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鏡側岩（6）
王侍一聽，心中大喜，二人立刻重新擺好陣勢，準備前往鏡子頂端。
「等我上去以後，你把索路繩這一段綁自己腰上，我將你拉上去。」黎除塵講完，給盔白也上了一個輕身的奇術，抽出更多安全繩，自己先飛上去了。
很快索路繩就繃直了，並且沒有再掉下來的跡象，很明顯是居士到頂了。
盔白把壁掛長繩收好，給自己繫上安全繩，使勁拉了拉這一邊，那邊得到信號，開始往上拉。
由於輕身術的原因，王侍很輕鬆地就被拉上去了，而且速度很快。過了快半個小時，盔白看見了頭頂的黎除塵，他正不斷地將索路繩收回。
到了頂端，果然看見一條又大又深的凹槽，好似戰場上的壕溝，這條凹槽的另一側就是頭朝下連綿起伏的群山。
兩人站在溝里，拿出各自的飛艇和搖籃。一團癟癟的藍色東西堆在搖籃的床上，正是那個旅行熱氣球。盔白花了好大一番勁才把它抽出來。
找了個隱蔽的位置，盔白拿一堆石頭把氣球埋住，之後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糟了，這裡是無主空域，」年輕的王侍撓撓頭，「她們就算飛走了也沒法走上航道啊。」
「把我們的圖抄一份留給她們。」居士說著拿出一份文房四寶放在地上。
盔白便在一旁磨墨，黎除塵則開始抄繪強盜的地圖，花了三個小時總算是完工了。王侍把圖塞進熱氣球里，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褲子上的灰。
一切準備就緒，二人駕駛各自的交通工具，飛進鏡子下方的山谷。
因為眼下鏡子與地面差不多是成四十五度角，自然底下的山也是這個角度，高峰像筷子一樣斜指向下方。
兩人從未在這種地形里行駛過，只能慢慢悠悠地飛行，小心翼翼生怕撞上哪個山峰。
很快盔白髮現前方的空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點，好似蒼蠅一般。靠近之後，他大吃一驚，原來那些是飄在空中的石塊，在空中做著無規律的飛行。
「不好，居士！」王侍大喊，「前方有石頭擋路，我們過不去的！」
三絕居士顯然也發現了前方的危險狀況，兩人只好停了下來，在群山間打著轉，希望能繞過這些石頭。
但飛行了良久，卻依然沒法通過這些飛石。
「王侍，你看見沒有，」黎除塵觀察了一段時間，「這些石頭的運動還是有規律的。」
盔白仔細看了看亂石：「好像是的，雖然飛行的軌跡亂七八糟，但始終都維持在一個範圍內，沒有跑出來，好像一堵牆一樣。」
居士點了點頭：「正是如此，這恐怕是捕手設置的高牆，目的正是防止別人進入前方的地帶。」
「這恐怕說明他就在那座山里，」王侍指向亂石中隱隱若現的山谷，「黑市應該也在那裡面。」
「看來他是不想有人通過飛行的方式進去。」黎除塵分析，「入口恐怕是在山谷里，我們得找一找周圍有沒有洞穴之類的東西。」
他們便貼近頭頂的群山，沿著飛石之牆的路徑尋找起來。
探索了數個小時，仍是徒勞無功，眼前除了石頭就是干土，二人見天色已晚，便準備找個避風的地方休息。
無論搖籃還是小艇，都是不能長時間在空中停泊的，只能貼著地面或甲板停靠，但三絕居士自有辦法。
盔白看見黎除塵在駕駛艙里念念有詞，隨後一手指向小艇，大喝一聲：「定！」，霎時小艇仿佛靜止了一般停在空中。
王侍高聲讚嘆：「這奇術也太方便了！」
居士哈哈大笑：「雕蟲小技耳。」
盔白便開著搖籃停在黎除塵小艇的頭上，兩人的座駕像疊羅漢一樣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他們再次出發去尋找。
搜尋進行到中午仍是徒勞無功，兩人打算休息一會。可就在他們前往背風處時，看見一個東西以極快的速度在群山間飛翔。
起初盔白以為那也是個石頭，但很快就發現不是，因為那東西的飛行極有方向感，渾身還泛著紫色的光芒。
「居士！」王侍指著那飛行物大喊，「快看那是什麼！」
黎除塵搖搖頭：「太遠了看不清，先追上它再說。」
兩人一前一後追逐起那東西，漸漸將距離拉近。盔白逐漸辨認出那東西的輪廓，是一隻大鳥，一隻紫色的大鳥，一隻紫色的大貓頭鷹。
「是貓頭鷹！」盔白大聲提醒黎除塵。
「不錯，」居士一邊避開一處山峰一邊回答，「是皇梟，女教皇的象徵！它必然是捕手的寵物，快跟上它！」
跟著皇梟飛行了一刻鐘，它閃入一處山谷消失得無影無蹤。
盔白只好在山谷中遊蕩，心中暗暗奇怪，可突然看見一處山腰上開了一個小洞。
居士隨即會意，兩人一起飛向那山洞，看見山洞下方有一個巨大的圓形棚子，顏色與土地融為一體，不靠近還真發現不了。
那棚子裡停著若干艘小型飛艇，有紅有藍，上面都畫著不同的圖案，有刀有骷髏，普遍看上去極有威懾力，盔白知道這多數是強盜團的標誌。
兩人一起飛進棚子，將空艇收起，順著棚子外的攀爬點前往洞口。
洞內擺了幾張椅子和桌子，其餘都是光禿禿一片，兩個男人正坐在椅子上聊天，桌上放著兩把小弩。看見洞外來了人，二人都站了起來。
這二人身上穿著一件紫色長袍，上面繪有一個類似「Ω」的銀色符號。
「裴迪白的符號，這些人必是捕手的手下。」黎除塵出聲提醒盔白，後者緊張地點了點頭。
「來做買賣的？」兩人中左邊的手下問他們。
「是。」王侍上前一步。
「口令。」
「什麼口令？」
對方非常奇怪地看著他：「進去的口令，沒有口令就不能進去。介紹你們來這的人難道沒告訴你麼？」
「沒有，我們自己找到這裡的。」盔白回答。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跟著皇梟。」王侍如實回答。
左邊的手下問右邊：「什麼情況？」
右邊回答：「可能中午騎士出去遛鳥，不小心引來兩個閒人。」
左邊指著王侍的肩膀：「他們掛著拾荒者布袋。」
右邊回答：「是鏡子上逃出來的。」
左邊又問：「怎麼辦？」
右邊看向盔白：「先抓住他們，等騎士回來再說。」
話音未落，黎除塵已經行動，一腳踹在右邊的手下身上，那人直接橫向飛了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掉下來暈了過去。
另一人想舉起弩，可這邊盔白的速度更快，王侍一低頭，身後的樹騎士大弩已經對準了他，弩矢閃著令人畏懼的寒光。
「丟掉武器。」盔白低聲威脅。
那人立刻丟下弩。
二人把這兩個守門人綁了起來丟到牆角，環視一周，發現這洞只有他們進來的那個入口，沒有別的路。
「怎麼去黑市？」黎除塵將劍鋒抵住守門人的脖子。
「有機關桌子後面那個椅子，斜著搬動就行。」那人十分害怕，只好說實話。
盔白依言行事，搬了搬椅子，只聽「咔」一聲，桌子旁邊的石壁發出響動，隨後牆上出現縫隙，中間裂出一個門的形狀。
二人打開石門，看見廣闊的石頭山巒，腳下是一座鐵索橋，頭頂是飛舞的石頭，看來他們已經進入了那飛石之牆的內部。
鐵索橋連著一塊橫木，橫木與石洞的連接處則有個滾軸，這種設計可以保證無論洞穴如何旋轉，橋始終平行於海平面。
二人趕緊摸著橋前進，來到盡頭的另一處山洞。
一進洞，盔白就看見一個十分闊氣的石頭大廳，聲音嘈雜不堪，許多人在廳內喧鬧。
有人在一個大櫃檯前激烈地討價還價，吵得面紅耳赤，唾沫星子直飛；有些人趴在一個雕刻著精美花紋的石桌上賭博，大吼大叫似要把天花板掀翻，骰子和籌碼的碰撞聲不絕於耳；有人大口大口地灌著烈酒，腳下滿是嘔吐物；有人聚在一起加油助威，原來中間兩個大漢在鬥毆，血濺得石壁上到處都是，騎士的手下聲嘶力竭地制止，可沒有任何效果；有一些人打著地鋪睡覺，呼嚕打得震天響；還有人在牆角大小便，屎尿都堆在一處，一股難聞的臭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兩個人從門外走進來，並未引起多少注意，人人都在忙自己的，沒空搭理他們。
黎除塵走到櫃檯前，一個身著紫色長袍的中年前台立刻迎上來，他的衣服十分整潔，上面依然畫著銀色的「Ω」的符號。
「買還是賣？」前台問。
「買，」黎除塵施展奇術拿出自己鼓鼓的綠色錢袋，對方的臉上連一絲驚訝都沒有，看來是見多識廣，「食物和燃料。」
「寫在本子上，」前台一邊掏出一個本子一邊說，「寫完了交給我。」
居士和王侍商量了一會，在本子上寫下：
熟食二十三人份，要能維持半個月，什麼都行，最便宜的即可。
生食同上。水源同上，不過需要維持一個月.
中型空艇燃料十桶。
寫得非常籠統，但前台顯然是司空見慣，簡單看了一下，問：「等兩個小時。一會給你們裝艇上？」
「不用，直接給我們就行。」居士擺擺手。
「你確定嗎？那可是一大堆東西。」前台狐疑地盯著他。
「我自有辦法。」居士點點頭。
「備用動力氣球要不要？噸噸姐妹最新款的，」前台又拿出一張宣傳GG，上面印著一個紫色的橢圓形氣球，「續航能力頂級，物美價廉。」
「不要。」盔白果斷地搖搖頭。
「一共一千七百小泉。」前台記好帳。
黎除塵從錢袋裡掏出一堆大金幣來，拿了兩枚放在台上：「不用找，再買三百塊錢吃的。」
盔白認出來那些是大泉，每一個面值都相當於一千小泉。由於長階貨幣基本上是通用的，所以疾行溪人用的也是小中大泉，這沒什麼奇怪，但很少有人直接拿大泉買東西。
長階人一般買東西都是用的小泉和面值相當於一百小泉的中泉，大泉普遍用來在銀行兌換和存儲，一些大型項目的交易也會用到大泉，但盔白真沒見過有人直接拿大泉買吃的喝的。
前台沒有多問，轉身走進倉庫里，安排起後勤準備物資。
兩人在吧檯找了個空位坐下。
「王侍，喝點什麼？」黎除塵拍拍同伴的肩膀，「我請客。」
「這不好吧，」盔白撓撓頭，「剛剛讓你破費這麼多。」
「多？」居士有些奇怪，「小錢罷了，況且還是用來救命的。兄弟不必有心理負擔。」
「那來個便宜點的。」
「行，我跟你一樣。」黎除塵讓服務員上了兩杯橘子茶。這是一種用春蟲橘葉泡的茶，聞起來清香撲鼻，嘗起來苦中帶甜，在白薇北方非常受歡迎，據說起源於白薇下層，
二人一邊聊天一邊喝茶，眼看就要混過一個小時。
突然大門吱呀一聲開了，緩緩透出外界的光線，三個身影站在門外。
盔白一回頭，看見先前在山洞綁的那兩個守門人，他們中間還站著一個紫袍男子，手握一把金屬長杖，袍子上繡著銀色的「Ω」，一隻巨大的紫色貓頭鷹停在他的肩膀上，正是先前那隻皇梟。
這次眾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齊望著門外的三人，氣氛開始沉下來。
「哪兩個人，幫我指一下。」中間的紫袍男看了一眼身邊的守門人。
守門人環視了一周，看到吧檯前的盔白和黎除塵。
「就他們兩個，」守門人指著二人大罵，「不光打我們，還把我們綁起來。」
「行，你們先回去吧。」紫袍人揮揮手，身邊那二人立刻像被憑空提起來一樣，飛出了洞外。
隨後他握住拳頭，大門立刻「砰」地一聲合上。
黎除塵握住劍柄：「準備戰鬥，王侍。」
「等我上去以後，你把索路繩這一段綁自己腰上，我將你拉上去。」黎除塵講完，給盔白也上了一個輕身的奇術，抽出更多安全繩，自己先飛上去了。
很快索路繩就繃直了，並且沒有再掉下來的跡象，很明顯是居士到頂了。
盔白把壁掛長繩收好，給自己繫上安全繩，使勁拉了拉這一邊，那邊得到信號，開始往上拉。
由於輕身術的原因，王侍很輕鬆地就被拉上去了，而且速度很快。過了快半個小時，盔白看見了頭頂的黎除塵，他正不斷地將索路繩收回。
到了頂端，果然看見一條又大又深的凹槽，好似戰場上的壕溝，這條凹槽的另一側就是頭朝下連綿起伏的群山。
兩人站在溝里，拿出各自的飛艇和搖籃。一團癟癟的藍色東西堆在搖籃的床上，正是那個旅行熱氣球。盔白花了好大一番勁才把它抽出來。
找了個隱蔽的位置，盔白拿一堆石頭把氣球埋住，之後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糟了，這裡是無主空域，」年輕的王侍撓撓頭，「她們就算飛走了也沒法走上航道啊。」
「把我們的圖抄一份留給她們。」居士說著拿出一份文房四寶放在地上。
盔白便在一旁磨墨，黎除塵則開始抄繪強盜的地圖，花了三個小時總算是完工了。王侍把圖塞進熱氣球里，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褲子上的灰。
一切準備就緒，二人駕駛各自的交通工具，飛進鏡子下方的山谷。
因為眼下鏡子與地面差不多是成四十五度角，自然底下的山也是這個角度，高峰像筷子一樣斜指向下方。
兩人從未在這種地形里行駛過，只能慢慢悠悠地飛行，小心翼翼生怕撞上哪個山峰。
很快盔白髮現前方的空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點，好似蒼蠅一般。靠近之後，他大吃一驚，原來那些是飄在空中的石塊，在空中做著無規律的飛行。
「不好，居士！」王侍大喊，「前方有石頭擋路，我們過不去的！」
三絕居士顯然也發現了前方的危險狀況，兩人只好停了下來，在群山間打著轉，希望能繞過這些石頭。
但飛行了良久，卻依然沒法通過這些飛石。
「王侍，你看見沒有，」黎除塵觀察了一段時間，「這些石頭的運動還是有規律的。」
盔白仔細看了看亂石：「好像是的，雖然飛行的軌跡亂七八糟，但始終都維持在一個範圍內，沒有跑出來，好像一堵牆一樣。」
居士點了點頭：「正是如此，這恐怕是捕手設置的高牆，目的正是防止別人進入前方的地帶。」
「這恐怕說明他就在那座山里，」王侍指向亂石中隱隱若現的山谷，「黑市應該也在那裡面。」
「看來他是不想有人通過飛行的方式進去。」黎除塵分析，「入口恐怕是在山谷里，我們得找一找周圍有沒有洞穴之類的東西。」
他們便貼近頭頂的群山，沿著飛石之牆的路徑尋找起來。
探索了數個小時，仍是徒勞無功，眼前除了石頭就是干土，二人見天色已晚，便準備找個避風的地方休息。
無論搖籃還是小艇，都是不能長時間在空中停泊的，只能貼著地面或甲板停靠，但三絕居士自有辦法。
盔白看見黎除塵在駕駛艙里念念有詞，隨後一手指向小艇，大喝一聲：「定！」，霎時小艇仿佛靜止了一般停在空中。
王侍高聲讚嘆：「這奇術也太方便了！」
居士哈哈大笑：「雕蟲小技耳。」
盔白便開著搖籃停在黎除塵小艇的頭上，兩人的座駕像疊羅漢一樣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他們再次出發去尋找。
搜尋進行到中午仍是徒勞無功，兩人打算休息一會。可就在他們前往背風處時，看見一個東西以極快的速度在群山間飛翔。
起初盔白以為那也是個石頭，但很快就發現不是，因為那東西的飛行極有方向感，渾身還泛著紫色的光芒。
「居士！」王侍指著那飛行物大喊，「快看那是什麼！」
黎除塵搖搖頭：「太遠了看不清，先追上它再說。」
兩人一前一後追逐起那東西，漸漸將距離拉近。盔白逐漸辨認出那東西的輪廓，是一隻大鳥，一隻紫色的大鳥，一隻紫色的大貓頭鷹。
「是貓頭鷹！」盔白大聲提醒黎除塵。
「不錯，」居士一邊避開一處山峰一邊回答，「是皇梟，女教皇的象徵！它必然是捕手的寵物，快跟上它！」
跟著皇梟飛行了一刻鐘，它閃入一處山谷消失得無影無蹤。
盔白只好在山谷中遊蕩，心中暗暗奇怪，可突然看見一處山腰上開了一個小洞。
居士隨即會意，兩人一起飛向那山洞，看見山洞下方有一個巨大的圓形棚子，顏色與土地融為一體，不靠近還真發現不了。
那棚子裡停著若干艘小型飛艇，有紅有藍，上面都畫著不同的圖案，有刀有骷髏，普遍看上去極有威懾力，盔白知道這多數是強盜團的標誌。
兩人一起飛進棚子，將空艇收起，順著棚子外的攀爬點前往洞口。
洞內擺了幾張椅子和桌子，其餘都是光禿禿一片，兩個男人正坐在椅子上聊天，桌上放著兩把小弩。看見洞外來了人，二人都站了起來。
這二人身上穿著一件紫色長袍，上面繪有一個類似「Ω」的銀色符號。
「裴迪白的符號，這些人必是捕手的手下。」黎除塵出聲提醒盔白，後者緊張地點了點頭。
「來做買賣的？」兩人中左邊的手下問他們。
「是。」王侍上前一步。
「口令。」
「什麼口令？」
對方非常奇怪地看著他：「進去的口令，沒有口令就不能進去。介紹你們來這的人難道沒告訴你麼？」
「沒有，我們自己找到這裡的。」盔白回答。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跟著皇梟。」王侍如實回答。
左邊的手下問右邊：「什麼情況？」
右邊回答：「可能中午騎士出去遛鳥，不小心引來兩個閒人。」
左邊指著王侍的肩膀：「他們掛著拾荒者布袋。」
右邊回答：「是鏡子上逃出來的。」
左邊又問：「怎麼辦？」
右邊看向盔白：「先抓住他們，等騎士回來再說。」
話音未落，黎除塵已經行動，一腳踹在右邊的手下身上，那人直接橫向飛了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掉下來暈了過去。
另一人想舉起弩，可這邊盔白的速度更快，王侍一低頭，身後的樹騎士大弩已經對準了他，弩矢閃著令人畏懼的寒光。
「丟掉武器。」盔白低聲威脅。
那人立刻丟下弩。
二人把這兩個守門人綁了起來丟到牆角，環視一周，發現這洞只有他們進來的那個入口，沒有別的路。
「怎麼去黑市？」黎除塵將劍鋒抵住守門人的脖子。
「有機關桌子後面那個椅子，斜著搬動就行。」那人十分害怕，只好說實話。
盔白依言行事，搬了搬椅子，只聽「咔」一聲，桌子旁邊的石壁發出響動，隨後牆上出現縫隙，中間裂出一個門的形狀。
二人打開石門，看見廣闊的石頭山巒，腳下是一座鐵索橋，頭頂是飛舞的石頭，看來他們已經進入了那飛石之牆的內部。
鐵索橋連著一塊橫木，橫木與石洞的連接處則有個滾軸，這種設計可以保證無論洞穴如何旋轉，橋始終平行於海平面。
二人趕緊摸著橋前進，來到盡頭的另一處山洞。
一進洞，盔白就看見一個十分闊氣的石頭大廳，聲音嘈雜不堪，許多人在廳內喧鬧。
有人在一個大櫃檯前激烈地討價還價，吵得面紅耳赤，唾沫星子直飛；有些人趴在一個雕刻著精美花紋的石桌上賭博，大吼大叫似要把天花板掀翻，骰子和籌碼的碰撞聲不絕於耳；有人大口大口地灌著烈酒，腳下滿是嘔吐物；有人聚在一起加油助威，原來中間兩個大漢在鬥毆，血濺得石壁上到處都是，騎士的手下聲嘶力竭地制止，可沒有任何效果；有一些人打著地鋪睡覺，呼嚕打得震天響；還有人在牆角大小便，屎尿都堆在一處，一股難聞的臭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兩個人從門外走進來，並未引起多少注意，人人都在忙自己的，沒空搭理他們。
黎除塵走到櫃檯前，一個身著紫色長袍的中年前台立刻迎上來，他的衣服十分整潔，上面依然畫著銀色的「Ω」的符號。
「買還是賣？」前台問。
「買，」黎除塵施展奇術拿出自己鼓鼓的綠色錢袋，對方的臉上連一絲驚訝都沒有，看來是見多識廣，「食物和燃料。」
「寫在本子上，」前台一邊掏出一個本子一邊說，「寫完了交給我。」
居士和王侍商量了一會，在本子上寫下：
熟食二十三人份，要能維持半個月，什麼都行，最便宜的即可。
生食同上。水源同上，不過需要維持一個月.
中型空艇燃料十桶。
寫得非常籠統，但前台顯然是司空見慣，簡單看了一下，問：「等兩個小時。一會給你們裝艇上？」
「不用，直接給我們就行。」居士擺擺手。
「你確定嗎？那可是一大堆東西。」前台狐疑地盯著他。
「我自有辦法。」居士點點頭。
「備用動力氣球要不要？噸噸姐妹最新款的，」前台又拿出一張宣傳GG，上面印著一個紫色的橢圓形氣球，「續航能力頂級，物美價廉。」
「不要。」盔白果斷地搖搖頭。
「一共一千七百小泉。」前台記好帳。
黎除塵從錢袋裡掏出一堆大金幣來，拿了兩枚放在台上：「不用找，再買三百塊錢吃的。」
盔白認出來那些是大泉，每一個面值都相當於一千小泉。由於長階貨幣基本上是通用的，所以疾行溪人用的也是小中大泉，這沒什麼奇怪，但很少有人直接拿大泉買東西。
長階人一般買東西都是用的小泉和面值相當於一百小泉的中泉，大泉普遍用來在銀行兌換和存儲，一些大型項目的交易也會用到大泉，但盔白真沒見過有人直接拿大泉買吃的喝的。
前台沒有多問，轉身走進倉庫里，安排起後勤準備物資。
兩人在吧檯找了個空位坐下。
「王侍，喝點什麼？」黎除塵拍拍同伴的肩膀，「我請客。」
「這不好吧，」盔白撓撓頭，「剛剛讓你破費這麼多。」
「多？」居士有些奇怪，「小錢罷了，況且還是用來救命的。兄弟不必有心理負擔。」
「那來個便宜點的。」
「行，我跟你一樣。」黎除塵讓服務員上了兩杯橘子茶。這是一種用春蟲橘葉泡的茶，聞起來清香撲鼻，嘗起來苦中帶甜，在白薇北方非常受歡迎，據說起源於白薇下層，
二人一邊聊天一邊喝茶，眼看就要混過一個小時。
突然大門吱呀一聲開了，緩緩透出外界的光線，三個身影站在門外。
盔白一回頭，看見先前在山洞綁的那兩個守門人，他們中間還站著一個紫袍男子，手握一把金屬長杖，袍子上繡著銀色的「Ω」，一隻巨大的紫色貓頭鷹停在他的肩膀上，正是先前那隻皇梟。
這次眾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齊望著門外的三人，氣氛開始沉下來。
「哪兩個人，幫我指一下。」中間的紫袍男看了一眼身邊的守門人。
守門人環視了一周，看到吧檯前的盔白和黎除塵。
「就他們兩個，」守門人指著二人大罵，「不光打我們，還把我們綁起來。」
「行，你們先回去吧。」紫袍人揮揮手，身邊那二人立刻像被憑空提起來一樣，飛出了洞外。
隨後他握住拳頭，大門立刻「砰」地一聲合上。
黎除塵握住劍柄：「準備戰鬥，王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