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標題章節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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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母親是個膽小怕事,且又對我關懷備至的人。

  她跟我的父親同歲,她那個年代流行早婚,她倆人十七歲就結婚了,我前面有三個姐姐,一個哥哥,數我最小,因此對我更關愛些記得我小的時侯只要家裡人(我爸我哥三姐她們)一欺負我她總是向著我跟她們爭吵,「孩的還小嘞恁別跟他戈氣……(因欺負產生矛盾的意思)」。

  「你這一天天嘞就知道慣的他還知道啥」家裡人說。

  「我是他娘嘞我不向的他向的誰去,我就是慣著他嘞」我媽自豪的說,是啊她總是向著我,總是寵著我,慣著我,打小什麼活也不讓我干,每當我想幫家裡干點什麼時,她總是跟我說「小,你還小嘞這活你干不動,叫他們干,你歇的吧,你啥都不用管啦」因此我總是習慣,以後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每當我犯錯誤遭到家裡人數落時,她總是站出來擋在我前面,並衝著他們嚷嚷道「幹啥嘞,幹啥嘞,一天天嘞,吵個啥勁,錯啦,都錯啦,活該,誰叫恁一天天嘞吵吵,沒完沒了啦」!她蠻不講理的樣子,我一輩子都記得……

  我媽說我剛生下來時碰巧她身上有病,奶水裡有毒素沒法喝。只能喝好麵糊糊,糊糊雖然好喝但是什麼沒什麼營養,因此我的身體分外的潺弱,肚子卻總是圓滾滾的,身體老是發燒,瀝劑等小兒常見病經常發生,我媽經常抱著我坐著我爸騎的二八大槓去給我看病,一路上十分顛簸因為沒什麼大路,儘是小道等騎到大路基本也到了,顛的我媽直腰疼,她也顧不上這許多,等給我打完針拿完藥回到家她的心才算踏實。那時我幾乎三天兩頭得病,大多都在晚上,等到人家那人都睡著了,他倆再敲門把大夫叫醒,幾乎每次都去那,搞的附近的人都認識他們了,一看見他們就說「又給孩子看病啊」。

  我媽說「是啊」。

  「恁這小孩得嘞啥病啊咋老是看額」?別人說。

  「唉!俺家孩子打生下來,身子骨就瓤,老是大病不見小病不斷,病倒不是大病,就是不看還不中。」我媽說。

  「別慌小孩都這樣,大了就好了」那人說。

  她沒事經常跟我嘮叨這些事,讓我長大了要有良心,別把他們忘了……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老是盼著過年,因為只有在那個時候才有壓歲錢,和餃子吃,我們全家都愛吃豬肉大蔥餡的,一年只吃一次,(因為在那個年代農村真的很貧窮的,平時一大家子炒菜只放一丁點油,多放鹽跟水煮的一樣總是很難吃的都是吃不下也得硬往下咽,饅頭更是五花八門,摻菜葉的,紅薯瓤,槐花,榆錢,野菜等,玉米面,小麥面,大豆面等相互摻在一起有啥摻啥,這種饅頭都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難吃,白面饅頭是在90年代後期才普遍),每次都只割二三斤肉全家帶上我七口人,都卯足勁吃下今年的第一次餃子,真香,每個人都吃的飽飽的,只是看著大盆里的餡少了一大半,不免有些失落,這意味著不夠下一頓的了,我們還想多吃幾頓呢,由其是我總不由自主的往餡盆里看上兩眼後,默不作聲的退到一邊,我媽默默的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等到了第二天包餃子時我看到餡突然變多了,滿滿一大盆,冒出盆子好高,比之前還多,可把我高興壞了,我不由自主的跑到她跟前指著盆里的餡說「這咋恁多耶(這怎麼這麼多)」?

  「想叫俺小多吃點嘞唄」我媽笑呵呵說。

  我當時高興壞了,不由發出額呵額呵的笑聲,餃子出鍋了每個人又開吃了,只是味道比之前的差一點,因為多出的餡是我媽又摻了兩棵白菜,不過我們吃的依然很開心,後來快吃完了我媽又摻了一些白菜蘿蔔,眾人才算盡興。

  我打小就很膽小內向,因此總受同齡學生的欺負,我媽知道後總是第一時間衝過來護著我,那是我上小學的年紀,我在我們村裡的學校里上學,由於我上個學期的期末作業,留下很多沒有寫完,所以那天我很早就去了學校,發現校門沒開,太好了我感緊翻出作業放在校門口對面的台子上(那是別人家五間房的後山牆,在牆邊上砌了一個高於地面七八十,寬六十,長十幾米水泥抹面很乾淨的台子。)我發現有好多和我一樣沒寫完的,都在半趴著寫呢。於是我就直接找了一塊空地掏出作業就開始寫了起來,邊上有好多同學在聊天,烏烏秧秧一大幫人,在我身邊跑來跑去,吵吵嚷嚷,搞的我心裡亂糟糟的,由其是數學越寫越不會,更主要的是好多人都寫完了,陸陸續續都離開了,學校門也開了,學生像開閘的水一樣湧入校園,我的身後瞬間清淨了許多,同時也意味著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等著挨罰吧(由其是我們班的老師最狠了,記的有一次我們班的男同學不知道犯了什麼錯誤,我老師立馬對他進行了嚴厲的體罰,朝他屁股上狠狠的摔了三棍頓時拇指粗的棍子當場斷了,我同學的立馬渾身顫抖的哭了起來邊哭邊抖,淚水,鼻涕,嘴水,不停的向外流淌著,嘴裡還哀嚎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沒想到我們老師居然還有一根又細又長專打手心,又打不折的那種棍子,緊接著又去體罰其他同學了,(也就那幾年老是流行體罰學生過了幾年後就沒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不會,我不斷的在稿紙上演算著,剛巧這時侯來了幾個沒事幹的(同學關係不好的那種),剛開始來了一個說「你咋沒寫完呢」。


  他趴到我身邊看著我和我的作業,我沒有應他,他只好無趣的走開了,沒過一會又來了幾個他們看到十幾米的台子就我一個人便湊了上來,「咦,你咋沒寫完作業耶」。我當時沒有理他。「你為啥沒寫完呢」另一個說,我還是一聲不坑。他們覺的我沒回應他們,於是就惱了開始了惡作劇,有一個直接在我耳大喊「你為啥不寫完作業」當時我嚇的一激靈仍什麼話都沒說仍在寫著。他們見狀哈哈大笑,不斷的推搡著我不斷的說「人家都寫完啦咋就你沒寫完呢」。「咱老師打人最厲害啦,你小的快了」。這時有一個說「叫我看看你寫到哪了」,說完直接壓到我的背上……

  這時我只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給我讓開,幹啥嘞恁?」是媽媽的聲音,他們幾個聽到後立馬站到一邊,我當時兩眼發紅,眼裡噙著淚水的望向她。

  「恁這是幹啥嘞,恁這是幹啥嘞,他咋恁啦恁這樣對他」?「快說,不說都饒不了恁」我媽怒不可遏的質問道。

  那個領頭的顫顫巍巍的說「他沒寫完作業」。他指了指我。

  「跟恁有關係沒!跟恁有關係沒」!我媽大聲質問。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

  「還不快走」!我媽急吼道。

  嚇的眾人這才一鬨而散。

  我媽走到我跟前說「小,別怕也別慌,慢慢寫我在邊上看著你,你啥時候寫完了我再走」。

  我這時沒有說話用袖子擦去眼中的淚水,轉身就開始寫了起來,當我靜下心發現作業也沒那麼難,沒一會居然寫完了。我媽看著我寫完在收拾書包她也就放心了。這時上課預備鈴響了(離正式上課還有五分鐘)「那我走吧」我媽說。我說「走吧」。我們都沒說什麼各自走開了。

  那是我第一次離婚的時候(2010年以前,那些年農村流行先辦婚禮跟正常夫妻一樣同居過日子,等晚幾年兩人到了領證的年紀再領證),那時由於我患有性功能障礙不能行房事,但我卻十分自卑沒敢告訴任何人,包括我的家人,人家不幹了要散,並且嚷嚷的滿城風雨,好幾個村都知道了,我成了全村人的笑炳,在那段時間我感覺有無數隻眼睛在暗中盯著我笑,有無數個手指頭在戳我的脊樑,我二姐,三姐,我哥,見了我老是吵吵嚷嚷的,鄰居見了我也總要調侃幾句,我害怕極了不敢出門,整天窩在家裡什麼活都不干,成天躲到樓上看電視,抽菸,發呆(我們家那時蓋了三間小樓我結婚在樓上,父母在樓下)到了晚上也不開燈生怕有人找到我似的,晚上吃飯我媽不喊我兩三聲都不帶應的,我爸見我這些天總是混混噩噩的也不上班,就開始吵吵了「你咋不上班啦都胗些天啦一直來樓上扎的,一天天嘞,吃嘍睡睡嘍吃,要不都是看電視你想咋的嘞」。

  我沒應他。「你這一天天嘞不上班你到底想咋的嘞?我這都五六十啦還干嘞,你這年輕輕嘞天天給家閒的,沒事還天天吸個屌煙不掙錢還天天花錢,你傻種!他媽個臭逼嘞,我咋遭你這傻種啦耶,」他越說越氣竟直接拿饅頭朝我身上丟了過來,他瞪大了雙眼怒不可遏的看著我,我嚇的感緊躲了出去。

  「走吧走,走嘞好,死到外邊才好嘞,我倒省心啦」說完他又坐下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唉呀!別說啦!上班上班一天天嘞都知道上班!孩的不帶勁嘞你也不管,成天都知道上班,上那班啥用額上班上班」我媽也沖他急吼吼的說。

  「額這叫他上班也是我嘞錯啦!你都這樣慣的他吧,他要是忻不上媳婦都怨你」!我爸埋怨道。

  「都怨你!都怨你,老是天天吵吵把孩的都吵傻啦都怨你」……兩人蝶蝶不休的吵了很久很久,唉!

  過了一段時間我又娶了一個妻子,也就是我現在的妻子,剛開始挺好的,後來我們還有了女兒,全家都高興壞了,我的姐姐大哥他們時不時的都來看看,當時我真的覺的無比幸福,只是我倆相處久了以後嫌隙也慢慢產生了,她總是嫌我這不好,嫌我那不好,那時她的父母還在,他們覺的我這個人老實巴交的,雖說不聰明但是也是可以依靠,況且她也是二婚,年紀也不小啦還有孩子,所以經常勸說她好好過日子吧不要折騰啦,當時她還聽的進去,只是心裡卻一百個不情願,總是回娘家住好久都不回來一次,只是由於種種變故,我的岳父岳母一年以後也都相繼離世了,撇下孤零零的她,不知該如何是好自那之後她變了,原本沒心沒肺嘻戲愛笑的傻白甜,變成沉默寡言,夜不歸宿的浪蕩女,後來我媽聽別人說,她出軌了!我知道後,我不可置信的站在那,感覺整個人掉進了冰窟隆里,沉不下去,又上不來,整個人恍恍糊糊的,自那以後我整天渾渾噩噩的渡日,生不如死的活著……

  這件事情說來還是怪我,是我把人家害了,人家原本人美嘴甜只是歲數稍大了些,她如果沒有遇到我的話人家一定會有個好歸宿,不置於像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內心十分內疚,自則,我把她所有的不幸都歸罪於我自己,我們家人也知道我這方面的問題,因此都十分遷就她,對她總是很好,只是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報復,想要逃離這裡。在那段時間裡,她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老是莫明其妙的發火,我和家裡人都不敢多說什麼,尤其是我媽,對她像自己生的一樣,覺得她命苦不易更怕她一走了之,她一回來就給她做些好吃的幫她看孩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既使這樣也沒能換來她的好臉色,她經常跟我媽吵架,我媽為了我總是忍著,還得儘量討好她。心裡的委曲,無奈,心酸常掛在臉上。


  有一次妻子(靜雅)讓我去她娘家接她,在回來的路上就對我一頓數落直到回到了家還沒完沒了,我媽看見她來高興壞了也不在意她對我的態度,徑直走向她笑呵呵的跟她打招乎「靜雅你回來了我給你弄點好吃嘞啊」。誰知她理都不理抱著孩子直接上樓了。只留下我媽尷尬的笑了笑就開始做飯了。

  她讓我也跟著她上樓了,她讓我抱著女兒,一邊收拾她自己的衣服一邊盡情的數落我,過了好一會她終於收拾完,整了一個大大的行李箱塞的滿滿當當的,讓我給她搬下了樓,剛好我媽也做完飯了高興的和她打招呼「靜雅我給你炸嘞糖糕還有丸子,炒嘞菜熬嘞湯,晌午先這樣,晚上給你包餃子……」

  「俺不吃啦,俺走啊」她冷冰冰的說道。

  「走啊」?我媽不解的說,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靜雅,又看著我手上的行李箱,怔怔的站在原地臉憋的通紅,喘著粗氣,神情滿是緊張和委屈,兩隻手不停的來回撓,眼睛東張西望的不知如何是好。

  「恁不吃,吶恁」這句話沒說完,她的眼框就紅了,淚水奪目而出,剛開始嗚嗚咽咽的抽泣,沒一會就像個孩子似的崩潰的大哭了起來,(因為在我們同村,有個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娶了個東北的女孩兩人還有了個女兒,可是我們村的男孩掙的太少,且雙方都是媒人介紹的都是大齡青年,沒怎麼了解就草草的結婚了,婚後生活不順,雙方又沒有共同語言,女方沒過多久就打好行李,說是回娘家看看,還把孩子也帶走了,一去便裊無音訊再也沒有回來)我媽怕了,怕她這一走再也回不來了。

  靜雅看見十分吃驚望著她說「娘你咋哭啦?娘你這是咋嘞,你快勸勸咱娘」說著,邊拉著我媽的手說「娘你這是咋啦,誰咋的你啦咋哭開啦」她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隻手給我媽抹著眼淚,我媽倆只手牢牢的握住靜雅的手,苦苦的哀求著一邊抽泣一邊說「別走,別走當爹媽的沒有對不起恁嘞,都是好生好氣嘞伺侯的恁,就怕恁生氣,就怕恁過不成,你這一走這個家都散了」媽哭的更大聲了。

  靜雅原本冰冷的面容下也出現了一絲動容,轉兒微笑著說「怨我沒說清楚,俺訥個邯鄲嘞大姐,有個員工家有急事回家啦,她訥個店裡缺人碰巧這兩天挺忙所以叫我頂兩天,過兩天我就回來啦」。

  「額這樣額,我還以為你走了就不回來啦」我媽說到這,表情緩和了好多也慢慢停止了哭泣。

  「咋能耶」靜雅笑著說。我媽也高興的笑了。

  「吶咱吃完飯再走吧,省嘞路上餓著」我媽說。

  「行」靜雅說。吃完飯我把她送走後,我媽仍不放心的追著我問「她沒說不來吧?咱對她恁好,她不會不來啦吧?」她兩個眼睛瞪的大大的久久不帶眨的注視著我,關切著我。

  「她沒說」我說。

  「哦那都中,沒事都中」說完我媽長長的舒了口氣。

  那十年裡靜雅總是以自己打工很忙為由,長期不回家實則是出軌了在外面和別人鬼混,每天晚上屋裡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我每天晚上吃完飯,都早早的上樓了,渾身髒兮兮都不帶洗的,直接上樓,關燈,鑽被窩了,有時侯大冬天,窗戶開著,我都懶得去關,任由涼風颼颼的往裡灌,大夏天的時候我都把尿盆子(農村的廁所一般在院子的角落裡,離屋子有很長一段距離,半夜裡撒尿很不方便,所以晚上一般都會在屋裡放一個撒尿的盆子方便解手,到了天明在拎出去)直接放到臥室,味很大,嗆鼻子,還辣眼睛,剛巧我還抽菸,還把抽完的菸頭放裡面當菸灰缸,燒紅的菸頭放到帶有尿液的尿盆里只聽的呲的一聲當時就滅了,有時侯也扔地上弄的滿地都是,時間長了我也習慣了,有一天晚上我大哥有事找我,當他推開臥室門當場把他嗆完了,剛巧我沒在,他打開燈看到滿地的菸頭子,和快滿的尿盆子,把他氣的夠嗆,也熏的夠嗆,直接跑到樓下的院裡開始吐了起來,不停的乾嘔,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他立馬找到我跟我媽還有我爸將我們三個聚在一起,生氣的對我展開嚴厲的批評。

  「來!來!來恁都過來給恁說個事」十分沒好氣的說。

  「咋啦」我媽不解的問道。

  「還咋啦!這樓上都成豬圈啦!還咋啦」大哥怒氣沖沖的說。

  我聽完低著頭默不作聲,心裡像打了鼓砰砰的不停。

  「咋成豬圈啦?」我媽的眼瞪的大大的不解的問。

  「你自己看看去,尿盆的都溢鍋啦,裡邊還漂的一大堆菸頭的,滿屋地嘞菸頭的,還有他吐嘞痰,粘不啦幾嘞,下腳嘞地方都沒啦!我一進去嗆嘞我直頭疼,都快攆上咱村嘞正一(我們村的流浪漢,一直沒娶上媳婦,精神上也有問題,不和群,不跟村里人說話,成天的自言自語,老在村里瞎轉悠,靠政府救濟混口飯吃,老是沒事就滿世界轉悠撿垃圾,塑膠袋子,空瓶子,廢鐵等,撿完就堆在院裡,一堆就是幾十年不賣,越堆越多,就像一座小山一樣在他臨死之前,幾乎都挨著門口了,垃圾被他碼的又齊又瓷實,據說他的侄子有好幾天沒見著他了,就去看他只見滿院垃圾堆積如山,幾乎把房門蓋住了,人都得側著身子緊挨著牆才能通過,一到屋裡傻眼了裡面也是滿滿當當的全是垃圾臭哄哄的,本身就是小房子垃圾堆的都快挨著屋頂了,他試著喊了兩聲叔,只看見房子某一腳落的垃圾堆里動了一下,他忍著惡臭趕緊翻找沒一會翻出一手,他趕緊往上一拉,出來啦,跟個泥猴子似的,由於他長年累月的不洗衣服,不洗澡,臉上黑不溜秋的跟蹭了一層鍋底灰似的,都看不清人模樣,眼睛卻賊大,衣服就像做布鞋抿的被子,又干又硬,在加上長期營養不良瘦干梆看起來真跟猴子是的,只見他兩眼不停的翻白眼嘴不停的倒氣,渾身顫抖著,眼睛一直看著侄子,嘴裡像平常似的自言自語,沒一會只見他兩腿一蹬,再也不動了原本坐著的身體啪的砸向身後的垃圾堆上,他侄子趕緊安排人抬屍出殯,怎奈路太窄都過不下個成年人,又臭還辣眼睛,無奈只好請來挖機開路,一頓翻騰,味更大了蒼蠅,蚊子,小飛蟲,滿天飛,熏的來幫忙的人跑的老遠,他侄子只好臨時買了口薄棺材,頭帶白布(農村稱孝布衫給孝子賢孫用的)大夏天身上裹的嚴嚴實的,戴上幾個厚厚的大口罩子,其他人也是全副武裝。他們把屍體裝進棺材封好,趕緊飛快的抬走了直達墓地,很快就到了,那幾個刨坑的早把坑刨好了等侯多時了,到了地就直接下葬,埋完就回去了。沒有三天九殯,沒有孝子賢孫,紙馬,紙樓……啥都沒有,讓全村人看見的只有幾個裹的嚴嚴實實的人,抬著棺材快走的怪葬禮。)啦」。大哥恨鐵不成鋼的訓我。

  「吶咋尿盆的都溢啦?恁大一個尿盆的你尿多少天才能滿嘞?都是晚上用,天明都掂出去,你幾天沒管啦?」我爸疑或的說。

  「訥沒事以後我看的他,你別管啦」我媽說。

  「先給你說,管好他!別一天到晚弄嘞跟個要飯吃的是嘞」他生氣的對我媽說。

  「你,聽好嘍,活的要像個人,你看看恁那一伐嘞,(同村一樣大嘞)誰像你是嘞,穿嘞破破爛爛嘞,不舍嘞吃,不舍嘞喝,掙點錢都叫她造騰嘍,都你現在這樣,掙座金山,她照樣看不起你,還有這是家,不是他媽垃圾堆,你看造騰嘞,你自己咋的住啦!我嘞個娘唉,以後我要是再看見尿盆的滿滿嘞滿地菸頭的,都叫你把那,吃光!喝光!」大哥惡狠狠的說。

  大哥又指著我說「你現在去,把那尿盆的端下來,我看你是咋端嘞,還有把菸頭的掃嘍,把地撴嘍去吧!」。

  於是我慢悠悠的帶著笤帚和簸箕,先上樓忙活了,剩下他們三個在那叨咕叨,叨咕叨(商量)……

  自那以後只要我晚上吃完飯上樓以後,沒多大會總能聽見咚咚咚的聲音,是我媽上樓的聲音,沒一會她就上來了,穿過客廳打開臥室門,打開了屋裡的燈,累的她氣喘噓噓的一屁股坐到我的床尾,轉身對著裝睡的我笑著說「你咋胗早都睡啦」。

  「不睡幹啥去呀」我說。

  「你看會電視,說會話不中額,光睡額」我媽笑著說,於是我們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直到她覺的該睡了她才關上我屋的燈,打開她來時帶的手電桶,扶著晃動的樓梯扶手慢慢的走下去,有時會捎下去髒的衣服被子,有時上來還會給我帶好吃的給我打掃,那幾年幾乎每天如此從未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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