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羅漢寺
兩人曉行夜宿，兼程而進。路雲和體內寒毒不時發作，每逢此時，慧明便將他負在背上，施展輕功，疾行如風。
路雲和稱道：「慧明小師傅，你年紀輕輕，這一身功夫卻也了得。」
慧明咧嘴一笑，道：「施主過獎，小僧自幼習練的便是羅漢寺的功夫。你有所不知，羅漢寺來歷非凡，相傳隋唐年間，有位法名慧覺的高僧，雲遊四方，遍訪中原、西域諸地，習得一身驚人藝業。後來返回中土，便創建了這羅漢寺。『羅漢』二字，乃是佛門中至高果位，寓意修行之人，文武兼修，超凡入聖，證得大道。」
「自羅漢寺建成以來，中原、西域的高僧大德、武林豪傑、文人雅士，皆慕名而來。講經說法，切磋武藝，熱鬧非凡。寺中武學更是精深奧妙，尤以『羅漢伏魔拳』和『赤炎真經』名動江湖，多少武林中人夢寐以求，欲得其一招半式。然而，羅漢寺最為人稱道的，還是其佛法之精深與濟世之慈悲。千百年來，聲名遠播，至今不衰。」
路雲和道：「原來如此，這羅漢寺果然非同凡響。」
幾日後，兩人抵達羅漢寺山腳。沿著蜿蜒山路拾級而上，但見古木參天，遮天蔽日，山風拂過，松濤陣陣。行至半山，見寶殿依山而建，氣象莊嚴。寺中隱隱傳來鐘磬之聲。
兩人還未行至寺前，便遙見山門外人影幢幢，似有喧譁之聲。路雲和與慧明對視一眼，悄然隱身於一株古樹之後，凝神望去。只見寺門前黑壓壓站了一群人，分作兩撥，對峙而立。
一方是個身材結實的漢子，臉上橫七豎八地儘是刀傷劍痕，猙獰可怖，面含怒色。
另一方則是一群僧人，為首一位老僧，白眉低垂，幾與眼帘相接，慈眉善目，身披袈裟，手持念珠，寶相莊嚴。他身旁立著一位中年僧人，約莫三十餘歲，濃眉大眼，雙目炯炯。身後，十數個年輕僧人，手持戒棍，嚴陣以待。
兩人屏息凝神，只聽那滿面傷疤的漢子怒道：「清禪大師，我乃鐵竹幫幫主楊萬龍，今日前來，只為尋一人。他殺我愛子，此仇不共戴天！」
那白眉低垂的老僧聞言，問道：「施主所尋何人？」
路雲和低聲道：「想必這位便是羅漢寺方丈，清禪大師了。」
楊萬龍目眥欲裂，恨聲道：「那賊子名叫沈綱！」
清禪大師緩緩道：「寺中並無此人。」
楊萬龍鼻中「哼」了一聲，指著那中年僧人：「那賊子分明便是你身旁那個，莫說剃了光頭，化成灰老子也認得他！」
清禪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這位乃是貧僧徒弟，法號覺明。」
那喚作覺明的中年僧人上前一步，朗聲道：「沈綱確是貧僧俗家姓名，如今貧僧已皈依佛門，法號覺明。」
楊萬龍雙目赤紅，咬牙切齒道：「好你個沈綱，我尋你尋得好苦！你竟躲到這羅漢寺中當起了縮頭烏龜！今日我便要用你的命，來償還我兒的血債！」
清禪大師輕嘆一聲：「我佛慈悲，冤冤相報何時了，施主何苦執迷不悟？」
慧明在樹後輕聲道：「這位師兄不曾想身負這等殺孽在身。」
覺明朗聲道：「當年你兒子楊霸天姦淫良家婦女，如此惡行，天理難容。」
眾人心想，原來如此，那可不能怪覺明了。
楊萬龍怒吼道：「哼，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此仇不報，誓不為人！清禪大師，我只找他一個，不干羅漢寺的事。」
覺明臉色肅然，踏前三步，沉聲道：「楊施主，貧僧敢作敢當，現下便受你三掌，不閃不避，不擋不架。你若能將貧僧打死，便是報了這殺子之仇。若貧僧僥倖未死，此事便就此作罷，你須得放下這段怨仇，即刻下山，如何？」
這話聲音雖不甚響，卻字字清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中。眾僧均想，此人看上去武功不弱，覺明師兄卻要硬生生受他三掌，不閃不避，便是銅澆鐵鑄的身子，只怕也經受不住。
楊萬龍聞言，先是一怔，隨即仰天狂笑：「好，好得很！你未免也太過狂妄自大！今日我便成全你！」
說罷，一聲狂吼，右手成掌，向覺明胸口擊去，這一掌用盡全力，勢若奔雷。
覺明並不閃避，只催動內力護住周身。
楊萬龍一掌擊中，只覺一股勁力反震，激盪不已，蹬蹬蹬連退數步，方才站穩。他心中驚駭，暗道：「這廝好深厚的內力！」面上卻強作鎮定，怒道：「你暗使內力，如何能算！」
覺明朗聲道：「好，那麼貧僧便不用內力。」說罷，收斂內息。
眾人心想：「這人也無恥得很，覺明師兄不發內力，這三掌下來，豈不是必死無疑？」
楊萬龍見覺明此言，心中暗喜，飛身而起，一掌悍然拍出，這一掌比方才更加狠辣凌厲，掌風未至，已覺一股勁力逼人。口中喝道：「這才是第一掌！」
覺明見這一掌來勢兇猛，當真不閃不避，硬生生受了這一掌。「砰」的一聲，覺明被擊中胸口，身形一晃，向後倒退三步，穩住身形。
楊萬龍一擊得手，暗道：「這廝果然托大，竟敢不用內力硬接我一掌，當真不知死活！」當下更不遲疑，身形直奔前去，右掌再度擊出，這一掌比方才那一掌更快更狠，直取覺明心口。叫道：「看我第二掌！」
覺明被第一掌擊中，已覺胸口氣血翻湧，這一掌若是再被擊中，只怕難免重傷。但他既已答應硬接三掌，便決不能反悔。當下強提一口真氣，硬生生受了這一掌，向後倒退五步，方才站穩。
眾人見覺明連受兩掌，竟仍能站立不倒，盡皆大驚，暗道：「覺明師兄當真了得，竟能硬接兩掌而不倒，這份功力，實是驚世駭俗！」
楊萬龍見覺明連受自己兩掌，竟仍能站立，心中也是大驚，暗道：「這廝的功夫，竟如此了得！我這兩掌，便是打在一塊生鐵之上，也要打出一個凹坑來，他竟似沒事人一般！」當下深吸一口氣，將全身功力盡數提至右掌，準備發出這最後一掌。
只見楊萬龍身子縱身一躍，暴喝道：「第三掌來也！」這一掌聚集他平生所有功力，勢若雷霆。
眾僧見最後一掌來勢如此兇猛，盡皆緊張不已，暗暗捏汗。
覺明身中兩掌，五臟六腑俱已受傷，這第三掌下來，只怕立時便要斃命。他向來言出必行，不懼生死，心中頓時生出一股豪氣，站立原地，巍然不動。
路雲和稱道：「慧明小師傅，你年紀輕輕，這一身功夫卻也了得。」
慧明咧嘴一笑，道：「施主過獎，小僧自幼習練的便是羅漢寺的功夫。你有所不知，羅漢寺來歷非凡，相傳隋唐年間，有位法名慧覺的高僧，雲遊四方，遍訪中原、西域諸地，習得一身驚人藝業。後來返回中土，便創建了這羅漢寺。『羅漢』二字，乃是佛門中至高果位，寓意修行之人，文武兼修，超凡入聖，證得大道。」
「自羅漢寺建成以來，中原、西域的高僧大德、武林豪傑、文人雅士，皆慕名而來。講經說法，切磋武藝，熱鬧非凡。寺中武學更是精深奧妙，尤以『羅漢伏魔拳』和『赤炎真經』名動江湖，多少武林中人夢寐以求，欲得其一招半式。然而，羅漢寺最為人稱道的，還是其佛法之精深與濟世之慈悲。千百年來，聲名遠播，至今不衰。」
路雲和道：「原來如此，這羅漢寺果然非同凡響。」
幾日後，兩人抵達羅漢寺山腳。沿著蜿蜒山路拾級而上，但見古木參天，遮天蔽日，山風拂過，松濤陣陣。行至半山，見寶殿依山而建，氣象莊嚴。寺中隱隱傳來鐘磬之聲。
兩人還未行至寺前，便遙見山門外人影幢幢，似有喧譁之聲。路雲和與慧明對視一眼，悄然隱身於一株古樹之後，凝神望去。只見寺門前黑壓壓站了一群人，分作兩撥，對峙而立。
一方是個身材結實的漢子，臉上橫七豎八地儘是刀傷劍痕，猙獰可怖，面含怒色。
另一方則是一群僧人，為首一位老僧，白眉低垂，幾與眼帘相接，慈眉善目，身披袈裟，手持念珠，寶相莊嚴。他身旁立著一位中年僧人，約莫三十餘歲，濃眉大眼，雙目炯炯。身後，十數個年輕僧人，手持戒棍，嚴陣以待。
兩人屏息凝神，只聽那滿面傷疤的漢子怒道：「清禪大師，我乃鐵竹幫幫主楊萬龍，今日前來，只為尋一人。他殺我愛子，此仇不共戴天！」
那白眉低垂的老僧聞言，問道：「施主所尋何人？」
路雲和低聲道：「想必這位便是羅漢寺方丈，清禪大師了。」
楊萬龍目眥欲裂，恨聲道：「那賊子名叫沈綱！」
清禪大師緩緩道：「寺中並無此人。」
楊萬龍鼻中「哼」了一聲，指著那中年僧人：「那賊子分明便是你身旁那個，莫說剃了光頭，化成灰老子也認得他！」
清禪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這位乃是貧僧徒弟，法號覺明。」
那喚作覺明的中年僧人上前一步，朗聲道：「沈綱確是貧僧俗家姓名，如今貧僧已皈依佛門，法號覺明。」
楊萬龍雙目赤紅，咬牙切齒道：「好你個沈綱，我尋你尋得好苦！你竟躲到這羅漢寺中當起了縮頭烏龜！今日我便要用你的命，來償還我兒的血債！」
清禪大師輕嘆一聲：「我佛慈悲，冤冤相報何時了，施主何苦執迷不悟？」
慧明在樹後輕聲道：「這位師兄不曾想身負這等殺孽在身。」
覺明朗聲道：「當年你兒子楊霸天姦淫良家婦女，如此惡行，天理難容。」
眾人心想，原來如此，那可不能怪覺明了。
楊萬龍怒吼道：「哼，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此仇不報，誓不為人！清禪大師，我只找他一個，不干羅漢寺的事。」
覺明臉色肅然，踏前三步，沉聲道：「楊施主，貧僧敢作敢當，現下便受你三掌，不閃不避，不擋不架。你若能將貧僧打死，便是報了這殺子之仇。若貧僧僥倖未死，此事便就此作罷，你須得放下這段怨仇，即刻下山，如何？」
這話聲音雖不甚響，卻字字清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中。眾僧均想，此人看上去武功不弱，覺明師兄卻要硬生生受他三掌，不閃不避，便是銅澆鐵鑄的身子，只怕也經受不住。
楊萬龍聞言，先是一怔，隨即仰天狂笑：「好，好得很！你未免也太過狂妄自大！今日我便成全你！」
說罷，一聲狂吼，右手成掌，向覺明胸口擊去，這一掌用盡全力，勢若奔雷。
覺明並不閃避，只催動內力護住周身。
楊萬龍一掌擊中，只覺一股勁力反震，激盪不已，蹬蹬蹬連退數步，方才站穩。他心中驚駭，暗道：「這廝好深厚的內力！」面上卻強作鎮定，怒道：「你暗使內力，如何能算！」
覺明朗聲道：「好，那麼貧僧便不用內力。」說罷，收斂內息。
眾人心想：「這人也無恥得很，覺明師兄不發內力，這三掌下來，豈不是必死無疑？」
楊萬龍見覺明此言，心中暗喜，飛身而起，一掌悍然拍出，這一掌比方才更加狠辣凌厲，掌風未至，已覺一股勁力逼人。口中喝道：「這才是第一掌！」
覺明見這一掌來勢兇猛，當真不閃不避，硬生生受了這一掌。「砰」的一聲，覺明被擊中胸口，身形一晃，向後倒退三步，穩住身形。
楊萬龍一擊得手，暗道：「這廝果然托大，竟敢不用內力硬接我一掌，當真不知死活！」當下更不遲疑，身形直奔前去，右掌再度擊出，這一掌比方才那一掌更快更狠，直取覺明心口。叫道：「看我第二掌！」
覺明被第一掌擊中，已覺胸口氣血翻湧，這一掌若是再被擊中，只怕難免重傷。但他既已答應硬接三掌，便決不能反悔。當下強提一口真氣，硬生生受了這一掌，向後倒退五步，方才站穩。
眾人見覺明連受兩掌，竟仍能站立不倒，盡皆大驚，暗道：「覺明師兄當真了得，竟能硬接兩掌而不倒，這份功力，實是驚世駭俗！」
楊萬龍見覺明連受自己兩掌，竟仍能站立，心中也是大驚，暗道：「這廝的功夫，竟如此了得！我這兩掌，便是打在一塊生鐵之上，也要打出一個凹坑來，他竟似沒事人一般！」當下深吸一口氣，將全身功力盡數提至右掌，準備發出這最後一掌。
只見楊萬龍身子縱身一躍，暴喝道：「第三掌來也！」這一掌聚集他平生所有功力，勢若雷霆。
眾僧見最後一掌來勢如此兇猛，盡皆緊張不已，暗暗捏汗。
覺明身中兩掌，五臟六腑俱已受傷，這第三掌下來，只怕立時便要斃命。他向來言出必行，不懼生死，心中頓時生出一股豪氣，站立原地，巍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