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舞台，其一。墨城，其四
「就算，你厭惡我，恨我，唾棄我……想要殺死我……」微弱的聲音，沙啞的聲音。
「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你。你……我的朋友，我的仇敵，我的尊長……我的愛人，我的親人。我都永遠不會拋棄你。無論你變成何等模樣，我對你的情感……都永不會褪色。」
「我永遠不會忘卻你……即使現實破碎，即使我們永遠無法逃出，命運的無常舞台，我們會永遠痛苦，為了存活拼盡全力……」
「但為了你，我都可以拋下一切，朝著你的方向狂奔，甩下其他的一切，只為了跟你相見，跟你有哪怕一絲情感的聯繫。」
「那……」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依舊微弱。
「無論你何等孱弱，殘廢，逃避責任與現實。我也都會追上你。也會與你互相奔赴。我恨你，我恨你……我會復仇，對著你復仇，讓你明白我的悲痛，我的痛苦，我的憤怒，我的怨恨……你確定，你擁有這樣的，覺悟嗎？」
第一個聲音回應，「我，會的。我擁有這樣的覺悟。」
這是第一幕。
……
「……嗯，嗯……嗯啊？？！」早晨，大概是按部就班的早晨，從齊源的喊叫聲開始。
當陽光通過玻璃照射進來，空氣中瀰漫著一些陽光曬在棉被子上面的清爽氣味，但還有弱有若無的血腥味。不過這些都被一點菸草味和一股薰衣草味替代……和一些奇怪的檸檬氣味。
「怎，怎麼了……」劉豺被吵醒了過來，他感覺身上有點兒疼，可能是因為受傷太多，肉體即便被修復也禁不起折騰吧，不過他昨晚睡得很好。劉豺發現自己正躺在臥室的大床旁邊的地上，然後他揉了揉自己的後腦。
「沒怎麼，啊，沒怎麼……我一醒來就看見了窗外的，那玩意。」齊源的聲音變小，站起來，穿上衛衣什麼的。
「『黑夜』結束了？窗外怎麼了……」劉豺看向窗外，一個應該是飄在半空中的……穿著某種英倫紳士服裝的，白髮老爺？
……
「嗯……」曲茵和李沁因為地方不夠大，在一個破地下酒吧的庫房擠在一張床上睡著。
「大姐……啊，已經早上了嗎？」曲茵滾下硬板床，揉了揉眼睛，搖了搖頭然後說道。
李沁還在睡覺，睡姿不算好看，看得出來她們真的很將就。昨天晚上他們又去巡視了一下周圍，順便地，曲茵也被阿斯莫德告知了自己那「血怒」的能力。
【真是，奇幻啊……真的，不是夢啊。好好睡了兩覺，現在發覺，真的很難受。還能不能回去呢……】曲茵思考著，觀察著李沁的身材。李沁的長相只能說是真的跟劉豺和齊源這種普通人一樣，都一般，但是身材也不錯，眉眼也不錯。可能是因為是僱傭兵的原因，看上去……孔武有力？
【真羨慕啊，有肌肉……老娘是因為形象管理和沒時間，老哥也是。說起來齊叔他要是變得跟那個誰……劉豺一樣，會怎麼樣？嘶……不行不行想不來想不來，感覺跟他氣質不符啊！】曲茵搖了搖頭。
「嗯……？你真好看……等等……啊，小妹妹。早上好啊。」李沁睜開眼睛，那普通的溫和的眼睛與曲茵對視，曲茵看見對方彎月型的眉毛微蹙，棕色的虹膜中間的瞳孔仿佛深淵一樣。曲茵被嚇了一跳，連忙起來。
「早安啊，李姐……哈哈……里世界結束啦？」曲茵問，尷尬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深藍色衛衣兜帽。
「你的眼睛變成黑色了？很奇怪。」李沁說著。
曲茵皺眉，去對著倉庫的一塊角落的落地鏡子蹲下審視著自己的眼睛……
【還真變回去了啊。血怒結束啦？我情緒穩定下來啦？呃呵呵……】曲茵尬笑了兩下，然後搖搖頭，【說起來，好好奇在脖子開個連接口和植入晶片的感覺啊……嘖。不過好奇歸好奇，老娘也還不是很想這麼快化身賽博朋克就是。】她思考完然後站起來。
「走吧，去吃點東西，再跟他們會合吧。順便帶你看看……這裡。」李沁從背後對著曲茵說，她倆貼得十分近，讓曲茵又嚇了一跳，側身躲閃，而李沁的表情在她捕捉的一瞬間顯得很冰冷。
【等等，這姐們……還是感覺好危險。但是我覺得她是好人……跟她組隊真的是好決定嗎……希望吧……】曲茵如此想著。
……
老人，那個男人，看著至少六十歲，身著皮鞋和棕色西服的老爺，右手正拿著一根手杖，一根木質的拐杖一樣的東西。它對著窗戶，握住拐杖下半身，用頭對著玻璃，敲了一下。
玻璃從里往外以反科學的方式破碎出一個洞，然後老爺跳了進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做理察（Richard），墨城沙羅（Saro）區自衛隊三大隊隊長。」老爺這麼說著，他的面孔像是俄國人，面部輪廓分明，有著一點白色的鬍子在下巴和臉側，淡藍色的眼睛看著劉豺，齊源還沒反應過來，對方的拐杖頭已經抵在了他的心口。
「你們是誰？我最近發現了，你們這些非法入駐民，依靠大量的金錢和駭入修改信息，在這兒駐紮。我勸你們早些離開。」理察看上去大概一米八五，正用低沉有力的聲音說著。
「В…противном…случае…последствия…будут…сами.（否則後果自負。）」
一種令人感覺尖銳，但只是十分具有威脅意圖的男聲穿過了同聲傳譯器，進入齊源的耳朵，然後又被快速翻譯。
「離開？我們沒辦法離開。外面是什麼鬼樣子，你們心裡沒數嗎？老先生？」劉豺開口問，昨天他已經把自己的手槍拿了回來，他舉起來對著理察。
「那又如何……？」理察疑惑道，「如果你們執意不離開，公司的人員也會來清理你們。我的忠告到此結束……」他說著，收回拐杖，不知道從哪拿出一頂黑色的禮帽戴在了他銀白色的短髮上，然後仔細觀察可以發現他的右額露出了一塊灰銀色的，然後拐杖敲地……
他消失了，玻璃也復原了，好像從來沒有被破開過。
「自衛隊是個，什麼鬼……」齊源問劉豺。
「一群民間組織的清剿組織。」劉豺說著，拉著齊源離開公寓。
……
「沒事的，傑斯頓……沒事的。」良子擁抱著傑斯頓的身體，對方從死亡復活來到這裡會合又睡醒一覺之後，一直在顫抖著說著奇怪的話。良子不明白傑斯頓看見了什麼。
「良子，我原來認識你嗎。為什麼要認識我，為什麼要離開日本？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傑斯頓說，也擁抱著良子。他們的年齡並不大，良子才十八歲，傑斯頓則是二十一。
他們正在一個跟齊源他們的那個房間布局差不多的，另一個公寓間的客廳角落。
「……傑斯頓先生，你看見了什麼……我們以前是朋友？」良子問，安撫著傑斯頓。
「不，我們是戀人，是戀人啊，良子。」傑斯頓說著，看著良子的臉，表情變得悲傷，那張還算帥氣的臉卻讓良子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自己有這麼一個男友。
「開什麼玩笑了啦……傑斯頓先生，我才十八歲，雖然您看著很不錯，不過您又不是青森人，日本人都不是……」良子皺眉說著，說到後面，心跳得越來越快。
「是啊……都是，我的錯。」傑斯頓小聲說著。
「良子。我們早就死了。」傑斯頓又說著，嚇了良子一跳。
「什，什麼？別開玩笑了傑斯頓先生……開這種玩笑，哪怕是我也會生氣的……
私は……あなたの言うことを聞きたくない……」良子的手顫抖著，但是沒有鬆開傑斯頓。有一米八的瘦高男人，蜷縮在比他矮了將近二十厘米的女孩懷中。血液的氣息還縈繞在鼻邊，而同聲傳譯器不知道為什麼出了故障。
「嘿，你們。」一個與理察衣著和部分長相相似的年邁女性闖入公寓，破門而入，然後舉起一把霰彈槍對著傑斯頓和良子。
她銀白色的頭髮扎了起來，一個丸子頭，歪頭看著那兩個年輕人。
「等等……他生病了，您，您要做什麼……」良子開口問那個女性。
「我要你們，離開這座城市。」她說著，「這座城市很危險，不是你們這種外來者應該待的地方。老鼠就該回到老鼠該待的地方。」她唾棄地說著。
「你，你說誰是……老鼠？！」傑斯頓站了起來，拿起手槍，對著女人說著。「看好了，我是……嘖，墨城警局第一反恐大隊隊長，傑斯頓。」傑斯頓扶著額頭，冷靜下來，拿出自己的終端。
「你？真不敢相信，他們讓一個黃毛小子擔任了這個職位，還連義體改造都沒接受多少。」女性疑惑道。
「因為我不需要那些東西……」傑斯頓說著，但沒說完就被打斷。
「哪怕你是雷德（Red）……你也要去滾出這座城市。墨城從不缺人，也不缺什麼隊長，你一定會很快死於你的自大導致的戰略指揮失誤或者什麼上面，看起來你是依靠一些取巧的方式，比如當指揮官？混上的這個位子……」女性說著。
「我需要跟你說這些？我們走，良子。」他拉住良子的手，拉起對方離開了公寓。
……
最終六人聚集在了一個昏暗充滿酒氣的私人酒吧。
「你們都遇見了？」齊源開口問。
曲茵她們在早些時候也遇見了一個奇怪的人。
「嗯。所以良子，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劉豺看向正在喝牛奶的良子。女播報員的聲音作為背景，說著現在是2527年12月18日早7點。今天天氣晴朗。
「跟劉豺先生說的差不多，民間之前也有傳言沒錯，但是我查到了更多東西。那個組織，自衛隊……呃，怎麼說呢……你們自己看吧。」良子把自衛隊與官方多次作對刺殺公關要員，還有市民的信息給他們看，同時他們在背地裡還接一些私人委託，刺殺的原因多是某種政治觀念衝突……
「所以，這是一個俄國老年僱傭兵團？」齊源開口問。
「可能差不多吧，還有這個……這是什麼？有人拍到了他們跟某種血肉畸變的怪物作戰……」曲茵觀察著，皺眉。這跟她們在郊區看見的那些東西長相十分相似。
劉豺喝著威士忌，目光一直在齊源身上。
「我的推測，可能這群人是某種對抗怪物的勢力？而我們這些外來者可能跟怪物有所關聯？」李沁開口說道。
「……總之，我們接下來可能免不了跟他們起衝突，但是也許我們可以問問他們更多的情報？比如怎麼度過雨天……呃，就像劉豺先生說的那樣，墨城的『黑夜』？」良子思索著說。
傑斯頓也一直在看良子，都沒說話。
「那就這樣吧，如果一直這樣無休無止可不行……雖然我們都是在『黑夜』跟怪物搏鬥求生，正常沒什麼人關注我們，但是時間久了還是會引起懷疑，而且武器支出量過大，被追責就麻煩了。」李沁說著，回憶著對著怪物傾斜彈藥，火焰四起的場面笑了笑，晃著手中裝著某種金酒的杯子，看著裡面的冰塊旋動。
「那，我去會會他們……」劉豺說著。
酒局很快解散，幾人各自前去接一些亂七八糟的活兒過活……齊源跟曲茵說了一些話，大概就是交流現狀的感想，和讓對方保重。
然後齊源思考了一會兒現狀，包括自己身體真的變得更奇怪了，來到這裡之後變得力氣更大什麼的……對於疼痛也麻木了。
之後就跟著劉豺一起乘坐電車去了極北區，尋找那群僱傭兵的影子。
「嘿，叔叔……」一個看著才七八歲小男孩在齊源跟劉豺經過一個巷子的時候跳出來，拉住齊源的褲腳。他看上去髒兮兮的，右臂是義體，「你們要找誰？也許我可以幫上忙。但是這裡不太太平，你們好像很面生，早點離開吧……」
「哦？啊……謝謝你啊。我們要找，這幾個人。」劉豺蹲下，看著小男孩笑了笑，拿出自己速寫的記憶中理察的畫像。小男孩的眉毛皺了皺。他看上去好像也是斯拉夫人……棕發棕瞳……
「我明白了，跟我來。」小男孩點點頭，走出巷子，「那個……可以先給我點兒美元嗎？我不想去公司工作，所以好久沒吃飯了。」
……
「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你。你……我的朋友，我的仇敵，我的尊長……我的愛人，我的親人。我都永遠不會拋棄你。無論你變成何等模樣，我對你的情感……都永不會褪色。」
「我永遠不會忘卻你……即使現實破碎，即使我們永遠無法逃出，命運的無常舞台，我們會永遠痛苦，為了存活拼盡全力……」
「但為了你，我都可以拋下一切，朝著你的方向狂奔，甩下其他的一切，只為了跟你相見，跟你有哪怕一絲情感的聯繫。」
「那……」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依舊微弱。
「無論你何等孱弱，殘廢，逃避責任與現實。我也都會追上你。也會與你互相奔赴。我恨你，我恨你……我會復仇，對著你復仇，讓你明白我的悲痛，我的痛苦，我的憤怒，我的怨恨……你確定，你擁有這樣的，覺悟嗎？」
第一個聲音回應，「我，會的。我擁有這樣的覺悟。」
這是第一幕。
……
「……嗯，嗯……嗯啊？？！」早晨，大概是按部就班的早晨，從齊源的喊叫聲開始。
當陽光通過玻璃照射進來，空氣中瀰漫著一些陽光曬在棉被子上面的清爽氣味，但還有弱有若無的血腥味。不過這些都被一點菸草味和一股薰衣草味替代……和一些奇怪的檸檬氣味。
「怎，怎麼了……」劉豺被吵醒了過來，他感覺身上有點兒疼，可能是因為受傷太多，肉體即便被修復也禁不起折騰吧，不過他昨晚睡得很好。劉豺發現自己正躺在臥室的大床旁邊的地上，然後他揉了揉自己的後腦。
「沒怎麼，啊，沒怎麼……我一醒來就看見了窗外的，那玩意。」齊源的聲音變小，站起來，穿上衛衣什麼的。
「『黑夜』結束了？窗外怎麼了……」劉豺看向窗外，一個應該是飄在半空中的……穿著某種英倫紳士服裝的，白髮老爺？
……
「嗯……」曲茵和李沁因為地方不夠大，在一個破地下酒吧的庫房擠在一張床上睡著。
「大姐……啊，已經早上了嗎？」曲茵滾下硬板床，揉了揉眼睛，搖了搖頭然後說道。
李沁還在睡覺，睡姿不算好看，看得出來她們真的很將就。昨天晚上他們又去巡視了一下周圍，順便地，曲茵也被阿斯莫德告知了自己那「血怒」的能力。
【真是，奇幻啊……真的，不是夢啊。好好睡了兩覺，現在發覺，真的很難受。還能不能回去呢……】曲茵思考著，觀察著李沁的身材。李沁的長相只能說是真的跟劉豺和齊源這種普通人一樣，都一般，但是身材也不錯，眉眼也不錯。可能是因為是僱傭兵的原因，看上去……孔武有力？
【真羨慕啊，有肌肉……老娘是因為形象管理和沒時間，老哥也是。說起來齊叔他要是變得跟那個誰……劉豺一樣，會怎麼樣？嘶……不行不行想不來想不來，感覺跟他氣質不符啊！】曲茵搖了搖頭。
「嗯……？你真好看……等等……啊，小妹妹。早上好啊。」李沁睜開眼睛，那普通的溫和的眼睛與曲茵對視，曲茵看見對方彎月型的眉毛微蹙，棕色的虹膜中間的瞳孔仿佛深淵一樣。曲茵被嚇了一跳，連忙起來。
「早安啊，李姐……哈哈……里世界結束啦？」曲茵問，尷尬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深藍色衛衣兜帽。
「你的眼睛變成黑色了？很奇怪。」李沁說著。
曲茵皺眉，去對著倉庫的一塊角落的落地鏡子蹲下審視著自己的眼睛……
【還真變回去了啊。血怒結束啦？我情緒穩定下來啦？呃呵呵……】曲茵尬笑了兩下，然後搖搖頭，【說起來，好好奇在脖子開個連接口和植入晶片的感覺啊……嘖。不過好奇歸好奇，老娘也還不是很想這麼快化身賽博朋克就是。】她思考完然後站起來。
「走吧，去吃點東西，再跟他們會合吧。順便帶你看看……這裡。」李沁從背後對著曲茵說，她倆貼得十分近，讓曲茵又嚇了一跳，側身躲閃，而李沁的表情在她捕捉的一瞬間顯得很冰冷。
【等等，這姐們……還是感覺好危險。但是我覺得她是好人……跟她組隊真的是好決定嗎……希望吧……】曲茵如此想著。
……
老人，那個男人，看著至少六十歲，身著皮鞋和棕色西服的老爺，右手正拿著一根手杖，一根木質的拐杖一樣的東西。它對著窗戶，握住拐杖下半身，用頭對著玻璃，敲了一下。
玻璃從里往外以反科學的方式破碎出一個洞，然後老爺跳了進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做理察（Richard），墨城沙羅（Saro）區自衛隊三大隊隊長。」老爺這麼說著，他的面孔像是俄國人，面部輪廓分明，有著一點白色的鬍子在下巴和臉側，淡藍色的眼睛看著劉豺，齊源還沒反應過來，對方的拐杖頭已經抵在了他的心口。
「你們是誰？我最近發現了，你們這些非法入駐民，依靠大量的金錢和駭入修改信息，在這兒駐紮。我勸你們早些離開。」理察看上去大概一米八五，正用低沉有力的聲音說著。
「В…противном…случае…последствия…будут…сами.（否則後果自負。）」
一種令人感覺尖銳，但只是十分具有威脅意圖的男聲穿過了同聲傳譯器，進入齊源的耳朵，然後又被快速翻譯。
「離開？我們沒辦法離開。外面是什麼鬼樣子，你們心裡沒數嗎？老先生？」劉豺開口問，昨天他已經把自己的手槍拿了回來，他舉起來對著理察。
「那又如何……？」理察疑惑道，「如果你們執意不離開，公司的人員也會來清理你們。我的忠告到此結束……」他說著，收回拐杖，不知道從哪拿出一頂黑色的禮帽戴在了他銀白色的短髮上，然後仔細觀察可以發現他的右額露出了一塊灰銀色的，然後拐杖敲地……
他消失了，玻璃也復原了，好像從來沒有被破開過。
「自衛隊是個，什麼鬼……」齊源問劉豺。
「一群民間組織的清剿組織。」劉豺說著，拉著齊源離開公寓。
……
「沒事的，傑斯頓……沒事的。」良子擁抱著傑斯頓的身體，對方從死亡復活來到這裡會合又睡醒一覺之後，一直在顫抖著說著奇怪的話。良子不明白傑斯頓看見了什麼。
「良子，我原來認識你嗎。為什麼要認識我，為什麼要離開日本？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傑斯頓說，也擁抱著良子。他們的年齡並不大，良子才十八歲，傑斯頓則是二十一。
他們正在一個跟齊源他們的那個房間布局差不多的，另一個公寓間的客廳角落。
「……傑斯頓先生，你看見了什麼……我們以前是朋友？」良子問，安撫著傑斯頓。
「不，我們是戀人，是戀人啊，良子。」傑斯頓說著，看著良子的臉，表情變得悲傷，那張還算帥氣的臉卻讓良子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自己有這麼一個男友。
「開什麼玩笑了啦……傑斯頓先生，我才十八歲，雖然您看著很不錯，不過您又不是青森人，日本人都不是……」良子皺眉說著，說到後面，心跳得越來越快。
「是啊……都是，我的錯。」傑斯頓小聲說著。
「良子。我們早就死了。」傑斯頓又說著，嚇了良子一跳。
「什，什麼？別開玩笑了傑斯頓先生……開這種玩笑，哪怕是我也會生氣的……
私は……あなたの言うことを聞きたくない……」良子的手顫抖著，但是沒有鬆開傑斯頓。有一米八的瘦高男人，蜷縮在比他矮了將近二十厘米的女孩懷中。血液的氣息還縈繞在鼻邊，而同聲傳譯器不知道為什麼出了故障。
「嘿，你們。」一個與理察衣著和部分長相相似的年邁女性闖入公寓，破門而入，然後舉起一把霰彈槍對著傑斯頓和良子。
她銀白色的頭髮扎了起來，一個丸子頭，歪頭看著那兩個年輕人。
「等等……他生病了，您，您要做什麼……」良子開口問那個女性。
「我要你們，離開這座城市。」她說著，「這座城市很危險，不是你們這種外來者應該待的地方。老鼠就該回到老鼠該待的地方。」她唾棄地說著。
「你，你說誰是……老鼠？！」傑斯頓站了起來，拿起手槍，對著女人說著。「看好了，我是……嘖，墨城警局第一反恐大隊隊長，傑斯頓。」傑斯頓扶著額頭，冷靜下來，拿出自己的終端。
「你？真不敢相信，他們讓一個黃毛小子擔任了這個職位，還連義體改造都沒接受多少。」女性疑惑道。
「因為我不需要那些東西……」傑斯頓說著，但沒說完就被打斷。
「哪怕你是雷德（Red）……你也要去滾出這座城市。墨城從不缺人，也不缺什麼隊長，你一定會很快死於你的自大導致的戰略指揮失誤或者什麼上面，看起來你是依靠一些取巧的方式，比如當指揮官？混上的這個位子……」女性說著。
「我需要跟你說這些？我們走，良子。」他拉住良子的手，拉起對方離開了公寓。
……
最終六人聚集在了一個昏暗充滿酒氣的私人酒吧。
「你們都遇見了？」齊源開口問。
曲茵她們在早些時候也遇見了一個奇怪的人。
「嗯。所以良子，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劉豺看向正在喝牛奶的良子。女播報員的聲音作為背景，說著現在是2527年12月18日早7點。今天天氣晴朗。
「跟劉豺先生說的差不多，民間之前也有傳言沒錯，但是我查到了更多東西。那個組織，自衛隊……呃，怎麼說呢……你們自己看吧。」良子把自衛隊與官方多次作對刺殺公關要員，還有市民的信息給他們看，同時他們在背地裡還接一些私人委託，刺殺的原因多是某種政治觀念衝突……
「所以，這是一個俄國老年僱傭兵團？」齊源開口問。
「可能差不多吧，還有這個……這是什麼？有人拍到了他們跟某種血肉畸變的怪物作戰……」曲茵觀察著，皺眉。這跟她們在郊區看見的那些東西長相十分相似。
劉豺喝著威士忌，目光一直在齊源身上。
「我的推測，可能這群人是某種對抗怪物的勢力？而我們這些外來者可能跟怪物有所關聯？」李沁開口說道。
「……總之，我們接下來可能免不了跟他們起衝突，但是也許我們可以問問他們更多的情報？比如怎麼度過雨天……呃，就像劉豺先生說的那樣，墨城的『黑夜』？」良子思索著說。
傑斯頓也一直在看良子，都沒說話。
「那就這樣吧，如果一直這樣無休無止可不行……雖然我們都是在『黑夜』跟怪物搏鬥求生，正常沒什麼人關注我們，但是時間久了還是會引起懷疑，而且武器支出量過大，被追責就麻煩了。」李沁說著，回憶著對著怪物傾斜彈藥，火焰四起的場面笑了笑，晃著手中裝著某種金酒的杯子，看著裡面的冰塊旋動。
「那，我去會會他們……」劉豺說著。
酒局很快解散，幾人各自前去接一些亂七八糟的活兒過活……齊源跟曲茵說了一些話，大概就是交流現狀的感想，和讓對方保重。
然後齊源思考了一會兒現狀，包括自己身體真的變得更奇怪了，來到這裡之後變得力氣更大什麼的……對於疼痛也麻木了。
之後就跟著劉豺一起乘坐電車去了極北區，尋找那群僱傭兵的影子。
「嘿，叔叔……」一個看著才七八歲小男孩在齊源跟劉豺經過一個巷子的時候跳出來，拉住齊源的褲腳。他看上去髒兮兮的，右臂是義體，「你們要找誰？也許我可以幫上忙。但是這裡不太太平，你們好像很面生，早點離開吧……」
「哦？啊……謝謝你啊。我們要找，這幾個人。」劉豺蹲下，看著小男孩笑了笑，拿出自己速寫的記憶中理察的畫像。小男孩的眉毛皺了皺。他看上去好像也是斯拉夫人……棕發棕瞳……
「我明白了，跟我來。」小男孩點點頭，走出巷子，「那個……可以先給我點兒美元嗎？我不想去公司工作，所以好久沒吃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