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幕 墨城,其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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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豺收拾好了一些,衣服什麼本子什麼的,然後走出避難所,跟李沁保持著通訊,看向齊源與梅洛迪。

  「……這誰?」劉豺盯著齊源看。

  「一個,流浪漢……是這樣的,他告訴我要我幫他找個安全的地方,他是從公司逃出來的。也許有什麼情報。」齊源解釋道,然後三人一起上了車。劉豺坐在副駕駛,齊源和梅洛迪坐在后座。

  「對了你說,你們在酒吧遇見了襲擊??」傑斯頓開著車,轉頭看了眼劉豺。

  「是,兩個韓國(South Goryeo)人……他們要殺我們,好像他們也是玩家。如果能跟他們取得聯繫最好。」劉豺皺眉說著,「我們才剛來這兒兩天,難道又要復刻上一次的三方衝突?」

  【兩天……啊,之前他好像也提到過,在酒吧的時候。那他們第一次來墨城的時間就是,就是2527年12月7日……?】齊源想著,發現梅洛迪倒在了自己肩膀上。

  這個流浪漢,看上去很累。齊源感覺自己也很累,如果去看鏡子,黑眼圈應該已經很深了吧……

  齊源想著,閉目養神了起來。

  ……

  他們很快到了海藍酒店,這裡看上去很……豪華?下車,走進那旋轉門,裡面就像那些五星級酒店一樣,擁有寬敞的大廳,噴泉,自動樓梯……裝著暖黃色燈管的前台後面的牆壁上實時顯示著房價,股市,時間等信息。

  大廳內的人很雜,有全身義體改造且衣著極少的,大多數是身著得體的某種刻板印象中的「都市」人。

  「啊……」剛醒來的梅洛迪用骯髒的手揉了揉眼睛,對周圍的景象感到恐懼,抓住齊源的右臂。

  李沁正在一個保安旁邊,手裡拿著一塊表,藍色的古典表,而曲茵在東張西望,看見齊源之後跑過來攬齊源的脖子。

  「我操,哥,你死了?」曲茵說著。她的眼睛有些紅血絲,看上去狀態不是很好,但是盡力擺出一副關心的神情。

  「……是。你……你們幹了什麼,你這身衣服……」齊源看著曲茵的軍裝,和背著的狙擊槍,有些愣神。

  「唉,這個流浪漢是……」曲茵還在問,然後被齊源用力打了一下腦袋。

  「你去當僱傭兵了??」齊源問曲茵。

  「啊啊啊……疼……你幹嘛!是啊!」曲茵說著。

  「很危險你知不知道……就算,就算能復活……就算這兒跟遊戲一樣。」齊源說著,甩開流浪漢的手摁住曲茵的肩膀。

  「好啦齊源,冷靜。她殺人的時候可是很果斷呢。」李沁說著走過來拿開齊源放在曲茵肩膀上的手,然後說著,「你不也是嗎?」

  「……」齊源感到心口湧上了一股怒火,眼中的李沁跟記憶中的某個東西的身影重疊。

  「你在發什麼神經?」劉豺走過來看著李沁說,「差不多得了,他可是……剛死過一次。」

  齊源冷靜下來,然後被劉豺摟過脖子,「先上去。」劉豺說著,拿出終端帶著齊源上樓。梅洛迪跟著他倆,傑斯頓在這兒皺眉地看著。

  李沁微笑著,眼鏡下的眼睛眯著,在她的記憶之中,齊源出現了。這個男人可能很危險……或者有很多秘密?否則自己不會記得他——李沁這麼想著。

  「……大姐……我,我先……」曲茵感覺氣氛變得很奇怪,於是也坐樓梯上了樓。

  ……

  「嗚啊……」流浪漢看著寬敞的雙人床間,床鋪著深藍色的床單被褥,周圍的牆壁是米白色的,電視電腦和加濕器微波爐等設備都有,地方挺大的,臥廳一體,浴室乾濕分離。

  梅洛迪小聲地開口:「我可以,先去洗個澡嗎……?」

  「你去吧。」劉豺沉默片刻後開口,在梅洛迪去浴室之後,他拿出一根煙。

  「你,抽嗎?」劉豺問齊源。

  「……基本只在很愁的時候抽一根兒,這玩意,傷害打。」齊源說著,然後劉豺遞給了他一根,之後劉豺走去了陽台。

  兩人一起站在陽台上。這兒在第二層,樓下就是放眼望去遍布各種建築的繁華街道。劉豺拿出藍色的打火機,給齊源點上,然後自己也點上一根,一起看著已經變暗的清白色天空。

  「……」劉豺看著齊源,莫名伸出手,放在了對方的頭上,然後揉了揉。

  「呃……?」齊源被嚇了一跳,閉上眼睛。


  「你,跟我一個朋友,長得……很像。」劉豺說著。

  「對了,劉大哥……你多少歲?」齊源問著,繼續吸菸,看著前方的高樓大廈。

  「36了吧,我90年生的。」劉豺說著。

  「啊,比我大九歲……你看著才三十多啊……」齊源疑惑地開口。

  「是嗎?哈哈,哈哈……」劉豺笑著,把吸了一半的煙摁在鐵欄杆上面熄滅,然後進了屋。齊源也照做……之後再把熄滅的香菸扔進垃圾桶。

  曲茵敲了敲門,劉豺去開門,看見是曲茵之後讓開身位。

  「那個……」曲茵跟齊源解釋了一下自己經歷的事情。從換上衣服,快速學習組裝槍械,到聽李沁的指令射擊……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決定,但是無論如何,咱們都得保護好自己,對吧?哪怕可以無限次的復活,死去再重來,就像遊戲一樣……但是如果人死得多了,精神也是難以承受的。」齊源說教著,攤手看著曲茵,一旁的劉豺撓頭也聽著。

  「我們都是普通人,哪有昴(Subaru)那種素質?再退一步講,就說殺人……如果沒有足夠的心理建設,沉浸在廝殺什麼的鬼東西之中……心理也是會扭曲的。」齊源繼續表達自己的觀點。

  「我知道你說的啦……齊叔……」曲茵一副難以直視的表情,「我知道我知道,知道……我會注意的……」

  「……嗯。」齊源說完,咧著的嘴從內到外嘆出一口氣,從嘴角出去,帶著一點「嘶」的聲音……

  「哥……你好好休息……」曲茵說著後退著離開了。

  「……希望她能好好想想,操。」齊源說著,向後倒去想要躺到床上。

  「起來,給我去洗澡。」在齊源還沒躺到床上的時候,劉豺即使把他拽住手說。

  「餵……劉大哥……好吧……」齊源有氣無力地說著站好,然後去了浴室。正巧腰間圍著浴巾的梅洛迪出來了。

  「那啥……您叫,劉豺對吧。我叫梅洛迪。」梅洛迪擦了擦耳朵把耳機再次戴上,然後問劉豺。

  「是。你的衣服……之後洗了吧,我有幾件,先給你。」劉豺從手提包裡面拿出兩件黑色的衣褲給梅洛迪。

  「謝謝,謝謝……你們人真好……」梅洛迪說著感謝的話,眼睛好像要哭出來一樣看著劉豺,然後接過衣服。

  ……

  齊源感受熱水沖洗身體,用橙子味的沐浴露清洗全身,然後浸泡在方形的浴缸之中。他看著自己的手臂,傷疤已經癒合了不少。這時候劉豺敲了敲門。

  「嘿……齊兄弟,你要吃啥?」劉豺問著。

  「我,我……漢堡。」齊源快速想著,說隨便太不禮貌了,正好自己好久沒吃油炸食品了。

  「收到。」劉豺回到。

  齊源笑了起來,微笑著看著浴室的白色天花板。浴室裡面衛生區跟洗浴區分離,洗浴區的浴缸可以容納兩個人,然後有淋浴,在泡澡之前可以沖澡……柜子裡面放著香薰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衛生區有吹風機洗衣機等東西。

  齊源泡了一會之後就出來了,然後活動著自己的胳膊,擦乾身上,放掉浴缸裡面的水,去衛生區拿起吹風機對鏡吹著自己濕漉漉的頭髮。

  「嗯……我看著還行吧?」齊源自我懷疑著,看著鏡中的自己。「就是有點兒胖……我覺得我需要鍛鍊……不過之後再說吧……傑斯頓之前說什麼來著?副本攻略完畢可以自由活動……嘶。」

  齊源十分好奇這個賽博朋克世界觀裡面的城市的學校都教什麼,「超夢?築夢?編程?」齊源思考著,搖了搖頭,然後出了浴室。

  吃的東西被送到房間裡面,梅洛迪已經吃完了,然後爬上了其中一張床,睡了過去,看上去一定疲勞了很長一段時間。劉豺坐在桌子旁,穿著居家的棕色衣服,喝著可樂看著終端。

  齊源思考了一下,「呃,我們是不是應該換一下房間。」

  「嗯?」劉豺看向腰間裹著浴巾的齊源,然後移開目光,「行,對了,那張床上是你的通訊設備和終端手機……還有手槍。都收好。還有,你的皮夾克……和衣服。」

  劉豺說著,從包裹裡面拿出,齊源已經忘卻了的從血夜中生還之後,阿姆斯因贈與他的黑色皮夾克還有一些白色的衣褲襪。

  「……嘶,挺帥的……不過我怎麼會穿這玩意……」齊源嘟囔著,然後接過衣物們放到床上,坐到靠陽台的桌子前,左手拿起一個漢堡盒打開吃起了漢堡,右手擺弄著終端。


  「良子小姐已經幫你基本都辦理好了,什麼網站的帳號……呃,李沁他們的……還有我的帳號也在裡面。」劉豺說著。

  「嗯嗯…哼…~」齊源點點頭,從喉嚨裡面哼出某首不著調的歌,翻著「未來」的網站的內容。

  現在是2527年12月9日晚5點。

  ……

  「哈,嗚……」查了半天各種東西……比如什麼世界大戰的過去,「夜之城」的歷史,的齊源放下終端伸腰,用餘光看向劉豺。

  「呃,劉大哥,你看著我幹啥……」然後他才發現劉豺好像一直在看自己。

  「……沒啥。就是,你身上的疤,有點兒……」劉豺一直在嘗試捕捉腦中那混亂的記憶。自己一次次被■出心■的,臟器,被什麼東西舔舐血液的……可怕的如噩夢般的記憶。

  「……」【操我一直沒換衣服,雖然對他們來說應該沒啥,但是……真,有點兒不好意思……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來了以前去搬磚的時候住的集體宿舍……呼,唉……唉唉。】齊源思考著沉默了片刻,然後立刻去換上了衣服,把浴巾扔回衛生區的洗衣機裡面。

  ……

  「……」曲茵光著上半身,趴在床上。李沁正在為她按摩背部。

  「說起來啊姐……沒雙人床房了嗎?」曲茵問李沁。

  「是啊。湊合湊合吧,為了提防血夜最好不要分開住……我打地鋪也可以。」李沁說著,一邊幫曲茵按摩一邊在線上瀏覽各個購物網站。兩人在一張大床上,這裡看上去很溫馨,雖然也是那種白牆藍床,但是房間裡面點著香薰,電視裡面播著美劇。

  「對了啊姐,我看見的那些地鐵站入口一樣的東西是什麼?」曲茵顯得很悠閒,終端下了個單機3a遊戲玩兒,嘴裡叼著一根糖。

  「快速通道——好啦,按摩完了,一會跟我下來夜跑。先繞著這兒周圍跑十圈吧。放心,我會糾正你的跑步姿勢和幫你即使放鬆的。」李沁說著,把手拿開。

  「……真的要,鍛鍊啊……我能成為您這樣的僱傭兵?」曲茵質疑著開口說。現在的李沁給她一種「母親該有的樣子」的錯覺,讓她那種尋求母愛的心理發芽。

  【……我這腦子怎麼回事啊到底,看見女人走不動道了?】曲茵這麼在腦中質疑過自己,【不過開什麼狗屁玩笑,這種環境,隨時殺人死人……咳咳,唉。老娘的情緒變得好奇怪……】曲茵閉上眼睛,操作的女騎士在城中停下了腳步。

  「嗯哼?我相信你可以的。人如果不變強,就只能等著別人的傷害……這是我從小就明白的道理,啊。曲……小妹。」李沁說著。

  「好吧……好吧。快速通道?我查了一下,我去啊,躍遷技術已經這麼普遍了?但是怎麼墨城的在維護……哦,技術出現了問題?奇奇怪怪。」曲茵切換了軟體查著,快速通道是三維公司(Three-Dimensional Company)的研發產品,正式名稱好像是快捷通道(Express channel),據說是一種空間折躍功能。其十分常見……遍布在各種城市之中,看上去類似於地鐵站,進去地下之後進入類似於電梯樣子的設備後,就可以快速移動到城市的另一個地點了。

  但是墨城的快速通道好像是因為維持空間躍遷的什麼能源?還是錨點出了問題,所以現在大多數人還是只能夠步行和乘車了。

  「也許是因為我們的到來導致的……畢竟那個危險的世界,哦,『黑夜』之中如果還能夠躍遷……對我們來說活下來就太容易了?」李沁說著自己的推測,「啊,我也不清楚。」

  「真是,困難啊……我哥說的那韓國人……他們到底是……良子小姐查到了嗎?」曲茵問。

  「不,還沒有……給她一些時間吧,我讓她跟著聖馬丁學習了。」李沁說著。

  現在是2527年12月9日晚6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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