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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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殺鬼的人而已。」少女漫不經心地說。

  「殺鬼?」嚴柯有些不可思議,轉頭看看那被攔腰截斷的三隻怪物,現在屍體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呼,本來以為沒人了,能不引人注意地殺掉這三隻妖物。」說著把鋼刀放回刀鞘,忽然沖嚴柯呵呵笑著說:「不過我得謝謝你,要不是你把它們引到一塊,我還得多花些功夫去找它們,你可幫我節省了不少時間呢。」

  「是我得謝謝你你啊……」嚴柯有些欲哭無淚。

  果然是自己命不該絕,如此危急時刻還能有美女出手相救,果然幸運女神還眷顧自己!

  劫後餘生的嚴柯仍然心有餘悸,看著地上那幾片若有若無的黑色痕跡,小心地問道:

  「你剛才說你是殺鬼的,這些就是鬼嗎?」

  「按一般人的說法是這樣的,不過我們這樣的人更喜歡稱之為『穢凝體』,就這三隻來說,它們屬於竊皮種,會在殺死人後剝下皮使用『詭術』使之與皮囊融合,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時機一到就會露出原本面目去傷人。」

  嚴柯一陣後怕,要不是這個殺鬼的女孩的來救自己,自己說不定就變成跟他們一樣的怪物了。

  「我知道你現在有挺多問題想問的,不過還是把我手頭的任務解決完後再說吧,這棟教學樓里還有一隻穢凝體,挺危險不是很好殺,你全程跟緊我,如果不想死的話。」少女說完便轉身朝走廊深處走去,嚴柯也只好在身後小心翼翼地跟著。

  身邊有一個拿著刀的人保護自己,給了嚴柯些許的安全感,他漸漸感覺沒有那麼害怕了,然而教學樓陰森的氣氛還是讓他感到一絲不安,他神色緊張地環顧著周圍的教室,生怕會有什麼恐怖的東西突然冒出來,反觀少女,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看起來對處理這種事情輕車熟路。

  二人沿著樓梯向上走去,來到四層樓梯口。少女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張黃色符紙,轉身對嚴柯說:

  「你在這裡待好了,不要走動,出了事我不負責哦。」

  說完對符紙輕吹一口氣,誰知那符紙竟然毫無徵兆地燃燒起來,藍色火焰發出的光瞬間驅散周圍的黑暗,少女默念咒詞。

  「靈符法·囿」

  藍色的火焰更加猛烈地燃燒起來,然而少女似乎並不懼憚這火焰,捏著燃燒的符紙,以嚴柯為圓心畫下一個圓圈,火焰畫過的地方生出藍火,化作一個火圈,隨後符紙也被焚盡。

  「這不會燒著我嗎?」嚴柯雙臂抱膝問道。

  「這是茗火,只對會對穢凝體造成傷害,對普通人只有視覺效果,不信你把手伸進去試試。」

  嚴柯半信半疑地把手放上去,出乎他的意料,幾乎一點感覺都沒有,就像是一團空氣,完全感受不到一絲烤炙哪怕溫熱的感覺。

  「千萬不要出來,這會保住你的小命。」說完少女頭也不回地朝一間教室跑去。

  「啊?那個等一下!」失去保護的嚴柯有些不知所措,本能地想衝出圈子。

  「別動!」少女突然朝嚴柯大聲呵斥,嚴柯嚇了一跳,只好惺惺地退回去坐下。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不過你跟上來的話會令我有些困擾,我怕你給我添亂。」少女語氣平淡地解釋道,「況且那東西可不是開玩笑的,就連我也不能完全保證自己生命安全。」

  嚴柯完全理解,畢竟十幾分鐘前他差點小命不保。

  「哦,沒事,我會好好待著。」

  少女迅速離開了,留下被藍色火焰圍住的嚴柯,即使那個女孩告訴自己在這裡很安全,但他還是警惕地環顧四周以確認沒有其他東西。

  來到少女這邊,當她尋著氣息來到一間教室時,發現與其他教室不同,這間的門是虛掩著的,濃郁悽厲的邪氣不斷從門縫中往外滲,少女不由地緊張起來,後退幾步,趕緊摸出三張符紙,同時刀也握得更緊了,她先是一個深呼吸平復心境,隨後捏住一張符紙默念道:

  「靈符法·燭」

  符紙上燃起紅色的火苗,火光逐漸明亮起來,猶如一隻蠟燭發出耀眼的紅光,。同時少女一腳踹開虛掩著的門,把燃著的符紙甩向教室中央,紅光一瞬間照亮了整個教室。

  這間教室看起來並不是學生們平常上課的地方,沒有一處不是積著厚厚的一層灰塵不說,就連為數不多的課桌板凳都是破爛不堪的,牆角堆積著數不清的雜物。

  在這教室的後牆上,一面明亮的大鏡子格外醒目,跟教室一般高,寬一米左右,被一塊大黃布半蓋著,鏡中映照著教室漆黑的環境和少女的身形。


  她警惕的上前觸碰了一下鏡面,仔細端詳著這面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大傢伙。

  「這面鏡子幹什麼用的?」少女有些摸不著頭腦,想摸摸鏡子的邊框,就在指尖觸碰到鏡框的一瞬間,鏡子忽然產生了反應。

  眼前的景象令少女驚訝,鏡中似乎有源源不斷的血水從中汩汩流出,流到地面上,暗紅色污物爬上腳踝纏繞著她的腿腳,隨後擴散到整個教室,整個教室化為一潭血池,把地面染成駭人的暗紅色。

  少女有些錯愕,意識到這是穢凝體使用詭術製造出的幻覺,她瞬間打起十二分精神,雙手緊握鋼刀,在符紙還未燃盡的光芒中四下環視著,此時恐怕有一隻蒼蠅飛來也會被她劈成兩半。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絲寒意,少女一驚,猛然轉身,誰知身後的血池中竟憑空生出兩隻血紅色人形穢凝體,手臂凝作鋒刃朝她的胸膛筆直刺去!少女反應迅速,立馬掙脫開腳上的污物,側身閃躲避開致命一擊,一個順勢轉身帶動長刃,卯足了勁朝兩隻妖孽奮力斬去,白光閃過,兩隻穢凝體被一齊斬掉頭顱,倒在地上瞬間融進污穢的血池。

  然而這時周圍卻傳來陣陣陰森的低吼,只見那血池中接二連三地爬出好幾隻的穢凝體,張牙舞爪地朝少女撲去,仿佛要把她撕扯開來。

  少女泰然自若,攢動一張符紙。

  「靈符法·綻」

  咒詞念畢的瞬間,符紙迸發出一股強大的引力,撲上來的穢凝體竟被瞬間擊飛,同時這無形的力量還在空中不斷揉搓撕扯著它們的軀體,在空中支離破碎,化作飄散的殘片飄落在血池上。

  「得趕緊打碎那面鏡子!」少女轉身想要去尋找鏡子,卻發現鏡中自己的身影竟然一動不動,低著頭筆直站立著,看起來十分詭異。

  「壞了,被捕捉了。」

  鏡中少女的影像開始做一些極其詭異扭曲的動作,黑色的不明物質爬上肢體和臉龐,七竅開始流出黑血,眼眶中更是看不見一點眼白,被渾濁的黑填充著,極其恐怖。

  就在少女提刀沖向鏡子時,詭異的倒影突然抬起頭,朝少女咧出一個可怖的獰笑,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跟少女一模一樣的刀,長刀穿過鏡面,猶如一條迅猛的黑蛇朝少女的脖頸刺去。

  嚴柯這邊,他不知為何在火圈中感到一股強烈的眩暈感,伴隨的還有無力感、頭痛、反胃,這感覺絲毫不亞於暈車帶來的痛苦,嚴柯總感覺想吐,卻又感覺什麼也吐不出來,似乎這種感覺並不是源於身體,而是源於神經深處的某個地方。

  在反胃和頭疼等不良反應的輪番折磨下,嚴柯實在受不住躺在地上,想著這樣說不定能好受些,沒成想痛苦不減反增,體溫也開始逐漸升高,像是有人把燃燒的木炭把自己圍住,然而身體卻意外地沒出一點汗,身體如同內部燃著大火的窯子,由內而外炙烤著嚴柯的身體。

  各種身體不適在嚴柯的體內混雜反應,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就這麼持續了近半個小時,嚴柯開始懷疑是這火焰造成的影響。

  「好難受,可是她說不能出去,不然會死。」

  「隨隨便便就相信生人,說不定她是要害你呢?先爬出去吧!」

  兩個聲音在嚴柯腦海中迴響,充斥著全身的痛苦使嚴柯選擇遵從後者。他艱難地翻過身,匍匐著一點一點朝外爬去,接觸地面的胳膊肘把畫好的軌跡擦掉了一些,「囿」的完整性被破壞,藍色的火焰悄然熄滅。然而此時的嚴柯卻有種如獲新生般的舒適感,剛才的痛苦全部消失,精神瞬間恢復了大半。

  哈,活過來了,果然就不該相信她,這心機女指定是想要我命!還好爬出來了,不然說不定得死在裡面!

  嚴柯有些惱火,他想找那個少女要個解釋,然而他剛走到走廊,就聽見走廊左邊盡頭傳來兵刃碰撞聲和陰森的笑聲,濃稠的殺意撲面而來。他朝左邊望去,看見那個少女正與一個跟她一模一樣人形體糾纏著,但是它的面目和四肢看起來十分怪異,就像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一樣。

  穢凝體裹挾著黑色氣體的刀刃不斷朝少女的要害砍去,少女吃力地防下每一次攻擊,她想使用靈符,但是穢凝體應接不暇的斬擊根本不給她掏出靈符的機會,無奈少女只好被動防守,她神色緊張,汗珠沿著臉頰滑落,此刻她不敢有一點分神,仿佛是立於刀尖的舞者,任何一點小的失誤都會讓自己喪命。在來回閃動的寒光中她瞥見了遠處嚴柯的身影,本來就挺疲憊,這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喂!我不是說待在裡邊嗎?」

  「我還想問你呢!給我快難受死了!還有……這是你說那個的叫什麼穢凝體的東西嗎?」


  人形穢凝體並未理會身後的嚴柯,漆黑的刀死死壓在少女橫架著的鋼刀上,力量上的差距使少女被單方面壓制,動彈不得。

  「你是想死嗎?離開這裡!」

  話音剛落,穢凝體的刀突然抽開朝少女腰間斬去,少女盡力格擋卻還是被砍傷,血順著腿往下流淌,少女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死死盯著穢凝體,時不時用餘光看看嚴柯這邊。

  嚴柯躲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他想上去幫點什麼,奈何自己根本不會什麼奇技法術,只能心裡干著急。

  「要跑嗎?」

  嚴柯內心掙扎著,現在的他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他又想到是這個女孩救了自己一命,這麼放任不管有種忘恩負義的感覺,出於責任心,他想幫一下那個女孩,做什麼都行!只要能對她的戰鬥有利。

  嚴柯極力使自己冷靜下來觀察場面,在離自己不遠的地面上發現一張皺巴巴的符紙,看來是少女戰鬥時從衣服里掉出來的。想到這東西神奇到能憑空燃起火焰,他趕緊衝過去抓起符紙,心中萌生出一個大膽的計劃。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效果,但他還是決定壯著膽子試一試,反正現在這種情況也值得殊死一搏!呵,這說不定還是一個在美女面前表現自己的機會!

  嚴柯從角落裡站了出來,左手緊攥著符紙,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氣,朝穢凝體快速衝去。

  少女看到衝過來的嚴柯有些懵,不是你這小子是腦子被燒壞了嗎?非但不跑還毫無防備地朝穢凝體衝過來,終於是被嚇傻了嗎?

  「退散!」

  一聲極其中二的台詞響起,嚴柯已經衝到了穢凝體身後,在與它僅隔半米的地方,使勁把符紙往它的背上一扣。

  見此情形少女瞬間反應過來,立刻默念咒詞。

  「靈符法·燎」

  霎時間穢凝體的背後燃起熊熊烈火,只是一瞬間就將它整個吞噬,悽厲的哀嚎從烈焰中傳出,穢凝體瘋狂揮舞著四肢,在走廊中來回碰撞著牆壁,軀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烈火蠶食,片刻過後,穢凝體蜷縮著癱倒在地,再沒了生氣,直到橙紅色的烈焰將它焚燒殆盡。

  嚴柯呆呆地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焚燒留下的灰,那灰也在不斷消散著,仿佛那怪物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這時少女朝他走來。

  「你沒事吧,受傷沒有?」少女拍了拍嚴柯的肩膀,冷峻的臉上多了一絲關切。

  嚴柯有些受寵若驚,本來想找她問責的想法一掃而空,看了看她腰間的傷口,有些擔心。

  「沒事,倒是你的腰,流了好多血,不要緊嗎?」

  「這沒事,小傷而已。」少女拿出一塊沾著少量血的白布捂著傷口,「你還挺機靈,謝謝你啦,我欠你一個人情。」

  「這沒什麼,剛才我在你給我畫的火圈子裡待得好難受,迫不得已才出來的。」

  「嗯?你覺得難受?」少女有些驚訝,「可是『囿』不會對正常人有反應啊。」

  「這我不知道,反正你做完法後我就開始出現身體不適了。」

  「難不成你也是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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