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偷藥治病
悠悠月光下，一行十數人，騎著高大的角鹿，疾馳在冰荒雪原上，目的地是百里之外的飛雪城。
飛速奔跑的角鹿，在雪原上劃出一道道殘影。角鹿是冰荒國獨有的物種，體型龐大，其身高與成年人差不多，渾身毛色雪白，頭生雙角，性子溫馴，耐力十足，四肢長而粗壯，極其善於奔跑。很久以前，角鹿被冰荒國的人們馴化，成為了坐騎。
行不多時，借著月光，眺望前方，一片平坦，無遮無攔，飛雪城的影子依稀可見。
飛雪城，修建在冰荒雪原的邊緣地帶，冰荒國內僅次於王城的第二大城池，虛烏大陸上最古老的城池之一。
穿過飛雪城繼續往北便不再是雪原，而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巍峨雪山。
這片冰雪世界，只有冬天，沒有其它季節。
漸行漸近，飛雪城巨大的輪廓變得清晰起來，白色巨石壘砌成的雄偉城牆，環繞出偌大的一座圓形城池。
一行人騎著白色角鹿朝飛雪城而去。
不久便行至城門處，緊閉的兩扇高大厚重的城門由白色巨石打造，極具壓迫感。城門前以及城頭上，整齊地站著守衛兵士，身披銀色鎧甲，手握銀色長槍，清一色的銀色頭髮。
雪羽從角鹿上下來，拿出一塊令牌遞給門前其中一名守衛，守衛接過令牌，仔細看過之後，轉身抬頭朝城頭上的守衛揮了揮手。
「吱嘎」「吱嘎」，兩扇巨大的白色石門緩緩打開。
眾人騎著角鹿穿過城門通道，往城內行去。
青沄騎在鹿背上，緊握手中長劍，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青洺跟在青沄身旁，內心有些不安。兩天前，他們是從另一座城逃出來的，這座城跟那座城看上去很像。
此時正值午夜時分，城內的燈火大都已經熄了，偶然能看見點點亮著的。
明亮的月光照在寬敞的街道上，雖是深夜，並不覺得幽暗。覆著薄雪的街道上密布著腳印，可想白天時候這裡應該很熱鬧。
一排排整齊的方形房子座落在街道的兩側，看上去就像一個個方形大盒子。每所房子的外面都有一圈圍牆，房牆和圍牆都是由規整的白色石塊砌成，石塊與石塊嚴絲合縫地砌在一起，為阻隔嚴寒，房子的牆體都砌得很厚。這些房屋都是朝南而建，以便能夠曬到充足的陽光。
雪淵等人沿街往城中心而去。
來到一處宅院大門前，停了下來。
這處宅院占地面積很大，院內的樓房以及院落的圍牆都比周圍的房舍高出許多，在這城中心的位置，十分顯眼。宅子的主人，定然是身份顯赫之人。
一行人從角鹿上下來，同行的一名銀甲人快步上前，敲了敲宅子的大門。
敲門聲傳至院內，裡面的人便將大門打開了。
雪淵將角鹿的韁繩遞給身旁的銀甲人，便徑直走進了宅院。
雪羽也把角鹿的韁繩給了身旁的銀甲人，轉身對青沄和青洺說道：「我們到家了，隨我進去吧。今晚你們就住這裡。」
一名銀甲人過來牽走青沄和青洺騎的角鹿，青沄和青洺跟著雪羽一起進院裡去了。
邁進院門，迎面看去是座三層石樓，是這所宅院的主樓，樓頂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
院內，沿路皆有點著的石燈籠，加之有月光，十分亮堂。
院子東邊建有一座木亭，亭內一張圓形白石桌，石桌旁圍著幾張石凳。亭子旁邊長著花樹，樹剛高過圍牆一點，這些樹沒有葉子，枝幹上開滿了白色的花。
院子西側是一排偏房，偏房前面也都長著花樹。陣陣花香飄在空氣中，很淡，有些甜，沁入鼻腔，令人舒爽。
院子的地面上鋪著白石板，乾淨平坦，地上的雪已被清掃殆盡，零星散落著一些白色花瓣。
整個院落布置簡潔。
青洺眼睛掃了一圈，有些驚訝，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院子。青沄則是一臉平靜，保持警惕。
雪淵走到院中停住腳步，吩咐兩名銀甲人安排青洺和青沄去休息。兩名銀甲人帶著青沄二人往偏房去了。
雪淵又把雪羽叫到跟前，指了指離開的青沄二人，嚴肅地說道：「小羽，你把他們帶回家來，有點太冒失了，你了解他們是什麼人嗎？」
「這麼晚，不帶回來，他們會死在冰荒雪原上的……」很多時候，她都不等哥哥把話說完，就開口打斷。
雪淵拿這個妹妹毫無辦法，從小到大寵著讓著。
雪羽繼續說道：「我看他們兩人都很在乎對方，是珍重感情的人，應該不是壞人。雖說他們偷了東西，看他們這麼拼命，肯定不是為了偷東西換取錢物，為錢丟命，不值得。待到白天我詳細詢問一下他倆。」
雪淵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他轉頭對餘下的八名銀甲人說道：「你們輪班休息，盯住那兩個人。」
銀甲人齊齊點頭，領命散去。
雪羽又查看了一下雪淵胸前的傷口，臉上滿是心疼，「哥哥，你這傷口雖然止血了，但還需要敷藥，我去找藥給你敷上……」
雪淵拉住雪羽，平靜地說道：「這麼晚了，你趕緊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處理。」
「不行，你自己不方便……」雪羽不放心地說道。
「這點傷不算什麼，跟我以前受過的傷比這都算小傷。我自己處理就好，你快去休息吧！」雪淵固執地說。
雪羽見哥哥如此堅持，也沒再說什麼，便回房休息去了。
雪淵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院中，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月亮像一個大玉盤，也像一隻巨大的眼。月光照進他那深邃晶瑩的雙眼，雪淵腦海里浮現出父母的樣子，年少的時候，每每他受傷歸來，父母都會守在他身旁，如今身邊就只剩妹妹了。
夜晚是冷的，但是生長在這裡的人，已適應了這嚴寒。雪淵就這樣一直抬頭看著夜空，直到脖子發酸，才踱步離開，朝著主樓走去。
漫長的夜過去了，太陽從東方緩緩升起，暖暖的陽光照向冷冷的大地。
隨著太陽升起，飛雪城變得熱鬧了起來，街上行人陸陸續續多了。這裡常年嚴寒，人們能曬到太陽，就會覺得美好。
酣睡一晚，吃過早飯，青洺整個人都感覺好了許多，昨日的疲憊都消失了，體力也恢復差不多了。
雪羽先去看望了哥哥，然後才去找青洺他們，她想知道青洺他們是誰，從何而來，意欲何為。
走到院裡，雪羽看到青洺和青沄坐在木亭里，談論著什麼，便徑直朝他們走了過去。
青洺和青沄看到了走過來的雪羽，倆人起身從亭子裡出來，走到雪羽跟前，同時低頭彎腰沖雪羽行禮致謝。
雪羽沖他們微微一笑，說道：「天氣不錯，我們去亭子裡坐坐吧，我有些話要問你們。」
青沄和青洺便跟著雪羽再次走回亭子裡，三人依次坐下。
雪羽很美，現在比昨夜時候的她，顯得更美了。一襲得體的白衣長衫，柔順的銀色長髮，如雪的肌膚，精緻的五官，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又柔和，如一泓清水。美人如玉，不過如此。
青洺坐在雪羽對面，顯得有些不自然。十八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少年只是看了一眼面前絕美的少女，便不自覺的臉有些發熱，心跳也快了，這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孩子。
「你們倆是什麼人？從哪裡來？」雪羽開門見山地問道。
青洺沒有說話，青沄先開口了，「我叫青沄，他是我的弟弟青洺，我們是冰荒雪原南邊木林部落的人。」
「我聽說過木林部落這個名字，城裡有售賣獸皮獸肉的人，他們就自稱是木林部落來的。那麼你們為什麼要偷我們的東西呢？」雪羽接著問道，這是她最想知道的問題。
青沄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沉重，沉默片刻，說道：「我們偷東西是不對的，實屬無奈之舉。我們部落有很多人生病了，病人的症狀都一樣，持續發熱，雙目赤紅，渾身無力，無法進食，已經有很多患上此病的人丟了性命。部落里醫術最好的人也束手無策，後來有位部落老者說他小時候曾經歷過一次這種疫病，最終靠著寒霜草做藥才醫好此病。然而，這寒霜草很是稀有，只長在冰荒國，於是部落便派我們來冰荒國尋找。我們本想花錢買的，後來在冰荒國的王城打聽到，由於寒霜草越來越稀有，如今是不賣的，只供本國人使用。沒了辦法，我們在找到後便偷采了一些準備帶回部落……」
青沄剛說完，青洺突然起身，衝著雪羽跪了下來，乞求道：「我的家人也病倒了，需要寒霜草救命，求你能給我們一些，求求你了……」
雪羽聽完，明白了他們為何會如此拼命地想要帶走寒霜草。她示意青洺起來說話。青洺起身，重新坐定。
雪羽看著一臉沮喪的青洺，又看了看青沄，站起來說道：「寒霜草的確可醫傷治病，昨夜給你們服用的白色藥丸便是寒霜草所制。在這極寒之地生活，人們極易患病，很多時候需要寒霜草來醫病救命。寒霜草需幾年時間才能長成，如今是我冰荒國的稀有之物。所以冰荒國的律法規定，寒霜草只供本國人使用……」
說到這裡，雪羽停頓了一下，她坐下來繼續說：「前天王城傳來消息，說有外來人偷采了寒霜草，命令我們攔截。從冰荒國去往南邊，冰荒雪原是必經之路，於是我們便在那裡等著偷寒霜草的人。你倆是幸運的，遇到了哥哥和我，如果遇到其他攔截的人，可能你們已經沒命了，冰荒國對待偷盜寒霜草的人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們真的很需要拿這寒霜草去治病救人……求求你們能幫忙……」青洺還是不甘心，哪怕有一絲機會，他都不想放棄。
雪羽輕輕搖了搖頭，「我能理解你們救人心切，但是國家律法，不可違背，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做主。」
青沄如星辰一般的眼睛裡，充滿了複雜的神色。青洺則是低垂著頭，一臉沮喪。他心中百般難受，明明有藥可以救部落的人，卻無法將藥帶回去。
雪羽看著亭子外的花樹，思忖片刻，說：「你們兩個先在這裡養傷，什麼都不要做。你們說的我都清楚了，我去找我哥哥，他與城主相熟，看他有沒有辦法。我哥哥雖看起來冷酷無情，其實他是個內心善良的人。」
青沄和青洺連忙站起身，一同沖雪羽彎腰行禮道謝。雪羽向二人點頭致意，起身走向亭外，去找雪淵了。
雪羽和雪淵的父親，曾是冰荒國的將軍，統領飛雪城的軍隊。他們的父親與現在飛雪城的城主，兩人私交甚好。
七年前，雪羽十一歲，雪淵十七歲。
那年，冰荒國與虛烏大陸的另外兩個國家發生了戰事，他們的父親身為冰荒國的將軍，率軍出征，那次戰爭持續一年多，最後以冰荒國戰敗而告終。
雪淵從戰場上拼命將受了重傷的父親帶回飛雪城，回來後不久，父親便因傷重而亡。父親離世後，母親悲傷過度，患上重病，半年後鬱郁而逝了。
從那時起，失去雙親的兄妹倆，互相陪伴照顧長大。
雪淵自身優秀，加之其父的關係，飛雪城城主對他很是器重，對他格外關照培養。
青沄和青洺注視著雪羽離開，倆人在心中暗暗祈禱，祈禱一切還有轉機，祈禱能夠將寒霜草帶回部落，祈禱部落里患病的人們能夠堅持到他倆回去……
飛速奔跑的角鹿，在雪原上劃出一道道殘影。角鹿是冰荒國獨有的物種，體型龐大，其身高與成年人差不多，渾身毛色雪白，頭生雙角，性子溫馴，耐力十足，四肢長而粗壯，極其善於奔跑。很久以前，角鹿被冰荒國的人們馴化，成為了坐騎。
行不多時，借著月光，眺望前方，一片平坦，無遮無攔，飛雪城的影子依稀可見。
飛雪城，修建在冰荒雪原的邊緣地帶，冰荒國內僅次於王城的第二大城池，虛烏大陸上最古老的城池之一。
穿過飛雪城繼續往北便不再是雪原，而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巍峨雪山。
這片冰雪世界，只有冬天，沒有其它季節。
漸行漸近，飛雪城巨大的輪廓變得清晰起來，白色巨石壘砌成的雄偉城牆，環繞出偌大的一座圓形城池。
一行人騎著白色角鹿朝飛雪城而去。
不久便行至城門處，緊閉的兩扇高大厚重的城門由白色巨石打造，極具壓迫感。城門前以及城頭上，整齊地站著守衛兵士，身披銀色鎧甲，手握銀色長槍，清一色的銀色頭髮。
雪羽從角鹿上下來，拿出一塊令牌遞給門前其中一名守衛，守衛接過令牌，仔細看過之後，轉身抬頭朝城頭上的守衛揮了揮手。
「吱嘎」「吱嘎」，兩扇巨大的白色石門緩緩打開。
眾人騎著角鹿穿過城門通道，往城內行去。
青沄騎在鹿背上，緊握手中長劍，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青洺跟在青沄身旁，內心有些不安。兩天前，他們是從另一座城逃出來的，這座城跟那座城看上去很像。
此時正值午夜時分，城內的燈火大都已經熄了，偶然能看見點點亮著的。
明亮的月光照在寬敞的街道上，雖是深夜，並不覺得幽暗。覆著薄雪的街道上密布著腳印，可想白天時候這裡應該很熱鬧。
一排排整齊的方形房子座落在街道的兩側，看上去就像一個個方形大盒子。每所房子的外面都有一圈圍牆，房牆和圍牆都是由規整的白色石塊砌成，石塊與石塊嚴絲合縫地砌在一起，為阻隔嚴寒，房子的牆體都砌得很厚。這些房屋都是朝南而建，以便能夠曬到充足的陽光。
雪淵等人沿街往城中心而去。
來到一處宅院大門前，停了下來。
這處宅院占地面積很大，院內的樓房以及院落的圍牆都比周圍的房舍高出許多，在這城中心的位置，十分顯眼。宅子的主人，定然是身份顯赫之人。
一行人從角鹿上下來，同行的一名銀甲人快步上前，敲了敲宅子的大門。
敲門聲傳至院內，裡面的人便將大門打開了。
雪淵將角鹿的韁繩遞給身旁的銀甲人，便徑直走進了宅院。
雪羽也把角鹿的韁繩給了身旁的銀甲人，轉身對青沄和青洺說道：「我們到家了，隨我進去吧。今晚你們就住這裡。」
一名銀甲人過來牽走青沄和青洺騎的角鹿，青沄和青洺跟著雪羽一起進院裡去了。
邁進院門，迎面看去是座三層石樓，是這所宅院的主樓，樓頂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
院內，沿路皆有點著的石燈籠，加之有月光，十分亮堂。
院子東邊建有一座木亭，亭內一張圓形白石桌，石桌旁圍著幾張石凳。亭子旁邊長著花樹，樹剛高過圍牆一點，這些樹沒有葉子，枝幹上開滿了白色的花。
院子西側是一排偏房，偏房前面也都長著花樹。陣陣花香飄在空氣中，很淡，有些甜，沁入鼻腔，令人舒爽。
院子的地面上鋪著白石板，乾淨平坦，地上的雪已被清掃殆盡，零星散落著一些白色花瓣。
整個院落布置簡潔。
青洺眼睛掃了一圈，有些驚訝，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院子。青沄則是一臉平靜，保持警惕。
雪淵走到院中停住腳步，吩咐兩名銀甲人安排青洺和青沄去休息。兩名銀甲人帶著青沄二人往偏房去了。
雪淵又把雪羽叫到跟前，指了指離開的青沄二人，嚴肅地說道：「小羽，你把他們帶回家來，有點太冒失了，你了解他們是什麼人嗎？」
「這麼晚，不帶回來，他們會死在冰荒雪原上的……」很多時候，她都不等哥哥把話說完，就開口打斷。
雪淵拿這個妹妹毫無辦法，從小到大寵著讓著。
雪羽繼續說道：「我看他們兩人都很在乎對方，是珍重感情的人，應該不是壞人。雖說他們偷了東西，看他們這麼拼命，肯定不是為了偷東西換取錢物，為錢丟命，不值得。待到白天我詳細詢問一下他倆。」
雪淵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他轉頭對餘下的八名銀甲人說道：「你們輪班休息，盯住那兩個人。」
銀甲人齊齊點頭，領命散去。
雪羽又查看了一下雪淵胸前的傷口，臉上滿是心疼，「哥哥，你這傷口雖然止血了，但還需要敷藥，我去找藥給你敷上……」
雪淵拉住雪羽，平靜地說道：「這麼晚了，你趕緊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處理。」
「不行，你自己不方便……」雪羽不放心地說道。
「這點傷不算什麼，跟我以前受過的傷比這都算小傷。我自己處理就好，你快去休息吧！」雪淵固執地說。
雪羽見哥哥如此堅持，也沒再說什麼，便回房休息去了。
雪淵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院中，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月亮像一個大玉盤，也像一隻巨大的眼。月光照進他那深邃晶瑩的雙眼，雪淵腦海里浮現出父母的樣子，年少的時候，每每他受傷歸來，父母都會守在他身旁，如今身邊就只剩妹妹了。
夜晚是冷的，但是生長在這裡的人，已適應了這嚴寒。雪淵就這樣一直抬頭看著夜空，直到脖子發酸，才踱步離開，朝著主樓走去。
漫長的夜過去了，太陽從東方緩緩升起，暖暖的陽光照向冷冷的大地。
隨著太陽升起，飛雪城變得熱鬧了起來，街上行人陸陸續續多了。這裡常年嚴寒，人們能曬到太陽，就會覺得美好。
酣睡一晚，吃過早飯，青洺整個人都感覺好了許多，昨日的疲憊都消失了，體力也恢復差不多了。
雪羽先去看望了哥哥，然後才去找青洺他們，她想知道青洺他們是誰，從何而來，意欲何為。
走到院裡，雪羽看到青洺和青沄坐在木亭里，談論著什麼，便徑直朝他們走了過去。
青洺和青沄看到了走過來的雪羽，倆人起身從亭子裡出來，走到雪羽跟前，同時低頭彎腰沖雪羽行禮致謝。
雪羽沖他們微微一笑，說道：「天氣不錯，我們去亭子裡坐坐吧，我有些話要問你們。」
青沄和青洺便跟著雪羽再次走回亭子裡，三人依次坐下。
雪羽很美，現在比昨夜時候的她，顯得更美了。一襲得體的白衣長衫，柔順的銀色長髮，如雪的肌膚，精緻的五官，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又柔和，如一泓清水。美人如玉，不過如此。
青洺坐在雪羽對面，顯得有些不自然。十八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少年只是看了一眼面前絕美的少女，便不自覺的臉有些發熱，心跳也快了，這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孩子。
「你們倆是什麼人？從哪裡來？」雪羽開門見山地問道。
青洺沒有說話，青沄先開口了，「我叫青沄，他是我的弟弟青洺，我們是冰荒雪原南邊木林部落的人。」
「我聽說過木林部落這個名字，城裡有售賣獸皮獸肉的人，他們就自稱是木林部落來的。那麼你們為什麼要偷我們的東西呢？」雪羽接著問道，這是她最想知道的問題。
青沄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沉重，沉默片刻，說道：「我們偷東西是不對的，實屬無奈之舉。我們部落有很多人生病了，病人的症狀都一樣，持續發熱，雙目赤紅，渾身無力，無法進食，已經有很多患上此病的人丟了性命。部落里醫術最好的人也束手無策，後來有位部落老者說他小時候曾經歷過一次這種疫病，最終靠著寒霜草做藥才醫好此病。然而，這寒霜草很是稀有，只長在冰荒國，於是部落便派我們來冰荒國尋找。我們本想花錢買的，後來在冰荒國的王城打聽到，由於寒霜草越來越稀有，如今是不賣的，只供本國人使用。沒了辦法，我們在找到後便偷采了一些準備帶回部落……」
青沄剛說完，青洺突然起身，衝著雪羽跪了下來，乞求道：「我的家人也病倒了，需要寒霜草救命，求你能給我們一些，求求你了……」
雪羽聽完，明白了他們為何會如此拼命地想要帶走寒霜草。她示意青洺起來說話。青洺起身，重新坐定。
雪羽看著一臉沮喪的青洺，又看了看青沄，站起來說道：「寒霜草的確可醫傷治病，昨夜給你們服用的白色藥丸便是寒霜草所制。在這極寒之地生活，人們極易患病，很多時候需要寒霜草來醫病救命。寒霜草需幾年時間才能長成，如今是我冰荒國的稀有之物。所以冰荒國的律法規定，寒霜草只供本國人使用……」
說到這裡，雪羽停頓了一下，她坐下來繼續說：「前天王城傳來消息，說有外來人偷采了寒霜草，命令我們攔截。從冰荒國去往南邊，冰荒雪原是必經之路，於是我們便在那裡等著偷寒霜草的人。你倆是幸運的，遇到了哥哥和我，如果遇到其他攔截的人，可能你們已經沒命了，冰荒國對待偷盜寒霜草的人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們真的很需要拿這寒霜草去治病救人……求求你們能幫忙……」青洺還是不甘心，哪怕有一絲機會，他都不想放棄。
雪羽輕輕搖了搖頭，「我能理解你們救人心切，但是國家律法，不可違背，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做主。」
青沄如星辰一般的眼睛裡，充滿了複雜的神色。青洺則是低垂著頭，一臉沮喪。他心中百般難受，明明有藥可以救部落的人，卻無法將藥帶回去。
雪羽看著亭子外的花樹，思忖片刻，說：「你們兩個先在這裡養傷，什麼都不要做。你們說的我都清楚了，我去找我哥哥，他與城主相熟，看他有沒有辦法。我哥哥雖看起來冷酷無情，其實他是個內心善良的人。」
青沄和青洺連忙站起身，一同沖雪羽彎腰行禮道謝。雪羽向二人點頭致意，起身走向亭外，去找雪淵了。
雪羽和雪淵的父親，曾是冰荒國的將軍，統領飛雪城的軍隊。他們的父親與現在飛雪城的城主，兩人私交甚好。
七年前，雪羽十一歲，雪淵十七歲。
那年，冰荒國與虛烏大陸的另外兩個國家發生了戰事，他們的父親身為冰荒國的將軍，率軍出征，那次戰爭持續一年多，最後以冰荒國戰敗而告終。
雪淵從戰場上拼命將受了重傷的父親帶回飛雪城，回來後不久，父親便因傷重而亡。父親離世後，母親悲傷過度，患上重病，半年後鬱郁而逝了。
從那時起，失去雙親的兄妹倆，互相陪伴照顧長大。
雪淵自身優秀，加之其父的關係，飛雪城城主對他很是器重，對他格外關照培養。
青沄和青洺注視著雪羽離開，倆人在心中暗暗祈禱，祈禱一切還有轉機，祈禱能夠將寒霜草帶回部落，祈禱部落里患病的人們能夠堅持到他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