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千里單騎只為一個答案
鄧艾前部走得極快。
劉禪的儀仗早被遠遠甩在了一百多里外。
這廂看到鍾大寶一句話沒交代便疾馳而去,征西大將軍的面子一點沒給,鄧艾心中多少憋了些火氣。
但轉頭聽鍾良說是老廷尉鍾毓病危,心下對鍾大寶改觀了些,長嘆過後獨自應付起後續的禮儀程序。
鍾良不放心鍾大寶,跟鄧艾寒暄幾句後跟在鍾大寶後策馬狂追。
若按後來某基建狂魔那遇山穿山、遇水架橋的高速公路計算,兩地相隔大約750華里。
而此時的兩都相距,《孫子算經》中有一道算術題,以記里轂車輪軋圈數計算,剛好900華里。
不過鍾大寶可不管會不會跑死馬,除了抵達驛站跟關隘會換馬外,其餘直道一律策馬狂奔。
僅過了一夜。
竟跑出800餘里。
當鍾大寶立於高處俯瞰這座十三朝古都時,回想起先前鄧艾所說……
覺得也不過如此。
還不如羅貫中在描述赤兔時寫的「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來得靠譜。
順著陌生又熟悉的記憶悄悄潛入改雒為洛的洛陽城,鍾大寶發現這座大城雖縱橫交錯,城裡的富人區卻很好找。
因為都城皇宮建在正北,達官貴人的居所一般會在皇城附近,也就是東北角。
不過後來重修的長安城則有不同,因為把皇宮修在了東北,所以在朱雀大街兩旁分別設立東西兩市,東市住達官貴人,西市距離胡人商賈。
住在皇城附近有個好處。
便是能蹭到皇城的禁軍,可以震懾一般的小偷小摸,唯一壞處是地處偏遠,家裡需要飼養馬匹作為出行工具。
只不過……
當鍾大寶來到鍾府時,發現自家居然被大隊士兵圍了個水泄不通。
迫於無奈。
他只能在附近找了個視野好的茶樓詢問。
結果茶樓里的跑堂小廝卻說,秘書監羊叔子大人奉命將鍾廷尉的府邸圍起來。
因為老廷尉病重,陛下常帶御醫過來探望,羊大人大概是為了保護陛下安全才不得已而為之。
聽到這裡,鍾大寶哼了句「假公濟私」後,習慣性的在身上摸索銀兩要付茶錢,卻發現怎麼摸都摸不到。
許久才想起來,身上根本沒錢!
正當鍾大寶尷尬之際,小廝笑道:「士季大人常來常往,小店蓬蓽生輝,掌柜的早就吩咐了,若您沒帶錢銀,便以蔡氏飛白記在帳上,每月朔日我們掌柜的會親自過府和貴管家結算清楚。」
鍾大寶看著小廝遞上的帳本跟筆墨,拿起隨意勾了一筆,暗道:
「朔日不是初一嗎?月初就敢上門要債,你們是真不忌諱,看來這規矩以後得改改……」
離開茶樓以後。
鍾大寶頓時有了主意。
正所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想要解決眼前困境,首先要有錢。
只要有了錢,就可以在城中的藥房買大量珍貴補品藥材讓人定時送回府。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此時鐘士季正在伐蜀,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都城洛陽。
一旦有人以鍾士季的名義買了各種各樣的東西送回鍾府,一定會驚動府上,理論上來說,鍾家會派人到賣出貨物的店鋪詢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等府里的守衛力量弱了,自己才能在不驚動太多人的情況下潛入進去,即便不慎驚動了守衛,只要對方人數不多,也能行賄捂嘴,要是人太多,賄都不好賄可真叫人頭疼。
之所以這麼做呢,主要的原因還是鍾大寶回來前沒有請示過司馬昭或者曹奐,相當於是擅離職守。
這裡的擅離職守,不是說他跟鄧艾秘密撤回長安,其實這些都可以解釋。
但抵達長安後丟下劉禪不顧一切儀程快馬趕回洛陽……這就屬於擅離職守了。
這種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尤其還是剛剛立下滅國之功,所有人都盼著他出錯的當口。
於是鍾大寶先找到了一家錢莊,準備進去刷臉。
突然聽到暗巷裡有兩個公門中人在密謀著什麼。
聲音太小沒聽得清。
隨後他悄悄靠到牆邊。
漸漸的,有聲音傳來……
「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鍾士季跟鄧士載已經滅了蜀國。」
「嗐!放心吧,伯玉大人會出手,咱們只要做好本職工作就行。」
「其實也真是多此一舉,咱們完全沒必要守在這裡嘛!」
「哼!你懂什麼!這是為了避免他們的家人給他們通風報信。要是他們不造反,司馬大都督怎能除掉他們呢?」
「誒?這我就不懂了。司馬大都督為什麼要除掉他們?他們不都是大都督的股肱之臣嗎?」
「股肱之臣?你開什麼玩笑!鄧士載出身寒門,鍾士季出身士族,他們跟大都督既無姻親,也非結義,並不一定要依附司馬家,尤其在攻滅蜀國以後,這兩人已經形成了兩股可以與大都督抗衡的力量……」
「噢?是這樣嗎?」
「這已經很可怕了,要是他們不死,將來一個在外擁兵自重,另一個在內挾士族以抗大都督,那樣一來,大都督的大業怕是遙遙無期。」
「原來如此,那他們非死不可了!」
「哎,別廢話了,趕緊幹活吧!你只需盯緊鍾府,一旦發現有人鬼祟出府,一律拿下交給羊叔子大人。」
「……」
聽到這裡,鍾大寶早已脊背發涼,靠在牆上一動也不敢動。
直到聲音遠去,過了許久,整個人才像斷了線的風箏,突然一下伏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
「好險!好險!」
「難怪司馬小賊聽到老東西說老子要造反會不以為然……難怪那廝就跟請客吃飯一樣從容不迫……原來早特麼存了除掉老子的想法!」
「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
「……」
鍾大寶思緒亂作一團,內心澎湃宛如八月十八的錢江潮信,一浪高過一浪,久久不能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日漸西移,鍾大寶悵然若失起身,面朝夕陽朝西城官驛踱步而去。
在他走出西城門時,遠遠看到夕陽下有一男子馭馬飛馳而來。
鍾大寶眺望那男子,自嘲般笑笑,「我是真特麼沒用啊!又要等你出現我才能破局嗎……」
劉禪的儀仗早被遠遠甩在了一百多里外。
這廂看到鍾大寶一句話沒交代便疾馳而去,征西大將軍的面子一點沒給,鄧艾心中多少憋了些火氣。
但轉頭聽鍾良說是老廷尉鍾毓病危,心下對鍾大寶改觀了些,長嘆過後獨自應付起後續的禮儀程序。
鍾良不放心鍾大寶,跟鄧艾寒暄幾句後跟在鍾大寶後策馬狂追。
若按後來某基建狂魔那遇山穿山、遇水架橋的高速公路計算,兩地相隔大約750華里。
而此時的兩都相距,《孫子算經》中有一道算術題,以記里轂車輪軋圈數計算,剛好900華里。
不過鍾大寶可不管會不會跑死馬,除了抵達驛站跟關隘會換馬外,其餘直道一律策馬狂奔。
僅過了一夜。
竟跑出800餘里。
當鍾大寶立於高處俯瞰這座十三朝古都時,回想起先前鄧艾所說……
覺得也不過如此。
還不如羅貫中在描述赤兔時寫的「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來得靠譜。
順著陌生又熟悉的記憶悄悄潛入改雒為洛的洛陽城,鍾大寶發現這座大城雖縱橫交錯,城裡的富人區卻很好找。
因為都城皇宮建在正北,達官貴人的居所一般會在皇城附近,也就是東北角。
不過後來重修的長安城則有不同,因為把皇宮修在了東北,所以在朱雀大街兩旁分別設立東西兩市,東市住達官貴人,西市距離胡人商賈。
住在皇城附近有個好處。
便是能蹭到皇城的禁軍,可以震懾一般的小偷小摸,唯一壞處是地處偏遠,家裡需要飼養馬匹作為出行工具。
只不過……
當鍾大寶來到鍾府時,發現自家居然被大隊士兵圍了個水泄不通。
迫於無奈。
他只能在附近找了個視野好的茶樓詢問。
結果茶樓里的跑堂小廝卻說,秘書監羊叔子大人奉命將鍾廷尉的府邸圍起來。
因為老廷尉病重,陛下常帶御醫過來探望,羊大人大概是為了保護陛下安全才不得已而為之。
聽到這裡,鍾大寶哼了句「假公濟私」後,習慣性的在身上摸索銀兩要付茶錢,卻發現怎麼摸都摸不到。
許久才想起來,身上根本沒錢!
正當鍾大寶尷尬之際,小廝笑道:「士季大人常來常往,小店蓬蓽生輝,掌柜的早就吩咐了,若您沒帶錢銀,便以蔡氏飛白記在帳上,每月朔日我們掌柜的會親自過府和貴管家結算清楚。」
鍾大寶看著小廝遞上的帳本跟筆墨,拿起隨意勾了一筆,暗道:
「朔日不是初一嗎?月初就敢上門要債,你們是真不忌諱,看來這規矩以後得改改……」
離開茶樓以後。
鍾大寶頓時有了主意。
正所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想要解決眼前困境,首先要有錢。
只要有了錢,就可以在城中的藥房買大量珍貴補品藥材讓人定時送回府。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此時鐘士季正在伐蜀,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都城洛陽。
一旦有人以鍾士季的名義買了各種各樣的東西送回鍾府,一定會驚動府上,理論上來說,鍾家會派人到賣出貨物的店鋪詢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等府里的守衛力量弱了,自己才能在不驚動太多人的情況下潛入進去,即便不慎驚動了守衛,只要對方人數不多,也能行賄捂嘴,要是人太多,賄都不好賄可真叫人頭疼。
之所以這麼做呢,主要的原因還是鍾大寶回來前沒有請示過司馬昭或者曹奐,相當於是擅離職守。
這裡的擅離職守,不是說他跟鄧艾秘密撤回長安,其實這些都可以解釋。
但抵達長安後丟下劉禪不顧一切儀程快馬趕回洛陽……這就屬於擅離職守了。
這種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尤其還是剛剛立下滅國之功,所有人都盼著他出錯的當口。
於是鍾大寶先找到了一家錢莊,準備進去刷臉。
突然聽到暗巷裡有兩個公門中人在密謀著什麼。
聲音太小沒聽得清。
隨後他悄悄靠到牆邊。
漸漸的,有聲音傳來……
「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鍾士季跟鄧士載已經滅了蜀國。」
「嗐!放心吧,伯玉大人會出手,咱們只要做好本職工作就行。」
「其實也真是多此一舉,咱們完全沒必要守在這裡嘛!」
「哼!你懂什麼!這是為了避免他們的家人給他們通風報信。要是他們不造反,司馬大都督怎能除掉他們呢?」
「誒?這我就不懂了。司馬大都督為什麼要除掉他們?他們不都是大都督的股肱之臣嗎?」
「股肱之臣?你開什麼玩笑!鄧士載出身寒門,鍾士季出身士族,他們跟大都督既無姻親,也非結義,並不一定要依附司馬家,尤其在攻滅蜀國以後,這兩人已經形成了兩股可以與大都督抗衡的力量……」
「噢?是這樣嗎?」
「這已經很可怕了,要是他們不死,將來一個在外擁兵自重,另一個在內挾士族以抗大都督,那樣一來,大都督的大業怕是遙遙無期。」
「原來如此,那他們非死不可了!」
「哎,別廢話了,趕緊幹活吧!你只需盯緊鍾府,一旦發現有人鬼祟出府,一律拿下交給羊叔子大人。」
「……」
聽到這裡,鍾大寶早已脊背發涼,靠在牆上一動也不敢動。
直到聲音遠去,過了許久,整個人才像斷了線的風箏,突然一下伏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
「好險!好險!」
「難怪司馬小賊聽到老東西說老子要造反會不以為然……難怪那廝就跟請客吃飯一樣從容不迫……原來早特麼存了除掉老子的想法!」
「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
「……」
鍾大寶思緒亂作一團,內心澎湃宛如八月十八的錢江潮信,一浪高過一浪,久久不能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日漸西移,鍾大寶悵然若失起身,面朝夕陽朝西城官驛踱步而去。
在他走出西城門時,遠遠看到夕陽下有一男子馭馬飛馳而來。
鍾大寶眺望那男子,自嘲般笑笑,「我是真特麼沒用啊!又要等你出現我才能破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