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書架再上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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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

  唐根生趴在大書桌前奮筆疾書著。

  不得不說,寬大到不像樣子的板台書桌用起來就是舒服。

  一點都不用擔心空間太小。

  哪怕左右再加倆制服誘惑的干擾項,也不會有擁擠感。

  嗯~他只是想一想。

  炫完炸醬麵後,倆嫂子和鍋蓋頭一起告辭了。

  唐根生充分理解了『兩個嫂子沒奶吃』的苦惱。

  除非……

  咳咳~

  還有個食欲不振、精神萎靡的鍋蓋頭呢。

  情有可原。

  唐根生此刻在翻譯新書。

  他悄悄下單兌換了由李國山翻譯、西苑出版社出版的《自由之路》平裝版。

  這本書原本是放在唐根生漢譯名單第二梯隊的。

  20年內不打算拿出來。

  可上次跟五叔聊過之後,他對『漢譯』這件事的認知變了。

  對漢譯書籍的選擇也有了新方向。

  甚至不懼怕步子邁太大扯蛋的問題。

  現階段,唐根生肯定是需要留一部分心神用於保護己身的。

  可緊跟形勢,響應國家號召也沒毛病。

  《伊索寓言》的後續卷集先往後稍稍。

  不是不安全,而是《自由之路》的性價比更高。

  建國以來,各行業著作和資料奇缺,故外國文學翻譯事業備受重視。

  截止1955年10月底,僅人民文學出版社(包括作家出版社)就翻譯出版了162種毛熊國文學作品。

  這個數據是五叔說的,其中有7本還在刊印中,月底前會陸續擺上書架。

  除了毛熊國文學,許多重要作家的多卷集也在鼓勵漢譯和出版。

  科技、文化、文學多方面全面需求。

  49年6月成立翻譯工作者協會;

  50年7月,人民政府出版總署翻譯局創刊了《翻譯通報》月刊,其宗旨便是加強翻譯工作者間的聯繫,交流翻譯經驗,提高翻譯水準;

  52年宣傳部設立著作翻譯室,53年又進一步擴展,全面系統的開展經典著作編譯工作;

  54年8月,全國文學翻譯工作會議,官方代表發布《為發展文學翻譯事業和提高翻譯質量而奮鬥》的長篇報告……

  這個階段監獄裡的高學歷是不用開山修地球踩縫紉機的,他們每天的工作還是握筆桿子,搞說教式文學創作以及從事繁重的漢譯工作。

  五叔是文化口的大粗腿,人家既然說了,唐根生也真的上了心。

  唐根生先去了東城圖書館,新華書店,以及在盛京和艾米諾娃軋馬路時,也逛了幾家書店和舊書鋪子。

  一番『研究、推敲』後,發現基調確實如那五所說。

  自己又被一知半解的網文作者的刻板印象給誤導了。

  《伊索寓言》稍顯保守,但勝在安全,這也是唐根生最初選擇它最重要的原因。

  可是那五也給唐根生推薦了幾本。

  類似拉了個需求書單,讓唐根生有興趣可以去試試。

  書單的緣由出自全國各大省市區圖書館的需求。

  出版總署會根據需求進行匯總排序,然後派發任務到出版社……

  這份書單上的書籍,便是人民出版社明年第一季度的定向需求書單的一部分。

  五叔隨口說的裡面,恰好就有最初唐根生搜的這一本。

  伯特蘭・阿瑟・威廉・羅素的《自由之路》。

  如果不是那主任提及,唐根生打死都不會翻譯帶著明顯政治屬性的哲學書籍。

  起碼現在不會。

  但是呢……

  《自由之路》里,羅素的觀點屬於綱要似的概述了他所主張的基爾特社會主義制度,以一種建議的方式,主張和平地用行會社會代替資本主義制度。

  這一點是切合當下時代的。

  五叔還跟唐根生說了兩個點。


  其一,羅素是50年的諾貝爾文學獎的獲得者。

  其二,他爭取到了愛因斯坦的同意,並且很關鍵的是,愛因斯坦今年去見上帝了。

  多種因素匯聚到一起,再加上官方定向任務背書……

  嗯,不僅僅是《自由之路》,像是《幸福之路》、《西方哲學史》甚至《種花家問題》這本書,都可以統統漢譯出版。

  兼顧包容,全面和諧……

  定向需求嘛。

  出版任務嘛。

  號召社會有志之士為漢譯盡一份力嘛~

  唐根生以往的認知被扭轉了45度。

  只能說時代的洪流下,階段性計劃經濟真的很棒。

  書單就好巧不巧。

  那主任也威武牛掰。

  「小唐同志?小唐同志?」

  窗戶外有個壓低的聲音響起。

  唐根生腦海下意識自動檢索匹配:馬老蔫。

  「老馬叔?」

  唐根生回了一聲。

  放下筆,起身往外間屋走。

  此時外間屋並沒有開燈,他走到門口,拽開燈繩後,開門,掀起棉帘子。

  馬老蔫站在院子裡,手裡拎著個中號的麻袋,裡面鼓鼓囊囊的。

  「老馬叔,快進屋,進屋說。」

  「哎,哎。」

  馬老蔫非常客氣,禮貌的甚至有點過分。

  「昨個兒收了一箱子雜書,我看著挺整裝的,就給留了下來,要不您瞧瞧?」

  果然。

  上門做買賣來了。

  唐根生倒也挺稀罕。

  「太好了,老馬叔,您先坐,我來先看看……」

  拉開麻袋,裡面是被細麻繩碼的整整齊齊的五六摞書。

  少的一摞五六本,多的將近二十本。

  唐根生拎出最上面一摞。

  《日語花譯公式》,上面還蓋了個方方的章,下角有個086字樣。

  《日花通用辭典》

  《韋氏新國際英語詞典》

  《牛津引語大辭典》

  《美國波士頓童子軍英文手冊》

  《當代法國文學詞典》

  ……

  一堆翻譯工具書。

  唐根生粗略掃了一眼,就決定了它們的歸宿便是束之唐家書架。

  牢牢焊死在那裡的那種。

  跟大冬天遞一塊流油的烤地瓜沒什麼區別。

  放到一旁,下一摞。

  上下卷的《孫子兵法》,北平武學書局發行的。

  《繪圖四書白話詳解》

  還有全本的六大名著。

  好東西呀。

  唐根生瞥了一眼全神貫注瞅著自己表情的馬老蔫……

  嘿,估計又打算看情況下菜碟了呢。

  唐根生快速的扒拉了一遍。

  大紅字趙南公提的《龍形八卦掌》

  磨了邊的筒子書《陽宅三要》

  上下兩側的線裝書《繪圖東醫寶鑑》

  ……

  書籍分門別類歸置的很整齊,不能說琳琅滿目,也算是亂七八糟。

  看似不錯,但唐根生覺得它們最大的價值,或許也就是充點門面,讓家裡的書架不顯得空蕩。

  五分鐘後。

  馬老蔫懷揣一張大黑十走了。

  也沒忘記帶走那個麻袋。

  更是接連叮囑唐根生千萬別跟其他人說自己給他留書這件事。

  特別提醒不要跟院子裡的鄰居說。

  送走馬老蔫,唐根生摸了摸下巴。

  院子裡的鄰居?

  這不就有意思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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