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複診
「朋友是那些了解你的過去、相信你的未來、接受你現在樣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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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公寓的自動門滑動打開,零向里做了個「請」的手勢。
顯然圓球已經收到自己的信息,所以當門滑開時,裡面乾淨整潔的狀態讓零還是很滿意的。
而隨之響起的廣播音樂則讓房間的氣氛不再那麼單調。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零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所以,稍微正式一點也是不錯的。
莫厄爾面無表情地走進公寓,就好像自己已經見過這裡無數次一樣。但從她那左看右看的眼神和腳下輕快的步伐,這姑娘的好奇心幾乎是溢於言表了。
挺好,起碼樂意對自己表露心情了,零這樣想著,進屋關上了門。
「找個地方先坐下吧,我找找我的工具箱,先幫你檢查一下。」
這樣說著,零在自己的工作檯前蹲下,旋即翻找了起來。
莫厄爾四處看了看,看起來她剛想坐在零那鬆軟的床邊。但最終,她還是在角落的一圈環型沙發上坐下,兩腿緊閉,手放在膝蓋上,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
或者說,來自軍隊的服從性。
同時,她也來回看著零房間裡的裝潢。
與那些傳統的公寓分布不同,她能看出來,這裡幾乎將夜之城一貫的「娛樂性」功能全部排除在外了,明顯被改造過的超夢供給機、被挖出去的自動售貨機。
他甚至還有一個廚房!
這種風格,就像上個世紀的一樣,夜之城那種冰冷的金屬感霓虹燈都不見了,房間只有那種……生活的溫馨。
好熟悉啊……
在莫厄爾感慨的時候,零提著工具箱,坐到了莫厄爾的身邊。
打量了下仍正襟危坐,腰板挺直的莫厄爾,零撓撓頭苦笑道:「倒是不用這樣啦,你就當是自己家好啦。」
說著,他將一部常用的PDA平板拿到手裡,從側面扯出一根數據線,零看向莫厄爾:「我需要讀取一些數據,可以嗎?」
這種詢問並不是多餘的。
在這個時代,每個人的身體數據都是屬於自身的隱私,儘管這些寶貴的隱私都已經被各個公司的許可協議給偷得千瘡百孔,對不同的人而言,意義也是不同的。
畢竟你也不希望身體資料泄露的第二天,一大幫清道夫直接找上門吧。
啊……不過這麼說來,其實在上次救治莫厄爾的時候,零就已經把她的數據給翻得底朝天了。
所以當這句話說出口時,零就有些後悔了。
但莫厄爾顯然不這麼想,聽到零的問話,她甚至很意外的看了零一眼。
隨即,莫厄爾立刻點點頭。
零將數據線插在了莫厄爾的脖子上,而她很順從的將頭偏了偏,讓零能順利找到位置
這姑娘,怎麼回事?
這麼想著,又看看莫厄爾平靜的表情,零聳聳肩,低頭看向手中的PDA。
很快,當晚格鬥期間,身體各個部位的數據和日誌便在屏幕上顯示,心跳、人工肺、手臂義體……以及網絡接入倉。
2077年,儘管義體技術已經十分發達,但對於大腦,那些公司的研發人員顯然束手無策,對大腦情況的檢測依舊無法進行直接的檢測。
所以,如果要對莫厄爾大腦的情況進行分析,還是只能從網絡接入倉、邊緣增強系統這種大腦的外圍義體輸出端來入手。
隨著零的手指在平板上滑動,時間也在悄然流動著。房間裡,吶喊電台的歌曲聲流動著,讓這檢查的氛圍不會顯得單調。
莫厄爾偷偷觀察著身旁的零,從這個角度看去,這個男生的樣貌似乎和之前又有些不同,不再是作戰時的謹慎,抑或是平日裡的隨和。
更像是一種居家的放鬆。
而男生的眼神……儘管是義體,但那雙黑色的眼眸流露出的認真,還是讓莫厄爾忍不住多看幾眼。
當然,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零正在網絡里和圓球一起分析著數據。
「零號,你看這裡。」在零的視野里,圓球圈出幾個重要數據,「這些數據的大小,與你當時吞噬同化的RAM剛好吻合。」
「但你看,這些RAM卻仍在運行某種程序。」零將另一個窗口劃出,這是對應的任務管理器,「當然,現在它處在休眠狀態,但這個叫『錯誤抑制』的程序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圓球很快將程序的複製體從平板里調了出來:「等我在獨立環境運行一下……」
現實世界裡,莫厄爾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嗡鳴聲,她的耳朵動了動,隨即,便抬頭看向天花板的超夢供給機。
圓球的聲音很快便回到了零的頻道里:「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
見零在頻道里打出幾個問號,圓球也就不再賣關子了:「好消息是,這算是彭羅斯組件自動程序的功勞。」
「這姑娘在被你治好——當然,嚴格來說這並不是完全康復——賽博精神病後,她仍然會不定期的運行那些錯誤的亂碼雲。」
零點點頭表示了解。
事實是,儘管上次零已經清空了莫厄爾的亂碼風暴,但只要故障過,那這台名為莫厄爾的「機器」總會有出錯的時候,而這些錯誤總會產生亂碼。
在賽博空間的具象化表現里,就是莫厄爾的金色立方,總會在周圍生成一團團五彩斑斕的黑雲。
這還是在平時,一旦到了戰鬥等需要大量算力的情況,這些亂碼雲的生成速度也會指數型增長。
當運行到這些亂碼雲時,就會引發所謂的賽博精神病後遺症,這會加劇錯誤代碼與死循環程序的產生,接著,便是賽博精神病的復發。
而這時,束縛在莫厄爾金色立方外的白色彭羅斯鐵箍便會發揮作用。
「錯誤抑制」程序,這算是正式的名字,將會吞噬這些亂碼雲,避免大腦再運行到這些錯誤區域。
而其原理則是將無用的代碼轉化為一種傷害更輕的效果,也就是副作用了。
對於莫厄爾來說,這些轉化後的程序作用在負責攻擊性和愉悅響應的那部分大腦區域了。
大概,這就是莫厄爾在格鬥過程中,那所謂「打上頭」了,或者說,產生的狩獵狂熱。
不過壞消息嘛,也不難猜。
對「錯誤抑制」的運行日誌進行檢測就會發現,在上周,也就是零他們一行人躲在老維的診所里避風頭,而莫厄爾先行離開的那段時間裡,這個狩獵狂熱的副作用就已經發生過一次了!
上周發生了什麼?
圓球已經先一步進入到繁雜的夜之城區域網了,零則是回過神來,看向等在一旁的莫厄爾。
然後,他就看到了某人偷看的小動作。
莫厄爾立刻收回視線,就像什麼也沒做一樣,見狀,零也只是笑笑,拍拍莫厄爾的肩膀。
「別緊張,檢測已經完成了。」
他一邊伸手將數據線從莫厄爾的脖子處收回,一邊說道:「雖然『賽博精神病』的後遺症依舊存在,但從目前的效果來看,這個副作用可以說是一種良性反應。」
「而且我猜。」說著,零突然停下,盯著莫厄爾的臉。
察覺到身邊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視線,莫厄爾也轉過頭去,回應零的目光。
在兩人對視的時候,零也收到了來自圓球收集的新聞。
明面上,沃森區的報社只是報導了一個小事件,在上周,城北工業區的一處居民區發生了醇二燃料使用不當的爆炸事故,NCPD很快便封鎖了該區域。
而鑑於沃森區仍處在延長的封鎖禁令中,市政在一周後才會對這片廢墟進行處理。
但在夜之城的地下電台里,這場爆炸的原因卻歸根於某個神秘人的攻擊,而攻擊對象,則是在居民樓地下的軍用科技小型研究所。
花了些小錢,圓球便拿到了好事者錄製的視頻。
畫面里的襲擊早就結束,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與軍用科技護具的安保人員倒在廢墟里,而剩餘的安保人員卻在與趕來的荒坂軍隊交戰。
藉由這延長的封禁令,荒坂一直在沃森區進行著巡邏,而城北工業區不尋常的爆炸也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你已經體驗過副作用,而且……對它的效果很是滿意。」
斟酌著詞彙,零依舊注視著莫厄爾那精巧的面龐,以及那雙清澈的雙眼。
預想中的解釋並沒有出現,出乎意料的,莫厄爾居然點了點頭。
而且,她似乎陷入到了某種沉思。
零的目光被桌上突然出現的一瓶特調龍舌蘭所吸引,他悄悄地瞥了一眼四周,驚訝地發現,竟是那四隻小機械臂在搗鬼。
它們不僅帶來了兩個洗得乾乾淨淨的杯子,還巧妙地避開了兩人的視線,仿佛在進行一場秘密的任務。
鬼知道它們怎麼夠得著洗手台的,零心中暗自嘀咕。這些小傢伙,它們總是能在不經意間給人帶來驚喜,聰慧的簡直不像樣。
這些可愛的小傢伙。
他輕輕地揮了揮手,示意它們可以撤退了。小機械臂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個個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拿起那兩個杯子,零小心翼翼地倒入了金黃色的特調龍舌蘭酒。他輕輕搖晃著酒杯,看著液體在杯中蕩漾開來,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這杯酒可不只是招待那麼簡單,這更是為了等待莫厄爾接下來要說的話。
平日裡,這位冷峻的姑娘總是話不多,但今天她卻主動開口,這讓零感到非常意外。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絕對不能打斷她的思路或插話進去。相反,他還應該鼓勵她多說話,讓她感受到自己的支持和理解。
沒有溝通,人與人之間的橋樑都搭建不起來,不是嗎?
於是,零靜靜地坐在一旁,目光s注視著莫厄爾,等待著她繼續講述下去。
「……其實,那只是他們的一個義體研究室。」回憶著過去的事情,莫厄爾慢慢訴說著。
這種回憶對她而言並不順利,因為這其中,不僅僅是背叛那麼簡單。
被自己所信任,並願意為之奉獻一生的公司,卻用一個故障的實驗義體,將她一把推向了地獄。
「然後,一次超頻,義體占用的內存突破了義體容量的限制……」
一開始,小劑量的抑制劑便讓她對公司感恩戴德,仿佛自己的付出被公司看在眼裡,公司開始回報她了。
但當抑制劑需求的逐步增大,她也不得不為公司在各種地方廝殺,維護著公司的利益,以及自己的命。
漸漸的,對公司的崇拜,變成了依賴,變成了束縛,變成了……無法擺脫的夢魘。
「……抑制劑,越來越多,我已經無法還清那些債務了……」
而她必須與惡魔同行。
可當她真的沒用的那一刻,無論她如何百般求助,公司對她的處理,卻像是扔掉一袋垃圾一樣,是那麼的果決。
想到這裡,她的身體又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一如那天,她站在研究室門口準備復仇一樣。
突然,她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給攬住了。
「沒事……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那懷抱不斷輕拍著她的後背,給予她不斷的安慰。
立刻,她將青年緊緊抱住,兩手死死抓著他的肩頭
「……痛苦……復仇……」
眼前的青年,不僅將她從地獄裡拉了出來,還盡力將她治好,給她容身之所,甚至不限制她的自由……
對她而言,零意味著什麼很難去描述。
但他就是莫厄爾的拯救天使。
這樣想著,那冰山一樣的心開始消融,化作兩行清淚,從莫厄爾那漂亮的雙眼裡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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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公寓的自動門滑動打開,零向里做了個「請」的手勢。
顯然圓球已經收到自己的信息,所以當門滑開時,裡面乾淨整潔的狀態讓零還是很滿意的。
而隨之響起的廣播音樂則讓房間的氣氛不再那麼單調。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零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所以,稍微正式一點也是不錯的。
莫厄爾面無表情地走進公寓,就好像自己已經見過這裡無數次一樣。但從她那左看右看的眼神和腳下輕快的步伐,這姑娘的好奇心幾乎是溢於言表了。
挺好,起碼樂意對自己表露心情了,零這樣想著,進屋關上了門。
「找個地方先坐下吧,我找找我的工具箱,先幫你檢查一下。」
這樣說著,零在自己的工作檯前蹲下,旋即翻找了起來。
莫厄爾四處看了看,看起來她剛想坐在零那鬆軟的床邊。但最終,她還是在角落的一圈環型沙發上坐下,兩腿緊閉,手放在膝蓋上,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
或者說,來自軍隊的服從性。
同時,她也來回看著零房間裡的裝潢。
與那些傳統的公寓分布不同,她能看出來,這裡幾乎將夜之城一貫的「娛樂性」功能全部排除在外了,明顯被改造過的超夢供給機、被挖出去的自動售貨機。
他甚至還有一個廚房!
這種風格,就像上個世紀的一樣,夜之城那種冰冷的金屬感霓虹燈都不見了,房間只有那種……生活的溫馨。
好熟悉啊……
在莫厄爾感慨的時候,零提著工具箱,坐到了莫厄爾的身邊。
打量了下仍正襟危坐,腰板挺直的莫厄爾,零撓撓頭苦笑道:「倒是不用這樣啦,你就當是自己家好啦。」
說著,他將一部常用的PDA平板拿到手裡,從側面扯出一根數據線,零看向莫厄爾:「我需要讀取一些數據,可以嗎?」
這種詢問並不是多餘的。
在這個時代,每個人的身體數據都是屬於自身的隱私,儘管這些寶貴的隱私都已經被各個公司的許可協議給偷得千瘡百孔,對不同的人而言,意義也是不同的。
畢竟你也不希望身體資料泄露的第二天,一大幫清道夫直接找上門吧。
啊……不過這麼說來,其實在上次救治莫厄爾的時候,零就已經把她的數據給翻得底朝天了。
所以當這句話說出口時,零就有些後悔了。
但莫厄爾顯然不這麼想,聽到零的問話,她甚至很意外的看了零一眼。
隨即,莫厄爾立刻點點頭。
零將數據線插在了莫厄爾的脖子上,而她很順從的將頭偏了偏,讓零能順利找到位置
這姑娘,怎麼回事?
這麼想著,又看看莫厄爾平靜的表情,零聳聳肩,低頭看向手中的PDA。
很快,當晚格鬥期間,身體各個部位的數據和日誌便在屏幕上顯示,心跳、人工肺、手臂義體……以及網絡接入倉。
2077年,儘管義體技術已經十分發達,但對於大腦,那些公司的研發人員顯然束手無策,對大腦情況的檢測依舊無法進行直接的檢測。
所以,如果要對莫厄爾大腦的情況進行分析,還是只能從網絡接入倉、邊緣增強系統這種大腦的外圍義體輸出端來入手。
隨著零的手指在平板上滑動,時間也在悄然流動著。房間裡,吶喊電台的歌曲聲流動著,讓這檢查的氛圍不會顯得單調。
莫厄爾偷偷觀察著身旁的零,從這個角度看去,這個男生的樣貌似乎和之前又有些不同,不再是作戰時的謹慎,抑或是平日裡的隨和。
更像是一種居家的放鬆。
而男生的眼神……儘管是義體,但那雙黑色的眼眸流露出的認真,還是讓莫厄爾忍不住多看幾眼。
當然,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零正在網絡里和圓球一起分析著數據。
「零號,你看這裡。」在零的視野里,圓球圈出幾個重要數據,「這些數據的大小,與你當時吞噬同化的RAM剛好吻合。」
「但你看,這些RAM卻仍在運行某種程序。」零將另一個窗口劃出,這是對應的任務管理器,「當然,現在它處在休眠狀態,但這個叫『錯誤抑制』的程序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圓球很快將程序的複製體從平板里調了出來:「等我在獨立環境運行一下……」
現實世界裡,莫厄爾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嗡鳴聲,她的耳朵動了動,隨即,便抬頭看向天花板的超夢供給機。
圓球的聲音很快便回到了零的頻道里:「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
見零在頻道里打出幾個問號,圓球也就不再賣關子了:「好消息是,這算是彭羅斯組件自動程序的功勞。」
「這姑娘在被你治好——當然,嚴格來說這並不是完全康復——賽博精神病後,她仍然會不定期的運行那些錯誤的亂碼雲。」
零點點頭表示了解。
事實是,儘管上次零已經清空了莫厄爾的亂碼風暴,但只要故障過,那這台名為莫厄爾的「機器」總會有出錯的時候,而這些錯誤總會產生亂碼。
在賽博空間的具象化表現里,就是莫厄爾的金色立方,總會在周圍生成一團團五彩斑斕的黑雲。
這還是在平時,一旦到了戰鬥等需要大量算力的情況,這些亂碼雲的生成速度也會指數型增長。
當運行到這些亂碼雲時,就會引發所謂的賽博精神病後遺症,這會加劇錯誤代碼與死循環程序的產生,接著,便是賽博精神病的復發。
而這時,束縛在莫厄爾金色立方外的白色彭羅斯鐵箍便會發揮作用。
「錯誤抑制」程序,這算是正式的名字,將會吞噬這些亂碼雲,避免大腦再運行到這些錯誤區域。
而其原理則是將無用的代碼轉化為一種傷害更輕的效果,也就是副作用了。
對於莫厄爾來說,這些轉化後的程序作用在負責攻擊性和愉悅響應的那部分大腦區域了。
大概,這就是莫厄爾在格鬥過程中,那所謂「打上頭」了,或者說,產生的狩獵狂熱。
不過壞消息嘛,也不難猜。
對「錯誤抑制」的運行日誌進行檢測就會發現,在上周,也就是零他們一行人躲在老維的診所里避風頭,而莫厄爾先行離開的那段時間裡,這個狩獵狂熱的副作用就已經發生過一次了!
上周發生了什麼?
圓球已經先一步進入到繁雜的夜之城區域網了,零則是回過神來,看向等在一旁的莫厄爾。
然後,他就看到了某人偷看的小動作。
莫厄爾立刻收回視線,就像什麼也沒做一樣,見狀,零也只是笑笑,拍拍莫厄爾的肩膀。
「別緊張,檢測已經完成了。」
他一邊伸手將數據線從莫厄爾的脖子處收回,一邊說道:「雖然『賽博精神病』的後遺症依舊存在,但從目前的效果來看,這個副作用可以說是一種良性反應。」
「而且我猜。」說著,零突然停下,盯著莫厄爾的臉。
察覺到身邊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視線,莫厄爾也轉過頭去,回應零的目光。
在兩人對視的時候,零也收到了來自圓球收集的新聞。
明面上,沃森區的報社只是報導了一個小事件,在上周,城北工業區的一處居民區發生了醇二燃料使用不當的爆炸事故,NCPD很快便封鎖了該區域。
而鑑於沃森區仍處在延長的封鎖禁令中,市政在一周後才會對這片廢墟進行處理。
但在夜之城的地下電台里,這場爆炸的原因卻歸根於某個神秘人的攻擊,而攻擊對象,則是在居民樓地下的軍用科技小型研究所。
花了些小錢,圓球便拿到了好事者錄製的視頻。
畫面里的襲擊早就結束,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與軍用科技護具的安保人員倒在廢墟里,而剩餘的安保人員卻在與趕來的荒坂軍隊交戰。
藉由這延長的封禁令,荒坂一直在沃森區進行著巡邏,而城北工業區不尋常的爆炸也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你已經體驗過副作用,而且……對它的效果很是滿意。」
斟酌著詞彙,零依舊注視著莫厄爾那精巧的面龐,以及那雙清澈的雙眼。
預想中的解釋並沒有出現,出乎意料的,莫厄爾居然點了點頭。
而且,她似乎陷入到了某種沉思。
零的目光被桌上突然出現的一瓶特調龍舌蘭所吸引,他悄悄地瞥了一眼四周,驚訝地發現,竟是那四隻小機械臂在搗鬼。
它們不僅帶來了兩個洗得乾乾淨淨的杯子,還巧妙地避開了兩人的視線,仿佛在進行一場秘密的任務。
鬼知道它們怎麼夠得著洗手台的,零心中暗自嘀咕。這些小傢伙,它們總是能在不經意間給人帶來驚喜,聰慧的簡直不像樣。
這些可愛的小傢伙。
他輕輕地揮了揮手,示意它們可以撤退了。小機械臂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個個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拿起那兩個杯子,零小心翼翼地倒入了金黃色的特調龍舌蘭酒。他輕輕搖晃著酒杯,看著液體在杯中蕩漾開來,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這杯酒可不只是招待那麼簡單,這更是為了等待莫厄爾接下來要說的話。
平日裡,這位冷峻的姑娘總是話不多,但今天她卻主動開口,這讓零感到非常意外。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絕對不能打斷她的思路或插話進去。相反,他還應該鼓勵她多說話,讓她感受到自己的支持和理解。
沒有溝通,人與人之間的橋樑都搭建不起來,不是嗎?
於是,零靜靜地坐在一旁,目光s注視著莫厄爾,等待著她繼續講述下去。
「……其實,那只是他們的一個義體研究室。」回憶著過去的事情,莫厄爾慢慢訴說著。
這種回憶對她而言並不順利,因為這其中,不僅僅是背叛那麼簡單。
被自己所信任,並願意為之奉獻一生的公司,卻用一個故障的實驗義體,將她一把推向了地獄。
「然後,一次超頻,義體占用的內存突破了義體容量的限制……」
一開始,小劑量的抑制劑便讓她對公司感恩戴德,仿佛自己的付出被公司看在眼裡,公司開始回報她了。
但當抑制劑需求的逐步增大,她也不得不為公司在各種地方廝殺,維護著公司的利益,以及自己的命。
漸漸的,對公司的崇拜,變成了依賴,變成了束縛,變成了……無法擺脫的夢魘。
「……抑制劑,越來越多,我已經無法還清那些債務了……」
而她必須與惡魔同行。
可當她真的沒用的那一刻,無論她如何百般求助,公司對她的處理,卻像是扔掉一袋垃圾一樣,是那麼的果決。
想到這裡,她的身體又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一如那天,她站在研究室門口準備復仇一樣。
突然,她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給攬住了。
「沒事……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那懷抱不斷輕拍著她的後背,給予她不斷的安慰。
立刻,她將青年緊緊抱住,兩手死死抓著他的肩頭
「……痛苦……復仇……」
眼前的青年,不僅將她從地獄裡拉了出來,還盡力將她治好,給她容身之所,甚至不限制她的自由……
對她而言,零意味著什麼很難去描述。
但他就是莫厄爾的拯救天使。
這樣想著,那冰山一樣的心開始消融,化作兩行清淚,從莫厄爾那漂亮的雙眼裡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