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戰後檢討（二）
張福臻嘆息一口氣說道：「只是我軍連番大戰，急需休養，沒法再戰下去了」
鄭崇儉苦笑一下，搖了搖頭：「大家千里迢迢從臨洮、寧夏、山西到北直隸，找到一個發財、立功的機會實在不容易，今日一戰抵得上往日的好幾次大戰，很多將士都可能官升幾級的。
不怕諸位笑話，我昨晚和幾個幕僚反覆測算，算上安家費、衣裝銀、兵器費、犒賞費、軍糧、軍餉、鹽菜銀，一個士兵每個月有個二兩五錢，這是最基本的。如果參加選鋒，運氣好的話，大戰一次，如果能像上一次的夜襲一樣，一次至少能賺個15兩銀子，官升一級，這大約等於在西北一年的餉錢，如果碰上王總兵那樣的慷慨將領，一晚上就把兩三年的餉銀給賺了」
眾人不約而同地微笑起來——這才是大家最愛聽的。
猛如虎是從一個小兵幹起來的，顯然是深有研究：「絕對不止，在西北餉銀只發個六七成都算好的，還要拖著一年半載，這樣算下來，選鋒一次相當於兩年的餉錢」
和應詔也大笑：「如果運氣實在爆棚，還有可能讓皇上介紹個老婆」
鄭崇儉點了點頭：「將士們在西北過得艱難，大家不怕犧牲，不怕死人，畢竟就是吃的這碗飯，就怕朝廷的餉銀和獎賞不能及時發放，現在好不容易逮著這個機會，朝廷能夠及時發下銀子，如果不趁機撈幾票大的，將來朝廷財政再陷入困境，這以後日子還不知道怎麼過呢。
如果一次大戰能夠換來官升幾級和幾十兩賞銀，那後面幾年的日子就有盼頭了，這才是真正的軍心呀！
張大人也是在延綏巡撫任上幹過的，應當理解大家的這種心情。
將士們在西北辛辛苦苦殺一年的賊寇，恐怕也不如這裡一個月賺的多。
這樣吧，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咱們從全軍召集選鋒，籌集3000精銳，安家費5兩，讓他們只是在東虜附近遊走一番，伺機而動，有機會就打，如果關寧軍偷襲敵人的話，去幫幫忙也好，救幾個人也行，戰後也算有點功勞，如何？」
眾人不禁腹誹不已：
這鄭崇儉也太貪功了吧，這是不把朝廷的錢當錢吶，15000兩銀子就這麼扔出去了？
只是遊走一番，單純想給將士們謀點福利？
恐怕還想著萬一立點功勞的想法。
……
清軍右路軍大營裡面，幾個統帥正在激烈爭執。
羅洛渾已經有點不滿了：「安平貝勒，短短几天我軍連續兩次遭到暗算，損兵折將，死傷7000多人，還有好幾百人眼睛都瞎了，還有不少人中了毒眼看是喪失了戰力，醫生說有的還要截肢，再這麼下去能否回去都是問題，咱們還是趕緊離開此地與左路軍會合吧」
杜度還在嘴硬：「一個小小的縣城而已，幾個手下敗將，現在不過偷襲了兩次，偶爾得手就以為能夠贏得了我大清天兵了，大家安穩兩天，咱們休養一番，到時候正式與他大戰一場，我就不信堂堂正正打起來，他能打得過咱們」
勒克德渾也有點焦躁了，語氣聽起來就不那麼友善：「關鍵是現在敵人不和我們正面對決，他們只是偷襲，現在咱們處於兩條河道的葫蘆口位置，一旦敵人和孫傳庭大軍匯合，一前一後把我們堵住，幾十門大炮一起打過來，咱們兩邊都是河，就有被全殲的可能」
有可能嗎？
似乎還真有。
除非多爾袞是個冷血瞎子，一點忙都不幫。
杜度其實不太敢賭。
這多爾袞不像岳托，他做事基本沒什麼章法可循。
你說他重視親情吧，他也確實重視。
你說他不重視吧，他也確實不怎麼重視。
你說他記仇吧，他還真的記仇，想盡辦法把莽古爾泰這個仇人給收拾了，報了當年的殺母之仇。
你說他不記仇吧，他確實也不太記仇，跟自己的殺母仇人之一皇太極打的火熱，這些年皇太極一個接著一個勝利很重要就是他在幫忙，現在在清國內部他是僅次於濟爾哈朗的寵臣，軍中的威望也是越來越高，漸漸地已有軍中第一人的地位了。
對這樣一個複雜的人，杜度真的不太敢賭。
「好吧，那就東移幾十里，離開這個鬼地方，先到武清紮營，等待奉命大將軍過來，然後咱們一起北上」
勒克德渾還是不太放心：「奉命大將軍移營過來恐怕得兩天，這兩天大家一定要萬分小心」
杜度還是不相信：「敵人瘋了？還想夜襲咱們？」
東安明軍最終還是沒有大動，根據鄭崇儉的意見，從全軍之中選人。出乎意料的是，竟然六千多人報名，張福臻從中選了3000人，以曹變蛟部下張天福為將，鄭總督私下與他聊了好一陣子，交代了許多注意事項。
東安明軍大營內一片繁忙景象，一眾選鋒士兵正在緊急編隊，簡單熟悉一下各自隊伍的身邊人，就要奔赴戰場了。
不過，這些軍中的死士一個個好像並無畏懼感，反而一個個互相打趣，開著玩笑。
「喲，這不是尚陽堡的二楞子嘛，怎麼，你也來參加這種刀頭舔血的買賣了？」
一個騎著白馬，身穿銀甲的士兵在隊伍中走過，威風凜凜，猶如天神一般，關鍵是此人看上去年輕的怕人，恐怕連20歲都不到，而且長相也十分帥氣。
「他奶奶的，你個西路馬鷂子，仗著自己長得好，仗著認了個好乾爹，就不知道俺們這些人的痛苦了，你是個玉面郎君，不愁沒有女人倒貼，老子馬上都快30了，連個婆娘都沒有，不趁這個機會撈一票，還怎麼出人頭地？
我也奇怪，你西路馬鷂子還用得著幹這事？那麼多女人上趕著嫁給你，那麼多大官欣賞你，你還要去跟東虜拼？」
「說你二愣子你還真是愣，我乾爹現在就是個分守參將，又能怎麼樣，我殺了那麼多賊寇現在不過還是個騎兵隊長。
這樣吧，二愣子，別說兄弟不照顧你，這次你跟著我混，我就引薦你和他見一面，怎麼樣？」
「真的假的？我怎麼聽著不那麼靠譜呢，你個小白臉，不會騙我吧？信你一次，敢騙我，咒你戰場上毀容」
鄭崇儉苦笑一下，搖了搖頭：「大家千里迢迢從臨洮、寧夏、山西到北直隸，找到一個發財、立功的機會實在不容易，今日一戰抵得上往日的好幾次大戰，很多將士都可能官升幾級的。
不怕諸位笑話，我昨晚和幾個幕僚反覆測算，算上安家費、衣裝銀、兵器費、犒賞費、軍糧、軍餉、鹽菜銀，一個士兵每個月有個二兩五錢，這是最基本的。如果參加選鋒，運氣好的話，大戰一次，如果能像上一次的夜襲一樣，一次至少能賺個15兩銀子，官升一級，這大約等於在西北一年的餉錢，如果碰上王總兵那樣的慷慨將領，一晚上就把兩三年的餉銀給賺了」
眾人不約而同地微笑起來——這才是大家最愛聽的。
猛如虎是從一個小兵幹起來的，顯然是深有研究：「絕對不止，在西北餉銀只發個六七成都算好的，還要拖著一年半載，這樣算下來，選鋒一次相當於兩年的餉錢」
和應詔也大笑：「如果運氣實在爆棚，還有可能讓皇上介紹個老婆」
鄭崇儉點了點頭：「將士們在西北過得艱難，大家不怕犧牲，不怕死人，畢竟就是吃的這碗飯，就怕朝廷的餉銀和獎賞不能及時發放，現在好不容易逮著這個機會，朝廷能夠及時發下銀子，如果不趁機撈幾票大的，將來朝廷財政再陷入困境，這以後日子還不知道怎麼過呢。
如果一次大戰能夠換來官升幾級和幾十兩賞銀，那後面幾年的日子就有盼頭了，這才是真正的軍心呀！
張大人也是在延綏巡撫任上幹過的，應當理解大家的這種心情。
將士們在西北辛辛苦苦殺一年的賊寇，恐怕也不如這裡一個月賺的多。
這樣吧，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咱們從全軍召集選鋒，籌集3000精銳，安家費5兩，讓他們只是在東虜附近遊走一番，伺機而動，有機會就打，如果關寧軍偷襲敵人的話，去幫幫忙也好，救幾個人也行，戰後也算有點功勞，如何？」
眾人不禁腹誹不已：
這鄭崇儉也太貪功了吧，這是不把朝廷的錢當錢吶，15000兩銀子就這麼扔出去了？
只是遊走一番，單純想給將士們謀點福利？
恐怕還想著萬一立點功勞的想法。
……
清軍右路軍大營裡面，幾個統帥正在激烈爭執。
羅洛渾已經有點不滿了：「安平貝勒，短短几天我軍連續兩次遭到暗算，損兵折將，死傷7000多人，還有好幾百人眼睛都瞎了，還有不少人中了毒眼看是喪失了戰力，醫生說有的還要截肢，再這麼下去能否回去都是問題，咱們還是趕緊離開此地與左路軍會合吧」
杜度還在嘴硬：「一個小小的縣城而已，幾個手下敗將，現在不過偷襲了兩次，偶爾得手就以為能夠贏得了我大清天兵了，大家安穩兩天，咱們休養一番，到時候正式與他大戰一場，我就不信堂堂正正打起來，他能打得過咱們」
勒克德渾也有點焦躁了，語氣聽起來就不那麼友善：「關鍵是現在敵人不和我們正面對決，他們只是偷襲，現在咱們處於兩條河道的葫蘆口位置，一旦敵人和孫傳庭大軍匯合，一前一後把我們堵住，幾十門大炮一起打過來，咱們兩邊都是河，就有被全殲的可能」
有可能嗎？
似乎還真有。
除非多爾袞是個冷血瞎子，一點忙都不幫。
杜度其實不太敢賭。
這多爾袞不像岳托，他做事基本沒什麼章法可循。
你說他重視親情吧，他也確實重視。
你說他不重視吧，他也確實不怎麼重視。
你說他記仇吧，他還真的記仇，想盡辦法把莽古爾泰這個仇人給收拾了，報了當年的殺母之仇。
你說他不記仇吧，他確實也不太記仇，跟自己的殺母仇人之一皇太極打的火熱，這些年皇太極一個接著一個勝利很重要就是他在幫忙，現在在清國內部他是僅次於濟爾哈朗的寵臣，軍中的威望也是越來越高，漸漸地已有軍中第一人的地位了。
對這樣一個複雜的人，杜度真的不太敢賭。
「好吧，那就東移幾十里，離開這個鬼地方，先到武清紮營，等待奉命大將軍過來，然後咱們一起北上」
勒克德渾還是不太放心：「奉命大將軍移營過來恐怕得兩天，這兩天大家一定要萬分小心」
杜度還是不相信：「敵人瘋了？還想夜襲咱們？」
東安明軍最終還是沒有大動，根據鄭崇儉的意見，從全軍之中選人。出乎意料的是，竟然六千多人報名，張福臻從中選了3000人，以曹變蛟部下張天福為將，鄭總督私下與他聊了好一陣子，交代了許多注意事項。
東安明軍大營內一片繁忙景象，一眾選鋒士兵正在緊急編隊，簡單熟悉一下各自隊伍的身邊人，就要奔赴戰場了。
不過，這些軍中的死士一個個好像並無畏懼感，反而一個個互相打趣，開著玩笑。
「喲，這不是尚陽堡的二楞子嘛，怎麼，你也來參加這種刀頭舔血的買賣了？」
一個騎著白馬，身穿銀甲的士兵在隊伍中走過，威風凜凜，猶如天神一般，關鍵是此人看上去年輕的怕人，恐怕連20歲都不到，而且長相也十分帥氣。
「他奶奶的，你個西路馬鷂子，仗著自己長得好，仗著認了個好乾爹，就不知道俺們這些人的痛苦了，你是個玉面郎君，不愁沒有女人倒貼，老子馬上都快30了，連個婆娘都沒有，不趁這個機會撈一票，還怎麼出人頭地？
我也奇怪，你西路馬鷂子還用得著幹這事？那麼多女人上趕著嫁給你，那麼多大官欣賞你，你還要去跟東虜拼？」
「說你二愣子你還真是愣，我乾爹現在就是個分守參將，又能怎麼樣，我殺了那麼多賊寇現在不過還是個騎兵隊長。
這樣吧，二愣子，別說兄弟不照顧你，這次你跟著我混，我就引薦你和他見一面，怎麼樣？」
「真的假的？我怎麼聽著不那麼靠譜呢，你個小白臉，不會騙我吧？信你一次，敢騙我，咒你戰場上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