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久別重逢
小姑爹的聲音，「在我的心裡，不論你怎樣，都是最好的。」
吳老師的聲音，「真的嗎？不管是真話還是假話，都讓我高興，你這話比藥管用。坐好，讓我好好看看你，你看你變得又黑又瘦，不過我喜歡，活著就好。」
「你猜我掉下懸崖的時候想什麼嗎？」
「猜不到，不會是想我吧。」
「你猜到了，我就想如果在死之前見上你一面，那就心愿了了。所以，也讓我好好看看你，這對於我們來說，真的是久別重逢。就差那麼一點點，就是陰陽之隔了。就是在想你那一瞬間，我被掛在了一棵古樹枝丫上，撿了一條命，這讓我相信，你就是我的保護神。」
「看吧，看夠了嗎？劉指揮長，我們是布爾什維克，是唯物論者。」
「不錯，我們是唯物論者，唯物論者也是肉身的人，有熾熱的心，有平常人共有的情感。徐懷中的《我們播種了愛情》你看完了嗎？」
「還沒呢，沒有時間，除了班主任的工作，剩下的時間都花在麻風病人孩子的身上了，他們的年齡大小不一，年齡差距很大，孩子的素質也不一樣，所以，必須拿時間來堆。」
「你和吳指揮長和蘇雪博士一樣，總是去做別人不願意做的事情，甚至是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沒你說得這樣高尚，終究會有人做的。要說難，那有你修國道難，我知道的，漫長的國道就是靠你們的雙手刨出來的，在沒有任何先進機械設備的情況下，僅靠簡單甚至是原始的工具，就穿山越嶺的硬是把國道修通了，你們才是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真的很了不起。我看了《瞭望日報》記者梁娟寫的特別報導，『生命築成的道路----記創造奇蹟的人們』。上面還有你的照片，感動我，成為支撐我的精神力量，當我苦了累了的時候，想想你們，想想你，我就想我的這點勞累算不了什麼。」
「你把我想說的話說了，我說什麼呢？」
「我怎麼會說了你的話呢？」
「因為，我想說，不是因為你，或許，我真的支撐不下來，每當我碰到困難的時候，想想你，我就有了力量。我們腳下的路在群山之間一點一點的延伸，可當有人累死在路上的時候，我就會變得猶豫，我們面對的困難這個敵人比戰場上的敵人更加的強悍，它們奪去了一個接一個民工的命，它們為了我們這個國家，給出了自己的命。我們在國道邊立了一塊碑，記下了所有犧牲者的名字，他們，是我們這個時代的英雄。」
「你也是英雄之一，劉遠同志，吳幽蘭向你致敬。」
「算不上，我頂多就是一個參與的建設者。」
「還是一個指揮者，國道是你向黨的十大交出的作品。」
「千萬不能這樣說，我劉遠怎麼敢居功？應當說，是在省地縣三級黨委、政府的領導下，在數萬建設者的努力下，向黨的十大作出的獻禮。」
「不管怎樣表達，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下，確實是一件了不起的工程。」
「在困惑的時候，我就會面對群山朗誦郭小川的詩歌，『戰士自有戰士的愛情』，然後帶領人們高唱毛主席語錄，『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如果沒有戰無不勝的精神力量，就是再有一年的時間，也修不通這條國道。我想，我們有最好的人民。這樣的工程，也只有我們這樣的民族才能在短短的時間裡完成。所以，我學到了太多在書本上學不到的東西。」
「怪不得是有了精神源泉，雖然人黑了一些，但更有男人味了。」
「真的嗎？有你這句話，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我的話算不了什麼，最重要的是組織上對你的評價。國道修完了，是不是應該回到我的身邊了？」
「哦，你看，我都忘了告訴你，上面有一個關於雄鎮的消息。」
「什麼消息？」
「雄鎮縣要改為特區了，由上面直管，以便於國家對『三線建設』的調度和協調。」
「改為特區？從字面上理解，就是特別管理了。」
「應該是這樣，這個信息透露了國家對『三線建設』的高度重視。」
「這跟你的未來工作有關嗎？」
「表面上沒有，但實際上還是有一定的關聯。」
「不要跟我繞圈子，有什麼話直說。」
「還有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對你的工作安排？」
「國家為了雄鎮特區『三線建設』的快速發展，準備修建一條連接雄鎮的戰備鐵路，雄南鐵路，目前已經勘查結束，很快就會動工。」
吳老師的聲音激動起來，「你不會是又要任職去修鐵路吧？」
「組織上已經找我談過話，但還沒有最後決定。但有一件事是確定了，我很快動身去省委黨校中青班學習三個月。」
「按照慣例，可能提拔你為副局級了吧？」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又將投入到社會主義建設的熱潮中去。」
「你倒是投入了，那我呢？你告訴我，下一次久別重逢是什麼時候？」
「幽蘭，你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呢？在我的眼裡，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平常的女子。」
聽出吳老師的聲音，是生氣了，「你的想法是你的想法，並不代表我的想法，我就是一個平常的女子，修鐵路，需要更長的時間，風險也更大，萬一連久別重逢都沒有了呢？」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是，幽蘭，你應該知道鐵路對於雄鎮特區的『三線建設』有多重要，而且這不是一條簡單的鐵路，是一條戰備鐵路。國際形勢和國內形勢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個國家都在和時間賽跑，我們能停下來嗎？」
「不要提『我們』，不包括我，是你停不下來。」
「幽蘭，我是組織的人，我能對組織說我劉遠不幹了嗎？」
「那是你的事情。」
「幽蘭，其實我也想過，我可以跟組織談，把我調回來，隨便找一個單位，只要靠近你就行。可我們遇上了一個建設社會主義的偉大時代，如果我請調回來，那麼，我就成了一個旁觀者，而不是參與者了。所以，想到這些，我就不甘心。」
「那是你理解的問題。為什麼修鐵路才算是參與了社會主義建設呢？我們的每一個單位，每一個人，做好了自己的工作，不就是參與了社會主義建設了嗎？主要是在你的認識里，只有修鐵路這種轟轟烈烈的大事，才是你的事業。」
「幽蘭，你怎麼這樣看我呢？你不是一個尋常女子，所以，也不會是尋常想法。當然，我承認，我也有自己自私的一面，我就是想讓吳指揮長和蘇雪博士知道，從參加革命那一天起，我劉遠一直是一個有理想的人，我愛他們的女兒。」
「你為什麼這樣想呢？你要知道的不是他們的想法，而是我的想法，你明白嗎？」
吳老師的聲音，「真的嗎？不管是真話還是假話，都讓我高興，你這話比藥管用。坐好，讓我好好看看你，你看你變得又黑又瘦，不過我喜歡，活著就好。」
「你猜我掉下懸崖的時候想什麼嗎？」
「猜不到，不會是想我吧。」
「你猜到了，我就想如果在死之前見上你一面，那就心愿了了。所以，也讓我好好看看你，這對於我們來說，真的是久別重逢。就差那麼一點點，就是陰陽之隔了。就是在想你那一瞬間，我被掛在了一棵古樹枝丫上，撿了一條命，這讓我相信，你就是我的保護神。」
「看吧，看夠了嗎？劉指揮長，我們是布爾什維克，是唯物論者。」
「不錯，我們是唯物論者，唯物論者也是肉身的人，有熾熱的心，有平常人共有的情感。徐懷中的《我們播種了愛情》你看完了嗎？」
「還沒呢，沒有時間，除了班主任的工作，剩下的時間都花在麻風病人孩子的身上了，他們的年齡大小不一，年齡差距很大，孩子的素質也不一樣，所以，必須拿時間來堆。」
「你和吳指揮長和蘇雪博士一樣，總是去做別人不願意做的事情，甚至是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沒你說得這樣高尚，終究會有人做的。要說難，那有你修國道難，我知道的，漫長的國道就是靠你們的雙手刨出來的，在沒有任何先進機械設備的情況下，僅靠簡單甚至是原始的工具，就穿山越嶺的硬是把國道修通了，你們才是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真的很了不起。我看了《瞭望日報》記者梁娟寫的特別報導，『生命築成的道路----記創造奇蹟的人們』。上面還有你的照片，感動我，成為支撐我的精神力量，當我苦了累了的時候，想想你們，想想你，我就想我的這點勞累算不了什麼。」
「你把我想說的話說了，我說什麼呢？」
「我怎麼會說了你的話呢？」
「因為，我想說，不是因為你，或許，我真的支撐不下來，每當我碰到困難的時候，想想你，我就有了力量。我們腳下的路在群山之間一點一點的延伸，可當有人累死在路上的時候，我就會變得猶豫，我們面對的困難這個敵人比戰場上的敵人更加的強悍，它們奪去了一個接一個民工的命，它們為了我們這個國家，給出了自己的命。我們在國道邊立了一塊碑，記下了所有犧牲者的名字，他們，是我們這個時代的英雄。」
「你也是英雄之一，劉遠同志，吳幽蘭向你致敬。」
「算不上，我頂多就是一個參與的建設者。」
「還是一個指揮者，國道是你向黨的十大交出的作品。」
「千萬不能這樣說，我劉遠怎麼敢居功？應當說，是在省地縣三級黨委、政府的領導下，在數萬建設者的努力下，向黨的十大作出的獻禮。」
「不管怎樣表達，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下，確實是一件了不起的工程。」
「在困惑的時候，我就會面對群山朗誦郭小川的詩歌，『戰士自有戰士的愛情』，然後帶領人們高唱毛主席語錄，『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如果沒有戰無不勝的精神力量，就是再有一年的時間，也修不通這條國道。我想，我們有最好的人民。這樣的工程，也只有我們這樣的民族才能在短短的時間裡完成。所以，我學到了太多在書本上學不到的東西。」
「怪不得是有了精神源泉，雖然人黑了一些，但更有男人味了。」
「真的嗎？有你這句話，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我的話算不了什麼，最重要的是組織上對你的評價。國道修完了，是不是應該回到我的身邊了？」
「哦，你看，我都忘了告訴你，上面有一個關於雄鎮的消息。」
「什麼消息？」
「雄鎮縣要改為特區了，由上面直管，以便於國家對『三線建設』的調度和協調。」
「改為特區？從字面上理解，就是特別管理了。」
「應該是這樣，這個信息透露了國家對『三線建設』的高度重視。」
「這跟你的未來工作有關嗎？」
「表面上沒有，但實際上還是有一定的關聯。」
「不要跟我繞圈子，有什麼話直說。」
「還有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對你的工作安排？」
「國家為了雄鎮特區『三線建設』的快速發展，準備修建一條連接雄鎮的戰備鐵路，雄南鐵路，目前已經勘查結束，很快就會動工。」
吳老師的聲音激動起來，「你不會是又要任職去修鐵路吧？」
「組織上已經找我談過話，但還沒有最後決定。但有一件事是確定了，我很快動身去省委黨校中青班學習三個月。」
「按照慣例，可能提拔你為副局級了吧？」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又將投入到社會主義建設的熱潮中去。」
「你倒是投入了，那我呢？你告訴我，下一次久別重逢是什麼時候？」
「幽蘭，你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呢？在我的眼裡，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平常的女子。」
聽出吳老師的聲音，是生氣了，「你的想法是你的想法，並不代表我的想法，我就是一個平常的女子，修鐵路，需要更長的時間，風險也更大，萬一連久別重逢都沒有了呢？」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是，幽蘭，你應該知道鐵路對於雄鎮特區的『三線建設』有多重要，而且這不是一條簡單的鐵路，是一條戰備鐵路。國際形勢和國內形勢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個國家都在和時間賽跑，我們能停下來嗎？」
「不要提『我們』，不包括我，是你停不下來。」
「幽蘭，我是組織的人，我能對組織說我劉遠不幹了嗎？」
「那是你的事情。」
「幽蘭，其實我也想過，我可以跟組織談，把我調回來，隨便找一個單位，只要靠近你就行。可我們遇上了一個建設社會主義的偉大時代，如果我請調回來，那麼，我就成了一個旁觀者，而不是參與者了。所以，想到這些，我就不甘心。」
「那是你理解的問題。為什麼修鐵路才算是參與了社會主義建設呢？我們的每一個單位，每一個人，做好了自己的工作，不就是參與了社會主義建設了嗎？主要是在你的認識里，只有修鐵路這種轟轟烈烈的大事，才是你的事業。」
「幽蘭，你怎麼這樣看我呢？你不是一個尋常女子，所以，也不會是尋常想法。當然，我承認，我也有自己自私的一面，我就是想讓吳指揮長和蘇雪博士知道，從參加革命那一天起，我劉遠一直是一個有理想的人，我愛他們的女兒。」
「你為什麼這樣想呢？你要知道的不是他們的想法，而是我的想法，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