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才識廬山真面目（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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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這兒！」正在這時，數丈之外，盛氣逼人，挾著震耳怒火。
跟著便是元妙芙的驚叫。
秦淵閃跳的眸心裡，映出數十人洶洶而來，合圍大魏使團的影像。
柔然？
秦淵識得當先一人，算準力道將雲英拋上樹去，拔步闖入戰圈。
秦淵凌空接住獨孤信擲來的銅劍，斬劍一削，如切菜瓜，凜凜逼人；來人亦悍如山匪，不講章法地亂劈。
俟呂鄰脫歡那眼底騰騰殺氣卻在與秦淵交手十餘回合之後變作梟鳶般銳芒，喉間咕嚕一聲響，硬邦邦道：「原來是你！」
「是我！」
「大魏太子！我尋得你好苦！」
「是嗎？」
「功夫有長進啊？！」
「那當然！」
咄咄言辭，遠不如手腳功夫來得狠戾。
暗中相護的諸率，由諸率令古曼領著，從四面湧來，獨孤信亦自酣戰，卻覺身後一腔腥膻潑濺而來。他素惜儀容，此時閃避不得，硬生生受了這一潑，濺在嘴裡是辣辣的咸熱。獨孤信皺眉回首，卻見元欽紅著眼曲臂執劍，魁岸傲立。
也不知是那劍上的血更紅，還是他的眼更紅，獨孤信只見沙地上骨碌碌滾過一個腦袋，而元欽厭它骯髒，竟飛踢一腳，將它踢進仇讎陣中。
柔然人見鬼般拋了首領的頭顱，駭然四散，跑得快的倒也有幾人得以活命。
鹿昀掐著已被嚇暈的元妙芙的人中，獨孤信和阿烈等人檢點著諸率的屍首，據地埋了。秦淵卻從先前膨脹的殺欲中冷醒過來，痴痴望著從那樹上跳下的人，一步一步挪過去。
「雲英……」他艱難開口，喉頭澀噎。
不知是不是這張覆了他一年時光的麵皮太緊，他很難擠出笑來。
「殿下？」雲英晃著身子上前，試探著問。
「嗯。」他低首。
她搖著頭，緩緩探上他的臉，在那下頜一擰，用盡全力去撕剝。
疏朗的眉，挺秀的鼻，涵著溫情的眸……還有……那愧悔的神色……
是他！真的是他！
「秦郎？」雲英面色晄白，好容易立定身子，卻似魔怔了一般，喚著這個被她珍視的名。
「不，我是元欽，我……」
她顫抖著的身子像紙一般脆薄，他害怕極了，一把抱住她，卻又擔心力道重了，會傷著她的身子，一時喉頭打結，說不出話。
「秦郎……」雲英置若罔聞，拼命推開她。可，推不開。鐵臂緊箍，像是箍著墜墜欲裂的一顆心，怕只怕，他一鬆手，這顆心便會裂如錦帛，就算勉強縫合起來，卻難裁他舊時霓裳。
她的憤怒因他的桎梏攀升到了極點，於是，錘他，咬他，踢他……像個瘋子一般！
瘋子？想起這個詞語，她突然笑起來，咳嗽間，胸口嗆出一口濁氣……
對！我現在是個瘋子！不不不，我已經瘋了！我早瘋了！如果我沒有瘋，我怎麼會……怎麼會在逃婚之後，又不可自拔地愛上他？
兜兜轉轉，聚聚散散，他終究以這樣的方式俘虜了我，讓我做他的妻！我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麼？！荒唐！
「啊——」滾開！
口唇里有滾熱的血氣，在舌尖狼奔豸突，像是孽火絞纏！
我不管！
我只要離開這裡！離開這裡！
「雲英……」
是誰在呼我，那聲音里有最深的悔意。
可我不要聽，不要聽！
啊！為何我的身子往下墜，為何我腳下是空的？
不，我要離開這裡！
離開他！
離開！
「原來在這兒！」正在這時，數丈之外，盛氣逼人，挾著震耳怒火。
跟著便是元妙芙的驚叫。
秦淵閃跳的眸心裡，映出數十人洶洶而來，合圍大魏使團的影像。
柔然？
秦淵識得當先一人，算準力道將雲英拋上樹去，拔步闖入戰圈。
秦淵凌空接住獨孤信擲來的銅劍，斬劍一削，如切菜瓜，凜凜逼人；來人亦悍如山匪，不講章法地亂劈。
俟呂鄰脫歡那眼底騰騰殺氣卻在與秦淵交手十餘回合之後變作梟鳶般銳芒，喉間咕嚕一聲響，硬邦邦道：「原來是你！」
「是我！」
「大魏太子！我尋得你好苦！」
「是嗎？」
「功夫有長進啊？！」
「那當然！」
咄咄言辭，遠不如手腳功夫來得狠戾。
暗中相護的諸率，由諸率令古曼領著，從四面湧來，獨孤信亦自酣戰，卻覺身後一腔腥膻潑濺而來。他素惜儀容，此時閃避不得，硬生生受了這一潑，濺在嘴裡是辣辣的咸熱。獨孤信皺眉回首，卻見元欽紅著眼曲臂執劍，魁岸傲立。
也不知是那劍上的血更紅，還是他的眼更紅，獨孤信只見沙地上骨碌碌滾過一個腦袋，而元欽厭它骯髒，竟飛踢一腳，將它踢進仇讎陣中。
柔然人見鬼般拋了首領的頭顱，駭然四散，跑得快的倒也有幾人得以活命。
鹿昀掐著已被嚇暈的元妙芙的人中，獨孤信和阿烈等人檢點著諸率的屍首，據地埋了。秦淵卻從先前膨脹的殺欲中冷醒過來，痴痴望著從那樹上跳下的人，一步一步挪過去。
「雲英……」他艱難開口，喉頭澀噎。
不知是不是這張覆了他一年時光的麵皮太緊，他很難擠出笑來。
「殿下？」雲英晃著身子上前，試探著問。
「嗯。」他低首。
她搖著頭，緩緩探上他的臉，在那下頜一擰，用盡全力去撕剝。
疏朗的眉，挺秀的鼻，涵著溫情的眸……還有……那愧悔的神色……
是他！真的是他！
「秦郎？」雲英面色晄白，好容易立定身子，卻似魔怔了一般，喚著這個被她珍視的名。
「不，我是元欽，我……」
她顫抖著的身子像紙一般脆薄，他害怕極了，一把抱住她，卻又擔心力道重了，會傷著她的身子，一時喉頭打結，說不出話。
「秦郎……」雲英置若罔聞，拼命推開她。可，推不開。鐵臂緊箍，像是箍著墜墜欲裂的一顆心，怕只怕，他一鬆手，這顆心便會裂如錦帛，就算勉強縫合起來，卻難裁他舊時霓裳。
她的憤怒因他的桎梏攀升到了極點，於是，錘他，咬他，踢他……像個瘋子一般！
瘋子？想起這個詞語，她突然笑起來，咳嗽間，胸口嗆出一口濁氣……
對！我現在是個瘋子！不不不，我已經瘋了！我早瘋了！如果我沒有瘋，我怎麼會……怎麼會在逃婚之後，又不可自拔地愛上他？
兜兜轉轉，聚聚散散，他終究以這樣的方式俘虜了我，讓我做他的妻！我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麼？！荒唐！
「啊——」滾開！
口唇里有滾熱的血氣，在舌尖狼奔豸突，像是孽火絞纏！
我不管！
我只要離開這裡！離開這裡！
「雲英……」
是誰在呼我，那聲音里有最深的悔意。
可我不要聽，不要聽！
啊！為何我的身子往下墜，為何我腳下是空的？
不，我要離開這裡！
離開他！
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