就讓人類花費了幾百萬年。」駱衍說著，轉向繼續直白地跟小周套話：「你是自願被喪屍咬的？」
小周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愣了一下迴避視線。
「其實還挺巧，這麼多人被感染後都死了，偏偏你活了下來，還擁有這麼了不起的能力。」駱衍三兩口吃完麵包，找來把椅子坐下：「偏偏你還是病毒學家的貼身助理。」
從小培育出來、身邊只有各種實驗和訓練的年輕人比半條腿踏入社會的女孩更稚嫩些，聞言恍然意識到什麼，轉身看向楊振海。
男人表情驟變：「你什麼意思？」
「挑撥離間啊。」駱衍坦蕩承認。
小周於是又猛地看回來：「你的目的是什麼？」
他因為對方的暗示慌了神，像是抓到了某種理論依據，大聲質問：「你為什麼想挑撥我和楊老師的關係？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他的情緒波動很大，周圍的喪屍也跟著躁動起來。
「因為他給你的我也能給，」駱衍笑了一下，「而且我能給的更坦誠布公。那些使命啊、天降救世主的劇本爛透了，無非是綁架你不斷犧牲自己的藉口而已。跟了我以後你也不用跟著他滿世界亂竄，一邊接受檢查一邊做喜歡的研究就行。」
憑她的身份說到就能做到，楊振海很清楚這一點。神神叨叨的男人終於慌了神，伸手去抓小周的手臂：「你知道她說的都是假的對吧？政府那幫蠢貨才不會允許你這樣的奇蹟在這世上苟活，他們會抽乾你的血拿去做實驗，然後用你的血清復刻出屬於他們的軍隊……」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看小周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最珍貴的實驗品，任何人都覬覦不得。
小周沒有回應，驚訝茫然地表情彰顯了他此刻的無措，半響才無意義地重複楊振海不斷提起的措辭：「政府都是蠢貨，只有您才能救我……」
「沒錯！」楊振海雙手抱住小周的肩，強迫他和自己對視：「我能救你！你想想，這幾個小女孩身上會有你需要的營養劑嗎？她們能在第一時間為你的身體出現的任何情況負責嗎？她們連自己都保全不了！」
駱衍沒急著反駁，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她一開始就沒有準備僅靠幾句話就讓對方的關係徹底瓦解，這群科學家都極其偏執，她只需要埋下互相猜忌的引子就行。
只是還沒等到事態恢復成原本的表面平靜，意外就發生了。
天色漸暗，活死人摩肩接踵的行進速度正在增加。作為感染者，小周的感官也比常人強了不少。他側耳一聽，立馬說：「有一大批喪屍在往這邊聚集。」
「怎麼會……」
下一秒，他們身後的醫院發生了爆炸！
幾人還沒來得及回頭，先被劇烈的震動炸得四散開來。
一陣耳鳴過後，駱衍瞳孔逐漸聚焦，首先入目的是半條被炸毀的手臂——在爆炸中被她不小心壓在身下。
她還沒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野獸般的低吼先一步吸引了注意。駱衍回頭，只見一個活死人正跌跌撞撞地衝到她面前，森白的牙齒即將啃上她頸部——
駱衍立馬清醒過來，掙扎著想要起身，右腿卻被爆炸下墜的牆體壓得動彈不得。於是她伸手用力抵住面前喪屍的肩，對方立馬側過頭想要咬她的手！
千鈞一髮之際，小周一把薅開喪屍，將駱衍拖了出來。
來不及做出反應，駱衍環顧四周——楊振海不知所蹤，衛清妍面朝上躺在不遠處的牆體殘骸里，好幾個喪屍圍上來啃噬著她的身體；向上看，爆炸的源頭竟是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學生，赤焰包裹著他們的身體，而他們好似沒有痛覺一樣源源不斷地向下傾倒燃油，又一個個跳下，以自身為引線點燃火焰，大批活死人很快化為無法搶救的飛灰。
小周的關心還沒說出口，手裡就一空——駱衍搶過存放藥劑的匣子往衛清妍身邊沖。
考慮到她的安全，小周只好跟上：「她已經死了！」
「還沒有！」喪屍因為小周的屏蔽而讓開，駱衍看見衛清妍眼神清明，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來不及多想，她取出一支藥劑扎進衛清妍的動脈里。
沒人知道這純粹的以毒攻毒會產生什麼影響。衛清妍沒有力氣阻止她的動作，不到半分鐘，她突然開始大量吐血，眼睛、鼻子和耳朵都不能倖免。清晰的血液脈絡在烏黑和淺淺的紅色之間不斷轉換，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要死於失血過多時，代表著安全的淺紅色終於穩定下來。
「還剩一隻……」
爆炸再次響起，小周將兩個女孩護在身下。下一秒，駱衍刺痛——
原本恢復平靜的衛清妍再次出現了不祥的黑色脈絡，一口咬在駱衍臉上，瞬間出了血。
小周將衛清妍扔數十米，另一隻試劑對準了駱衍的傷處——
「你想好，」駱衍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對方的手腕，「楊振海還在，如果他被咬了，也需要這個試劑。」
小周動作一頓。
就在此時，楊振海的咒罵從遠處的樹林裡傳來。
小周回頭——
駱衍瞬間抽走了他手上的針管，躬身跑進浴火的醫院裡。等到對方意識到不對再想追，女孩的蹤跡早已消失不見。
【前卷完】
這裡喪屍倒是不多，駱衍幾步跨進來蹲在地上翻找碘酒一類的消毒工具，因為走得太快險些脫離小周的保護圈，幾人忙一擁而上。
「看看倉庫還有沒有。」衛清妍長期吃增強免疫力的藥品，顯然對這裡相當熟悉，「擺在櫃檯里的好多都是展示品，過期很久了，找到也派不上用場。」
擔心女孩子們手上的傷口被玻璃碎屑劃傷感染，楊振海擔負起了找藥的工作，並在她們奇怪的注視下自然道：「我必須保證實驗品的純淨性——你們接下來用的每種藥、吃的每樣東西我都要記錄在案。」
還以為他良心發現，原來還是為了確保自己的實驗安全進行。衛清妍收回剛建立起的一絲信任，白了他一眼。
等到處理完傷口，幾人從自動販賣機里各挑了水和麵包，就地吃了個各懷心思的晚餐。
「這個不能喝，」楊振海拿過衛清妍精挑細選的西柚汁，「影響代謝。」
駱衍遞給她自己的礦泉水作安慰，餘光注意到小周空空如也的雙手：「你不餓嗎？」
小周搖了搖頭：「我每隔二十個小時才需要進食一次。」
駱衍問：「那你每次都要吃很多吧？」
「份量固定的營養劑就行，吃太多會損傷他的腸胃。」楊振海打量她故作無知的表情，顯然有些嫌棄：「畢竟，人的進化需要付出代價。」
「我不認為短期內適應環境能夠被稱為進化，光是要直立行走就讓人類花費了幾百萬年。」駱衍說著，轉向繼續直白地跟小周套話：「你是自願被喪屍咬的？」
小周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愣了一下迴避視線。
「其實還挺巧，這麼多人被感染後都死了，偏偏你活了下來，還擁有這麼了不起的能力。」駱衍三兩口吃完麵包，找來把椅子坐下：「偏偏你還是病毒學家的貼身助理。」
從小培育出來、身邊只有各種實驗和訓練的年輕人比半條腿踏入社會的女孩更稚嫩些，聞言恍然意識到什麼，轉身看向楊振海。
男人表情驟變：「你什麼意思？」
「挑撥離間啊。」駱衍坦蕩承認。
小周於是又猛地看回來：「你的目的是什麼？」
他因為對方的暗示慌了神，像是抓到了某種理論依據，大聲質問：「你為什麼想挑撥我和楊老師的關係？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他的情緒波動很大，周圍的喪屍也跟著躁動起來。
「因為他給你的我也能給，」駱衍笑了一下，「而且我能給的更坦誠布公。那些使命啊、天降救世主的劇本爛透了，無非是綁架你不斷犧牲自己的藉口而已。跟了我以後你也不用跟著他滿世界亂竄，一邊接受檢查一邊做喜歡的研究就行。」
憑她的身份說到就能做到，楊振海很清楚這一點。神神叨叨的男人終於慌了神，伸手去抓小周的手臂：「你知道她說的都是假的對吧？政府那幫蠢貨才不會允許你這樣的奇蹟在這世上苟活，他們會抽乾你的血拿去做實驗，然後用你的血清復刻出屬於他們的軍隊……」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看小周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最珍貴的實驗品，任何人都覬覦不得。
小周沒有回應，驚訝茫然地表情彰顯了他此刻的無措，半響才無意義地重複楊振海不斷提起的措辭：「政府都是蠢貨，只有您才能救我……」
「沒錯！」楊振海雙手抱住小周的肩，強迫他和自己對視：「我能救你！你想想，這幾個小女孩身上會有你需要的營養劑嗎？她們能在第一時間為你的身體出現的任何情況負責嗎？她們連自己都保全不了！」
駱衍沒急著反駁，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她一開始就沒有準備僅靠幾句話就讓對方的關係徹底瓦解，這群科學家都極其偏執，她只需要埋下互相猜忌的引子就行。
只是還沒等到事態恢復成原本的表面平靜，意外就發生了。
天色漸暗，活死人摩肩接踵的行進速度正在增加。作為感染者，小周的感官也比常人強了不少。他側耳一聽，立馬說：「有一大批喪屍在往這邊聚集。」
「怎麼會……」
下一秒，他們身後的醫院發生了爆炸！
幾人還沒來得及回頭，先被劇烈的震動炸得四散開來。
一陣耳鳴過後，駱衍瞳孔逐漸聚焦，首先入目的是半條被炸毀的手臂——在爆炸中被她不小心壓在身下。
她還沒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野獸般的低吼先一步吸引了注意。駱衍回頭，只見一個活死人正跌跌撞撞地衝到她面前，森白的牙齒即將啃上她頸部——
駱衍立馬清醒過來，掙扎著想要起身，右腿卻被爆炸下墜的牆體壓得動彈不得。於是她伸手用力抵住面前喪屍的肩，對方立馬側過頭想要咬她的手！
千鈞一髮之際，小周一把薅開喪屍，將駱衍拖了出來。
來不及做出反應，駱衍環顧四周——楊振海不知所蹤，衛清妍面朝上躺在不遠處的牆體殘骸里，好幾個喪屍圍上來啃噬著她的身體；向上看，爆炸的源頭竟是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學生，赤焰包裹著他們的身體，而他們好似沒有痛覺一樣源源不斷地向下傾倒燃油，又一個個跳下，以自身為引線點燃火焰，大批活死人很快化為無法搶救的飛灰。
小周的關心還沒說出口，手裡就一空——駱衍搶過存放藥劑的匣子往衛清妍身邊沖。
考慮到她的安全，小周只好跟上：「她已經死了！」
「還沒有！」喪屍因為小周的屏蔽而讓開，駱衍看見衛清妍眼神清明，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來不及多想，她取出一支藥劑扎進衛清妍的動脈里。
沒人知道這純粹的以毒攻毒會產生什麼影響。衛清妍沒有力氣阻止她的動作，不到半分鐘，她突然開始大量吐血，眼睛、鼻子和耳朵都不能倖免。清晰的血液脈絡在烏黑和淺淺的紅色之間不斷轉換，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要死於失血過多時，代表著安全的淺紅色終於穩定下來。
「還剩一隻……」
爆炸再次響起，小周將兩個女孩護在身下。下一秒，駱衍刺痛——
原本恢復平靜的衛清妍再次出現了不祥的黑色脈絡，一口咬在駱衍臉上，瞬間出了血。
小周將衛清妍扔數十米，另一隻試劑對準了駱衍的傷處——
「你想好，」駱衍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對方的手腕，「楊振海還在，如果他被咬了，也需要這個試劑。」
小周動作一頓。
就在此時，楊振海的咒罵從遠處的樹林裡傳來。
小周回頭——
駱衍瞬間抽走了他手上的針管，躬身跑進浴火的醫院裡。等到對方意識到不對再想追，女孩的蹤跡早已消失不見。
【前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