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鳳凰淚
滄州顧府。
書房燭火搖曳，一人錦緞華服，在案台前來回踱步。
「賀大人那邊，可有回音了？」那人忽然開口，打破了房內的寂靜。
話音方落，角落的陰影中，一道黑影緩緩浮現，只聽得他聲音低沉：「北磐鐵騎不日南下，陳國江山已是危如累卵，大勢將去。賀大人聽聞顧老爺前些日子壽誕之上得了一件稀世奇珍——鳳凰淚，若是能將此物獻給北磐國主，屆時北磐軍接管滄州，可保顧家上下平安無虞，富貴榮華，更勝往昔。」
這人便是滄州首富顧霆了。
顧霆聞言，緊鎖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臉上也露出了幾分喜色：「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有勞賀大人費心了。顧某家財萬貫，延年益壽的寶物多不勝數，只求仗打起來時，能保得一家老小平安。這鳳凰淚，理應獻給北磐國主。稍等片刻，我這便去將那鳳凰淚取來。」說罷，他快步走出書房。
顧霆來到寶庫，取出一個精緻的檀木盒子，正欲踏出房門，突覺一陣疾風撲面，手中木盒已然不見。頓時大驚失色，張口便呼：「來人啊，有刺……」那「客」字尚未出口，只覺胸口一涼，低頭看時，一柄短刀已自前胸直透後背，鮮血汩汩而出，身子便如一段朽木般頹然倒地。
這一聲慘呼，驚動了府中上下，一時間，數十名家丁護院手持刀槍棍棒，如潮水般涌將過來。便在此時，屋檐之上，牆垣之畔，十餘名黑衣人飄然而至，手中兵刃寒光閃爍，剛一落地，便與顧府家丁們戰在一處。
但見刀光劍鳴，人影翻飛，慘叫之聲此起彼伏。那些黑衣人顯然訓練有素，出手狠辣，招招奪命，頃刻之間，已有多名家丁倒在血泊之中。
顧府這邊雖有人數之眾，怎奈這些家丁平日裡養尊處優，哪裡見過這等陣仗？未及三合，便已是心膽俱裂，有那機靈的，早已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剩下的也是且戰且退。
黑衣人如虎入羊群，殺意不止，對府中老弱婦孺也痛下殺手。一時間，顧府上下哭喊震天，血流成河。
那書房信使一直躲在暗處，將一切瞧得明白，眼見鳳凰淚被另一批人截胡，自知寡不敵眾，他身形晃動，施展輕功，悄無聲息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正當此時，忽聽得「嗤」的一聲輕響，顧府朱漆大門無風自開，一人飄然而入。但見他面似白玉，目若朗星，眉宇清冷，丰神俊朗，一襲白衣勝雪，腰間只懸了一塊翠玉，上琢一株杏樹。
只見他左手攏在袖中，右手五指輕舒，指尖銀光閃爍，似有千萬條細若蛛絲的銀線，自指間延伸而出，閃電般射向庭院中央。
顧府院落中央憑空落下五道人影，或男或女，高矮胖瘦，身形各異，俱是面色慘白，眼神空洞，宛如殭屍一般。
這五人甫一落地，便如離弦之箭般射入黑衣人群中，與那些黑衣殺手纏鬥起來。五人雖是面目呆滯，行動卻異常靈活，騰挪閃轉，招式精奇狠辣。
那瘦子雙目無神，出手卻快如閃電，一掌拍在那黑衣人心口，「喀喇」一聲，肋骨斷裂之聲清晰可聞，黑衣人如斷線風箏飛跌出去，尚未落地，已然氣絕。
瘦子身形歪斜，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雙掌齊推，掌風到處，兩名黑衣人悶哼一聲，委頓在地，七竅之中，鮮血緩緩流出。
那胖子體態如鐵塔一般，膂力奇大，兩隻蒲扇般的大手左右開弓，將兩名黑衣人高高舉起，雙臂一振，二人頭顱猛然相撞，「砰」的一聲，宛如西瓜爆裂，紅白之物四下飛濺，兩具無頭屍身頹然倒地。
一名黑衣人揮刀猛然劈向胖子後心。只聽「嗤」的一聲，刀鋒砍入胖子背心，衣衫破裂，露出黃澄澄的肌膚，卻是毫髮無傷。黑衣人大駭，未及回神，已被胖子轉身一腳踢中胸口，整個人弓成蝦米狀，飛出丈許，撞在假山之上，頓時腦漿迸裂。
高個子身形瘦長，只見他大步上前，雙手齊出，分別抓住兩名黑衣人的脖頸，輕輕一扭，「咔嚓」兩聲，那兩人腦袋頓時耷拉下來。拋在一旁，宛若丟棄兩隻破麻袋一般。
矮子靈活滑溜，在人群中穿梭來去，手中一對短匕，寒光閃爍，出手如電，每一擊都刺向黑衣人要害，或咽喉，或心口，所過之處，血花飛濺。
那女子身法輕盈，身子一轉，裙裾飛揚，縴手揮處，看似輕柔無力，卻凌厲異常。黑衣人但有觸及，立刻筋斷骨折。
白衣男子指尖輕撥，靈動如蝶，銀絲飛舞，那五人便隨之而動，進退攻守，皆如臂使指，配合得天衣無縫。
原來，這五人並非活人，而是五具精巧絕倫的木偶，由那白衣男子以細若遊絲的銀線操控。不到眨眼功夫，便將十餘名黑衣人盡數擊斃。
唯有那最先奪走木盒的黑衣人，身手矯健，反應迅捷，在眾人激鬥之際，已先掠上屋檐，意欲逃遁。
白衣男子面色如水，右手食指輕彈，一根銀絲如閃電般激射而出，正中那黑衣人胸口。黑衣人慘叫一聲，自屋檐上跌落下來，已然氣絕身亡。他手指微曲，那木盒「嗖」的一聲，被吸入掌中。
他將盒蓋輕輕一揭，只見盒內墊著一塊玄色錦緞，錦緞之上，靜靜躺著一枚龍眼大小的物事。此物通體晶瑩剔透，非金非玉，溫潤柔和，內里隱有雜質，細看去，竟似一隻鳳凰振翅欲飛，周身金光流轉。
便在此時，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一個嬌俏的身影向府前跑來，卻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粉紅衣衫，嘴裡嚷道：「酒鬼叔叔，快些！我家就在這裡，保管叫你喝個夠！」
女孩心中得意地想：今日在城外舊廟和李平安他們玩耍，碰見這個奇怪的酒鬼，非說自己喝遍天下美酒，我偏說我家中有他沒喝過的，他還不信，這回非要讓他開開眼界不可。
她身後跟著一人，搖搖晃晃，頭戴斗笠，腰間懸著個酒葫蘆，另有一柄長劍，劍鞘烏沉，與劍柄相接之處，被一條精鋼鏈子鎖住。
女孩正待門前，竟見院中屍橫遍野，一白衣男子負手站立，兩人目光相觸，只覺他眸子冰冷徹骨，不由自主「啊」的一聲驚叫。
白衣男子手指輕挑，一縷銀絲盪來。
書房燭火搖曳，一人錦緞華服，在案台前來回踱步。
「賀大人那邊，可有回音了？」那人忽然開口，打破了房內的寂靜。
話音方落，角落的陰影中，一道黑影緩緩浮現，只聽得他聲音低沉：「北磐鐵騎不日南下，陳國江山已是危如累卵，大勢將去。賀大人聽聞顧老爺前些日子壽誕之上得了一件稀世奇珍——鳳凰淚，若是能將此物獻給北磐國主，屆時北磐軍接管滄州，可保顧家上下平安無虞，富貴榮華，更勝往昔。」
這人便是滄州首富顧霆了。
顧霆聞言，緊鎖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臉上也露出了幾分喜色：「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有勞賀大人費心了。顧某家財萬貫，延年益壽的寶物多不勝數，只求仗打起來時，能保得一家老小平安。這鳳凰淚，理應獻給北磐國主。稍等片刻，我這便去將那鳳凰淚取來。」說罷，他快步走出書房。
顧霆來到寶庫，取出一個精緻的檀木盒子，正欲踏出房門，突覺一陣疾風撲面，手中木盒已然不見。頓時大驚失色，張口便呼：「來人啊，有刺……」那「客」字尚未出口，只覺胸口一涼，低頭看時，一柄短刀已自前胸直透後背，鮮血汩汩而出，身子便如一段朽木般頹然倒地。
這一聲慘呼，驚動了府中上下，一時間，數十名家丁護院手持刀槍棍棒，如潮水般涌將過來。便在此時，屋檐之上，牆垣之畔，十餘名黑衣人飄然而至，手中兵刃寒光閃爍，剛一落地，便與顧府家丁們戰在一處。
但見刀光劍鳴，人影翻飛，慘叫之聲此起彼伏。那些黑衣人顯然訓練有素，出手狠辣，招招奪命，頃刻之間，已有多名家丁倒在血泊之中。
顧府這邊雖有人數之眾，怎奈這些家丁平日裡養尊處優，哪裡見過這等陣仗？未及三合，便已是心膽俱裂，有那機靈的，早已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剩下的也是且戰且退。
黑衣人如虎入羊群，殺意不止，對府中老弱婦孺也痛下殺手。一時間，顧府上下哭喊震天，血流成河。
那書房信使一直躲在暗處，將一切瞧得明白，眼見鳳凰淚被另一批人截胡，自知寡不敵眾，他身形晃動，施展輕功，悄無聲息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正當此時，忽聽得「嗤」的一聲輕響，顧府朱漆大門無風自開，一人飄然而入。但見他面似白玉，目若朗星，眉宇清冷，丰神俊朗，一襲白衣勝雪，腰間只懸了一塊翠玉，上琢一株杏樹。
只見他左手攏在袖中，右手五指輕舒，指尖銀光閃爍，似有千萬條細若蛛絲的銀線，自指間延伸而出，閃電般射向庭院中央。
顧府院落中央憑空落下五道人影，或男或女，高矮胖瘦，身形各異，俱是面色慘白，眼神空洞，宛如殭屍一般。
這五人甫一落地，便如離弦之箭般射入黑衣人群中，與那些黑衣殺手纏鬥起來。五人雖是面目呆滯，行動卻異常靈活，騰挪閃轉，招式精奇狠辣。
那瘦子雙目無神，出手卻快如閃電，一掌拍在那黑衣人心口，「喀喇」一聲，肋骨斷裂之聲清晰可聞，黑衣人如斷線風箏飛跌出去，尚未落地，已然氣絕。
瘦子身形歪斜，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雙掌齊推，掌風到處，兩名黑衣人悶哼一聲，委頓在地，七竅之中，鮮血緩緩流出。
那胖子體態如鐵塔一般，膂力奇大，兩隻蒲扇般的大手左右開弓，將兩名黑衣人高高舉起，雙臂一振，二人頭顱猛然相撞，「砰」的一聲，宛如西瓜爆裂，紅白之物四下飛濺，兩具無頭屍身頹然倒地。
一名黑衣人揮刀猛然劈向胖子後心。只聽「嗤」的一聲，刀鋒砍入胖子背心，衣衫破裂，露出黃澄澄的肌膚，卻是毫髮無傷。黑衣人大駭，未及回神，已被胖子轉身一腳踢中胸口，整個人弓成蝦米狀，飛出丈許，撞在假山之上，頓時腦漿迸裂。
高個子身形瘦長，只見他大步上前，雙手齊出，分別抓住兩名黑衣人的脖頸，輕輕一扭，「咔嚓」兩聲，那兩人腦袋頓時耷拉下來。拋在一旁，宛若丟棄兩隻破麻袋一般。
矮子靈活滑溜，在人群中穿梭來去，手中一對短匕，寒光閃爍，出手如電，每一擊都刺向黑衣人要害，或咽喉，或心口，所過之處，血花飛濺。
那女子身法輕盈，身子一轉，裙裾飛揚，縴手揮處，看似輕柔無力，卻凌厲異常。黑衣人但有觸及，立刻筋斷骨折。
白衣男子指尖輕撥，靈動如蝶，銀絲飛舞，那五人便隨之而動，進退攻守，皆如臂使指，配合得天衣無縫。
原來，這五人並非活人，而是五具精巧絕倫的木偶，由那白衣男子以細若遊絲的銀線操控。不到眨眼功夫，便將十餘名黑衣人盡數擊斃。
唯有那最先奪走木盒的黑衣人，身手矯健，反應迅捷，在眾人激鬥之際，已先掠上屋檐，意欲逃遁。
白衣男子面色如水，右手食指輕彈，一根銀絲如閃電般激射而出，正中那黑衣人胸口。黑衣人慘叫一聲，自屋檐上跌落下來，已然氣絕身亡。他手指微曲，那木盒「嗖」的一聲，被吸入掌中。
他將盒蓋輕輕一揭，只見盒內墊著一塊玄色錦緞，錦緞之上，靜靜躺著一枚龍眼大小的物事。此物通體晶瑩剔透，非金非玉，溫潤柔和，內里隱有雜質，細看去，竟似一隻鳳凰振翅欲飛，周身金光流轉。
便在此時，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一個嬌俏的身影向府前跑來，卻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粉紅衣衫，嘴裡嚷道：「酒鬼叔叔，快些！我家就在這裡，保管叫你喝個夠！」
女孩心中得意地想：今日在城外舊廟和李平安他們玩耍，碰見這個奇怪的酒鬼，非說自己喝遍天下美酒，我偏說我家中有他沒喝過的，他還不信，這回非要讓他開開眼界不可。
她身後跟著一人，搖搖晃晃，頭戴斗笠，腰間懸著個酒葫蘆，另有一柄長劍，劍鞘烏沉，與劍柄相接之處，被一條精鋼鏈子鎖住。
女孩正待門前，竟見院中屍橫遍野，一白衣男子負手站立，兩人目光相觸，只覺他眸子冰冷徹骨，不由自主「啊」的一聲驚叫。
白衣男子手指輕挑，一縷銀絲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