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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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是書本上學到的知識,還是從社會那得來的經驗,我們七0後最擅長的事,就是用最直接的方式,把它們轉化成自己的玩具,這一年有很多東西,在七0後中間流行。很多流行元素的源頭就是從學校門口小販那買來的小物件開始的,跟風是七0後的特有的習慣。

  彩色細軟膠繩,心靈手巧的女生們把它們編織成拖鞋、金魚、中國結、小錢包或其它小飾品,掛在書包和鑰匙扣上。用剪刀對半剪開汽水膠管,也能編織成辮子或花籃,掛在鑰匙上,小巧又美觀。生日禮物的彩帶也已經出現了,用它們編織成一個個菱錐形或圓形飾物,穿上麻線或魚絲線,纏繞在鐵絲架上,掛上玻璃風鈴和小鈴鐺,製成一串風鈴,色彩光亮,比買來的風鈴更具觀感和成就感。

  即使沒有買來的材料,喝完的健力寶罐子和雪碧瓶子,那些七0後女生們也能信手拈來,用流暢的剪法,剪成各種籃子形狀,剪出流蘇條,用彩布釘上大頭釘或別上曲針,就是一個別致的器皿。可以放上彩色紙、掛曆紙摺疊成玫瑰假花裝飾,也可以從外頭刨回黑土和撿拾些鵝卵石,種上吊蘭或水仙花,每到花期,粉著灰白的陋室里會多上一抹鮮艷的色彩。

  七0後的製作技藝,沒有教學視頻,沒有專門教材,靠著口口相傳,就能學會一大片,影響一大片。

  我們用硬紙板塗上黃油,再覆蓋一層塑料薄膜,就製作成可擦寫畫板。我們在白紙下墊上硬幣,用鉛筆側鋒來回印畫,白紙就會出現清晰的鋸齒邊硬幣圖案。

  那時我們城鎮的市面上,還沒有指甲油賣,很多愛美的女生用鳳仙花搗碎了,一股腦兒倒在指甲蓋上,然後用紗布和膠帶包裹在手指頭、腳趾頭上,幾日過後,指甲染紅。那時各家基本都有養花的習慣,花盆裡栽種的花沒有化肥和其他營養液,花盆裡的土基本都是農田邊上挖來的有機土,染指甲的花朵取材很方便。竟管這樣染色的方式固然無害,但是缺點卻很明顯,染色面積往往比指甲蓋大很多,整個指尖看上去橙紅一片。

  水印畫的出現,讓七0後沉醉其中。這玩意既便宜又耐消耗,剛好符合七0後價廉物美的要求,校園門口背著包的小販手中的水印畫經常買斷貨。我們將一個個水影畫手撕下來,油彩卡通或花鳥龍鳳圖案在下,紙面在上,用清水將紙面稍微浸濕,只需用力均勻,貼紙上的油彩圖案就完完整整地印在書本之上,色彩十分鮮艷、光亮。對於後七0來說,彩印畫也叫做「口水貼」,這種叫法更加貼切,那時的學生不會帶水壺上學,所以,更多的時候只能用唾液代替,一壓一按間,既消磨了課堂上枯燥無味的時間,又能很好地隱蔽著不被老師抓個現行。揭開背紙的瞬間,圖案要麼完整,要麼破損,後七0普遍喜歡這樣簡單博弈,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即使失敗了,心裡也踏實。七0後把課本、手腕、手臂都印得花里胡哨,在同學中間顯擺。基本上每個七0後都在用彩印畫,老師們對此基本無計可施。

  不單單是口水貼,在很多事情上,我們總是過於相信自己的判斷,以為自己的經驗和手法就能換回一個歡喜的結果。我們用氣門芯扎口,再用打氣筒往氣門芯內打氣,幾次重複後,把氣門芯接到水龍頭上灌滿自來水,綁上捅掉原子筆尖里的圓珠,就做成了一把射水槍,優點是比買來的射水槍更加不會引起老師的注意,而且方便裝入書包,缺點就是把別人噴濕的同時,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七0後典型的「殺敵一千,自損一百」的事例。

  對於七0後來說,除了小包裝袋的零食外,小販們甚至還兜售一些不太常見的熱帶水果,關鍵是價格便宜,一般兩角錢一兜,關鍵在於包裝相當的粗獷,基本上直接用報紙折成三角漏斗形狀裝著這些不常見的野果。桃金孃、文定果(紅燈果)、刺葵倒還好一些,割舌果、油柑、酸豆,吃得我們齜牙咧嘴的。學校大門左右兩邊的小販越來越多,每遇到放學,每個攤位擠滿嘴饞的七0後。

  一些整人的小玩意,也出現在我們當中,不知從哪得來一種叫不出名字的圓形果核,在地上稍微打磨就十分燙手。不經意間,用磨燙的果核燙向夥伴的手背,在被燙之人嗷嗷叫聲中,快意極了。惡作劇地用帶刺蒺藜和蒼耳只需輕輕一甩,勾刺便帶在後衣領上,消無聲息,只到有人發現幫忙取出才算完結。少年七0後玩樂的東西就是這樣的花樣繁多,在這一代人中間每提起就會記得。

  變化是同步的,在校園和社會之間不停地轉換片段。1987年,美國電影《霹靂舞》在中國上映,這部影片七0後大多數已經沒有了印象,但是其中的霹靂舞展示的許多標誌性舞步和服飾,如旋風一般席捲全國,霹靂舞早期的皮外套、高幫帆布鞋、斷指手套、花頭巾、喇叭褲、燈籠褲、爆炸頭髮型、蛤蟆鏡等標配,在年輕人中間肆無忌憚地流行著。儘管後來在服飾上簡化了不少,霹靂舞經典的舞蹈動作,滑步、太空步、手臂波浪、機械舞步、擦玻璃等炫技,讓當時的前七0趨之若鶩,爭相模仿。霹靂舞又進一步帶動了卡帶時代音樂的拼接和元素融合,這種音樂是全新的。年輕人還越來越熱衷於跳交際舞,毫不在意場地的簡陋。儘管兩種樂曲並不相同,但只要有音樂的節奏的陪伴,人們就能熱情奔放地釋放著熾熱的情感。

  這時的七0後還不是強勁節奏和動感律動里的主力,就已經被歌舞廳時代悄然帶上了。那個時代社會上流行的東西,幾乎無一例外地對七0後過心入腦,人們在每一次伴隨著社會轉型中解放天性,演繹著各自眼中的精彩,完全不用去理會誰是變化里的看客,誰才是這一場演出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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