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隻鹿
陽光明媚，萬里無雲，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但是對於一個要軍訓的學生來說，這種天氣實在是噩夢。
汗水不自覺地從每一個新生臉上滑落，最後滴在操場上的每一個角落，楊璐穿著軍綠色的軍訓服，跟所有高一新生一起站在烈日下，瘦小的身體在微微搖擺，像是一株小蒜苗。
她有點站不住了。
真奇怪，昨天晚上特意早早就睡覺了，今天早上還特意的吃了早餐，可為什麼感覺還是這麼累。
那個男人果然是騙人的，高中的軍訓強度明顯比初中那會兒強太多了好吧，哪有一上來二話不說就站半天軍姿的。
楊璐心裡這麼想著，大腦卻已經完全放空，她的思緒越來越亂，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璐璐，璐璐……」楊璐回過神，林佳音正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你沒事吧？」
「我沒事。」楊璐勉強擠出笑容。
「嚇死我了，教官都喊休息了，你還站在原地，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林佳音鬆了口氣。
「休息了……」
「對呀，還有十分鐘就吃飯了，他讓我們先休息會。」
楊璐這才發現同學們都已經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著休息了，只有自己還傻傻的在太陽底下站著。
「璐璐，你真的沒事嗎？」林佳音還是擔心。
「真的沒事啦，可能是暑假假期都沒怎麼運動，所以還不適應吧。」楊璐邁出步子往陰涼處走去，感覺有點輕飄飄的，不過並沒有放在心上。
十分鐘後，高一新生們排好隊去食堂就餐，接下來就是午休時間，大家可以在有空調的宿舍里休息兩個小時。
回到宿舍後，楊璐用冷水洗了把臉，然後在床上躺下，她的臉色蒼白，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璐璐，要不下午我幫你請假吧。」林佳音發現異樣。
「不用的，沒關係的，我還可以。」楊璐不想麻煩別人，她總覺得這樣不好。
「可是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誒。」
「沒關係的，中午睡一覺就好了。」
「可是……」林佳音還想勸阻，「你這樣下午會暈倒的。」
「會暈倒……嗎？。」楊璐像是喃喃自語。
暈倒？！
她突然想起來前天晚上和那個男人的聊天對話。
對啊，自己好像暈倒過一次，在初中的時候，在學校運動會的時候。
那時候，那個男人和自己之間還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有隔閡。
*
現在想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在今年八月初的時候，楊璐談起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戀愛。
那是初一的時候，不對，應該是那個男人上初二的時候。
楊璐就讀的初中每年國慶節過後都會舉辦一場運動會，這很正常，因為每所初中每年都會舉辦一場運動會，無非就是時間不一樣而已，但她可以保證，那將是她參加過的最後一次運動會。
那段時間她的班級里運動熱潮盛行，一到體育課大家都幹勁十足，又是拉伸又是練習標準姿勢，唯獨她一個人坐在操場上無所事事，像個異類。
其實她也很想加入進去，加入到大家為了運動會而熱血沸騰的場景里去，可是她不行，因為……
好吧，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那個男人說的一點也沒錯，她就是一個運動白痴。
不過，她必須為自己狡辯一下，她之所以是運動白痴其實都怪老天爺，誰叫它讓自己的身體先天就比正常人虛弱。
「璐璐，你要參加運動會嗎？」就當她還在發呆的時候，她的同桌突然跑過來找她。
「啊，我……我不行的。」她有點錯愕。
「沒關係的，就當是玩玩好了，你要參加嗎？」
「可……可是……」好吧，那時候的她還很靦腆，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別人。
「怎麼了嗎？是不是時間上不方便？」同桌說的時間是每個女孩子都懂的隱喻。
「不是……可是……為什麼會想到找我參加呢？」
同桌難為情地說道：「因為我們有個團體項目，4×100米接力跑還差一個。」
「啊……可是……這個項目不是四個人就夠了麼？」
「你也知道的，我們班級女生本來就少，運動會又規定一個人起碼要報名兩個項目，所以咯，其他人光是參加完各自的項目就很累了，根本參加不了最後一項運動，而且還是個跑步的項目。」
「嗯……」
「你要是不想參加也沒關係的，我就是過來替體育委員問一下。」
「我……我想參加，可是……我可能會拖大家的後腿。」運動會採用集體記分模式，所有項目加起來第一名的班級可以獲得一面錦旗。
「沒關係呀，重在參與嘛。」
就這樣，她加入到大家熱血沸騰的場景里，跟著體育老師不斷地練習短跑以及跳遠的標準姿勢。
然而，當運動會那天真的來臨的時候，當她站在開幕式的操場上的時候，她內心還是有很大的不安。
她怕丟臉，更怕拖大家的後腿，雖然本質上這兩個都是一樣的。
開幕式結束後，那個男人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校園裡和她單獨見面。
面對那個男人的勸阻，她更想放棄了，可事到如今再棄權，好像更丟臉吧。
於是，她硬著頭皮參加了，即使跳遠的時候受了點輕傷，不過起碼成績還算不錯，因為在她之後有兩個人棄權了……
直到放學時間漸漸降臨，運動會的最後一個項目，4×100米接力跑也開始了。
她站在起跑線上，看著前三棒都落後，心想輸定了。可她們都在奮力地奔跑，好像根本不在乎結果，只享受過程。
於是，她接過棒，像她們一樣，用盡全力地奔跑。
晚風吹過面龐，她看到那個男人在終點線等她。
然而，在她跑過終點的時候，她還是因為體力不支暈倒了。
真是丟臉啊，在全校師生面前暈倒，一定丟臉死了。
可那個男人，那個一開始說會第一個站在旁邊鼓掌的男人，卻是第一個衝出人群扶住她的男人。
「辛苦了。」那個男人溫柔地像是另一個人。
「滿滿……」她輕聲呼喊，可後面的話還是沒說出口。
現在想想就是那時候吧，她和那個男人之間的關係變的有些微妙，就像大家常說的青梅竹馬卻不肯承認一樣。
*
下午的軍訓開始，林佳音本想繼續勸楊璐請假別參加的，但看她臉色有所好轉再加上她態度堅硬，也就作罷了。
下午的太陽並沒有比早上的小，反而更加的悶熱，楊璐站著軍姿，腦海里開始回憶起和徐知滿的點點滴滴。
真奇怪，為什麼這次回憶起來的都是美好記憶，明明平常都覺得自己和那個男人沒有一起創造過美好記憶來著……大概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吧。
不過有這麼一次，楊璐記得很清楚，是一起看電影的時候，徐知滿好像對自己……表白了？！
那時候他到底說了些什麼來著，真該死，怎麼把最重要的部分給忘了，真該死啊！！！
楊璐動用所有的腦細胞去回憶最重要的部分，而結果……
楊璐失去了所有力氣，她身體朝右邊傾倒，然後……躺在了一個軟綿綿的懷抱里。
「教官，有人暈倒了！」
周圍一片嘈雜，喊叫聲、跑動聲、斥責聲絡繹不絕。
楊璐強迫自己睜開眼睛，第一眼她居然看到徐知滿的臉。
「怎麼可能……」楊璐喃喃自語，她再次睜開眼，果然——抱住她的是張老師——她的班主任。
張老師抱著楊璐來到醫務室檢查，還好只是中暑外加營養不良，算不上什麼大病，在一切檢查都結束後，張老師把手邊的袋子交給她，並囑咐道：「下次身體不舒服要早點說，不要硬撐著，萬一真出了事情怎麼辦。」
「謝謝老師，我以後會注意的。」楊璐道謝，卻沒有接過袋子，那是一個普通的白色塑膠袋，上面寫著某某藥房的名字，想來裡面裝的也是藥品之類的東西。
她不好意思拿別人的東西，更何況是自己班主任的東西。
「不用謝我，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在你們軍訓期間多注意點你們是應該的。」張老師嘆氣，「也怪我失職，居然第一時間沒發現你的臉色這麼差。」
「是我的問題，我以為中午睡過一覺，下午就會好了的。」
「唉，反正以後多注意點吧，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說出來。」張老師把袋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就打算回操場上去。
「老……老師，這個……」楊璐指著袋子不知所措。
「哦，這裡面都是藥品，你看看有沒有你需要的，如果不懂的話可以去問醫務老師。」
「那……謝謝老師了。」
「不用謝我，藥不是我給你買的。」
「啊？！」
「是你哥哥中午的時候拜託我轉交給你的，還說你這個人做什麼事情喜歡硬撐，拜託我軍訓的時候多注意你的情況。」張老師說。
「我哥哥？！」
楊璐是獨生女，不可能有什麼哥哥，即使是表哥堂哥什麼的也沒有，但好像……有一個鄰家哥哥？！
難道是他？！！
楊璐拿出袋子裡的藥品，第一盒就是藿香正氣水，然後是感冒藥、維生素咀嚼片、午時茶、還有……鈣片？！
真的是他！
汗水不自覺地從每一個新生臉上滑落，最後滴在操場上的每一個角落，楊璐穿著軍綠色的軍訓服，跟所有高一新生一起站在烈日下，瘦小的身體在微微搖擺，像是一株小蒜苗。
她有點站不住了。
真奇怪，昨天晚上特意早早就睡覺了，今天早上還特意的吃了早餐，可為什麼感覺還是這麼累。
那個男人果然是騙人的，高中的軍訓強度明顯比初中那會兒強太多了好吧，哪有一上來二話不說就站半天軍姿的。
楊璐心裡這麼想著，大腦卻已經完全放空，她的思緒越來越亂，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璐璐，璐璐……」楊璐回過神，林佳音正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你沒事吧？」
「我沒事。」楊璐勉強擠出笑容。
「嚇死我了，教官都喊休息了，你還站在原地，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林佳音鬆了口氣。
「休息了……」
「對呀，還有十分鐘就吃飯了，他讓我們先休息會。」
楊璐這才發現同學們都已經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著休息了，只有自己還傻傻的在太陽底下站著。
「璐璐，你真的沒事嗎？」林佳音還是擔心。
「真的沒事啦，可能是暑假假期都沒怎麼運動，所以還不適應吧。」楊璐邁出步子往陰涼處走去，感覺有點輕飄飄的，不過並沒有放在心上。
十分鐘後，高一新生們排好隊去食堂就餐，接下來就是午休時間，大家可以在有空調的宿舍里休息兩個小時。
回到宿舍後，楊璐用冷水洗了把臉，然後在床上躺下，她的臉色蒼白，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璐璐，要不下午我幫你請假吧。」林佳音發現異樣。
「不用的，沒關係的，我還可以。」楊璐不想麻煩別人，她總覺得這樣不好。
「可是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誒。」
「沒關係的，中午睡一覺就好了。」
「可是……」林佳音還想勸阻，「你這樣下午會暈倒的。」
「會暈倒……嗎？。」楊璐像是喃喃自語。
暈倒？！
她突然想起來前天晚上和那個男人的聊天對話。
對啊，自己好像暈倒過一次，在初中的時候，在學校運動會的時候。
那時候，那個男人和自己之間還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有隔閡。
*
現在想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在今年八月初的時候，楊璐談起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戀愛。
那是初一的時候，不對，應該是那個男人上初二的時候。
楊璐就讀的初中每年國慶節過後都會舉辦一場運動會，這很正常，因為每所初中每年都會舉辦一場運動會，無非就是時間不一樣而已，但她可以保證，那將是她參加過的最後一次運動會。
那段時間她的班級里運動熱潮盛行，一到體育課大家都幹勁十足，又是拉伸又是練習標準姿勢，唯獨她一個人坐在操場上無所事事，像個異類。
其實她也很想加入進去，加入到大家為了運動會而熱血沸騰的場景里去，可是她不行，因為……
好吧，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那個男人說的一點也沒錯，她就是一個運動白痴。
不過，她必須為自己狡辯一下，她之所以是運動白痴其實都怪老天爺，誰叫它讓自己的身體先天就比正常人虛弱。
「璐璐，你要參加運動會嗎？」就當她還在發呆的時候，她的同桌突然跑過來找她。
「啊，我……我不行的。」她有點錯愕。
「沒關係的，就當是玩玩好了，你要參加嗎？」
「可……可是……」好吧，那時候的她還很靦腆，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別人。
「怎麼了嗎？是不是時間上不方便？」同桌說的時間是每個女孩子都懂的隱喻。
「不是……可是……為什麼會想到找我參加呢？」
同桌難為情地說道：「因為我們有個團體項目，4×100米接力跑還差一個。」
「啊……可是……這個項目不是四個人就夠了麼？」
「你也知道的，我們班級女生本來就少，運動會又規定一個人起碼要報名兩個項目，所以咯，其他人光是參加完各自的項目就很累了，根本參加不了最後一項運動，而且還是個跑步的項目。」
「嗯……」
「你要是不想參加也沒關係的，我就是過來替體育委員問一下。」
「我……我想參加，可是……我可能會拖大家的後腿。」運動會採用集體記分模式，所有項目加起來第一名的班級可以獲得一面錦旗。
「沒關係呀，重在參與嘛。」
就這樣，她加入到大家熱血沸騰的場景里，跟著體育老師不斷地練習短跑以及跳遠的標準姿勢。
然而，當運動會那天真的來臨的時候，當她站在開幕式的操場上的時候，她內心還是有很大的不安。
她怕丟臉，更怕拖大家的後腿，雖然本質上這兩個都是一樣的。
開幕式結束後，那個男人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校園裡和她單獨見面。
面對那個男人的勸阻，她更想放棄了，可事到如今再棄權，好像更丟臉吧。
於是，她硬著頭皮參加了，即使跳遠的時候受了點輕傷，不過起碼成績還算不錯，因為在她之後有兩個人棄權了……
直到放學時間漸漸降臨，運動會的最後一個項目，4×100米接力跑也開始了。
她站在起跑線上，看著前三棒都落後，心想輸定了。可她們都在奮力地奔跑，好像根本不在乎結果，只享受過程。
於是，她接過棒，像她們一樣，用盡全力地奔跑。
晚風吹過面龐，她看到那個男人在終點線等她。
然而，在她跑過終點的時候，她還是因為體力不支暈倒了。
真是丟臉啊，在全校師生面前暈倒，一定丟臉死了。
可那個男人，那個一開始說會第一個站在旁邊鼓掌的男人，卻是第一個衝出人群扶住她的男人。
「辛苦了。」那個男人溫柔地像是另一個人。
「滿滿……」她輕聲呼喊，可後面的話還是沒說出口。
現在想想就是那時候吧，她和那個男人之間的關係變的有些微妙，就像大家常說的青梅竹馬卻不肯承認一樣。
*
下午的軍訓開始，林佳音本想繼續勸楊璐請假別參加的，但看她臉色有所好轉再加上她態度堅硬，也就作罷了。
下午的太陽並沒有比早上的小，反而更加的悶熱，楊璐站著軍姿，腦海里開始回憶起和徐知滿的點點滴滴。
真奇怪，為什麼這次回憶起來的都是美好記憶，明明平常都覺得自己和那個男人沒有一起創造過美好記憶來著……大概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吧。
不過有這麼一次，楊璐記得很清楚，是一起看電影的時候，徐知滿好像對自己……表白了？！
那時候他到底說了些什麼來著，真該死，怎麼把最重要的部分給忘了，真該死啊！！！
楊璐動用所有的腦細胞去回憶最重要的部分，而結果……
楊璐失去了所有力氣，她身體朝右邊傾倒，然後……躺在了一個軟綿綿的懷抱里。
「教官，有人暈倒了！」
周圍一片嘈雜，喊叫聲、跑動聲、斥責聲絡繹不絕。
楊璐強迫自己睜開眼睛，第一眼她居然看到徐知滿的臉。
「怎麼可能……」楊璐喃喃自語，她再次睜開眼，果然——抱住她的是張老師——她的班主任。
張老師抱著楊璐來到醫務室檢查，還好只是中暑外加營養不良，算不上什麼大病，在一切檢查都結束後，張老師把手邊的袋子交給她，並囑咐道：「下次身體不舒服要早點說，不要硬撐著，萬一真出了事情怎麼辦。」
「謝謝老師，我以後會注意的。」楊璐道謝，卻沒有接過袋子，那是一個普通的白色塑膠袋，上面寫著某某藥房的名字，想來裡面裝的也是藥品之類的東西。
她不好意思拿別人的東西，更何況是自己班主任的東西。
「不用謝我，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在你們軍訓期間多注意點你們是應該的。」張老師嘆氣，「也怪我失職，居然第一時間沒發現你的臉色這麼差。」
「是我的問題，我以為中午睡過一覺，下午就會好了的。」
「唉，反正以後多注意點吧，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說出來。」張老師把袋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就打算回操場上去。
「老……老師，這個……」楊璐指著袋子不知所措。
「哦，這裡面都是藥品，你看看有沒有你需要的，如果不懂的話可以去問醫務老師。」
「那……謝謝老師了。」
「不用謝我，藥不是我給你買的。」
「啊？！」
「是你哥哥中午的時候拜託我轉交給你的，還說你這個人做什麼事情喜歡硬撐，拜託我軍訓的時候多注意你的情況。」張老師說。
「我哥哥？！」
楊璐是獨生女，不可能有什麼哥哥，即使是表哥堂哥什麼的也沒有，但好像……有一個鄰家哥哥？！
難道是他？！！
楊璐拿出袋子裡的藥品，第一盒就是藿香正氣水，然後是感冒藥、維生素咀嚼片、午時茶、還有……鈣片？！
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