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學校最高的樓是哪一棟
衛清妍討厭體測。
入秋的天氣穿多穿少都有些難受，大中午也不見出太陽。不知誰的主意，他們被安排在全校最小的體育場上測驗，一趟下來足足得繞著操場跑六圈，衛清妍簡直覺得自己像磨上的驢。等到好不容易衝過終點，還要看著長得像窩瓜的體育老師匆匆摁下秒表，蠕動嘴唇道：「五分二十秒！」
「……」衛清妍兩眼一黑，當即就要暈倒在跑道上。只是還沒來得及觸地，一股大力將她拽了起來，衛清妍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像拉她的人身上倒去。
「撐得住嗎？」女孩個子不矮，一隻手就攬住了衛清妍的重量，將她微微向上托住。
衛清妍眼皮都沒撩開就知道對方是誰：「救我駱駱，我要累死了……」
駱衍半拖半抱地將她帶離了跑道，另一隻手擰開礦泉水瓶餵到她嘴邊：「喝兩口休息一下。」
「我不！」衛清妍氣還沒喘勻又要大喊大叫，咳嗆了兩聲，盯著向他們看過來的體育老師開始哭：「五分二十秒啊！複測又沒過，下周我還得跑！蒼天啊大地啊……」
周圍不少人側目，駱衍莫名有些羞愧，試圖拉高衣領遮住發燙的臉頰：「差不多得了啊。」
直到看見體育老師嘆了口氣，在計分板上寫下一串數字，衛清妍才終於收了神通，沖她揚了揚眉：「有用的戰術就是好戰術。」
「讓我來看看，」她從駱衍的口袋裡摸出自己的手機，「加上這一門，今年體育就算是過了。接下來是……誒？」
話音未落，一則標紅的信息映入眼帘。衛清妍愣了一下，簡訊自動標註已讀：
【安全局】安全局提醒您，xx年10月16日，全國統一發送一則安全提示，現有不知名病毒肆虐，請各位居民就近選擇門窗可封閉的室內進行躲避，遠離一切行動異常的同伴、生物，非必要不出門，做好物資囤積準備。現下發物資集中領取網址http……
還沒等她點開看完全文，簡訊就顯示已被人為刪除了。
遲遲等不到下一句，駱衍偏過臉：「看到什麼了？」
衛清妍來不及截圖，向她大致轉述了簡訊里的內容：「現在的騙子都這麼猖狂了嗎？」
駱衍也覺得離譜，隨口問：「私人號碼給你發的？」
「不是啊，」衛清妍報了串數字，「聽上去像是座機……這是座機號嗎？」
駱衍動作一頓——這確實是安全局的號碼。還沒來得及多想，她的手機鈴聲響起。
屏幕上沒有備註，駱衍卻掃了眼直接接通：「楊叔叔，我……」
「你在不在學校？」對面環境嘈雜，中年男人不得不提高了音量。
駱衍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下意識回：「我跟我爸吵了一架，他當時說的……」
「我問你在不在學校！」男人再次打斷，原本大聲的音量已經接近嘶吼。
「……在，」駱衍老實回答，「我在學校里。」
「現在馬上找到最近的教學樓，去天台，到了之後給我打電話。」男人語氣不容拒絕，說完就掛了電話。
「怎麼了？」衛清妍在一邊不知所以，「誰啊？」
「我爸的弟弟。」駱衍邊說邊打開微博實時搜索，果然看見有人同樣收到了簡訊，手快的甚至點進網址截了個圖，裡面赫然是真實的官方網站信息。不等她點開，這條就以「違反社區規定」的名義被刪除了，類似的帖子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她略一沉吟，看向衛清妍：「學校最高的教學樓是哪一棟？」
衛清妍「啊」了一聲：「雙創吧，我記得接近三十層。」
駱衍點了點頭：「我去一趟，你要不要先回寢室？」
衛清妍不明所以，但還是擺手：「回去也是睡覺，我陪你一起吧。」
雙創離她們所在的地方不遠，到達時正好錯過了課間換教室的高峰期，三個電梯都停在其中的某個樓層。
駱衍摁下按鈕，繼續剛才的話題：「所以我打算去天台看一眼。」
「你那個叔叔靠譜嗎？」衛清妍腿還酸著，靠在牆上抱著胳膊，「這裡天台不一定上得去，上個月不是有人在這裡跳樓嗎？我估計門會上鎖。」
駱衍語意不詳地「嗯」了一聲：「上去看看再說吧。」
左手邊電梯先一步到了，兩個女孩走進去摁下樓層按鍵，駱衍借著反光的牆壁打理剛剛過肩的頭髮，頂光使她無袖上衣露出的手臂肌肉線條顯得有些誇張。衛清妍則掏出手機給男朋友發消息，嘴裡不忘念叨：「狗男人下午沒課，我看他多久回消息。」
駱衍提醒：「這裡的電梯密閉性特別好，估計發不出去……」
她們沒有注意到，門關上的同時，另一部電梯也到達一樓，剛打開一條縫便湧出數量驚人的手臂和後背，尖叫隨著血液和接口模糊的肉塊一起被人群吞噬又嘔吐。
這部電梯明顯超載，橫七豎八的人群因為突然打開的門失去了形狀，頂部的人轟然倒塌滑落，瞬間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其中大部分人全身血肉模糊，盯著突兀的灰白色瞳孔好似完全沒有痛覺，血管爆突，斑駁得不成形狀。隨著人潮湧出，一小撮壓在人潮身下相較完好的人哭叫著四處尋找出口，有些甚至慌不擇路地用身體撞碎玻璃逃生，更多的則是被身邊不知哪個「人」一口咬斷了頸動脈。
「什麼聲音？」衛清妍從手機里抬起頭，「你聽到了嗎？」
電梯即將到達五樓，似乎確實有人聲在電梯井裡迴蕩，駱衍點開交互面板上的監控——那裡一般用來查看電梯外有多少人在排隊。只見一個和她們年齡相仿的女生跛著腳拼命地拍著電梯按鈕，同時不斷扭頭張望。而拐角處，四面八方衝上來數以百計的「人」。
駱衍眉心一跳，第一時間掀開玻璃罩按下應急按鈕，她們所在的電梯瞬間鎖死。
這個按鈕一般使用於維修工人對電梯例行檢查的時候，可以在內部控制電梯門的開關。出於安全考慮，按鈕拍下後電梯會在五分鐘內整體斷電。
入秋的天氣穿多穿少都有些難受，大中午也不見出太陽。不知誰的主意，他們被安排在全校最小的體育場上測驗，一趟下來足足得繞著操場跑六圈，衛清妍簡直覺得自己像磨上的驢。等到好不容易衝過終點，還要看著長得像窩瓜的體育老師匆匆摁下秒表，蠕動嘴唇道：「五分二十秒！」
「……」衛清妍兩眼一黑，當即就要暈倒在跑道上。只是還沒來得及觸地，一股大力將她拽了起來，衛清妍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像拉她的人身上倒去。
「撐得住嗎？」女孩個子不矮，一隻手就攬住了衛清妍的重量，將她微微向上托住。
衛清妍眼皮都沒撩開就知道對方是誰：「救我駱駱，我要累死了……」
駱衍半拖半抱地將她帶離了跑道，另一隻手擰開礦泉水瓶餵到她嘴邊：「喝兩口休息一下。」
「我不！」衛清妍氣還沒喘勻又要大喊大叫，咳嗆了兩聲，盯著向他們看過來的體育老師開始哭：「五分二十秒啊！複測又沒過，下周我還得跑！蒼天啊大地啊……」
周圍不少人側目，駱衍莫名有些羞愧，試圖拉高衣領遮住發燙的臉頰：「差不多得了啊。」
直到看見體育老師嘆了口氣，在計分板上寫下一串數字，衛清妍才終於收了神通，沖她揚了揚眉：「有用的戰術就是好戰術。」
「讓我來看看，」她從駱衍的口袋裡摸出自己的手機，「加上這一門，今年體育就算是過了。接下來是……誒？」
話音未落，一則標紅的信息映入眼帘。衛清妍愣了一下，簡訊自動標註已讀：
【安全局】安全局提醒您，xx年10月16日，全國統一發送一則安全提示，現有不知名病毒肆虐，請各位居民就近選擇門窗可封閉的室內進行躲避，遠離一切行動異常的同伴、生物，非必要不出門，做好物資囤積準備。現下發物資集中領取網址http……
還沒等她點開看完全文，簡訊就顯示已被人為刪除了。
遲遲等不到下一句，駱衍偏過臉：「看到什麼了？」
衛清妍來不及截圖，向她大致轉述了簡訊里的內容：「現在的騙子都這麼猖狂了嗎？」
駱衍也覺得離譜，隨口問：「私人號碼給你發的？」
「不是啊，」衛清妍報了串數字，「聽上去像是座機……這是座機號嗎？」
駱衍動作一頓——這確實是安全局的號碼。還沒來得及多想，她的手機鈴聲響起。
屏幕上沒有備註，駱衍卻掃了眼直接接通：「楊叔叔，我……」
「你在不在學校？」對面環境嘈雜，中年男人不得不提高了音量。
駱衍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下意識回：「我跟我爸吵了一架，他當時說的……」
「我問你在不在學校！」男人再次打斷，原本大聲的音量已經接近嘶吼。
「……在，」駱衍老實回答，「我在學校里。」
「現在馬上找到最近的教學樓，去天台，到了之後給我打電話。」男人語氣不容拒絕，說完就掛了電話。
「怎麼了？」衛清妍在一邊不知所以，「誰啊？」
「我爸的弟弟。」駱衍邊說邊打開微博實時搜索，果然看見有人同樣收到了簡訊，手快的甚至點進網址截了個圖，裡面赫然是真實的官方網站信息。不等她點開，這條就以「違反社區規定」的名義被刪除了，類似的帖子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她略一沉吟，看向衛清妍：「學校最高的教學樓是哪一棟？」
衛清妍「啊」了一聲：「雙創吧，我記得接近三十層。」
駱衍點了點頭：「我去一趟，你要不要先回寢室？」
衛清妍不明所以，但還是擺手：「回去也是睡覺，我陪你一起吧。」
雙創離她們所在的地方不遠，到達時正好錯過了課間換教室的高峰期，三個電梯都停在其中的某個樓層。
駱衍摁下按鈕，繼續剛才的話題：「所以我打算去天台看一眼。」
「你那個叔叔靠譜嗎？」衛清妍腿還酸著，靠在牆上抱著胳膊，「這裡天台不一定上得去，上個月不是有人在這裡跳樓嗎？我估計門會上鎖。」
駱衍語意不詳地「嗯」了一聲：「上去看看再說吧。」
左手邊電梯先一步到了，兩個女孩走進去摁下樓層按鍵，駱衍借著反光的牆壁打理剛剛過肩的頭髮，頂光使她無袖上衣露出的手臂肌肉線條顯得有些誇張。衛清妍則掏出手機給男朋友發消息，嘴裡不忘念叨：「狗男人下午沒課，我看他多久回消息。」
駱衍提醒：「這裡的電梯密閉性特別好，估計發不出去……」
她們沒有注意到，門關上的同時，另一部電梯也到達一樓，剛打開一條縫便湧出數量驚人的手臂和後背，尖叫隨著血液和接口模糊的肉塊一起被人群吞噬又嘔吐。
這部電梯明顯超載，橫七豎八的人群因為突然打開的門失去了形狀，頂部的人轟然倒塌滑落，瞬間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其中大部分人全身血肉模糊，盯著突兀的灰白色瞳孔好似完全沒有痛覺，血管爆突，斑駁得不成形狀。隨著人潮湧出，一小撮壓在人潮身下相較完好的人哭叫著四處尋找出口，有些甚至慌不擇路地用身體撞碎玻璃逃生，更多的則是被身邊不知哪個「人」一口咬斷了頸動脈。
「什麼聲音？」衛清妍從手機里抬起頭，「你聽到了嗎？」
電梯即將到達五樓，似乎確實有人聲在電梯井裡迴蕩，駱衍點開交互面板上的監控——那裡一般用來查看電梯外有多少人在排隊。只見一個和她們年齡相仿的女生跛著腳拼命地拍著電梯按鈕，同時不斷扭頭張望。而拐角處，四面八方衝上來數以百計的「人」。
駱衍眉心一跳，第一時間掀開玻璃罩按下應急按鈕，她們所在的電梯瞬間鎖死。
這個按鈕一般使用於維修工人對電梯例行檢查的時候，可以在內部控制電梯門的開關。出於安全考慮，按鈕拍下後電梯會在五分鐘內整體斷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