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二姨
宋光偉的二姨父過去了，宋光偉的二姨卻過來了，還沒到我們的飯桌，就望著林小玲喊了起來，「么妹兒，你哪個時候回來的，想死你媽了，你這個死姑娘，砍腦殼的沒有良心，你還曉得回家哈？」
我們看著宋光偉的二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宋光偉緊張地小聲對我們說，「惱火了，我二姨把林小玲當做我死了的表妹了。」
宋光偉哀求地看著林小玲，壓低了聲音，「你得應承下來，順著她，裝昏就好，否則，她一旦發病失控，這院子的酒桌不夠她掀翻。」
林小玲緊張起來，「我咋裝啊，我對你表妹什麼都不知道，演戲也要有本子知道怎麼演啊，我啥都不知道，你叫我咋個演？被她看穿了，不是更麻煩嗎？」
宋光偉的臉上堆滿了恐懼，「你們是不知道我二姨發病了是多麼的可怕，現在把我也當成了她的親生兒子。如果不是有我這個寄託，什麼藥都治不好她。她會天天都去山體坍塌的地方找我的表哥他們。現在是我和二姨父編了一個謊言，說有的表哥當兵去了，有的當工人去了，有的在縣城讀書，沒有時間回來，她這才相信。要不然，半夜時候也會起來去山體滑坡的地方，如果她瘋下去的話，會把我和二姨父都逼瘋。」
「可是，我不知道這戲怎麼演啊。」
「你就少說話，順著她的話就行，現在的情形，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時，宋光偉的二姨已經走到了林小玲的身邊，伸手就給了林小玲一個耳光，「你這個死姑娘的，那縣城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在你的心裡還有我們這個家嗎？你一月兩月不回來，三月五月也得回來一次吧。回來了也不忙著跟我見個面，讓我心頭也高興高興，就忙著吃，是餓死鬼投胎的嗎？在你眼裡除了吃還有啥？你弟弟就是吃死掉的，你也想像你弟弟吃死掉呀？不說話是吧，你也為你是麼姑娘，我就捨不得打你哈？我今天就要破個例，當著大家的面打，打到你聽話為止，姑娘生來就是來嫁人的，讀書有什麼用？」
宋光偉的二姨伸手又要打林小玲，被宋光偉攔住了，林小玲不知道怎麼做，也不知道怎樣說，害怕地你低著頭，「那個，那個，妹妹不是還小不懂事嘛，好不容易回來了，你見面就打，她要真不回來了，你打誰去？」
「嗯，你這個做哥哥的總是護著她，能護著她一輩子呀。你看去縣城讀書都讀成啥了，連媽都不會喊一聲了。我生她的時候多不容易啊，難產，如果不是我妹妹白銀回來恰好碰著，把我連夜送去縣醫院，那我們母女都得死。這事要在過去，哪裡還有我們母女的命？你這死妹妹是長大了，敢不回家了。原本想有你這個做哥哥的轉個彎，讓她有個台階下，可你看你這個妹妹，變了，見了面，媽都不會叫一聲了，我算是白養了，算是養了一個白眼狼。」
宋光偉給林小玲又是擠眼睛，又是皺眉頭，像是向林小玲暗示什麼，可林小玲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樣做？也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宋光偉面對林小玲，「你啞巴啦？叫聲媽有這麼困難嗎？你就叫聲媽，不是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嗎？」
林小玲似乎是聽明白宋光偉的意思了，輕輕地叫了一聲，「媽。」
宋光偉的二姨聽見林小玲的叫聲，臉色馬上就轉變過來了，就像是全世界的陽光都歸到了她的臉上，「死姑娘的，這不就對了嗎？給你遞了梯子，你就要往上爬嘛，你給你娘帶來了什麼，娘要得了你的什麼？將來你一旦嫁人，娘不等於是跟別人養了一個女兒嗎？」
宋光偉二姨在林小玲的旁邊坐了下來，一隻手摟著林小玲，一隻手夾菜，「多吃點，你看你都瘦成啥子樣子了，我都快認不出你了。要說天下有最難的人，就是做媽的人了。沒有一件事不操心啊。不是夢見你哥當兵回來了，就是夢見你弟弟回來了，我夢的最多的就數你了。回來了好，回來了就不走了，娘給你找個好人家，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嫁人了，讀書做什麼？嫁對了，就是一輩子的好日子。要是嫁著不對的人，那你的一輩子就廢了。我金子就是嫁錯了人，他當個兵把手當斷了。斷了也就斷了吧，咱們好好過日子。可他偏要當什麼支書，天天不歸家，如果不是看著你們倆姊妹，我真是死的心都有，活著做啥子嘛。再說你們那個斷手的爹，當個支書也就算了，當就當吧，反正也就是為咱們鄉里鄉親的人做實事。可現在又當上了什麼省委委員，盡做些費力不討好的事。唉，我們見一面都難，我跟守活寡沒有啥子區別。」
宋光偉接過話，「也不能這樣說。在全省的基層幹部和農民中，只有郝支書一人當上了省委委員，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有，從過去到今天，聽說郝支書是獲得這個政治待遇的第一人。你嫁了一個英雄呢。」
宋光偉的二姨一拍桌子，「英雄，什麼英雄？人苦得要死，一點點實惠也沒有。還天天跟我上政治課，『一個人要識大體顧大局，要擺正自己的位置。黨和人民給了我這麼高的政治待遇，我不去苦不去累，怎麼對得起給我這個政治待遇的黨和人民呢？』不去苦不去累不行，那，咋個不去死呢？等一下，你剛才講什麼？我總覺得那裡不對，對啦，我想起來了，你叫你爹什麼？郝支書？郝支書是你叫的嗎？她是你爹。我是這樣教你們的嗎？你們這樣不識禮數，出了門，別人會罵人的。」
宋光偉答道，「這跟別人有什麼關係呢？」
「當然有關係，別人會罵你娘我，說你們是有娘生沒娘教的人，如果那樣，我還有啥子臉活著。你們不要以為你們的爹是啥子支書，還是啥子省委委員，進了家門，就是我說了算。」
宋光偉的二姨看著我和張傻，「你們是哪家的，我見過你們，但我又想不起來了。你們不能把我的麼姑娘帶壞了哈。我家這麼姑娘是省委委員的姑娘，將來是要嫁到省城去的。以後她就不讀書了，一個女子讀書來做什麼，能生娃就行了，這書不讀了，人都讀傻了。以前整天像個麻雀樣的叫個不停，現在書讀多了，話都不說了，媽也不會叫了，變成啞巴了，這書讀來做啥子？」
宋光偉的二姨父急急忙忙的跑過來，「金子，走，我們到那邊去。明天長街宴的事情，還要請你拿主意。」
「我既不是支書，又不是什麼省委委員，我拿啥子主意？不要煩我，我跟我的麼姑娘說說話。」轉頭對林小玲說，「今天晚上跟媽睡哈，我們母女好久沒有在一起說說私房話了。」
林小玲一聽這話就顫抖起來。
宋光偉的二姨問道，「抖啥子嘛，你是媽的心肝寶貝，媽還會吃了你？」
我們看著宋光偉的二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宋光偉緊張地小聲對我們說，「惱火了，我二姨把林小玲當做我死了的表妹了。」
宋光偉哀求地看著林小玲，壓低了聲音，「你得應承下來，順著她，裝昏就好，否則，她一旦發病失控，這院子的酒桌不夠她掀翻。」
林小玲緊張起來，「我咋裝啊，我對你表妹什麼都不知道，演戲也要有本子知道怎麼演啊，我啥都不知道，你叫我咋個演？被她看穿了，不是更麻煩嗎？」
宋光偉的臉上堆滿了恐懼，「你們是不知道我二姨發病了是多麼的可怕，現在把我也當成了她的親生兒子。如果不是有我這個寄託，什麼藥都治不好她。她會天天都去山體坍塌的地方找我的表哥他們。現在是我和二姨父編了一個謊言，說有的表哥當兵去了，有的當工人去了，有的在縣城讀書，沒有時間回來，她這才相信。要不然，半夜時候也會起來去山體滑坡的地方，如果她瘋下去的話，會把我和二姨父都逼瘋。」
「可是，我不知道這戲怎麼演啊。」
「你就少說話，順著她的話就行，現在的情形，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時，宋光偉的二姨已經走到了林小玲的身邊，伸手就給了林小玲一個耳光，「你這個死姑娘的，那縣城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在你的心裡還有我們這個家嗎？你一月兩月不回來，三月五月也得回來一次吧。回來了也不忙著跟我見個面，讓我心頭也高興高興，就忙著吃，是餓死鬼投胎的嗎？在你眼裡除了吃還有啥？你弟弟就是吃死掉的，你也想像你弟弟吃死掉呀？不說話是吧，你也為你是麼姑娘，我就捨不得打你哈？我今天就要破個例，當著大家的面打，打到你聽話為止，姑娘生來就是來嫁人的，讀書有什麼用？」
宋光偉的二姨伸手又要打林小玲，被宋光偉攔住了，林小玲不知道怎麼做，也不知道怎樣說，害怕地你低著頭，「那個，那個，妹妹不是還小不懂事嘛，好不容易回來了，你見面就打，她要真不回來了，你打誰去？」
「嗯，你這個做哥哥的總是護著她，能護著她一輩子呀。你看去縣城讀書都讀成啥了，連媽都不會喊一聲了。我生她的時候多不容易啊，難產，如果不是我妹妹白銀回來恰好碰著，把我連夜送去縣醫院，那我們母女都得死。這事要在過去，哪裡還有我們母女的命？你這死妹妹是長大了，敢不回家了。原本想有你這個做哥哥的轉個彎，讓她有個台階下，可你看你這個妹妹，變了，見了面，媽都不會叫一聲了，我算是白養了，算是養了一個白眼狼。」
宋光偉給林小玲又是擠眼睛，又是皺眉頭，像是向林小玲暗示什麼，可林小玲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樣做？也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宋光偉面對林小玲，「你啞巴啦？叫聲媽有這麼困難嗎？你就叫聲媽，不是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嗎？」
林小玲似乎是聽明白宋光偉的意思了，輕輕地叫了一聲，「媽。」
宋光偉的二姨聽見林小玲的叫聲，臉色馬上就轉變過來了，就像是全世界的陽光都歸到了她的臉上，「死姑娘的，這不就對了嗎？給你遞了梯子，你就要往上爬嘛，你給你娘帶來了什麼，娘要得了你的什麼？將來你一旦嫁人，娘不等於是跟別人養了一個女兒嗎？」
宋光偉二姨在林小玲的旁邊坐了下來，一隻手摟著林小玲，一隻手夾菜，「多吃點，你看你都瘦成啥子樣子了，我都快認不出你了。要說天下有最難的人，就是做媽的人了。沒有一件事不操心啊。不是夢見你哥當兵回來了，就是夢見你弟弟回來了，我夢的最多的就數你了。回來了好，回來了就不走了，娘給你找個好人家，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嫁人了，讀書做什麼？嫁對了，就是一輩子的好日子。要是嫁著不對的人，那你的一輩子就廢了。我金子就是嫁錯了人，他當個兵把手當斷了。斷了也就斷了吧，咱們好好過日子。可他偏要當什麼支書，天天不歸家，如果不是看著你們倆姊妹，我真是死的心都有，活著做啥子嘛。再說你們那個斷手的爹，當個支書也就算了，當就當吧，反正也就是為咱們鄉里鄉親的人做實事。可現在又當上了什麼省委委員，盡做些費力不討好的事。唉，我們見一面都難，我跟守活寡沒有啥子區別。」
宋光偉接過話，「也不能這樣說。在全省的基層幹部和農民中，只有郝支書一人當上了省委委員，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有，從過去到今天，聽說郝支書是獲得這個政治待遇的第一人。你嫁了一個英雄呢。」
宋光偉的二姨一拍桌子，「英雄，什麼英雄？人苦得要死，一點點實惠也沒有。還天天跟我上政治課，『一個人要識大體顧大局，要擺正自己的位置。黨和人民給了我這麼高的政治待遇，我不去苦不去累，怎麼對得起給我這個政治待遇的黨和人民呢？』不去苦不去累不行，那，咋個不去死呢？等一下，你剛才講什麼？我總覺得那裡不對，對啦，我想起來了，你叫你爹什麼？郝支書？郝支書是你叫的嗎？她是你爹。我是這樣教你們的嗎？你們這樣不識禮數，出了門，別人會罵人的。」
宋光偉答道，「這跟別人有什麼關係呢？」
「當然有關係，別人會罵你娘我，說你們是有娘生沒娘教的人，如果那樣，我還有啥子臉活著。你們不要以為你們的爹是啥子支書，還是啥子省委委員，進了家門，就是我說了算。」
宋光偉的二姨看著我和張傻，「你們是哪家的，我見過你們，但我又想不起來了。你們不能把我的麼姑娘帶壞了哈。我家這麼姑娘是省委委員的姑娘，將來是要嫁到省城去的。以後她就不讀書了，一個女子讀書來做什麼，能生娃就行了，這書不讀了，人都讀傻了。以前整天像個麻雀樣的叫個不停，現在書讀多了，話都不說了，媽也不會叫了，變成啞巴了，這書讀來做啥子？」
宋光偉的二姨父急急忙忙的跑過來，「金子，走，我們到那邊去。明天長街宴的事情，還要請你拿主意。」
「我既不是支書，又不是什麼省委委員，我拿啥子主意？不要煩我，我跟我的麼姑娘說說話。」轉頭對林小玲說，「今天晚上跟媽睡哈，我們母女好久沒有在一起說說私房話了。」
林小玲一聽這話就顫抖起來。
宋光偉的二姨問道，「抖啥子嘛，你是媽的心肝寶貝，媽還會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