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血夜,其一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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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黃昏變為黑夜的一瞬之間,赤紅色的月亮從地面升起高高掛到天上,地上的土地宛如巨獸的皮膚般蠕動。樹木散發腐臭與血腥味,溪流中清澈的水變為血液。

  動物焦躁不安,吞噬撕咬一切可見之事物。整片雨林宛如由血與肉構成一般……它已經是血林。

  這是第一幕。

  ……

  齊源跟曲茵在廢棄醫院裡面轉了很久,仔細地尋找事物渴望發現哪怕一點兒獨特的東西,但什麼也沒有。這裡有後院和休息室等……總共三層,都很空曠,牆壁啥的外露的管道鋼筋什麼的他們也沒有辦法卸下來。除了一些破舊的瓶瓶罐罐以外,確實沒有再找到任何的東西。但這裡給他們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們也出了大門查看,門口還有幾輛報廢的緊鎖的車,他們拿石頭砸破車窗,裡面也是沒什麼可拿的,車也完全不能開。這家醫院位於一片樹林之中,要出去在他們看來幾乎不可能。他們的手機都沒了,也不會什麼求生的技巧。

  於是只好原路返回。

  這家醫院大門口的牌子上面似乎寫著「南山精神病院」。

  然後,曲茵的頭終於不疼了,也接受了現實。

  「哥,所以我們是……穿越進了什麼無限流小說裡面嗎?」曲茵疑惑著低頭問齊源。她坐在病床上,看著自己身上的病服,然後右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她有點腹痛,之後呼出一口氣。

  「我,不清楚。不過很像,他還說可以叫他主神……」齊源思考了起來,看著窗外。他看過很多小說,對於現狀的接受程度還是較高的……當然,可能現代人都差不多是這樣。

  「所以這個世界真的有神……操!那這個世界到底是唯物的,還是唯心的,那個東西……『神』。應該是什麼樣的……」曲茵開始陷入懷疑。

  「那個小說裡面的神是機械吧,呃不過別管那麼多了,小曲……我小時候也愛亂想這些東西……不過這樣對你的精神不好。」齊源開口,略微皺眉地,小聲說。

  「可是萬一這關係,我們怎麼逃出去呢?不對……嗯,關係我們成為更厲害的人?我也看過那些小說,我們之後可能會成為那種什麼『突破人類基因極限』的人不是嗎?甚至是成什麼神……」曲茵問齊源。

  「是……是有這種可能。我不否認,我知道啊……你哥我也看過很多東西啦,按照小說的邏輯來講,確實有可能。如果我們真的穿越進一個無限流的小說裡面了,或者我們的世界本就是小說里的世界,那我們可能會經歷一個個副本然後逐漸變強。」齊源說道。

  「不過我對於我們能不能活下來其實,很……不自信。我們只是普通人,目前看來沒有任何系統的存在……也可能我們通關第一個副本之後就會有。」齊源又補充。

  「……確實,我可只是個,小女孩兒啊。」曲茵發出唉聲嘆氣的聲音,「呵呵,啊,不過還挺期待的,你說是吧老哥?」她抬頭,右手扶著額頭,笑著看著齊源說,眼中帶著一點迷惘。

  「……」齊源回頭,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我覺得,我們這種普通人,只能竭盡全力活下去吧?」

  「第一個副本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你說我們還能回到現實世界嗎?如果回去,我們能用我們得到的東西好好生活嗎?」曲茵搖了搖頭又說。

  「……順便我有一種推測。我們可能,已經死了。」齊源想了想然後說。

  「……確實,死了之後才能進入……好像也很常見。」曲茵的眼睛在聽見的時候睜大,盯著齊源看了一會,放下手,然後思考了片刻後皺眉說道。

  「……無論如何……小曲,記得要拼盡全力活下去。」齊源走到曲茵面前然後蹲下來說,握住對方的手。

  「我知道了啦齊哥!你不要像個未婚先孕的老父親一樣……」曲茵眯眼笑了起來,說著抽回手。

  「你這是什麼鬼比喻……我是,認真的……我們還不清楚前面有什麼。如果出現了什麼『需要捨棄什麼救人』啊亂七八糟的……以自己為重。你知道我想說啥的……」齊源站起來。

  「咳咳……我知道啦……」曲茵點點頭。

  然後兩人分別休息了起來,保存體力。

  他們在休息的時候思考著之後會遇見什麼,雖然思考的意義並不大。

  畢竟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從差不多8點,現在應該已經9點了,齊源默默坐在病床上思考著。

  目前一切未知,但是他還是想到了一些之後可能經歷的「副本」。比如喪屍危機,孤島求生,或者某些小故事。


  那個「主神」似乎可以溝通,他打算之後多套套話。如果有可能的話……

  如果他跟曲茵是一隊的話他打算保護好曲茵。原因無他,畢竟是自己的親人……從小看到大的,還是他姐姐唯一的孩子。

  這個時候,空中的聲音再次出現。

  「看來你們已經準備好了嘛我的奴隸!對了對了,你們也可以叫我『命運』。『命運的奴隸』,多有意思啊……?」那個男人的聲音說道,看起來是「主神」了。

  「命運,嗎?命運……」齊源一遍遍念著。

  「好了好了廢話不多說,讓我們進入第一個測試的世界吧!」那個「主神」如此說道,齊源現在決定稱呼他為「命運」。

  「不過在進入第一個世界之前我有一些東西要給你們看,哈哈……是我突發奇想的。齊源,希望你喜歡——」「命運」的聲音戛然而止。

  ……

  齊源的眼前一片漆黑,然後他感到了某個東西的觸感。

  他心中警鈴大作,嘗試開口說話但是無濟於事,只是張著嘴皺著眉,被頭髮略微遮住的眼睛緊閉著皺眉。

  【操,這是怎麼回事?】

  他聞到了一點點菸草的氣味,然後是一點酒精的氣味。

  菸草的氣息似乎是某個抽過煙的人身上的衣物的,很淡,聞起來不是經常抽菸。之後齊源感覺自己現在好像在被誰擁抱著,那個東西也可能不是人是個什麼動物。溫暖的溫度傳遞到他的身上,讓他不自主地放鬆了下來……

  「……你……」齊源喘著氣嘗試開口。

  「噓……」一個男性的聲音對著他示意別說話,然後齊源感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想要起身,但全身使不上力氣。

  ……

  與此同時地,曲茵感覺自己好像躺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她的雙眼被蒙蔽,可以聞到一點點玫瑰的花香。她可以感覺到身下的女人穿著某種非常柔軟的絲綢衣物,而自己像個孩子一樣躺在她的懷裡。

  「……」女人的氣息……曲茵靠近後聞見了一點點危險的氣息,和感到了疑惑的,感覺。

  很難描述,但是曲茵下意識覺得對方好像很疑惑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懷中。但對方那纖細的手指撫摸曲茵的脖頸,輕輕划過,然後揉著少女的腦袋……

  「一個小姑娘。真奇怪,這是夢嗎……」身下的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大概三十左右?曲茵這麼感覺。

  她沒有放鬆,但是沒有過多思考。只是在感受。

  「你是……」曲茵用盡全力開口小聲說。

  「嗯……?我可,不敢暴露哦,小姑娘。反正,我正在休假。你知道嗎,我剛死裡逃生……」然後,那個大姐對著曲茵說起來了一個故事。

  似乎是她在一個槍林彈雨的地方,拼盡全力活下來的故事。聽著就像一個副本。裡面有黑幫,有僱傭兵,有各方勢力,有流血,有衝突——而大姐是一個士兵。她鎮壓衝突,最終活下來。現在在自己的臥室裡面好好休息。

  「你看著真美,小姑娘……這是夢嗎?哦,還是她莫名給予我的……」女人的手撫摸起曲茵的後背,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被一個廚師,還是說醫生撫摸皮肉,下一刻就要被刀具劃開皮膚……

  【操!怎麼回事!這個女人……呃……】

  略有粗糙的手指的觸感,但更多還是柔軟肌膚的觸碰。曲茵感到極大的不解,「命運」在幹什麼?

  就在曲茵身體略微發軟,戰慄,而那個女人的手摸到她的腰的下一刻,這種觸感消失。

  她大口喘氣,表情極端憤怒地,正坐在一條小溪邊。周圍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但是天上沒有月亮,總之仿佛黑夜。現在明明應該是早上九點多。

  羞憤,不解,充斥了曲茵。這種莫名其妙的經歷她不是很能接受。剛剛那個女人還讓她覺得很熟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阿斯莫德」!是她突然……嗚呃啊!」然後「命運」的聲音出現了一瞬火速消失不見,只剩下滿頭霧水還沒緩過神來的曲茵看著清澈的溪流中自己那紅著的皺眉的臉。

  ……

  齊源那邊似乎情況好一點,但是不多。他很快搞清楚的事實是,自己似乎正在抱著一個男人,僅此而已。

  事實上,擁抱一個陌生人會是什麼感覺?刺激?新鮮?怪異?恐懼?不知所措?害怕下一刻被撕碎?但他沒有感到曲茵那樣的危險感。


  對於齊源來說,矛盾地感覺到了上面所有的感受。他完全忘記了上一次擁抱別人是何種感受,也許現代的很多人都是如此。

  「你好,我自我介紹一下,小兄弟。叫我劉豺吧。豺狼的豺。」那個低沉的男性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大概聽上去也三十左右,比齊源至少大三四歲。

  「老實說我很奇怪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懷裡……不過你看上去不太好。這個世界倒也處處都是突然的事情……」劉豺說著。

  「再強調一遍啊,是你突然出現在我懷裡面的。不是我綁架了哥們你……然後,我現在的姿勢不太允許我動,抱歉。我們正在一個巷子裡面,『墨城』的巷子裡面……」

  齊源終於感覺有些不對勁,在男人的氣味之外周圍還有一些被雨浸濕後的泥土的氣味,和一點點血腥味。

  「我們在,哪……?」齊源警惕起來,專心思考。

  「……在墨城。我剛說過……哥們兒。嗯,然後,剛剛有怪物巡遊過……所以我剛剛才讓你別說話。一會我會抱著你衝出去……去安全的地方,畢竟你看上去不能動彈。」劉豺的聲音聽上去好像很客套,以及不情願,可能是因為一個不能動彈的人實在是累贅。

  「……」齊源點點頭。

  他們安靜倚靠著,齊源的手略微能動,然後摸到了劉豺腰上掛著的槍。一把手槍。

  【我想拿走它,也許有幫助。嘶……靠如果我能動就好了。但是我拿走也跑不掉……可是我現在手無縛雞之力,怎麼活下去?】

  齊源思考著。他感覺劉豺正在摟著他,緊摟著,感覺上對方力氣好像很大,自己也能感覺到對方好像有肌肉,應該穿著某種軍方服飾……自己為什麼能感覺得到?對方還有咽口水的聲音。

  一股危險的感知傳入劉豺的大腦,讓他莫名不寒而慄,仿佛自己在暗處,被某個獵人觀察著。看來是怪物來了。但齊源還毫無感知。

  【難道這就是第一個副本嗎?小曲呢……哪去了……她不會也出現在了某個人的懷裡吧,嘶!】

  齊源突然感到一陣疼痛,一陣頭暈目眩。下一刻他清醒過來然後發現。

  自己躺在,一棵樹上。準確來說是掛著。

  【……】這種寒冷且讓人不適的感覺,與剛剛溫暖的環境產生極大的割裂,而下一刻齊源嘗試動身便從大樹的粗枝上摔了下來,摔到土地上。

  「啊操……!!」齊源的身上還穿著病服,已經算是蓬頭垢面了,眼睛充血睜開審視周圍的環境。

  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什麼更多的東西。不妙的是遠處有一頭狼……黑色的狼,正盯著自己。

  一些散亂的記憶在此時出現在了齊源的腦海中,他開始無法聚焦視線。

  ……

  「我知道,我對你來說並不重要。我在你心中的分量很輕。遠不及你的家人,甚至朋友……我只是你的一個,■■……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你跟我接觸只是工作。」齊源的大腦告訴他那是自己的聲音,而他好像在一個什麼樓頂,看著黑色的星空。

  「但是……我■■你。我……現在清醒的時候,我想告訴你,我真的很■■你。如果哪天我死了,可以把我的骨灰帶回我住的那個,南海小區嗎,就是撒在花壇的泥土裡面……一個角落的花壇,你去了就知道了。」

  「祝你能夠好好地生活,雖然這個年頭誰活著都不容易。雖然我可能過得比你如意一些……但是我發自內心地希望,你可以健康地,輕鬆地,生活。■醫生。」

  記憶中樓頂看天的自己身旁傳來回應的「嗯」聲。

  「哈哈……■■你■■,■醫生。我要去找她了,她年齡還小,現在已經很晚了,我要哄她睡覺。嗯……你可以,陪我一起嗎?■■你……嗯。」齊源的聲音充斥連他自己也不理解的依賴性。然後記憶消散,他重新目視前方。

  ……

  在後半夜,其實也只過了片刻。獵人在血林中奔跑,獵物卻在追他,嘗試撕咬下他的血肉,嘗試撲倒他,嘗試用獠牙穿刺他的脖頸。

  獵人躺倒在石頭上,後背被硌得生疼,拼盡全力用獵刀與獵物搏鬥。

  遠處的村莊裡的村民閉門不出,狼人在土徑上來回走,然後潛入占卜師的家,將她殺害。

  這是第二幕。

  ……

  齊源立即起身朝著某個方向跑去。他的體力早就大不如前,這些年朝九晚九的工作壓得他喘不過氣,也根本沒有什麼鍛鍊,所以已經體力不支。


  他的腳踩在雜亂的土地上,很快被劃出血痕,讓他感到痛楚。

  另一邊的曲茵觀察周圍,溪流旁邊好像沒什麼特殊的東西。她嘗試思考自己到底要做什麼,就在這時。

  天空突然升起了紅色的月亮,赤紅色的,宛如被血液覆蓋了的月亮。紅色的光照耀雨林,那是陽光反射在月亮上又被玷污了而產生的。

  一瞬間她聽見了數聲嚎叫,從雨林深處傳來。這裡的生物應該很豐富,她可以確信。

  「不是……什麼東西都沒有你這是什麼爛遊戲啊……」曲茵脫口而出,狠狠咳嗽兩聲,歪頭用疑惑地黑色眼睛看著雨林。「所以,任務是,活下去……?」

  她看見了遠處一個類似於老虎的東西正站在泛著橙色的巨大溪邊石塊上。

  曲茵看見了血液拍打在石頭上……血液?等等……

  她這才發現身邊的溪流早已變成血液。曲茵開始戰慄,然後站起身,轉身,逃跑。拼盡全力地。

  「我去你……!這是什麼鬼副本!」

  沒過多久她倒是就甩掉了那東西,可能是因為它失去了興趣?

  總之然後她撞上了同樣在跑但是已經很狼狽了的齊源。高大男人的病服被一些泥土弄髒,頭髮非常亂,被頭髮略微遮住的眼神想必已經非常疲憊了。

  他看了看曲茵。他們是在一個拐角遇見了,一棵樹旁。

  「有沒有,地圖……」曲茵開口大喘氣著問。

  「沒有,但是有,這個。匕首,我剛剛才發現,在我病服褲子的兜裡面……之前在醫院拿的。」齊源看著面前同樣頭髮糟亂,然後眼睛已經略微充血變紅了的曲茵。把匕首遞給了對方。

  「……哥?你把匕首給我幹嘛啊。」曲茵疑惑著接過。

  「你知道的……大學生體質總比我好吧,你們好像還得天天跑步。呵呵,呵呵呵……」齊源尬笑起來,然後手扶著樹休息。

  「那個什麼,『命運』沒說話嗎?」曲茵問。

  「沒有啊,他,哪去了……不清楚。這裡看著很危險……我也不知道該往哪去跑了。」齊源看向周圍。

  周圍密林的某個地方,好像傳來點點火光。

  他立刻說出自己的發現,「有人?」曲茵疑惑了一下,然後兩人一同朝著那個方向慢慢走了過去。

  那個地方只有一個篝火,周圍沒有人待過的痕跡。不過地上有一根,磨損的普通黑色撬棍。齊源走過去撿了起來。

  他們走過來的時候已經有很多東西盯上了他們,比如……

  一隻巨大的怪物。

  它身高約莫三個人,總體來看是一隻渾身漆黑的人形生物。它存在面部,眼眶中空無一物,但是好像有一些黑色的血液從其中溢出,流淌到了它的胸前。

  它的牙齒也是黑色的,如果不是因為紅色的亮的月光恐怕只能看見一團黑。它的口張著大概有三倍一個人張口那麼大,裡面只是黑色,牙齒上面好像沾著粘稠的東西……?類似於液體,可能也是血液。

  在胸前,是一坨腐肉……他的鎖骨處到腹部全部腐敗,開裂出一道豎直的傷疤。只是胸前綻開地更,大一些,露出更多溢出的肉。它的四肢細長,手指尖銳。

  此刻它那長著尖銳指甲的爪踩在土地上,卻好像悄無聲息。它的身影逐漸變紅,然後可以適應周圍的環境一樣,緩慢地前行,靠近齊源與曲茵二人。

  隨著他的前行,四周聚集了更多的怪物。比如一些豬臉蝙蝠?這兒怎麼什麼鬼東西都有……如果齊源看見了這一幕可能會想到。但是他更可能先一步被那個怪物現形後散發出的腐臭氣味和恐怖樣貌給嚇倒在地。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好像有什麼東西……」兩人坐在篝火旁短暫休息的時候,曲茵轉頭看見了那群東西。怪物,蝙蝠,狼,蛇……

  她只是在一瞬間站了起來,看著那些東西然後後退。

  「怎麼……」齊源站起來扶住曲茵,然後也轉頭看了過去。他與那個大東西對視,然後倒在了地上,坐倒。

  好在他們也許是畏懼火焰沒有第一時間過來,回過神來戰慄的齊源也想到了什麼,摸索一旁的地面,拿一根木棍放在了篝火旁點燃,然後——

  朝著它們直接站起來狠狠扔了過去。

  曲茵閉上眼睛,平復內心,在克服了面對這些鬼東西的恐懼後拉著齊源的左手準備繼續跑。


  那些東西被火焰吞噬了,它們竟然是易燃的。火光便照耀兩人的臉龐,迎合著血紅色的月光,以及這腐敗恐怖的一切。

  曲茵開始疑慮,直到那渾身火焰的大東西吼叫著發出仿佛人類的慘叫聲然後朝著他們快速奔來,撲倒,撲滅了火焰。

  曲茵頓感不妙,拉起齊源就往著身後逃去。齊源拿起來地上的撬棍,右手拿著。

  「分頭,跑。」在跑了一會後齊源開口,然後鬆開曲茵的手,朝著一個方向,大概是東方向。

  他在狂奔的過程中被一頭狼撲倒了,一頭潛伏在暗處的狼。狼將他摁在地上,在血月下恐人的身影顯得仿佛比人大了兩倍,狼的爪子刺入齊源的皮膚,然後是溢出鮮血。

  齊源剛剛看見了遠處的木屋,似乎那裡是安全的。

  他拿起撬棍揮舞著砸向狼,但是無濟於事。死亡的感受很快環繞了他,他開始感覺到自己的眼前被血紅色完全覆蓋,耳朵只能聽見自己的血肉被撕裂的聲音,大腦早就麻木地屏蔽了痛苦。

  他的思維亂作一團,而「命運」恰好此時說話。

  「抱歉我的奴隸,哦,我忘了你們太弱了……我應該給你們一些幫助的。但那怎麼能夠展現,殘酷呢?怎麼能夠展現人類那變態的求生欲,哦……哈哈……」「命運」笑著。

  齊源的思緒頓時變得更加清晰。逝去的血肉無法回來,但……他開始反抗。他感覺自己充斥了力量,身體全部地方將一切的力量激發出來,神經分泌出腎上腺素,而血流不止,但齊源一次次拿著撬棍砸向狼的頭。

  狼的獠牙潛入對方的胸骨,被卡住了。然後一次次啃咬,撕抓,被撬棍砸裂頭骨死了過去。

  齊源已經無法喘息,他不敢想像現在的自己應該是什麼樣的。他突然覺得「命運」仿佛觀眾一般,像他以前看過的某本韓國小說中的「神」一樣。

  ……

  另一邊的少女不斷地奔跑,被一條蛇咬住了腳踝。她雙眼通紅,匕首刺向蛇的頭。然後她被一條蟒蛇纏住了脖頸。

  她忍住啃咬蛇的欲望,用匕首瘋狂劃著名那些東西,嘗試將它們的皮剌開,嘗試讓它們的膽汁還是什麼東西跟血液一塊兒流下。她甚至劃爛了一些自己的衣物,還好沒有劃開自己的皮膚。

  雖然腳踝上那條蛇已經死了,但曲茵仍然感到蛇毒進入了身體……讓她變得恍惚。「命運」的視線很快降下,讓她……渾身顫抖。

  她仿佛變得更加有力,只是躺倒在地上。蟒蛇繼續擠壓,而她的匕首刺入蟒蛇,甚至,刺入了她的脖頸。她自己刺入了自己的脖頸。

  這是死斗。他們死鬥著,他們拼力存活,他們的意識只剩下純粹的「戰」。

  「死,死,去死……!!」少女大喊著,眼睛在散亂的頭髮下看向了某處的陰影。那是一頭豹子。蟒蛇已經死去,她站起來,把蟒蛇拿開扔在地下,然後等著陰影接近。

  她笑了起來。

  「你讓我想起來了,我吃藥的時候……啊,藥。」她的精神一瞬間卡殼變得清醒,但是很快恢復混亂,只是死死盯著那東西,那頭豹子。

  曲茵的眼前閃過一些虛影。哦,她正在散步,跟幾個病患一同。護士為她扎藥,將她捆綁在床上,等到她鎮靜。

  而一個女人走進病房,看著曲茵。

  然後曲茵殺死了那頭豹子。

  ……

  他們已經忘記自己戰鬥了多久,只是一直狂奔,最後在一個木屋前集合。就是齊源剛剛看見的那個木屋。

  他們推開門看了看,木屋大概只有一個客廳,裡面什麼人也沒有,有床和壁爐……看著還不錯吧,有椅子和桌子。

  他們渾身是血,早就面目全非。但是他們失去的血肉卻莫名其妙回到了他們的身上。

  如果仔細看的話,可以看見齊源微張的口中的牙齒上沾著血液。

  可惜,這裡並不安全。他們走出木屋又看了看,逐漸聽見了身後那個巨大的怪物追來的聲音。現在大概是……早上11點了?2024年10月11日早上11點……

  「Hey,you guys are...(嘿,你們是……)」一個人的聲音突然出現,說著英語。是一個男人,一個滿臉胡茬面容憔悴的英國面孔的男人。他坐在木屋頂上,身著黑袍,看著兩人。他黑色的頭髮散亂,及眉及肩,藍色的眼睛在紅色的血夜中仿佛散發著光芒一樣……宛如墨藍的湖泊。


  「……」齊源看著男人的眼睛,思緒飄散,身體鬆懈了下來,然後卸力地上前幾步倒在了地上。他側身倒著,還看著男人的眼睛。

  「Who are you?(你是誰?)」曲茵搖搖頭,開口用沙啞的英語問著。

  「Call me...Ah,are you guys from the East? My name is Morgan,a fortune teller. I inherited this profession from my mother...(叫我……啊,你們是東方人?我的名字叫做摩根,一個占卜師……姑且算是吧,我從我的母親那裡繼承了這個職業……)」那個男人回道,說的也是英文。

  「…Lilith,just call me that.(……莉莉絲,叫我這個名字就好)」曲茵說著,握緊匕首,轉身看向身後那被血紅月光籠罩的黑暗。

  就像夢一樣。

  「當月光籠罩我的心,它血液流竄(When the moonlight illuminates my heart.Running from its blood)……」曲茵哼唱起不著調的歌曲,蹲下用右手晃了晃齊源。

  ……

  「唉,你喜歡什麼樣的歌?■■?」曲茵正在問記憶中的一個模糊身影。

  「莉莉絲……■■的莉莉絲的。呵呵,你呢?曲茵。」對方反問。

  「我喜歡,激烈一些的。他之前給我放過一些……」

  「你應該知道,你需要安靜……■■小姐。」記憶中的醫生說著。

  「我知道了啦,我知道了啦……」曲茵拉住對方粗糙的雙手,感受溫度。「嗯……說起來,我,我■■你……很奇怪對不對,這麼說話。但是,我跟他一樣,都對■■十分地■■……」曲茵小聲說著。

  「好啦……快躺好吧?你需要更多的休息,你知道的。就像你之前說的,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你總要回到現實中去。我明白你■■我,我明白,孩子……」對方說。

  「嗯……嗯。」曲茵點頭,然後走向床鋪躺下,安穩地睡下。都沒有齊源來哄她入睡……可能是因為她已經長大了。

  ……

  齊源站起來,眼睛還停留在摩根身上,然後握緊撬棍。最後看向木屋門對著的黑暗之中。

  「不。不是他……」

  被火焰燒死了一些血肉的那隻怪物過來了。兩人的戰鬥簡單明了,只是憑藉肉體的自愈功能自毀似地一遍遍拿著武器刮著砍著高大怪物的血肉。

  這是一場不夠格的戰鬥,讓摩根覺得一切結束地過於草率,雖然他們已經拼盡全力,但怪物太少了?跟他之前看見的規格相比也太弱了?

  那被火烤地部分血肉焦炭的怪物在期間也與他們進行原始的搏鬥,撕咬,用流淌的液體腐蝕……而摩根,躲在後面就那樣看著。直到他們戰鬥了不知道多久,可能也就一個小時吧……然後他們如一開始那般狼狽不堪地,站在怪物的屍體旁。

  齊源的撬棍插入了那東西的心臟,他跳得驚人的高,換取了這個勝利,而撬棍被腐蝕殆盡。

  「What are you……(你們到底是……)」摩根還在說,而齊源借著剩下的力氣轉身快速跑到對方面前,推倒對方導致摩根倒在地上,然後齊源死死盯著對方的眼睛。

  「You,who are you...Why do you make me feel familiar?(你,你是誰……為什麼你讓我覺得,這麼熟悉?)」齊源開口用不流利地英文發問。

  「老哥,你怎麼了,你……雖然我們都變得很奇怪……因為,無來由地戰鬥……還有疲勞……」曲茵說著,把齊源拉開。

  「……沒什麼,沒什麼。」齊源回過神來,「我,我的記憶中,有一個奇怪的人,模糊的影子……我也不清楚……他的氣質跟這個,男人,很像。」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你們在說什麼……)」由於兩人剛剛兩句話是中文,摩根沒有聽懂,同時也沒理解齊源為什麼又要問他叫什麼。

  「No,his name is Samuel. Can you tell us something about this place?(沒什麼,他叫薩摩爾。能否給我們,介紹一下這裡?)」曲茵開口換成英文問摩根,薩摩爾是齊源之前的社交軟體名……

  然後他們得知了這是一個,時常有血夜降臨導致動物發瘋產生怪物的魔幻世界。而文明的進程就是那種標準的中世紀……

  「我不明白『命運』有什麼用意。」齊源開口說著,「根據我的估計,我們在醫院一小時,在這裡可能一小時了……體感倒是感覺過了很久。過了兩個小時嗎,才……」

  之後他們花費了半個小時跟摩根繼續聊了些東西,確信他應該是遊戲的npc。

  「npc啊,原住民什麼的……靠。他還叫我們保重自己。這個地方的歷史聽得我頭昏腦漲,就是那種黑暗風格的西幻世界吧?什麼村子,獵人,屠殺……還有一些宗教要素。什麼神聖教廷。真典型。」齊源邊走邊說著,維持自己的理智。

  「他說,我們要尋找出口,一些洞穴?然後,怪物還未死絕。我們會被繼續攻擊……下一個血夜的時間,不定。」曲茵說著,而這片雨林的天,亮了。

  ……

  後面發生的事情,就是剛剛說過的了。他們繼續殺敵,殺地再次麻木不堪,疲憊不堪。殺死那頭「殘狼」,最後一個追殺他們的怪物,然後最後跳入深淵。

  阿姆斯因打了個哈欠。他隨意地看了眼右手上拿著的牛皮紙做劇本,手指摩挲著紙張,之後把視線重新投向在巷子中的齊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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