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白日
「時間差不多咯。」
江川二號再次回眸，依然沒發現身後有任何異常現象。
除去走廊四周的牆壁依然歪歪斜斜地支撐著上層建築之外。負五層簡直安靜的不像話。
不過，這對於他和江川來說，反倒是最壞的結果。如果沒有能「推動劇情」的玩意來到這兒。自己連靠近江川的機會都沒有。真不知道對方的殺人技術是從哪裡學來的。
在自己曾經遇見過的無數隻江川里，這還是獨一份。
大部分的個體都相當依賴自己的能力，他們都認為只要能力作用範圍足夠大，自己就能在無數場遊戲裡存活下去。
可惜，前幾位連屍首都被拖去餵蛇了。
負五層的兩扇門都緊緊閉著，106在二樓，短時間內趕不過來，沒法為其他實體「開門」。
畢竟035多少有點太通人性了，居然還知道隨手關門。
至於那位力場怪物，江川二號對於它隱隱有些猜測。但如果真的是那玩意，恐怕在覓食結束之後，它就會回到小鎮裡吧。
███-783？
他不確定，但現在恐怕難以指望這位了。
頭頂的燈泡眨巴著眼睛，和一旁扭曲的牆壁竊竊私語，發出簌簌的交談聲。
它們靜靜的盯著走廊內對峙的二人。
從進入負五層開始，江川二號就將自己的一部分心思用來計算大概得時間。如果算的不差，現在距離第一階段的閉閘僅剩十分鐘左右。
如果江川不能在那之前死掉，可就有點糟糕了。
沉思了一會後，他還是決定賭一把。
江川二號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向身後的樓梯間。
他站定，轉身對江川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隨後突然拉開了樓梯間的大門。
「餵~我剛才可看到173了，它就在負三樓門口站著。」
「算算時間，它好像快過來了哦。」
說罷，隨著一陣微風划過整個走廊，一個膚白如雪，體態圓潤，上凸下翹的混凝土雕塑站在了門口。
江川二號站在走廊的側邊，和173對視。
「哎呀，眼睛好痛好痛好痛怎麼辦，作為複製體，我也沒有辦法幫你拖延時間呀，被它扭斷脖子可就死掉了。」
「但某人可就要遭殃了哦。」
...............
「真是個瘋子。」江川心裡唾了一聲，腦海中快速思考著對策，可心中不免有些煩躁。
這場遊戲的主辦者更是謎語人中的謎語人，現在自己的猜想似乎快被推翻了。實體們的暴動必然會讓玩家快速流動，從而加速收集籌碼的過程。
按理說，應該早就可以開始下一階段的遊戲了。
走廊盡頭。173的冰藍色「眼眸」閃爍著，江川一時間甚至分不清，它究竟是在和複製體對視，還是在盯著自己。
李物就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喘。雖然剛才配合江川連續推倒兩座牆壁屬實耗費了大量體力。但他還是聽話的把最後一顆糖果留到危急時刻。
江川則是吃下了倒數第二顆，扛起了解決下一次危機的責任。
他沒有再過多思考，示意著李物，要快一點離開這裡。
鬼知道自己的複製體還能堅持多久，10秒?15秒？還是20秒。
如果生理結構正常，留給自己的時間就只剩下半分鐘左右。
可就在他靠近走廊另一側，即將拉開門的瞬間，他猶豫了。
不對，地下設施的結構類似於凹型管道，
173之所以能夠進入自己所在的走廊，是因為那個瘋子把門打開了。
那麼現在，不管其他樓層如何，但負五層的走廊和一樓大廳已經構成了環形空間。173完全可以繞原路瞬移過來，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
「魔法師」的例子依然被他銘記著，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前者的屍體消失在了負五層。
讓兩人分頭行動，關閉兩側的門？
不，一是李物可能並不可信，二是時間完全來不及。
從走廊的一端跑向另一端的時間遠超一分鐘。無論是李物還是自己，如果在與173對視的過程中，堅持的時間不夠，都會留一個人在這裡。
甚至最差的結果是，李物不選擇關門，或者故意拖時間，亦或者是閉上眼睛，這三種情況都會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江川有些迷惘。難道要再次逃向收容單元內嗎，可這也是緩兵之計，173一直站在門外，相當於封死了自己的行動。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哎呀，我堅持不住了！」
遠處，依然是那人在用自己的聲線說著欠揍的台詞。
江川決定不再耽擱，無論如何，賭一把總比被困死在這裡要好。
他將走廊的大門快速閉合，來到了樓梯間。
就在門關上的一剎那，好似所有的聲音都被隔絕在了裡面。樓梯間裡靜悄悄的，四周的牆壁像是吃了止痛藥，不再發出呻吟聲。
江川透過玻璃，看到了一抹白灰色的身影向他飛速移動而來。
只是在下一個眨眼的瞬間，173那油漆潑灑的五官緊緊貼在了門上。
這還是他第一次和對方貼的這麼近，僅僅隔著一扇門，似乎有些曖昧了。
「江......江川，救救我.....」
李物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江川回頭一看，對方的腳站在上方的樓梯邊，雙腿開合，似是要逃跑，卻被某種未知的東西硬控在了原地。
江川沒敢前行，恐怕又遇到類似035的玩意，只是從懷裡掏出了玻璃刀，借著它的反射，這才看清了走廊上方的東西。
一個同樣的混凝土雕塑，有著和173完全一樣的外形，它在樓梯上站著，雙臂前伸，在燈光的照射下，影子被拉的很長。
他猛然回過頭，可明明173就站在門邊，未曾移動一步。
為什麼同時出現了兩個173？這怎麼可能？
他完全不記得有任何的異常能夠模仿其他東西的外形。
這兩個173哪一個才是真的？是右邊的，還是上邊的？
該死，門邊的那位由於頭部太大，完全遮擋住了本來就狹小的窗口，從這個角度完全看不到江川二號的屍體。
看來以他的屍體來判斷行不通了，江川更不敢打開門，將裡面的173放出來。
「滴答」
不知從哪來的水珠落在了江川的手背，他抬頭一看，卻發現李物已經是雙目猩紅，眼角的肌肉不停的抽搐，面部表情已經難以控制。
李物不敢眨眼，更不敢移動，現在他切身體會到了江川曾經歷過的痛苦。
江川明白，現在自己進退兩難，以自己的速度，無法在李物閉眼之前逃到負三樓。
更沒有辦法打開身後的門，使局面變成二人同時盯著兩個173，在犧牲李物之後，獨自逃到收容單元內。
時間不夠，還是時間不夠，173就卡在門口。就算自己能做到不眨眼睛，在打開門的一剎那，身後的兩位魔鬼也總會有機會扭斷自己的脖子。
絕望像蜿蜒的小溪，絲絲縷縷，慢慢匯聚成潮水，將江川淹沒。深入骨髓的無力感幾乎將人吃的一乾二淨。
他知道，自己應該是完了，或許此局依然有解法，但所剩的時間完全不夠思考出任何的對策。
在臨別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剝開了糖紙，上前一步，將自己所剩的最後一顆糖塞進了李物的嘴裡。
真真假假又有何干，生生死死早已厭倦。
自己曾經僥倖逃脫了死亡，一個天大的巧合，以及命運的妙手連攜，讓自己最終活著抵達下一處死境。
再思考更多的事也沒什麼用了。只是還沒搞明白這個混蛋遊戲的目的就草草死掉，或多或少有些遺憾吧。他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腦海中的景象卻愈發恐怖。自己的頭被173急速扭動。以脖頸作為底座，頭部旋轉出了殘影，看起來就像是有三張臉在循環露面。
江川打開了樓梯間的門，決定最後拼一把。
可還是來不及，李物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在奔跑中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可走廊中的那位173卻一動也不動。
在這一刻他才明白，裡面的才是假的。
可知道這些已經沒什麼用了，隨著一道熟悉的勁風划過身後的衣擺，173已經瞬移到了他的身後。
在他的設想中，李物至少能拖延住一個173，可是並沒有。
他回頭看去，卻發現李物的身體從樓梯上栽倒，後者的手緊緊扼住了自己的脖子，難道他難以忍受劇痛，崩潰之下自殺了嗎？
還是說，他真的是「傑作」？
江川感覺後脖頸突然受力，視線便不受控制的向後栽倒，倒立著和173對視。
在第一次被扭斷脖子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甚至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了迷茫和不知所措。
旋轉的過程還在持續，在第七圈之後，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經徹底消失，連接大腦和身體的組織全部斷裂。
除了脖頸處偶爾傳來的，類似皮膚被拉伸的痛感以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意識沒有彌留，也沒有任何腦死亡的徵兆，他甚至感覺不到缺氧。
恐怖的「不滅」啊...........
江川二號再次回眸，依然沒發現身後有任何異常現象。
除去走廊四周的牆壁依然歪歪斜斜地支撐著上層建築之外。負五層簡直安靜的不像話。
不過，這對於他和江川來說，反倒是最壞的結果。如果沒有能「推動劇情」的玩意來到這兒。自己連靠近江川的機會都沒有。真不知道對方的殺人技術是從哪裡學來的。
在自己曾經遇見過的無數隻江川里，這還是獨一份。
大部分的個體都相當依賴自己的能力，他們都認為只要能力作用範圍足夠大，自己就能在無數場遊戲裡存活下去。
可惜，前幾位連屍首都被拖去餵蛇了。
負五層的兩扇門都緊緊閉著，106在二樓，短時間內趕不過來，沒法為其他實體「開門」。
畢竟035多少有點太通人性了，居然還知道隨手關門。
至於那位力場怪物，江川二號對於它隱隱有些猜測。但如果真的是那玩意，恐怕在覓食結束之後，它就會回到小鎮裡吧。
███-783？
他不確定，但現在恐怕難以指望這位了。
頭頂的燈泡眨巴著眼睛，和一旁扭曲的牆壁竊竊私語，發出簌簌的交談聲。
它們靜靜的盯著走廊內對峙的二人。
從進入負五層開始，江川二號就將自己的一部分心思用來計算大概得時間。如果算的不差，現在距離第一階段的閉閘僅剩十分鐘左右。
如果江川不能在那之前死掉，可就有點糟糕了。
沉思了一會後，他還是決定賭一把。
江川二號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向身後的樓梯間。
他站定，轉身對江川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隨後突然拉開了樓梯間的大門。
「餵~我剛才可看到173了，它就在負三樓門口站著。」
「算算時間，它好像快過來了哦。」
說罷，隨著一陣微風划過整個走廊，一個膚白如雪，體態圓潤，上凸下翹的混凝土雕塑站在了門口。
江川二號站在走廊的側邊，和173對視。
「哎呀，眼睛好痛好痛好痛怎麼辦，作為複製體，我也沒有辦法幫你拖延時間呀，被它扭斷脖子可就死掉了。」
「但某人可就要遭殃了哦。」
...............
「真是個瘋子。」江川心裡唾了一聲，腦海中快速思考著對策，可心中不免有些煩躁。
這場遊戲的主辦者更是謎語人中的謎語人，現在自己的猜想似乎快被推翻了。實體們的暴動必然會讓玩家快速流動，從而加速收集籌碼的過程。
按理說，應該早就可以開始下一階段的遊戲了。
走廊盡頭。173的冰藍色「眼眸」閃爍著，江川一時間甚至分不清，它究竟是在和複製體對視，還是在盯著自己。
李物就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喘。雖然剛才配合江川連續推倒兩座牆壁屬實耗費了大量體力。但他還是聽話的把最後一顆糖果留到危急時刻。
江川則是吃下了倒數第二顆，扛起了解決下一次危機的責任。
他沒有再過多思考，示意著李物，要快一點離開這裡。
鬼知道自己的複製體還能堅持多久，10秒?15秒？還是20秒。
如果生理結構正常，留給自己的時間就只剩下半分鐘左右。
可就在他靠近走廊另一側，即將拉開門的瞬間，他猶豫了。
不對，地下設施的結構類似於凹型管道，
173之所以能夠進入自己所在的走廊，是因為那個瘋子把門打開了。
那麼現在，不管其他樓層如何，但負五層的走廊和一樓大廳已經構成了環形空間。173完全可以繞原路瞬移過來，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
「魔法師」的例子依然被他銘記著，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前者的屍體消失在了負五層。
讓兩人分頭行動，關閉兩側的門？
不，一是李物可能並不可信，二是時間完全來不及。
從走廊的一端跑向另一端的時間遠超一分鐘。無論是李物還是自己，如果在與173對視的過程中，堅持的時間不夠，都會留一個人在這裡。
甚至最差的結果是，李物不選擇關門，或者故意拖時間，亦或者是閉上眼睛，這三種情況都會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江川有些迷惘。難道要再次逃向收容單元內嗎，可這也是緩兵之計，173一直站在門外，相當於封死了自己的行動。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哎呀，我堅持不住了！」
遠處，依然是那人在用自己的聲線說著欠揍的台詞。
江川決定不再耽擱，無論如何，賭一把總比被困死在這裡要好。
他將走廊的大門快速閉合，來到了樓梯間。
就在門關上的一剎那，好似所有的聲音都被隔絕在了裡面。樓梯間裡靜悄悄的，四周的牆壁像是吃了止痛藥，不再發出呻吟聲。
江川透過玻璃，看到了一抹白灰色的身影向他飛速移動而來。
只是在下一個眨眼的瞬間，173那油漆潑灑的五官緊緊貼在了門上。
這還是他第一次和對方貼的這麼近，僅僅隔著一扇門，似乎有些曖昧了。
「江......江川，救救我.....」
李物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江川回頭一看，對方的腳站在上方的樓梯邊，雙腿開合，似是要逃跑，卻被某種未知的東西硬控在了原地。
江川沒敢前行，恐怕又遇到類似035的玩意，只是從懷裡掏出了玻璃刀，借著它的反射，這才看清了走廊上方的東西。
一個同樣的混凝土雕塑，有著和173完全一樣的外形，它在樓梯上站著，雙臂前伸，在燈光的照射下，影子被拉的很長。
他猛然回過頭，可明明173就站在門邊，未曾移動一步。
為什麼同時出現了兩個173？這怎麼可能？
他完全不記得有任何的異常能夠模仿其他東西的外形。
這兩個173哪一個才是真的？是右邊的，還是上邊的？
該死，門邊的那位由於頭部太大，完全遮擋住了本來就狹小的窗口，從這個角度完全看不到江川二號的屍體。
看來以他的屍體來判斷行不通了，江川更不敢打開門，將裡面的173放出來。
「滴答」
不知從哪來的水珠落在了江川的手背，他抬頭一看，卻發現李物已經是雙目猩紅，眼角的肌肉不停的抽搐，面部表情已經難以控制。
李物不敢眨眼，更不敢移動，現在他切身體會到了江川曾經歷過的痛苦。
江川明白，現在自己進退兩難，以自己的速度，無法在李物閉眼之前逃到負三樓。
更沒有辦法打開身後的門，使局面變成二人同時盯著兩個173，在犧牲李物之後，獨自逃到收容單元內。
時間不夠，還是時間不夠，173就卡在門口。就算自己能做到不眨眼睛，在打開門的一剎那，身後的兩位魔鬼也總會有機會扭斷自己的脖子。
絕望像蜿蜒的小溪，絲絲縷縷，慢慢匯聚成潮水，將江川淹沒。深入骨髓的無力感幾乎將人吃的一乾二淨。
他知道，自己應該是完了，或許此局依然有解法，但所剩的時間完全不夠思考出任何的對策。
在臨別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剝開了糖紙，上前一步，將自己所剩的最後一顆糖塞進了李物的嘴裡。
真真假假又有何干，生生死死早已厭倦。
自己曾經僥倖逃脫了死亡，一個天大的巧合，以及命運的妙手連攜，讓自己最終活著抵達下一處死境。
再思考更多的事也沒什麼用了。只是還沒搞明白這個混蛋遊戲的目的就草草死掉，或多或少有些遺憾吧。他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腦海中的景象卻愈發恐怖。自己的頭被173急速扭動。以脖頸作為底座，頭部旋轉出了殘影，看起來就像是有三張臉在循環露面。
江川打開了樓梯間的門，決定最後拼一把。
可還是來不及，李物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在奔跑中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可走廊中的那位173卻一動也不動。
在這一刻他才明白，裡面的才是假的。
可知道這些已經沒什麼用了，隨著一道熟悉的勁風划過身後的衣擺，173已經瞬移到了他的身後。
在他的設想中，李物至少能拖延住一個173，可是並沒有。
他回頭看去，卻發現李物的身體從樓梯上栽倒，後者的手緊緊扼住了自己的脖子，難道他難以忍受劇痛，崩潰之下自殺了嗎？
還是說，他真的是「傑作」？
江川感覺後脖頸突然受力，視線便不受控制的向後栽倒，倒立著和173對視。
在第一次被扭斷脖子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甚至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了迷茫和不知所措。
旋轉的過程還在持續，在第七圈之後，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經徹底消失，連接大腦和身體的組織全部斷裂。
除了脖頸處偶爾傳來的，類似皮膚被拉伸的痛感以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意識沒有彌留，也沒有任何腦死亡的徵兆，他甚至感覺不到缺氧。
恐怖的「不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