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次較量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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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逸明嚇了一跳,喝道:「小鬼子,不要命了?」卻也不得不撤刀回防,身子急退半步,避開鬼冢兜頭一劈,左手刀往上一撩一撥,卸開木劍的力道,右手刀卻往前一遞,仍舊扎向鬼冢的下腹,防止鬼冢進一步的攻擊,卻是五行劍的一招攻守兼備的妙招。

  不料鬼冢剛被林逸明逼得連連後退,身上更是連中數刀,惱羞成怒之下,急於扳回頹勢,竟然不管不顧,不理會林逸明的右手刀,下腹一收,側身一讓,不退反進,木劍劈空之後,立即轉手橫掃,砍向林逸明的頸脖。

  林逸明這招攻守兼備的妙招,其實還有後招,見鬼冢來勢兇猛,無暇細思,身子一矮,右手隨即一翻一轉,改刺為拖,從鬼冢肚子上一划而過。

  鬼冢哼了一聲,全然不顧不管自己的肚子,雙手急揮,大開大闊,木劍急砍急劈,招招朝著林逸明的腦門、胸腹等要害砍去。

  要是林逸明手持的雙刀是真刀的話,鬼冢的肚子早就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可惜林逸明所使的是木刀,這一拖一拉,連鬼冢的外衣都未能劃破,更別提會傷到他了。而鬼冢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敢不退反進,轉守為攻了。

  心裡暗叫一聲可惜,林逸明無法可施,在鬼冢連番劈頭蓋腦的進攻下,不由得左支右絀,只能憑著靈巧的步法,竄高伏低,避開鬼冢瘋狂的攻勢。

  激戰中,林逸明閃避稍慢,眼看鬼冢一劍橫掃,朝自己胸膛直奔而來,躲閃不及,不得已之下,揮刀格擋,被木劍力道一帶,身子失去平衡,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旁邊圍觀的一眾中國學生見到林逸明遇險,紛紛驚呼出聲,中年漢子也不由得暗呼可惜,心道:「這少年所使的太極雙刀本來是以柔克剛,可攻可守的精妙刀法,可惜這少年功力尚淺,未能使出四兩撥千斤的妙著,加上兵器不行,一味閃避,時間一長,終究難免落敗。」

  果然,鬼冢瞅准了林逸明腳步不穩,險些跌倒之機,乘勢追擊,猛喝一聲,高高躍起,木劍直劈林逸明的天靈蓋。

  林逸明腳下不穩,跳躍不靈,整個身子完全被木劍的劍勢所籠罩,避無可避,不得已只能左手急掄,舉刀格擋。

  「噗,咔嚓。」木刀單薄,被鬼冢的木劍大力一劈,咔嚓一聲,竟然從中折斷,鬼冢劍勢不停,繼續朝林逸明的頭上劈落。

  眼看著鬼冢這一劍就要狠狠地劈在林逸明的頭上,好個林逸明,臨危不亂,在此千鈞一髮之際,雙足急蹬,身子斜飛,在空中轉了個圈,右手刀急掠,一招「迴風拂柳」,刺向鬼冢雙眼,卻是追風十三劍中一招敗中求勝的絕招。

  鬼冢可以不理會自己的肚子,眼睛卻是致命要害,雖是木刀,但被刺中,卻非瞎掉不可,鬼冢可不敢拿自己的眼睛冒險,無暇攻敵,先求自保,急忙撤劍疾退,堪堪避開林逸明致命的一刀,眼看著木刀疾速從自己面門一掠而過,嚇得後脊冒出層層冷汗。

  林逸明雙足落地,穩住身子,看著手裡的斷刀,轉頭看了賀健一眼,心裡暗自後悔。耳邊卻聽到一陣「哎呀,不好,小心,可惜.......」的驚嘆聲。

  鬼冢立穩腳跟,重重喘了口氣,驚魂稍定,看到林逸明手上的斷刀,暗叫一聲好險,心裡明白,假如林逸明用的是真刀,自己早已經是傷痕累累了,能不能挺到現在還很難說,更別說能砍斷他的木刀了,一想到此,鬼冢心裡頗不是滋味。然而這一切都在電光石化之間,圍觀的眾人哪能瞧出其中的端倪,幾個日本學生還以為鬼冢一劍劈斷林逸明的木刀,已經占盡優勢,禁不住又叫又跳,高聲吶喊起來。

  鬼冢自然不願說出其中的緣由,更不甘心輕易認輸,木劍朝林逸明一指,道:「你的兵器不行,換一把再打過。」

  林逸明好不容易連夜與賀健請木匠趕製出這麼兩把木刀,這時卻去哪裡再換一把木刀,不禁心裡暗悔,看了一眼賀健,心道:「昨天想得也忒簡單了,以為尺寸與重量與真刀一樣就可以運用自如,卻完全忽略了木頭的硬度了,雖然請木匠用了最堅實的木材,卻怎麼可能與精鋼煉製的寶刀相比,被鬼冢全力一擊之下,便從中折斷。」

  見鬼冢還在繼續挑戰,林逸明心裡氣惱,心想:「小鬼子,要是我的雁翎寶刀在手,焉能輕易就折斷,你現在身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傷處了,還能在這裡繼續嘴硬嗎?」不由得冷笑一聲,叱道:「鬼冢,你打不過我,還是認輸吧。」

  眾人聽林逸明這麼一說,不明就裡,不由面面相覷,只有幾個日本學生認定鬼冢已經穩操勝券,一聽之下,不由得大聲叫嚷、鼓譟。

  鬼冢自己心裡卻明白,現在仗著兵器的便宜,貌似占據優勢,但若是真刀真槍較量,自己業已落敗,有心找個台階,說幾句場面話,就此罷斗收場,也不至於太失面子,但林逸明一上來就直接讓自己認輸,在眾日本學生的叫嚷鼓譟聲中,卻不論如何也丟不起這個面子,不由得心裡頗為尷尬。


  賀健在中國學生群里,雖然也不太清楚雙方的真實情形,卻無條件地認定林逸明必勝,聽林逸明叫鬼冢認輸,毫無疑慮,跟著大聲叫道:「小鬼子,認輸,認輸!」

  眾中國學生馬上跟著振臂高呼:「認輸,認輸,認輸!」

  見此情形,鬼冢知道除非自己當場認輸,否則決難下台,轉眼掃向圍觀的中國學生,狠狠地瞪了賀健一眼,卻覓見站在賀健身旁的艷麗少女一張俏臉紅撲撲的,也激動地跟著眾人呼喊,讓自己認輸,心裡不禁又恨又妒,一發狠,鐵青著臉,怒喝一聲,木劍一揮,喝道:「哼,那就再打過,看最後誰贏。」

  說著再不打話,急沖向前,雙手握劍,對準林逸明的身上砍去,心下打定主意,要趁著現在兵器占優,一鼓作氣地打敗林逸明。

  見鬼冢勢如瘋虎,不顧一切地殺將過來,林逸明臉上神色不由得為之一變,心裡頓時頗感無奈。暗忖:「木刀既然傷不了他,自己再有什麼厲害的殺著也是沒用,這卻又如何是好?」

  眼看鬼冢木劍已經近在咫尺,只能打起精神,仗著自己輕靈的身法與鬼冢游斗,當下索性丟掉半截斷刀,以刀代劍,使出五行劍法與鬼冢周旋。

  既然不用擔心被木刀所傷,鬼冢便幾乎立於不敗之地,拼著再被林逸明刺中幾刀,也無有大礙,當下再無顧忌,木劍橫劈豎砍,劍劍朝著林逸明身上、腦門砍去。

  林逸明既要閃避鬼冢的砍殺,又不能與鬼冢硬碰硬,舉刀格擋,幾招過來,不免左支右絀,連遇險境,又陷入了前一天的困境。

  激戰中,鬼冢又故技重施,雙手握劍,高高舉起,再不變招,連番朝林逸明天靈蓋狠狠砍下,林逸明勉強避開鬼冢的幾下砍殺,最後避無可避,眼看鬼冢又一次勢急力沉地一劍砍下,無奈之下,只能拼盡全力,挺刀格擋。

  眼看著一刀下去,林逸明的木刀勢必再次折斷,腦袋非受到重創不可。就在鬼冢的木劍即將碰到林逸明的木刀之際,鬼冢卻忽然雙手虎口一麻,木劍拿捏不住,「噗」的一聲掉落在地。

  鬼冢心裡一愣,不由得低頭看著地上的木劍,下意識地伏下身子,想要將木劍撿起來。

  林逸明何等精明,雖然也不明白鬼冢為何會在這要命的時候忽然木劍掉落,一看情況有變,劍招立變,右手一翻,轉手一揮,木刀已經架到鬼冢的脖子上,大聲喝道:「鬼冢,你輸了!」

  鬼冢抬頭望著林逸明,張大著口,林逸明用力將木刀往鬼冢脖子上一壓,哼了一聲,道:「你輸了,服還是不服?」

  圍觀的中國學生自然也都不清楚此中的變故,均以為林逸明又使出什麼絕招,轉敗為勝,一招制敵,見狀轟然叫好,齊聲高呼:「服不服,服不服,認輸,認輸!」

  鬼冢心裡憋屈,明明自己就要大獲全勝,卻在關鍵的時候,虎口莫名其妙地突然發麻,木劍掉落,被林逸明趁機將木刀架在脖子上,反敗為勝,臉漲得通紅,嘶聲嚷道:「不服,你使詐,不服!」

  林逸明贏得有點莫名其妙,心裡也有些疑惑,聽到鬼冢的叫嚷,心裡有點無奈,斥道:「那你要怎麼樣?」

  趁著林逸明有些遲疑之際,鬼冢身子迅速往一邊一個翻滾,脫離了林逸明木刀的威脅,伸手從地上抄起木劍,站了起來,叫道:「不服,你使詐,再來。」說著擺開架勢,作勢又要再打。

  還沒待林逸明開口,賀健就怒斥了起來,大聲叫道:「小鬼子,不要臉,耍賴。」一眾中國學生見鬼冢明明已經被林逸明的木刀架在脖子上,還嘴硬,不肯認輸,無不氣憤,齊聲高叫:「不要臉,耍賴,不要臉!」就連與鬼冢一夥的幾個日本學生也都認為鬼冢不敵,耷拉著腦袋,滿臉沮喪,不敢出聲。

  聽到眾人的吶喊,鬼冢心裡更是有苦難言,明明自己就要取勝,卻忽然就輸得莫名其妙,肯定是對方使詐,但苦無證據,不知道該如何辯駁,心裡又氣又急,臉色一陣紅一陣青,恨恨地說道:「你們......你們支那人狡猾狡猾的,功夫不行,兵器也不行,就會使詐,我不服,不服。」

  林逸明嘴一撇,冷笑一聲,正待出聲譏諷,卻聽人叢中一個聲音朗聲說道:「小鬼子,忒也猖狂,竟敢說我中華功夫不行。」

  林逸明和鬼冢聞聲朝人群中望去,卻見人叢中一中年男人越眾而出,腳步沉穩地朝樹林中央走來,邊走邊對著鬼冢呵斥道:「就讓你見識見識我中華功夫的厲害。」

  鬼冢見這中年男人身著一襲長衫,頭戴一頂英倫禮帽,眉宇之間隱隱透出俊逸、儒雅之色,不似會武功之人,倒像是個教書先生,但瞪著自己的雙目卻精光閃爍,臉色凜然,心下疑惑,遲疑地問道:「怎麼?你要和我較量較量嗎?」說著下意識地豎起木劍,擺開架勢,心裡充滿著戒備。

  中年男人朗聲一笑,鄙夷地應道:「和你較量?哼,你還不配!」

  原來這中年男人就是前一天混在中國學生堆里,一直觀戰的中年漢子,前一天因事路過,聽到樹林裡喧譁的打鬥聲,一時好奇,不料卻看到中日少年之間的一場精彩的對決,見他們約定第二天還在此地再決勝負,一來好奇,二來也有點擔心,便抽空再次過來觀看,當看到林逸明又重蹈前一天的覆轍,身陷險境時,不假思索地將扣在手裡的石子對準鬼冢雙手的虎口激射而去,擊落鬼冢的木劍,解救了林逸明。見鬼冢不僅不認輸,還口出狂言,詆毀中國功夫,再也忍耐不住,越眾而出,有心狠狠教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子。

  聽到這中年男人鄙夷的呵斥,鬼冢不禁惱羞成怒,怒喝道:「你們支那人就只會逞口舌之利,有膽就和我打過。」說著木劍狂揮,以壯聲色。

  中年男人不屑地應道:「小鬼子井底之蛙,不識我中華功夫的精妙,不用我親自動手,我只要教他三招,就將你打得口服心服。」說著雙眉一揚,手指著林逸明。

  見這中年男人的語氣、氣度均非同凡響,鬼冢不知道他的來路,心裡本來還有點忌憚,聽這中年男人這麼一說,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狂笑著道:「哈哈,三招,哈哈哈,就是三十招,又能奈我何?」

  聽鬼冢仰頭狂笑,中年男人也不著惱,笑道:「那你就等著吧,可別嚇跑了,呵呵。」

  鬼冢怒哼一聲,心裡暗想:「要是林逸明使用真刀,那還不好說,現在他兵器不行,傷不了自己,自己可以說是立於不敗之地,你再有什麼厲害的招數終究也是沒用,倒要看看你們能耍出什麼花招。」當下心裡篤定,不再言語,冷眼看著中年男人,嘴角微撇,暗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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