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殉身
晉無歸死裡逃生，順勢向前一個翻滾，翻身站起，腰間一柄怪異彎刀已然出鞘。
那彎刀刀身一片血紅，在暗紅月光下光彩流動，顯然也不是一柄凡兵。
李恨眉頭一皺，身形又是一動，再次掠向晉無歸，又是一刀「力劈泰山」，噬魂刀帶著凜冽殘影再次朝他斬下。
晉無歸心頭一凜，急忙舉刀格擋，迎上李恨斬下的噬魂刀，兩把古怪兵刃登時纏在一起，血色彎刀被黑色鈍刀砍出一道寸許缺口，缺口還在緩緩加深，刀身不停顫動，發出刺耳低鳴，猶如獵物遭遇猛獸撲咬時發出的慘叫。
晉無歸臉上現出一絲恐懼，漸漸不支，他忽然詭異一笑，嘴裡發出一聲怪異低嘯。
一直佇立在他身後的十幾名黑盔護衛聽到這聲低嘯，終於動了起來，紛紛低吼了一聲，全身迅速長出粗黑毛髮，四肢生出兩寸長短的利爪，兩頰開裂，雙嘴變長，長出一排排尖銳獠牙，片刻間已然變身為十餘只兇悍龐大的長臉狼兵。
便在此時，晉無歸血色彎刀奮力向上一格，架開李恨鈍刀，身子順勢向一側翻滾開去，眨眼間遁出三四丈遠，與此同時，只見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怪異面具朝臉上一放，身形瞬間一黑，已經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黑盔護衛，朝李恨咧嘴一笑。
李恨一怔，眼神一晃，已然分不清楚究竟哪個黑盔護衛才是晉無歸，正要欺身追上，卻見那十幾名狼兵張著血盆大口，已經奔到自己眼前。
李恨不敢大意，連忙抽回鈍刀，朝身旁一個翻滾，堪堪躲過兩隻狼兵撲咬，順手斬向飛在半空的另一隻狼兵，將他開膛剖腹，不過此時，另一隻狼兵的鋒銳獠牙已經近在咫尺。
「小心！」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低喝，一匹戰馬飛速馳來，一道劍光掠過，那隻狼兵未及撲上，脖頸便被割破一個大洞，鮮血激噴而出，李恨看去，見來人正是手持長劍的墨離。
就在這頃刻之間，已有三五狼兵奔至近前，轉而朝墨離撲來，墨離招架不及，腹部與胸口各被利爪扯出大洞，露出猩紅臟器，跨下戰馬也被咬破脖頸，翻到在地，鮮血噴濺。
李恨閃身過去，揮刀斬殺兩名近身的狼兵，拉起胸腹流血不止的墨離：「墨離兄，你還好吧？」
「無礙！」墨離咬牙起身，但卻臉色慘白，只能勉力撐持不倒。
李恨將墨離扶在肩頭，兩人且戰且退，很快便與那幾名正和黑甲騎士纏鬥的墨家弟子匯合在一處。
此時墨家弟子已經死傷三四人，還有幾人都掛了彩，墨離更是傷的不輕，對方卻仍有五六十名黑甲騎士和十餘只兇悍之極的狼兵，雙方實力極為懸殊。
李恨皺了皺眉頭，目光投向不遠處，只見晉無歸不知什麼時候又變回了原樣，遠遠立在身後幾名尚未變身的黑盔護衛之中，冷然朝李恨看來。
李恨心知自己小看了晉無歸的實力，晉無歸可以瞬間變成黑盔騎護衛，又神不知鬼不覺變回原來模樣，多半是因為身上有什麼寶貝，早知道如此，一開始就要躲起來使用離魂術，直接解決了這小子，現在可沒有這麼好的條件了。
況且他此時鈍刀身戾氣已經消耗過半，若是再殺十餘人，刀中戾氣耗盡，御魂術便會失效了。
就在此時，晉無歸向身後一名護衛示意，那人立刻將一個長條尖角的灰長牛角放在嘴旁，登時發出一聲短促悠長的牛角號響。
「嗚，嗚嗚——！」
不片刻，城外也響起同樣悠長的牛角號聲。
「這是黑狼軍急攻的號角！」
墨離臉色微變，低喝道：「黑狼軍大軍來了！你們快走！我來殿後！」
聽到墨離喝聲，幾名墨家弟子互相對視一眼，卻都不肯先離去。
「踏，踏踏……」
不片刻，城外遠處傳來了低沉密集的馬蹄聲。
李恨看了一眼滿身血污、面色蒼白的墨離，又看向另外幾名還在勉力作戰的墨俠，知道若抵擋不住，剛剛離開的幾名墨家巧工堂弟子恐怕也無法倖存下來，於是心一橫，鈍刀反轉，便要刺向腹部。
「噌」的一聲，鈍刀卻被一柄短劍格開，耳畔只聽墨離沉聲道：「李兄弟，萬萬不可！敵軍眾多，你殺不完的！這裡我來抵擋，你快去找到巧工堂師兄弟，帶他們去邯鄲！」
說罷從懷裡取出幾顆血紅蘑菇，塞入嘴裡，咀嚼了幾下便吞了下去。
「你……？這……」
李恨吃了一驚，心情複雜的看著墨離，他分明看到墨離吃的是先前在城外見到的那種血菇，吃了之後就會變成不人不鬼的巨屍。
「我死不足惜，你帶著他們快走！一定要把連弩帶到邯鄲。」墨離慘然一笑，持劍朝黑狼軍沖了上去。
再看那幾名墨俠，也都紛紛從懷裡掏出血菇吞下，臉上露出必死神情，齊聲呼喝，沖入敵陣。
看到這一幕，李恨也有點呆住了，他沒想到墨家弟子竟然會如此決絕。他算是知道為什麼數百年來，墨家可以縱橫天下、聲名不滅了。
不遠處敵陣之中，墨離斬殺了幾名黑狼騎兵之後，便身中數刀倒地不起，其他幾名墨家弟子也都是如此。
但很快，他們的雙目便變得異常血紅，渾身骨骼咔咔作響，血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膨脹起來，不過片刻功夫，便已經長大成為一具五官扭曲可怖，嘴角長著尖銳獠牙的巨屍。
那邊，一名黑狼騎兵還沒回過神來，一張五官腫脹、滿是膿血的的巨臉已經殺到近前。
那人反應不及，便被巨屍的利爪剮過面門，半張臉瞬間被扯出了幾道深溝。
那幾名吞了血菇的墨俠也先後變身巨屍，朝著正在發愣的黑狼騎士奔去。
不過瞬息之間，已有十餘名黑狼騎士死在當場。
身後城門外，湧進一片黑壓壓的黑狼軍騎兵，與墨家弟子變成的幾個巨屍殺做了一團。
李恨朝不遠處的晉無歸瞪了一眼，心道遲早要殺了此人，替墨離等報仇。
當下咬了咬牙，翻身上了其中一人的戰馬，鈍刀猛擊馬臀，戰馬灰哷哷一聲鳴叫，如風馳電掣般馳往要塞東門，追趕巧工堂弟子而去。
……
漠北要塞西南方，十幾里之遙，一處山嶺。
李恨在那名年輕的墨家弟子衛耘的接應下，奔入峽谷，在峽谷中一處隱蔽山坳止住腳步，只見裡面幾名墨家巧工堂弟子和有不少難民正藏身其中。
「李大哥！」先一步出來的小姑娘藥娃見到李恨，很是開心的朝他奔來。
「李兄弟，墨離師兄他們呢？」墨家巧工堂的弟子們也都圍了上來。
李恨摸了摸小藥娃的腦袋，看著僅剩的刀兵堂弟子衛耘，和十幾名巧工堂弟子，心中暗自嘆息。
他慘然一笑：「墨離師兄已經殉身了，接下來我們要好好活下去，不能讓他們白死了。」
眾人聞言，臉色均是一片黯然。
那彎刀刀身一片血紅，在暗紅月光下光彩流動，顯然也不是一柄凡兵。
李恨眉頭一皺，身形又是一動，再次掠向晉無歸，又是一刀「力劈泰山」，噬魂刀帶著凜冽殘影再次朝他斬下。
晉無歸心頭一凜，急忙舉刀格擋，迎上李恨斬下的噬魂刀，兩把古怪兵刃登時纏在一起，血色彎刀被黑色鈍刀砍出一道寸許缺口，缺口還在緩緩加深，刀身不停顫動，發出刺耳低鳴，猶如獵物遭遇猛獸撲咬時發出的慘叫。
晉無歸臉上現出一絲恐懼，漸漸不支，他忽然詭異一笑，嘴裡發出一聲怪異低嘯。
一直佇立在他身後的十幾名黑盔護衛聽到這聲低嘯，終於動了起來，紛紛低吼了一聲，全身迅速長出粗黑毛髮，四肢生出兩寸長短的利爪，兩頰開裂，雙嘴變長，長出一排排尖銳獠牙，片刻間已然變身為十餘只兇悍龐大的長臉狼兵。
便在此時，晉無歸血色彎刀奮力向上一格，架開李恨鈍刀，身子順勢向一側翻滾開去，眨眼間遁出三四丈遠，與此同時，只見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怪異面具朝臉上一放，身形瞬間一黑，已經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黑盔護衛，朝李恨咧嘴一笑。
李恨一怔，眼神一晃，已然分不清楚究竟哪個黑盔護衛才是晉無歸，正要欺身追上，卻見那十幾名狼兵張著血盆大口，已經奔到自己眼前。
李恨不敢大意，連忙抽回鈍刀，朝身旁一個翻滾，堪堪躲過兩隻狼兵撲咬，順手斬向飛在半空的另一隻狼兵，將他開膛剖腹，不過此時，另一隻狼兵的鋒銳獠牙已經近在咫尺。
「小心！」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低喝，一匹戰馬飛速馳來，一道劍光掠過，那隻狼兵未及撲上，脖頸便被割破一個大洞，鮮血激噴而出，李恨看去，見來人正是手持長劍的墨離。
就在這頃刻之間，已有三五狼兵奔至近前，轉而朝墨離撲來，墨離招架不及，腹部與胸口各被利爪扯出大洞，露出猩紅臟器，跨下戰馬也被咬破脖頸，翻到在地，鮮血噴濺。
李恨閃身過去，揮刀斬殺兩名近身的狼兵，拉起胸腹流血不止的墨離：「墨離兄，你還好吧？」
「無礙！」墨離咬牙起身，但卻臉色慘白，只能勉力撐持不倒。
李恨將墨離扶在肩頭，兩人且戰且退，很快便與那幾名正和黑甲騎士纏鬥的墨家弟子匯合在一處。
此時墨家弟子已經死傷三四人，還有幾人都掛了彩，墨離更是傷的不輕，對方卻仍有五六十名黑甲騎士和十餘只兇悍之極的狼兵，雙方實力極為懸殊。
李恨皺了皺眉頭，目光投向不遠處，只見晉無歸不知什麼時候又變回了原樣，遠遠立在身後幾名尚未變身的黑盔護衛之中，冷然朝李恨看來。
李恨心知自己小看了晉無歸的實力，晉無歸可以瞬間變成黑盔騎護衛，又神不知鬼不覺變回原來模樣，多半是因為身上有什麼寶貝，早知道如此，一開始就要躲起來使用離魂術，直接解決了這小子，現在可沒有這麼好的條件了。
況且他此時鈍刀身戾氣已經消耗過半，若是再殺十餘人，刀中戾氣耗盡，御魂術便會失效了。
就在此時，晉無歸向身後一名護衛示意，那人立刻將一個長條尖角的灰長牛角放在嘴旁，登時發出一聲短促悠長的牛角號響。
「嗚，嗚嗚——！」
不片刻，城外也響起同樣悠長的牛角號聲。
「這是黑狼軍急攻的號角！」
墨離臉色微變，低喝道：「黑狼軍大軍來了！你們快走！我來殿後！」
聽到墨離喝聲，幾名墨家弟子互相對視一眼，卻都不肯先離去。
「踏，踏踏……」
不片刻，城外遠處傳來了低沉密集的馬蹄聲。
李恨看了一眼滿身血污、面色蒼白的墨離，又看向另外幾名還在勉力作戰的墨俠，知道若抵擋不住，剛剛離開的幾名墨家巧工堂弟子恐怕也無法倖存下來，於是心一橫，鈍刀反轉，便要刺向腹部。
「噌」的一聲，鈍刀卻被一柄短劍格開，耳畔只聽墨離沉聲道：「李兄弟，萬萬不可！敵軍眾多，你殺不完的！這裡我來抵擋，你快去找到巧工堂師兄弟，帶他們去邯鄲！」
說罷從懷裡取出幾顆血紅蘑菇，塞入嘴裡，咀嚼了幾下便吞了下去。
「你……？這……」
李恨吃了一驚，心情複雜的看著墨離，他分明看到墨離吃的是先前在城外見到的那種血菇，吃了之後就會變成不人不鬼的巨屍。
「我死不足惜，你帶著他們快走！一定要把連弩帶到邯鄲。」墨離慘然一笑，持劍朝黑狼軍沖了上去。
再看那幾名墨俠，也都紛紛從懷裡掏出血菇吞下，臉上露出必死神情，齊聲呼喝，沖入敵陣。
看到這一幕，李恨也有點呆住了，他沒想到墨家弟子竟然會如此決絕。他算是知道為什麼數百年來，墨家可以縱橫天下、聲名不滅了。
不遠處敵陣之中，墨離斬殺了幾名黑狼騎兵之後，便身中數刀倒地不起，其他幾名墨家弟子也都是如此。
但很快，他們的雙目便變得異常血紅，渾身骨骼咔咔作響，血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膨脹起來，不過片刻功夫，便已經長大成為一具五官扭曲可怖，嘴角長著尖銳獠牙的巨屍。
那邊，一名黑狼騎兵還沒回過神來，一張五官腫脹、滿是膿血的的巨臉已經殺到近前。
那人反應不及，便被巨屍的利爪剮過面門，半張臉瞬間被扯出了幾道深溝。
那幾名吞了血菇的墨俠也先後變身巨屍，朝著正在發愣的黑狼騎士奔去。
不過瞬息之間，已有十餘名黑狼騎士死在當場。
身後城門外，湧進一片黑壓壓的黑狼軍騎兵，與墨家弟子變成的幾個巨屍殺做了一團。
李恨朝不遠處的晉無歸瞪了一眼，心道遲早要殺了此人，替墨離等報仇。
當下咬了咬牙，翻身上了其中一人的戰馬，鈍刀猛擊馬臀，戰馬灰哷哷一聲鳴叫，如風馳電掣般馳往要塞東門，追趕巧工堂弟子而去。
……
漠北要塞西南方，十幾里之遙，一處山嶺。
李恨在那名年輕的墨家弟子衛耘的接應下，奔入峽谷，在峽谷中一處隱蔽山坳止住腳步，只見裡面幾名墨家巧工堂弟子和有不少難民正藏身其中。
「李大哥！」先一步出來的小姑娘藥娃見到李恨，很是開心的朝他奔來。
「李兄弟，墨離師兄他們呢？」墨家巧工堂的弟子們也都圍了上來。
李恨摸了摸小藥娃的腦袋，看著僅剩的刀兵堂弟子衛耘，和十幾名巧工堂弟子，心中暗自嘆息。
他慘然一笑：「墨離師兄已經殉身了，接下來我們要好好活下去，不能讓他們白死了。」
眾人聞言，臉色均是一片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