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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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揮灑在街道,映出一片金黃。

  離開粒度水果店時已經是下午五點三十分。

  孟夏來到車站等候公交車,準備乘車回家,等候途中她向安喜打了個電話。

  「季路現在什麼情況?」

  季路的目的地的確是菊城,和孟夏猜測的一樣,於安喜在菊城高速出口蹲到他的車子。季路從高速口下來後直接赴往一家酒店,下午四點四十三分入住後就再也沒出過酒店大門。

  這些在剛才安喜就已經告知過她。

  「還在酒店,到現在也沒出來過。」

  「麻煩你了,幫我看緊點他。」

  「放心啦,下次記得請我吃飯就好。」

  孟夏掛斷電話,打開瀏覽器,開始搜索起鄭翠桐筆記本上的文字。

  和藏紅花一樣,「夾竹桃桂枝」、「馬齒覽」以及「麝香」都是中藥,且這四味藥有著類似的功效——滑胎。

  難道說鄭翠桐當年懷孕了?孟夏心想。

  也只有這個原因才能解釋為什麼鄭翠桐會在筆記本上寫下這四味中藥。

  十年前的聯合舉證中缺乏關鍵性證據,以至於路樹青無罪釋放,若鄭翠桐真的懷孕,那這便是關鍵性的證據,胚胎是可做親子鑑定的,只要胚胎的DNA能夠與路樹青的匹配,就可以坐實路樹青的犯罪事實,不過,鄭翠桐沒有因此提交新證據,反而選擇滑胎,這個行為讓孟夏覺得有些可疑。

  再者,倘若鄭翠桐的父母知道這一事實,絕不可能停止上訴,放任案件成為積案,唯一的解釋就是鄭翠桐向他們隱藏了這個關鍵性證據。

  孟夏準備將手機揣回兜里時,電話鈴聲響起,是汪楚傑打來的電話。

  「餵?楚傑。」

  「夏姐,你在海灣片區嗎?」

  「對,怎麼了?」

  「我一猜就是,我現在在加林路,一起吃個飯唄?小趙也在。」電話那頭的汪楚傑停頓了一下,「有個關於鄭翠桐的線索。」

  「也行,我現在過去。」

  「我們在梅香小吃等你。」

  在電話里跟母親說晚上不回去吃飯後,孟夏這才去找楚傑他們。加林路與她所在的南聯路只差兩條街道,穿過巷子孟夏見到楚傑口中的「梅香小吃」。

  剛到門口,就看見等候著她的楚傑和小趙,楚傑揮著手喊:「夏姐,這裡!」

  汪楚傑來到刑警隊已有三年,也是孟夏從初初什麼都不懂的見習生一手帶大,小趙稱呼她夏姐也是從汪楚傑那裡學來的。從某種角度來講,孟夏算得上是汪楚傑的師傅。

  「夏姐你吃啥?」楚傑遞過菜單,轉頭朝店裡喊去:「老闆娘,來瓶啤酒。」

  「啤酒就算了。」

  孟夏剛說完,楚傑詫異地看著她:「現在不是出勤時間,夏姐你不喝點嗎?」

  「不喝了。」孟夏搖頭。

  「張隊也是的,人家要自殺我們也控制不了,再說也不全是夏姐的責任,停職三個月太過了。」楚傑還以為孟夏不喝酒是因為被停職的緣故,張口打抱不平。

  「就是就是。」小趙在一旁附和,她也認為這次的處罰有些太過。

  「不說這個。」孟夏點了個香菇滑雞飯,「小趙,今天的走訪怎麼樣?」

  小趙沒有忘記孟夏的建議,今天一天她都在詢問路樹青墜樓後江琴禮四人的表現。

  從她們初中同學口中得知,在路樹青墜樓後,四人的關係逐漸冷淡,很少再聚在一起,到初三下學期,她們甚至平常遇見都不打招呼,形同陌人。其中一位同學提供了她們的畢業照,照片裡她們四人各自站在一角,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們的關係,根本看不出她們曾是好友。

  看來路樹青的死對她們的影響很大,甚至導致了她們關係決裂。

  孟夏看向楚傑:「對了,你那邊有什麼線索?」

  「我找到一個曾經與鄭翠桐非常親密的人。」汪楚傑說。

  在接過孟夏手中的案子後,他和小趙繼續對江琴禮等人的初中同學展開走訪,這次的線索就是他在上一人口中得知。

  對方表示,他初中時的好友曾和鄭翠桐有過一段短暫的戀情,而這人也是他們班裡的學生之一,前段時間他的工作繁忙,沒去江琴禮的葬禮,所以也就沒有出現在名單上。


  讓楚傑在意的是,那人說鄭翠桐和好友在一起不久,便發生了學校里的那件醜聞,而不久後,路老師就墜樓身亡。

  飯菜很快就被端上桌,不過三人都沒有動筷。

  「那人住在這個小區?」孟夏問。

  「也不是,是在這裡工作。」汪楚傑指著小吃店對面的快遞驛站,「我剛才已經去過一趟,但是對方嘴很硬,一直否認他跟鄭翠桐的關係。」

  隨著電子商務的崛起,居民網購頻率增加,為緩解快遞配送壓力,快遞驛站也就應運而生,這些年快遞驛站到處開設,幾乎每隔一個小區就能見到。

  從孟夏他們所在的小吃店往外看,快遞驛站一覽無遺,不大的門店裡卻是堆滿各種快遞,店門口停放著一輛五十鈴貨車,一袋袋快遞仍還在往擁擠的店面卸下。

  男人光著膀子,露出他那肌肉線條,肱二頭肌隨著他搬運快遞袋而充血發脹,讓那肌肉形狀更加的飽滿。

  「這人叫賴建紅,上學時是籃球隊的,因為運動天賦出眾加上長相帥氣,談過不少女朋友,幾乎是兩三個月換一任,快的甚至不到半個月,不過這小子不太地道,每談一任就會向好友炫耀女孩的私事。」楚傑向孟夏介紹道。

  賴建紅的長相確實好看,桃花眼、眉毛濃郁、一頭捲髮,以現在的審美來說的確是位英俊的男人,是很多女生都喜歡的那種。

  「不過我不太理解為什麼他不敢承認他和鄭翠桐的關係。」汪楚傑苦惱地皺起眉頭。

  確實,按照楚傑描述中的賴建紅,他應該樂於分享自己的戀情才對,可他卻不敢承認與鄭翠桐的戀情,這裡面應該有貓膩。

  聯想到鄭翠桐筆記本上發現的滑胎藥配方,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孟夏的心中升起——賴建紅或許和這件事存在關聯。

  孟夏將在鄭翠桐家的發現告知楚傑和小趙。

  「啊?夏姐你是說這個鄭翠桐......」小趙驚訝地喊了出來。

  孟夏微微點頭:「只是有這個可能。」

  單憑筆記本上記錄的配方無法證實鄭翠桐是否真的懷過孕,除非他們可以找到當年接診的門診。

  從筆記本上的文字被畫叉來看,鄭翠桐也許嘗試過中藥滑胎,不過都沒有成功。既然鄭翠桐沒有生下小孩,就意味著鄭翠桐最終還是通過別的方式達到了目的。要是在醫院流產,以鄭翠桐當時的年紀肯定是需要監護人陪同,這自然是不可能的,鄭翠桐的父母對這件事並不知情,排除醫院的可能,剩下的方式就是,鄭翠桐是去某處小門診做的人流。孟夏說出自己的分析。

  「能夠接受人流,且不告知父母,那應該是私自做人流的違規門診。」楚傑補充道。

  孟夏點頭:「不過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調查起來難度很大。」

  「那個?打擾一下,你們是說違規做人流的門診嗎?」

  孟夏三人抬頭看去,說話的原來是老闆娘。小吃店的客人不多,偌大的店裡就只有孟夏幾人,他們說話聲音不大,但都被老闆娘聽在耳里。

  老闆娘年紀不大,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跟孟夏差不多。

  楚傑開口問:「老闆娘你知道這附近哪裡有這樣的門診嗎?」

  老闆娘走到他們桌前:「是有一家,前幾年事鬧得挺大的,這附近的人都知道,有個女孩在那做引產,聽說那小孩已經五個多月大了,結果手術沒做好,女孩大出血,當時就被送去醫院,後面那家診所的老闆也被關了進去,今年年頭才被放出來。」

  門診只能做一些簡單的包紮,沒有手術資格,特別是引產這類複雜的手術,只有開展產科的醫院才給予手術資格,而門診對患者進行引產手術是違法的,這就是對方被判處監禁的原因。

  「那家診所叫什麼名字?現在還有開嗎?」孟夏問。

  「有的,叫做眾康門診部,在安基東路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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