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大城奇襲（二）
有了糧餉和這些陰森森的毒器，明軍士氣登時大震。
孫傳庭決定夜襲清軍，地點就在大城縣附近，子牙河南岸。
大帳里，孫傳庭侃侃而談，說出自己的想法：「諸位，多爾袞的狡詐和陰狠大家已經領略過了，這一段時間他的毀路隊和毀橋隊沒少給咱們帶來麻煩，現在他北邊有子牙河與大城縣，那裡本督已派人前去防守接洽，咱們就趁機夜襲敵人，一是試探敵人夜戰能力，二是焚毀敵人的輜重，解救被困百姓，同時對敵人進行恐嚇與殺傷。
這段時間我軍反覆演練夜間作戰的種種方法與技巧，為的就是此時此事。
注意，即便是咱們發動奇襲，這多爾袞肯定也會有各種防備的。沒有辦法，對付這種人，只能硬碰硬，好在皇上給咱們送來了利器，在夜襲的時候，可以大大地提升我們的殺傷力」
眾人一個個都露出凝重的神色。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有這孫傳庭為帥，明軍就不可能像上次阿濟格入寇一樣，只是「送客」了事，肯定要與敵人在路上好好「切磋」幾番的。
那本兵張鳳翼為了脫罪，自己連日吞服大黃，為的是早死脫罪。
這孫傳庭看來是不想自己死，而是要把毒藥用到敵人身上，讓東虜去死——當然還有這些明軍的將士們。
孫傳庭環視一周——這才多久？
帳內的將官又多了不少吶！
大家都不是傻子，知道東虜即將出塞，所以這段時間都迅速「跟上來了」。
倪寵從曲阜快速跟了上來，楊文岳帶著自己的撫標和登萊副將黃蜚也跟上來了，漕運總兵劉澤清也終於趕過來了。
黃得功也奉調趕過來了，再不來曹化淳都要急了——你這廝還要不要立功了？
總兵力又增加了15，00左右，這其中黃得功還是勇衛營的精銳部隊，是能夠作為全軍膽魄來使用的。
夜間作戰所選的肯定都是精銳，不可能全軍一窩蜂地全湧上前去，這一點大家都明白。
而且，戰功肯定會有不少，但損失肯定也不小。
雖是奇襲，可也是硬碰硬的仗，因為對手畢竟是多爾袞——他肯定有防備的。
這種仗就適合那些急需建功，又有一定實力的將領。
而且，實力在此戰中還非常重要。
此戰的關鍵是先鋒，因為他要以自己的衝擊力撕開口子，沖入敵人大營之中，尤其是輜重營附近，見人就殺，然後還要在營中放火焚燒物資，打亂敵人的編制，使得俘虜能夠趁機逃跑，馬騾能夠驚散。
更重要的是夜間作戰，要求大家能夠彼此熟悉，最好是同鄉。孫傳庭等人之前想了許多黑夜裡辨認自己人的辦法，有摸頭髮的，或摸衣服上毛巾的，最後發現最簡單的辦法還是「鄉音」。只要是老鄉，對方身上的那股子熟悉的氣味即便是黑燈瞎火的也能夠聞見，如果再有一些特定的暗號那就更容易辨認了。
所以，最合適的還是秦軍或關寧軍或山東兵，畢竟他們的地域性最強，口音較重。只是山東兵歷來戰力堪憂，這種任務恐怕無法勝任，而關寧軍與敵人口音有些類似，所以最合適的只能是秦軍了。
「孫督臣，還是額賀瘋子帶兵出擊，前次在濟南城下吃了個小虧，這次定要一雪前恥」
卻是賀人龍請戰了，他身邊的高傑、董學禮等人也一臉雀躍。這賀人龍是武進士出身，打仗瘋狂不要命，異常驍勇，農民軍畏之如虎，稱他為賀瘋子。
孫傳庭點了點頭，賀瘋子當然可以。
隨後，甘肅總兵柴時華也主動請戰。
孫傳庭應允，讓兩部各選2500精銳一同出戰，並定下戰場賞格與紀律：凡參與夜襲的，安家費十兩，第一個殺進敵營的官升三級，大戰時不許砍首級，首級統一由撫標營的千人突擊隊去砍，戰後首級由這三支部隊按照出兵數量均分。
「各位兄弟們」王燮眉毛高揚，臉色微紅，正在賀人龍軍中宣說皇帝的政策，「皇上命我等到軍中宣揚朝廷的威德，此次大戰大家的軍餉、鹽菜銀、首級賞一定到位，這次首先發大家最關注的選鋒安家費和首級賞，尤其是首級賞，這也是朝廷最看重的一項，河南援剿總兵左大人一戰奪東虜首級210顆，剛才10500兩賞銀已經發了下去……
另外，參加選鋒的兄弟們要注意，這陶彈里藏著烈性火藥，裡面又加了不少的毒藥成分，所以使用的時候大家一定要遮住面孔，並迅速從現場撤走」
這一次奉旨宣慰孫傳庭大軍，王燮從國子監裡面選了20個監生，又從大興、宛平兩個京城附郭縣的生員里選了50名秀才。
許多人本來並不願意到前線——這事情以前很少有人做過，可架不住這王燮嘴皮子的功夫實在了得，三言兩語就把的許多人的激情給點了起來。再加上他翰林編修、應夢賢臣的光環，一些年輕秀才也就上了戰場。還有那堵胤錫，說話自帶感情，很是感動了一些人。
與此同時，柴時華軍中，盧象升的同鄉，翰林編修堵胤錫在發放了安家費後，也正對著一群參加選鋒的勇士們大談盧象升的事情：「兄弟們，皇上聽說盧督臣的英勇事跡之後十分感動，又聽了前線的情況，更是當場決定減免順德府今年的田賦，又獎勵了那姚東照700石糧食和五品文散官的職務，至於盧督臣，當場決定封侯，追贈兵部尚書、太子太師，前陣子更是賜予了文忠的美諡……
總之，大家放心，這次大戰大家的功勞，皇上是和兵部絕對不會忘記的」
人群里頓時一陣喝彩聲。
但不和諧的聲音也有，堵胤錫還沒喝口水呢，一句刺耳的話就響起了：「這皇上終於是辦了幾件靠譜的事，就怕以後再讓人寒心！」
堵胤錫身邊的一個隨行秀才韓柏頓時大怒：「誰？誰在胡說八道？」
柴時華也在現場，本來就是應個景，藉以鼓舞士氣，同時也是想結好這位前途無量的大翰林，沒想到碰上這種不開眼的屬下，登時就發作起來了：「把這該死的張勇綁起來」
又向堵胤錫解釋道：「這小子今年才23歲，現為我部鎮標營伍長，平日裡很有幾分膽氣，騎射功夫也不錯，沒想到這麼孟浪」
堵胤錫今年38歲，很有些名士派頭，平日裡講話感染力十足，今日被一個年輕的伍長冷嘲熱諷，卻沒有發怒，只是笑著制止柴時華，又端詳了一番那個正在掙扎的年輕人，說道：「柴總兵勿怪，此子敢於直言，倒也有幾分膽氣，估計也是個正直誠實的好漢子，看我薄面饒過他吧」
說吧，走到張勇面前，嘖嘖稱奇：「確實是個好漢子，若此戰你能安然返回，本官願意保奏你為御前侍衛」
孫傳庭決定夜襲清軍，地點就在大城縣附近，子牙河南岸。
大帳里，孫傳庭侃侃而談，說出自己的想法：「諸位，多爾袞的狡詐和陰狠大家已經領略過了，這一段時間他的毀路隊和毀橋隊沒少給咱們帶來麻煩，現在他北邊有子牙河與大城縣，那裡本督已派人前去防守接洽，咱們就趁機夜襲敵人，一是試探敵人夜戰能力，二是焚毀敵人的輜重，解救被困百姓，同時對敵人進行恐嚇與殺傷。
這段時間我軍反覆演練夜間作戰的種種方法與技巧，為的就是此時此事。
注意，即便是咱們發動奇襲，這多爾袞肯定也會有各種防備的。沒有辦法，對付這種人，只能硬碰硬，好在皇上給咱們送來了利器，在夜襲的時候，可以大大地提升我們的殺傷力」
眾人一個個都露出凝重的神色。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有這孫傳庭為帥，明軍就不可能像上次阿濟格入寇一樣，只是「送客」了事，肯定要與敵人在路上好好「切磋」幾番的。
那本兵張鳳翼為了脫罪，自己連日吞服大黃，為的是早死脫罪。
這孫傳庭看來是不想自己死，而是要把毒藥用到敵人身上，讓東虜去死——當然還有這些明軍的將士們。
孫傳庭環視一周——這才多久？
帳內的將官又多了不少吶！
大家都不是傻子，知道東虜即將出塞，所以這段時間都迅速「跟上來了」。
倪寵從曲阜快速跟了上來，楊文岳帶著自己的撫標和登萊副將黃蜚也跟上來了，漕運總兵劉澤清也終於趕過來了。
黃得功也奉調趕過來了，再不來曹化淳都要急了——你這廝還要不要立功了？
總兵力又增加了15，00左右，這其中黃得功還是勇衛營的精銳部隊，是能夠作為全軍膽魄來使用的。
夜間作戰所選的肯定都是精銳，不可能全軍一窩蜂地全湧上前去，這一點大家都明白。
而且，戰功肯定會有不少，但損失肯定也不小。
雖是奇襲，可也是硬碰硬的仗，因為對手畢竟是多爾袞——他肯定有防備的。
這種仗就適合那些急需建功，又有一定實力的將領。
而且，實力在此戰中還非常重要。
此戰的關鍵是先鋒，因為他要以自己的衝擊力撕開口子，沖入敵人大營之中，尤其是輜重營附近，見人就殺，然後還要在營中放火焚燒物資，打亂敵人的編制，使得俘虜能夠趁機逃跑，馬騾能夠驚散。
更重要的是夜間作戰，要求大家能夠彼此熟悉，最好是同鄉。孫傳庭等人之前想了許多黑夜裡辨認自己人的辦法，有摸頭髮的，或摸衣服上毛巾的，最後發現最簡單的辦法還是「鄉音」。只要是老鄉，對方身上的那股子熟悉的氣味即便是黑燈瞎火的也能夠聞見，如果再有一些特定的暗號那就更容易辨認了。
所以，最合適的還是秦軍或關寧軍或山東兵，畢竟他們的地域性最強，口音較重。只是山東兵歷來戰力堪憂，這種任務恐怕無法勝任，而關寧軍與敵人口音有些類似，所以最合適的只能是秦軍了。
「孫督臣，還是額賀瘋子帶兵出擊，前次在濟南城下吃了個小虧，這次定要一雪前恥」
卻是賀人龍請戰了，他身邊的高傑、董學禮等人也一臉雀躍。這賀人龍是武進士出身，打仗瘋狂不要命，異常驍勇，農民軍畏之如虎，稱他為賀瘋子。
孫傳庭點了點頭，賀瘋子當然可以。
隨後，甘肅總兵柴時華也主動請戰。
孫傳庭應允，讓兩部各選2500精銳一同出戰，並定下戰場賞格與紀律：凡參與夜襲的，安家費十兩，第一個殺進敵營的官升三級，大戰時不許砍首級，首級統一由撫標營的千人突擊隊去砍，戰後首級由這三支部隊按照出兵數量均分。
「各位兄弟們」王燮眉毛高揚，臉色微紅，正在賀人龍軍中宣說皇帝的政策，「皇上命我等到軍中宣揚朝廷的威德，此次大戰大家的軍餉、鹽菜銀、首級賞一定到位，這次首先發大家最關注的選鋒安家費和首級賞，尤其是首級賞，這也是朝廷最看重的一項，河南援剿總兵左大人一戰奪東虜首級210顆，剛才10500兩賞銀已經發了下去……
另外，參加選鋒的兄弟們要注意，這陶彈里藏著烈性火藥，裡面又加了不少的毒藥成分，所以使用的時候大家一定要遮住面孔，並迅速從現場撤走」
這一次奉旨宣慰孫傳庭大軍，王燮從國子監裡面選了20個監生，又從大興、宛平兩個京城附郭縣的生員里選了50名秀才。
許多人本來並不願意到前線——這事情以前很少有人做過，可架不住這王燮嘴皮子的功夫實在了得，三言兩語就把的許多人的激情給點了起來。再加上他翰林編修、應夢賢臣的光環，一些年輕秀才也就上了戰場。還有那堵胤錫，說話自帶感情，很是感動了一些人。
與此同時，柴時華軍中，盧象升的同鄉，翰林編修堵胤錫在發放了安家費後，也正對著一群參加選鋒的勇士們大談盧象升的事情：「兄弟們，皇上聽說盧督臣的英勇事跡之後十分感動，又聽了前線的情況，更是當場決定減免順德府今年的田賦，又獎勵了那姚東照700石糧食和五品文散官的職務，至於盧督臣，當場決定封侯，追贈兵部尚書、太子太師，前陣子更是賜予了文忠的美諡……
總之，大家放心，這次大戰大家的功勞，皇上是和兵部絕對不會忘記的」
人群里頓時一陣喝彩聲。
但不和諧的聲音也有，堵胤錫還沒喝口水呢，一句刺耳的話就響起了：「這皇上終於是辦了幾件靠譜的事，就怕以後再讓人寒心！」
堵胤錫身邊的一個隨行秀才韓柏頓時大怒：「誰？誰在胡說八道？」
柴時華也在現場，本來就是應個景，藉以鼓舞士氣，同時也是想結好這位前途無量的大翰林，沒想到碰上這種不開眼的屬下，登時就發作起來了：「把這該死的張勇綁起來」
又向堵胤錫解釋道：「這小子今年才23歲，現為我部鎮標營伍長，平日裡很有幾分膽氣，騎射功夫也不錯，沒想到這麼孟浪」
堵胤錫今年38歲，很有些名士派頭，平日裡講話感染力十足，今日被一個年輕的伍長冷嘲熱諷，卻沒有發怒，只是笑著制止柴時華，又端詳了一番那個正在掙扎的年輕人，說道：「柴總兵勿怪，此子敢於直言，倒也有幾分膽氣，估計也是個正直誠實的好漢子，看我薄面饒過他吧」
說吧，走到張勇面前，嘖嘖稱奇：「確實是個好漢子，若此戰你能安然返回，本官願意保奏你為御前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