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選擇
如果是一個正常的鬼，有理智的鬼，他會權衡利弊，選擇真正需要的、有利的，穩妥點的方式，會覺得哪怕是魂飛魄散、哪怕是做個蟲兒鳥兒，也比去血池裡爭個虛無縹緲的鬼仙來的強。畢竟血池裡各種各樣的鬼，那麼多，沒誰比誰特殊，又有幾個能成功呢？
可女鬼是一個被封印千年的鬼，她的腦袋已經沒那麼靈光了，就算靈光，也已經有無所謂的心態了。
所以，沉默一會兒後，女鬼還是悶悶地道：「我願意。」
秦廣王聽到這個答案，卻並沒有顯得很高興，他搖著頭嘆了聲氣，道：「這是就死一生的選擇，但你既然要選，那好吧。」說完轉身向血池一揮手。
只見血池中盪起一圈圈圓圓的波紋，從波紋的中心處，升起一條三尺來長、溫潤如玉的血色蓮藕。蓮藕上一滴滴粘稠的黑血從蓮藕的表皮上慢慢滑下，滴落回血池之中。
秦大人輕輕一揮手，女鬼就被一陣風托著，飛向血池。瞬間一股吸力，纏上女鬼，將她吸入這血藕中。
之後，她只覺得自己緩緩下降，直至完全浸沒。
在她無知無覺的時候，那一枝桃花漸漸被血池溶解，消失於無形，而一滴紅紅的鮮血從花朵中慢慢升起，又漸漸轉變為一點幽幽的藍光。一閃一閃，跟著葉桃一起下墜。
等她再次有意識時，發現自己在一個堆放雜物的房間裡。
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甚至連自己怎麼到的這裡也忘了。
房間裡沒有燈，只有一些桌椅板凳和一些大箱子，還有一些人。
有一個穿民國時期長袍的男性老人，留著山羊鬍，拄著及腰高的拐杖，老人有多老呢？大概八九十歲吧；還有個肥胖的紅頭髮女人，年齡也六十上下；另外還有幾個人，他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都有一個共同特點，他們年齡都挺大，站在陰影里，像沉默的雕像。
除了一個，一個的年輕男人，他正站在窗邊，觀察外面的情況。
女鬼並不熟悉這些人，這麼多人擠在一個屋子裡，讓她有些懷疑和戒備。
不動聲色地看了一會兒，發現那些老人一直都沒動，女鬼心裡仍舊覺得怪異。
然後她又看向那個年輕男人。
此刻他正淡漠地看著外面，外面的光照在他臉上，讓她能看清他濃濃的眉毛和線條流暢的下巴。他調整著視線，不知道在看什麼。這樣的畫面讓她覺得安心一點，至少這個人在動。
女鬼好奇男人在看什麼，便走過去。
然而她剛走一步，就頓了一下，好像覺得走路是一件不讓她習慣的事一樣。她低頭看自己，自己竟然不是鬼的模樣了，有清晰的腿和腳，只是依舊衣衫破爛。
女鬼沒有深究，繼續走到窗邊，也往外面看。
外面是一條長長的、地面和牆壁都白色的走廊。走廊里有燈，裝在天花板上，其餘什麼也沒有，死一般安靜。
忽然，外面響起尖利、詭異的聲音：「咯吱！呲！」
女鬼心裡一沉，只感覺到兩個字：危險！
她想去到群體裡獲得安全感，可轉頭去看陰影里的那些人，他們或站著，或蹲在地上，或雙手抱頭，好像一點沒聽到外面的聲音一樣，木呆呆，一動不動。
這些人給她的感覺，和外頭未知的響聲一樣詭異危險。
正這麼想著，外面又傳來了聲音：噠、噠、噠……
很遲滯的腳步聲。
年輕男人立即蹲下身，女鬼見狀也蹲下來。
借著牆壁的遮擋，他們很快看到，一個乾枯的人體骨架，掛著一些碎步衣料緩慢地走進他們的視線中。
骨架並不是乾乾淨淨的骨架，倒是有一些肉，只是肉乾癟蠟黃，異常詭異。
那骨架越走越近，女鬼看到它的嘴一直嗑嗑嗑咬個不停，頓時寒毛都豎起來了。
她忽然想起旁邊的門，這門關好了嗎？那怪物會不會衝進來？可惜，她不敢伸手去堵住門，生怕發出一點響動，招得著怪東西發現自己……
就這樣屏住呼吸好久，那怪東西終於走遠。
女子和年輕男人同時探出頭，往走廊里張望。
確定再也看不見那東西了，女鬼才長舒一口氣。
可旁邊男人凝眉想了想，竟然擰開門把手，走了出去。
女鬼不敢置信地看著走出門外的他，然後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就把門關嚴實了，可是當她堵住門時，她想起她背後的那些木頭人，便是後背一寒。
那些人給她的感覺，真的不比剛剛那乾屍好。
這裡唯一給她感覺好的，還是剛剛那個男人，至少他能動，會思考。
於是，她立即鬆開門，深吸一口氣，沖了出去。
也就是這一刻，身後陰影里的那些人動了。
他們衝到窗邊，看到女鬼，就喊道：「幫幫我們吧！」
「幫幫我們吧！」
「我們給你錢！」
「我們給你錢！」
這些人的眼神又冷又空，女鬼只敢回頭看這一眼，就再也不敢停留，隨便找了個方向，輕腳跑了出去。
沒跑幾步，她就遇到了十字路口，準確的說是，十字走廊，站在路口的中間，前後左右都一樣，女鬼甚至不敢轉身，生怕自己搞錯方向，她稍微想了想，就朝正前方跑去。
她跑了一陣，才發現，其實每條走廊里都有一扇門，幾扇窗，從窗口可以看見裡面各種各樣的情景，有的黑漆漆，有的很昏暗，有的能看清裡面有各種瓶瓶罐罐。
只還沒好好看，背後又傳來「咯吱！呲！」的聲音。
女子後背一緊，可回頭一看什麼也沒有。
她不敢再耽擱，選了一間露著光的屋子，開了門走了進去。
「唔！」一進門，女子的嘴巴就被人捂住。
她嚇得瘋狂掙扎，但理智還在，她沒有叫喊出聲。
「別吵！」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她這次完全冷靜下來，這一冷靜下來，她就感覺困住自己的人身上是熱的。
是熱的就好！她一下子鬆懈下來，才發現自己手腳都軟了。
背後的人見她已經冷靜，便放開了她。
女鬼回頭一看，果然是剛剛房間裡的那個年輕男人。
心驚膽戰地走這麼幾步路，再看到他，她很欣喜。
男人明顯也認出了女鬼，也同樣露出一個鬆一口氣的表情，但他又立即嚴肅了表情，用手指指窗外。
這次，外面的聲音有點雜。
他們各自站到窗戶的一邊，靠著牆都遮擋，朝窗外看去。
有剛剛見怪物的經歷，這次女鬼還算鎮定。
這才，窗外走過來的怪物有好幾個。
這些怪物好像也不會開門，只是茫然地朝前走。
可走著走著，一個怪物就朝旁邊的怪物咬了過去。
而旁邊的怪物完全沒有反應，只自顧自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忽然，外面傳來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那些怪物忽然停住，然後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
沒一會兒，一個只有一隻眼睛的乾屍從他們的窗前跑過，一邊跑還一邊抓著一塊完整的胸肋骨啃。
女鬼只隱約看見那肋骨還帶著一條胳膊，胳膊上還有一個鑲滿寶石的女士鐲子。
沒等女鬼細看，這個乾屍跑已經跑遠，又有幾個乾屍追了上去。
有一個乾屍追到窗前竟然不走了，它從地上撿起一塊東西，放到嘴裡就啃，而旁邊的乾屍也不甘示弱，一口咬在其嘴邊上。
兩個乾屍就在與二人一線之隔的玻璃窗外啃著同一根骨頭。
也正因為近，女鬼看到了最詭異的一幕，這先撿到肉的乾屍肚子竟然有個洞，血紅的肉嚼下去，就直接從肚子裡落了出來，引得另兩個乾屍一陣哄搶。
好一陣，外頭才又沒了動靜。
女子想要彎腰喘口氣，可腿因緊張繃緊，這會兒鬆懈下來竟然沒站穩。
旁邊男人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她。
她抬眼一看，撞進對方的眼裡，這是一雙幽深沉靜的眼睛。她覺得自己會被這樣的一雙眼睛洞悉內心，於是立即移開視線。
沒想到對方見狀，以為她是膽小，便立即皺起眉，小聲道：「如果想要逃出去，你必須鎮定！否則我先弄死你！」
女子聽到狠話，又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表情很嚴肅，但正是這一眼，讓她覺得這人雖然可能真的動手殺人，但並不兇惡，她覺得，如果自己不瞎叫喚，不失了理智，這人是不會主動傷害人的。
於是她心裡稍微踏實了一些，輕輕點了點頭。
男人見此，便不再管她，而是趴在牆上聽了聽聲音。像是確定了什麼，他果斷打開了門。
他們還是走的直線。這樣能遠離來時的方向。
走沒多久，走到一個十字路口。他們又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剛想要退回去，可後面也傳來了動靜。
男人腳步只停了一瞬，然後果斷把紐扣扯了一顆下來，放在地上。做好這一切，他立刻堅定地往左邊走去。
女鬼見狀也果斷跟上。
這條走廊果然也有一道門。
男人迅速開門，兩人一同躲了進去。
這一次，兩人看不見外面的場景，但沒一會兒，他們的窗外還是跑過來了一個乾屍，是一個紅頭髮的乾屍。
女鬼瞬間呆住了。她剛剛醒來的房間裡就有一個胖女人頭髮是紅的，難道這是巧合嗎？
又過了一陣，外頭再次安靜。
男人打開門，朝他們來時的方向走，打算回到原來的那條走廊，向原來的正前方走。
可是，當他們來到路口，剛剛男人放的紐扣卻不見了。
女鬼小聲道：「是不是那些東西把你的紐扣踢走了？還是我們走錯了方向？」
男人沒有回答。
女鬼便道：「我去另外一邊看看。你就站在這裡。」
男人點頭。
女鬼迅速跑道路口的另一邊，還好，這兩個十字路口的走廊並不長，女鬼兩下就跑了過去。
可是，這邊也沒有。
女鬼心驚膽戰地回頭，男人還站在剛剛那裡，可他背後是如深淵一樣的走廊，像是隨時都要沉溺消失一樣，女鬼再也不敢多想，跑回了男人身邊。
直到真的走到男人身邊，女鬼心裡才放鬆了一點，她總覺得，這裡如果稍微不注意，兩人就會走散，這裡走了這麼久都沒見到頭，不知道是什麼怪地方，她害怕獨自一個留在這裡。
可女鬼是一個被封印千年的鬼，她的腦袋已經沒那麼靈光了，就算靈光，也已經有無所謂的心態了。
所以，沉默一會兒後，女鬼還是悶悶地道：「我願意。」
秦廣王聽到這個答案，卻並沒有顯得很高興，他搖著頭嘆了聲氣，道：「這是就死一生的選擇，但你既然要選，那好吧。」說完轉身向血池一揮手。
只見血池中盪起一圈圈圓圓的波紋，從波紋的中心處，升起一條三尺來長、溫潤如玉的血色蓮藕。蓮藕上一滴滴粘稠的黑血從蓮藕的表皮上慢慢滑下，滴落回血池之中。
秦大人輕輕一揮手，女鬼就被一陣風托著，飛向血池。瞬間一股吸力，纏上女鬼，將她吸入這血藕中。
之後，她只覺得自己緩緩下降，直至完全浸沒。
在她無知無覺的時候，那一枝桃花漸漸被血池溶解，消失於無形，而一滴紅紅的鮮血從花朵中慢慢升起，又漸漸轉變為一點幽幽的藍光。一閃一閃，跟著葉桃一起下墜。
等她再次有意識時，發現自己在一個堆放雜物的房間裡。
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甚至連自己怎麼到的這裡也忘了。
房間裡沒有燈，只有一些桌椅板凳和一些大箱子，還有一些人。
有一個穿民國時期長袍的男性老人，留著山羊鬍，拄著及腰高的拐杖，老人有多老呢？大概八九十歲吧；還有個肥胖的紅頭髮女人，年齡也六十上下；另外還有幾個人，他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都有一個共同特點，他們年齡都挺大，站在陰影里，像沉默的雕像。
除了一個，一個的年輕男人，他正站在窗邊，觀察外面的情況。
女鬼並不熟悉這些人，這麼多人擠在一個屋子裡，讓她有些懷疑和戒備。
不動聲色地看了一會兒，發現那些老人一直都沒動，女鬼心裡仍舊覺得怪異。
然後她又看向那個年輕男人。
此刻他正淡漠地看著外面，外面的光照在他臉上，讓她能看清他濃濃的眉毛和線條流暢的下巴。他調整著視線，不知道在看什麼。這樣的畫面讓她覺得安心一點，至少這個人在動。
女鬼好奇男人在看什麼，便走過去。
然而她剛走一步，就頓了一下，好像覺得走路是一件不讓她習慣的事一樣。她低頭看自己，自己竟然不是鬼的模樣了，有清晰的腿和腳，只是依舊衣衫破爛。
女鬼沒有深究，繼續走到窗邊，也往外面看。
外面是一條長長的、地面和牆壁都白色的走廊。走廊里有燈，裝在天花板上，其餘什麼也沒有，死一般安靜。
忽然，外面響起尖利、詭異的聲音：「咯吱！呲！」
女鬼心裡一沉，只感覺到兩個字：危險！
她想去到群體裡獲得安全感，可轉頭去看陰影里的那些人，他們或站著，或蹲在地上，或雙手抱頭，好像一點沒聽到外面的聲音一樣，木呆呆，一動不動。
這些人給她的感覺，和外頭未知的響聲一樣詭異危險。
正這麼想著，外面又傳來了聲音：噠、噠、噠……
很遲滯的腳步聲。
年輕男人立即蹲下身，女鬼見狀也蹲下來。
借著牆壁的遮擋，他們很快看到，一個乾枯的人體骨架，掛著一些碎步衣料緩慢地走進他們的視線中。
骨架並不是乾乾淨淨的骨架，倒是有一些肉，只是肉乾癟蠟黃，異常詭異。
那骨架越走越近，女鬼看到它的嘴一直嗑嗑嗑咬個不停，頓時寒毛都豎起來了。
她忽然想起旁邊的門，這門關好了嗎？那怪物會不會衝進來？可惜，她不敢伸手去堵住門，生怕發出一點響動，招得著怪東西發現自己……
就這樣屏住呼吸好久，那怪東西終於走遠。
女子和年輕男人同時探出頭，往走廊里張望。
確定再也看不見那東西了，女鬼才長舒一口氣。
可旁邊男人凝眉想了想，竟然擰開門把手，走了出去。
女鬼不敢置信地看著走出門外的他，然後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就把門關嚴實了，可是當她堵住門時，她想起她背後的那些木頭人，便是後背一寒。
那些人給她的感覺，真的不比剛剛那乾屍好。
這裡唯一給她感覺好的，還是剛剛那個男人，至少他能動，會思考。
於是，她立即鬆開門，深吸一口氣，沖了出去。
也就是這一刻，身後陰影里的那些人動了。
他們衝到窗邊，看到女鬼，就喊道：「幫幫我們吧！」
「幫幫我們吧！」
「我們給你錢！」
「我們給你錢！」
這些人的眼神又冷又空，女鬼只敢回頭看這一眼，就再也不敢停留，隨便找了個方向，輕腳跑了出去。
沒跑幾步，她就遇到了十字路口，準確的說是，十字走廊，站在路口的中間，前後左右都一樣，女鬼甚至不敢轉身，生怕自己搞錯方向，她稍微想了想，就朝正前方跑去。
她跑了一陣，才發現，其實每條走廊里都有一扇門，幾扇窗，從窗口可以看見裡面各種各樣的情景，有的黑漆漆，有的很昏暗，有的能看清裡面有各種瓶瓶罐罐。
只還沒好好看，背後又傳來「咯吱！呲！」的聲音。
女子後背一緊，可回頭一看什麼也沒有。
她不敢再耽擱，選了一間露著光的屋子，開了門走了進去。
「唔！」一進門，女子的嘴巴就被人捂住。
她嚇得瘋狂掙扎，但理智還在，她沒有叫喊出聲。
「別吵！」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她這次完全冷靜下來，這一冷靜下來，她就感覺困住自己的人身上是熱的。
是熱的就好！她一下子鬆懈下來，才發現自己手腳都軟了。
背後的人見她已經冷靜，便放開了她。
女鬼回頭一看，果然是剛剛房間裡的那個年輕男人。
心驚膽戰地走這麼幾步路，再看到他，她很欣喜。
男人明顯也認出了女鬼，也同樣露出一個鬆一口氣的表情，但他又立即嚴肅了表情，用手指指窗外。
這次，外面的聲音有點雜。
他們各自站到窗戶的一邊，靠著牆都遮擋，朝窗外看去。
有剛剛見怪物的經歷，這次女鬼還算鎮定。
這才，窗外走過來的怪物有好幾個。
這些怪物好像也不會開門，只是茫然地朝前走。
可走著走著，一個怪物就朝旁邊的怪物咬了過去。
而旁邊的怪物完全沒有反應，只自顧自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忽然，外面傳來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那些怪物忽然停住，然後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
沒一會兒，一個只有一隻眼睛的乾屍從他們的窗前跑過，一邊跑還一邊抓著一塊完整的胸肋骨啃。
女鬼只隱約看見那肋骨還帶著一條胳膊，胳膊上還有一個鑲滿寶石的女士鐲子。
沒等女鬼細看，這個乾屍跑已經跑遠，又有幾個乾屍追了上去。
有一個乾屍追到窗前竟然不走了，它從地上撿起一塊東西，放到嘴裡就啃，而旁邊的乾屍也不甘示弱，一口咬在其嘴邊上。
兩個乾屍就在與二人一線之隔的玻璃窗外啃著同一根骨頭。
也正因為近，女鬼看到了最詭異的一幕，這先撿到肉的乾屍肚子竟然有個洞，血紅的肉嚼下去，就直接從肚子裡落了出來，引得另兩個乾屍一陣哄搶。
好一陣，外頭才又沒了動靜。
女子想要彎腰喘口氣，可腿因緊張繃緊，這會兒鬆懈下來竟然沒站穩。
旁邊男人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她。
她抬眼一看，撞進對方的眼裡，這是一雙幽深沉靜的眼睛。她覺得自己會被這樣的一雙眼睛洞悉內心，於是立即移開視線。
沒想到對方見狀，以為她是膽小，便立即皺起眉，小聲道：「如果想要逃出去，你必須鎮定！否則我先弄死你！」
女子聽到狠話，又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表情很嚴肅，但正是這一眼，讓她覺得這人雖然可能真的動手殺人，但並不兇惡，她覺得，如果自己不瞎叫喚，不失了理智，這人是不會主動傷害人的。
於是她心裡稍微踏實了一些，輕輕點了點頭。
男人見此，便不再管她，而是趴在牆上聽了聽聲音。像是確定了什麼，他果斷打開了門。
他們還是走的直線。這樣能遠離來時的方向。
走沒多久，走到一個十字路口。他們又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剛想要退回去，可後面也傳來了動靜。
男人腳步只停了一瞬，然後果斷把紐扣扯了一顆下來，放在地上。做好這一切，他立刻堅定地往左邊走去。
女鬼見狀也果斷跟上。
這條走廊果然也有一道門。
男人迅速開門，兩人一同躲了進去。
這一次，兩人看不見外面的場景，但沒一會兒，他們的窗外還是跑過來了一個乾屍，是一個紅頭髮的乾屍。
女鬼瞬間呆住了。她剛剛醒來的房間裡就有一個胖女人頭髮是紅的，難道這是巧合嗎？
又過了一陣，外頭再次安靜。
男人打開門，朝他們來時的方向走，打算回到原來的那條走廊，向原來的正前方走。
可是，當他們來到路口，剛剛男人放的紐扣卻不見了。
女鬼小聲道：「是不是那些東西把你的紐扣踢走了？還是我們走錯了方向？」
男人沒有回答。
女鬼便道：「我去另外一邊看看。你就站在這裡。」
男人點頭。
女鬼迅速跑道路口的另一邊，還好，這兩個十字路口的走廊並不長，女鬼兩下就跑了過去。
可是，這邊也沒有。
女鬼心驚膽戰地回頭，男人還站在剛剛那裡，可他背後是如深淵一樣的走廊，像是隨時都要沉溺消失一樣，女鬼再也不敢多想，跑回了男人身邊。
直到真的走到男人身邊，女鬼心裡才放鬆了一點，她總覺得，這裡如果稍微不注意，兩人就會走散，這裡走了這麼久都沒見到頭，不知道是什麼怪地方，她害怕獨自一個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