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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漸深了,葵低著頭跟在溫赫身後。前方的路越來越黑,只剩下零星的路燈還在忽明忽暗地閃著,不知名的蚊蟲圍著那微弱的燈光打轉。

  葵心底有些發慌了,這溫赫跟個大冰塊似的,一路都一言不發,她只好靠說話來緩解尷尬的氣氛和心底的不安。

  「餵大警長,咱們安全局這麼窮酸的嗎,局裡老大回家連個車都不備?」

  前面的人沒聽到似的步伐不減。

  葵趕緊快步跟緊,生怕溫赫一個加速把自己給撂這了,「長官,咱家這麼偏的嗎?」

  葵的腦袋湊到他的身邊,長長的耳朵一晃一晃,「你不會想把我偷偷給解決了吧?」

  「長官你怎麼一直不說話啊?」

  「不對啊,剛剛不是會說話的來著,不是啞巴啊。」葵眨巴著大眼睛,又把腦袋湊到他另一邊,「你看這裡這麼黑這麼窄,人家好害怕……」

  前面的人突然站著不動了,葵沒剎住腳步,一腦袋撞在了他的背上。

  葵心裡咯噔一下,瞬間就慫了,垂著耳朵眼巴巴看著溫赫,一時間不敢說話。

  「呃,那個,對,對不起,我不是罵你啞巴的意思,你不會真生氣了吧…」她是真怕溫赫一個不順眼直接給她解決了。

  溫赫不知該覺得好笑還是生氣,「你想多了,到了。」

  說著他把瞳孔對上了前方的一個小孔。

  葵長舒一口氣,在他身後探頭探腦。門緩緩敞開了,裡面是一條白色的走廊,空蕩蕩的。溫赫又向前走去,她停下左顧右盼,連忙跟上。

  前面居然還有一道門,門開後又是長長的走廊。

  於是她跟著溫赫走過了一條又一條走廊,一道又一道門,掌紋,聲音,指紋,瞳孔,能驗證的全驗證完了。

  最後一扇門打開時,葵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她叉著腰邊喘氣邊問,「你,你你你每天回家這麼麻煩啊???!這至少得有幾千米了吧?!你不嫌累嗎?」

  溫赫開了燈,慢條斯理地解著紐扣,「安全著想。」

  說著他把脫下來的西服外套扔在葵的手上,「而且我一般不回家。」

  葵:?

  「你外套給我幹啥?送我了?」

  溫赫朝著旁邊的衣架挑了挑眉。

  一晚上沒睡還打了一架的葵此刻又累又憋屈,在心裡偷偷罵著。

  我去,這人也太難伺候了吧,衣架不就在他旁邊嗎。

  溫赫看著她一臉不情願的樣子,眼底生出些許玩味,指了一個方向說著,「先熨一下再掛上去吧,熨斗在那。」說完轉身走向客廳。

  「對了,我有潔癖,你別穿你那鞋進來。」

  說完這些,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葵手裡拿著外套呆呆地站在門口,朝鞋櫃裡看了看,有些欲哭無淚,你這也沒有女士拖鞋啊…!!

  雖然萬分不情願,但她還是脫了鞋光腳踩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拿著外套開始找熨斗。

  沒辦法,寄人籬下就是如此身不由己。

  更何況她有任務在身,這令人聞風喪膽的大警官真願意收留她,她就已經覺得很不可思議了。

  所以只能忍著了,葵恨恨地朝著他離開的地方瞪了幾眼,似乎能用眼神給他背後來上兩刀。

  「忍一時風平浪靜忍一時風平浪靜忍一時風平浪靜……」

  還未走遠的溫赫耳朵一動,把她的嘀咕聽得一清二楚,輕笑了一下。

  這兔子,還真是挺有意思。

  ……

  葵仔細地熨完了外套,平平整整地掛在了衣架上。她看著自己的成果非常滿意:看來本兔做什麼事都如此完美!難道是天才?!

  葵在心裡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順便給自己舉辦了個加冕儀式。

  做完這些,她終於可以好好打量一下溫赫的家了。

  平平無奇的裝修,說不上什麼特別的風格,也不算很乾淨,不過蠻大的。

  但是客廳好像太壓抑了吧,一個窗戶都看不見,靠北的那面牆都被厚厚的窗簾遮住了,「怎麼感覺都沒什麼活人氣息,」葵又自言自語著。

  「之前聽那些人說最近A市總是不太平,鬼應該最喜歡找他這種陰暗的大房子住……」


  話說到一半,一陣風把那窗簾吹起一角,葵只感覺一陣陰風襲來,背後涼颼颼的。

  只聽「啪」的一聲,燈突然熄滅了。

  葵兩眼一黑,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風好像越來越大,硬生生把厚重的窗簾揚起,帶著些許摩擦的聲音。

  這聲音在葵耳朵里聽著就是鬼哭狼嚎。

  她努力適應了黑暗的環境,揉揉眼睛,看見窗簾那邊有微弱的光線照進來。

  有光線後她剛舒了一口氣,就看見地上映照著一個鬼影,慢慢變大,慢慢地在朝她靠近。

  一步,兩步,三步。眼看著那鬼影馬上就要挨著她了,葵受不住了,邊後退邊大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溫警官你家有鬼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背後撞到一面溫暖結實的牆壁,她嚇得往那牆壁上直貼。

  身邊又「啪」的一聲,燈重新亮起。

  她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睜不開眼,緩了一會後,驀然聽見溫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距離好像很近,甚至帶著溫熱的氣息。

  「你是傻子嗎,開關就在邊上。」

  她轉頭看去,發現自己此刻正緊貼著他溫赫,手還放在他的胸膛上。她尷尬地把手放下來,順便不著痕跡地摸了一把。

  「呃哈哈哈,不好意思長官,你,你家太大了我不太習慣……」

  溫赫伸手扯住她的耳朵,把她從自己身邊「挪」遠了些。

  「啊痛痛痛痛……」

  溫赫冷著臉,「不習慣就滾出去自己找地方。」

  手感還挺軟。她的。耳朵。

  葵揉著被扯痛的耳朵,「好吧好吧,對不起嘛,那麼凶幹什麼。」

  窗簾依舊被大風吹得獵獵作響,葵走上前去,一把拉開了窗簾,「這個點都快天亮了,一晚上不關窗,這風吹的,還安全著想呢,我看你家這安全措施做的也不怎麼……」

  葵突然不說話了。

  她看著窗外,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風還在呼嘯著灌進屋內,她卻再也聽不見那剛剛令她恐懼害怕的聲音。

  太陽就快要升起了,世界籠罩在一片迷濛的藍色里。

  也許他們二人在那窗前站了不到一分鐘,但時至今日,那依舊是她生命中最漫長的一分鐘。時間一秒一秒過去,而一秒與一秒之間,似乎隔著永恆。

  空氣變得潮濕,靜止,甚至凝固。

  葵呼吸艱難。

  風漸漸小了下來,雲破日出,第一道光束灑下。

  抬眼望去,但見萬里田野,密密麻麻種滿了花,隨著風的吹拂輕輕晃動,在光線的照耀下閃著,最遠處只有那藍調與明黃的交界線。

  是向日葵。

  千千萬萬棵向日葵。

  搖搖晃晃抬起頭,朝著同一個方向,等待黎明。

  太陽升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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