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入幕
「您看，我真是從外面進來的。一個多月前我從天西出發，一路向東經過河西、蜀南，越雪山過戈壁，還險些在羚羊嶺迷了路，歷經艱辛才進了景南域內。你們這風雲閣，海拔近八千米直指雲霄，聲名遠播！上來一趟真不容易，你就讓我見見裴先生吧！」
「去去去，少在這兒說些痴話，人人皆知景南如今不可出也不可進，女王早已布下結界阻絕了通行，不可能有人從境外進來！」
門房不耐煩地拿起笤帚企圖將此潑皮驅趕下山。那人也不躲，只是每當笤帚即將呼之身上，卻撲了空，那人瞬間不見，又忽而出現在別處。
「這點小把戲就想來糊弄人？」
門房怒道，
「你這小子，四道之中竟無一資質登記在冊，還有膽來我風雲閣揭榜？速速離去！否則我只好喊人來給你點教訓了！」
「唉我說這位大哥，景南不是從天元634年就開始改革了嗎？現在不講資質了呀？我相信我能去王宮試試，破除女王詛咒。我都願意賭上性命了，您就讓我見見裴先生吧！」
「李果。」
吵嚷間，一女子從門內走出。
一襲青衣白裾，眉目溫婉，清新亮麗。
門房連忙行禮。
「裴先生。」
那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男人急忙笑著迎上前，
「您就是裴先生！太好了！我是遠道而來揭榜的！」
似乎看出對方打量自己的眼神有些疑惑，他又急忙說，
「是在下失禮了，實在是已在途奔波月余，又緊趕著想來揭榜太興奮了所以忘記梳洗打扮一番，讓裴先生見笑了。」
「裴先生，」
那門房斜瞪男人一眼，手指著他說道，
「這瘋人自稱三十有五，卻不曾測有四道中任一資質！更是妄言其自景南境外而來，」
李果又向裴先生走近一步，捏起嗓子接著說，
「我看其多半腦子不正常，不必理會！我這就將其逐下山去。」
「你當真越過了景南邊線？」
裴先生認真地問。
「當真。」
男人隨即脫下一隻鞋，「我腳底的泥應該還沾著迷霧森林的孢子粉塵，興許還有羚羊嶺的土質、蘚類，先生一測便知。」
門房急忙捏緊鼻子，
「你這潑皮！快將這生化武器拿開！」
「不臭！」
男人自己聞了聞，
「我常年懷香，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臭的。」
裴先生手心向上，化作紫煙，隨即紫煙似是被男人吸去，尤其在他手中提著的鞋子底面發出閃閃螢光。
「確是迷霧森林的孢子粉。」
李果不思議狀，啞聲問，
「當真？」
裴先生點頭，「這是紫氣，能彌去孢子毒霧。」
「雖然我景南境內並無孢子毒塵，但……有沒可能是他拿了陳年舊貨充數？」
李果依舊不敢相信。
「哎我又想起來了。」
男人說著從懷裡摸來摸去，摸出半顆蔫巴果。
「這……這莫非是幹了的燈籠果！」
李果大驚。
雖說這果子已焦黃髮棕，但曾專侍天神廟供奉一職的李果還是一眼認出了男人手中的半顆果子。
「是啊！就是迷霧森林才有的燈籠果！雖然不說那麼新鮮吧……但你們能看出來這是最近才摘的果子吧？」
「你…你！你竟然吃了半顆燈籠果！這可是專供天神的聖果！爾等凡人豈能貪此聖果！」
「額……」
男人愣了片刻，始料未及，撓了撓頭，道，
「其實……是我跋涉途中你們也知道……從蜀南到景南邊境的迷霧森林本就毒瘴叢生，更有諸多猛獸潛伏，我又冥思苦想數日才突破女王設下的邊境結界，饑渴難耐，只好飢不擇食吃了幾顆……能理解吧？」
「幾顆？！！！」
李果尖叫道。
「為了活命嘛，這……下次不吃了。」
男人尬笑兩聲。
裴先生隔空取過男人手中半顆燈籠果。瞧了瞧，問，
「你是何人？」
男人心知這把穩了。
單手叉腰，笑道，
「先生可否請我進去敘道？」
風雲閣，風雨樓，乃是山中至高處。
男人沐浴更衣後，穿上一襲白衣，方才悠然進來。
拱手道，
「裴先生，讓您久等了。」
「景南聖女裴素昭。」
裴先生報上名字，給男人倒了一杯茶。
「閣下是？」
「在下歸去來。」
男人跨腳在對面坐下，並無禮數。
裴素昭抬頭看他，
不曾想，這人梳洗打扮一番，竟格外好看。
面容俊俏，鼻樑高挺而微弓，雙目溫靈，使得凌厲的臉型柔和幾分，嘴角掛著微笑，甚是平和。
「這身衣服我很喜歡，謝過裴先生！」
「不必謝。說說你是怎麼破結界而入的吧。」
「這結界確實十分精妙，且霸道，我也是苦思數日方才參透。額……但是……難道景南域內無一人參透？」
裴素昭沉默片刻，說，
「自兩年前，內亂起…女王設下此結界，意在自己不便時，護我景南平安。恐怕不止是景南域內無人可外出，域外更無人可入。你，是第一人。」
歸去來喜形於色，
「這這……這是真的嗎？我是第一人？」
「不錯。聽說你並未參與四道中任一資質評定，那你是如何破的結界？」
「巧勁兒啊。我確實從未在四道機關中學習過，在下家貧……而要入四道修行需要不少金錢，我實在無力承擔，所以只好自給自足自行修為。尤其……家人過逝後我更是沉迷其中，不知不覺已三十多歲，卻一事無成。」
歸去來故作嬉笑，齜著一口大白牙，「我爺，應該是我家最厲害的人物了！他留下一本書，但語言晦澀難懂，我花了好多年才能看懂書中內容，又花了三四年苦修，坦白說，是爺爺自創的這本秘籍幫了我。可惜他老人家已經去世，沒機會問問他是如何創出如此高深的術法。」
「敢問家祖大名？」
「歸元升。」
沒聽過的名字。莫非是匿名。
裴素昭接著問，
「你說的這本書，可否一觀？」
歸去來搖頭，
「可惜，此書在前…幾年就不小心被燒了，實屬意外，好在我早已爛熟於心。」
「不過，我是為揭榜一事來的景南。聽聞女王改革，我十分敬佩！可以打破四道評級的陳腐束縛，讓我這種鄉村野夫也有機會與四道夫子論道。」
「你是天西人，此前難道並未聽過女王大名？」
裴素昭問道。
心中不是很理解面前人對女王的感情。
世人皆因懼怕而敬之，而此人，卻，自然流露出敬佩之情。
「在下祖籍其實是蜀南人。後遷居至天西。女王倫文也，」
歸去來眼中不禁露出崇拜之光，
「天元618年，十七歲便以一人之力屠盡建北精兵數十萬餘，世人懼而稱之為『魔女降臨』。此後，建北割地附於康東繆氏，直到天元620年，景南大將軍鄭棲梧率兵北上攻破康東，康東域鄰居的安東坐立難安，為自保遣兵援助康東，但建北倒戈中途攔截，最終康東、建北均併入景南藩國。只是自鄭將軍英年早逝…北方反抗頻繁，直到女王登基，才再次震懾北境。女王威名遠播，我豈會不知？」
「你可知，這兩年來，已有二十餘名能人賢士揭榜後死於塔樓，屍骨未還。你不怕死？」
裴素昭說，
「女王之力，放眼整個大陸，恐怕也無人能敵。更何況，現在的女王已入魔，完全失控，只有殺意。」
「女王17歲便能在傾息擄去數十萬士兵性命，此亦殺意也。世間竟有如此怪妙，哪怕是見上一眼也值了。」
歸去來感嘆。
裴素昭雖有疑惑，但還是決定且試他一試。
「你打算如何解除詛咒？縱然一品靈妙，抑或是一級甲等道師均無解法。」
「敢問裴先生，如今是幾品天機星？」
「二品。」
「縱然是您二品天機星，既可將其束縛在塔樓，卻也無解法？」
裴素昭搖頭，
「風雲閣掌事，一品天機星裴旋姐姐，尚無頭緒。更何況是我。還有，」
她又給歸去來續了一杯茶，
「我之所以能將女王封印在塔樓，全憑女王的意願。」
「此話怎講？」
「是女王指示我，用其身上一片良知化作封印。否則……當日就不止百餘人性命之殤了。」
裴素昭面色肅穆，
「……但我知道，要破解此詛咒，需通修四道之人，只是……」
「只是天神統制下，人人專修一道，畢生只求一問，徑深鑽研，鮮有橫向通修者。尤其在女王改革之前，通修之人更是以異端論稱。」
「不錯。所以我們才向四方求賢……只是如今邊境封禁，外域良士不可求。」
「我是第一個進來的。」
歸去來又忍不住笑出來。
裴素昭見此人雖三十有五，笑容卻依舊如那翩翩少年。甚至有幾分天真。抑或，是清澈的愚蠢？
「你當真三十五？」
「是啊。」
歸去來撇撇嘴，
「看著年輕？可能是因為不曾成家吧。」
「不過，對付入魔者我確實有良方可一試。」
歸去來突然嚴肅道，
「因為…我阿爹……也曾走火入魔。爺爺便帶著全家自蜀南往西，一路問道求方，後來根據各種民間傳說自創了一偏方。」
「生效了嗎？」
歸去來點點頭，
「阿爹清醒了三年，第四年病死了。」
「病死？是因為……」
「不是。」
歸去來回絕得很快。
「是阿爹身體本就不行了。爺爺已經盡力了。」
「沒想到家祖竟如此神妙，自創…可惜，老人家已經仙逝。」
裴素昭不由地說。
「所以說女王改革真乃福音啊！如果人人圄於陳舊之道，何來新異力量？我自小隨爺爺通修四道，又遊歷西域，習得各式奇門異術，想必現在你們只能寄希望於我了。」
歸去來自賣自誇著，拿起裴素昭的茶壺兀自滿上一杯，一口飲盡，又滿上一杯。
「你這茶，實在是香啊！可是……我有些餓了，大清早就開始爬山了，你們風雲閣真是地高山陡的，這點茶不夠墊肚子啊！」
「你是爬上來的？……抱歉。我正在齋戒，所以沒有備吃食。」
裴素昭吩咐下人去備飯菜。
並端來幾份茶點。
歸去來趕忙先狼吞虎咽上了。
「哇這是什麼餅，此等美味，我竟從未嘗過。」
四樣普通茶點，而他無一不新鮮，無一不喜歡。
一邊吃著，一邊見裴素昭盯著自己，歸去來有些不好意思，
「我挺不習慣被漂亮姑娘盯著吃東西的……」
「吃吧。吃完我帶你進宮。」
歸去來開心地把剩下半個蛋黃酥塞進嘴裡，
「真的嗎？真是太好了！」
「去去去，少在這兒說些痴話，人人皆知景南如今不可出也不可進，女王早已布下結界阻絕了通行，不可能有人從境外進來！」
門房不耐煩地拿起笤帚企圖將此潑皮驅趕下山。那人也不躲，只是每當笤帚即將呼之身上，卻撲了空，那人瞬間不見，又忽而出現在別處。
「這點小把戲就想來糊弄人？」
門房怒道，
「你這小子，四道之中竟無一資質登記在冊，還有膽來我風雲閣揭榜？速速離去！否則我只好喊人來給你點教訓了！」
「唉我說這位大哥，景南不是從天元634年就開始改革了嗎？現在不講資質了呀？我相信我能去王宮試試，破除女王詛咒。我都願意賭上性命了，您就讓我見見裴先生吧！」
「李果。」
吵嚷間，一女子從門內走出。
一襲青衣白裾，眉目溫婉，清新亮麗。
門房連忙行禮。
「裴先生。」
那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男人急忙笑著迎上前，
「您就是裴先生！太好了！我是遠道而來揭榜的！」
似乎看出對方打量自己的眼神有些疑惑，他又急忙說，
「是在下失禮了，實在是已在途奔波月余，又緊趕著想來揭榜太興奮了所以忘記梳洗打扮一番，讓裴先生見笑了。」
「裴先生，」
那門房斜瞪男人一眼，手指著他說道，
「這瘋人自稱三十有五，卻不曾測有四道中任一資質！更是妄言其自景南境外而來，」
李果又向裴先生走近一步，捏起嗓子接著說，
「我看其多半腦子不正常，不必理會！我這就將其逐下山去。」
「你當真越過了景南邊線？」
裴先生認真地問。
「當真。」
男人隨即脫下一隻鞋，「我腳底的泥應該還沾著迷霧森林的孢子粉塵，興許還有羚羊嶺的土質、蘚類，先生一測便知。」
門房急忙捏緊鼻子，
「你這潑皮！快將這生化武器拿開！」
「不臭！」
男人自己聞了聞，
「我常年懷香，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臭的。」
裴先生手心向上，化作紫煙，隨即紫煙似是被男人吸去，尤其在他手中提著的鞋子底面發出閃閃螢光。
「確是迷霧森林的孢子粉。」
李果不思議狀，啞聲問，
「當真？」
裴先生點頭，「這是紫氣，能彌去孢子毒霧。」
「雖然我景南境內並無孢子毒塵，但……有沒可能是他拿了陳年舊貨充數？」
李果依舊不敢相信。
「哎我又想起來了。」
男人說著從懷裡摸來摸去，摸出半顆蔫巴果。
「這……這莫非是幹了的燈籠果！」
李果大驚。
雖說這果子已焦黃髮棕，但曾專侍天神廟供奉一職的李果還是一眼認出了男人手中的半顆果子。
「是啊！就是迷霧森林才有的燈籠果！雖然不說那麼新鮮吧……但你們能看出來這是最近才摘的果子吧？」
「你…你！你竟然吃了半顆燈籠果！這可是專供天神的聖果！爾等凡人豈能貪此聖果！」
「額……」
男人愣了片刻，始料未及，撓了撓頭，道，
「其實……是我跋涉途中你們也知道……從蜀南到景南邊境的迷霧森林本就毒瘴叢生，更有諸多猛獸潛伏，我又冥思苦想數日才突破女王設下的邊境結界，饑渴難耐，只好飢不擇食吃了幾顆……能理解吧？」
「幾顆？！！！」
李果尖叫道。
「為了活命嘛，這……下次不吃了。」
男人尬笑兩聲。
裴先生隔空取過男人手中半顆燈籠果。瞧了瞧，問，
「你是何人？」
男人心知這把穩了。
單手叉腰，笑道，
「先生可否請我進去敘道？」
風雲閣，風雨樓，乃是山中至高處。
男人沐浴更衣後，穿上一襲白衣，方才悠然進來。
拱手道，
「裴先生，讓您久等了。」
「景南聖女裴素昭。」
裴先生報上名字，給男人倒了一杯茶。
「閣下是？」
「在下歸去來。」
男人跨腳在對面坐下，並無禮數。
裴素昭抬頭看他，
不曾想，這人梳洗打扮一番，竟格外好看。
面容俊俏，鼻樑高挺而微弓，雙目溫靈，使得凌厲的臉型柔和幾分，嘴角掛著微笑，甚是平和。
「這身衣服我很喜歡，謝過裴先生！」
「不必謝。說說你是怎麼破結界而入的吧。」
「這結界確實十分精妙，且霸道，我也是苦思數日方才參透。額……但是……難道景南域內無一人參透？」
裴素昭沉默片刻，說，
「自兩年前，內亂起…女王設下此結界，意在自己不便時，護我景南平安。恐怕不止是景南域內無人可外出，域外更無人可入。你，是第一人。」
歸去來喜形於色，
「這這……這是真的嗎？我是第一人？」
「不錯。聽說你並未參與四道中任一資質評定，那你是如何破的結界？」
「巧勁兒啊。我確實從未在四道機關中學習過，在下家貧……而要入四道修行需要不少金錢，我實在無力承擔，所以只好自給自足自行修為。尤其……家人過逝後我更是沉迷其中，不知不覺已三十多歲，卻一事無成。」
歸去來故作嬉笑，齜著一口大白牙，「我爺，應該是我家最厲害的人物了！他留下一本書，但語言晦澀難懂，我花了好多年才能看懂書中內容，又花了三四年苦修，坦白說，是爺爺自創的這本秘籍幫了我。可惜他老人家已經去世，沒機會問問他是如何創出如此高深的術法。」
「敢問家祖大名？」
「歸元升。」
沒聽過的名字。莫非是匿名。
裴素昭接著問，
「你說的這本書，可否一觀？」
歸去來搖頭，
「可惜，此書在前…幾年就不小心被燒了，實屬意外，好在我早已爛熟於心。」
「不過，我是為揭榜一事來的景南。聽聞女王改革，我十分敬佩！可以打破四道評級的陳腐束縛，讓我這種鄉村野夫也有機會與四道夫子論道。」
「你是天西人，此前難道並未聽過女王大名？」
裴素昭問道。
心中不是很理解面前人對女王的感情。
世人皆因懼怕而敬之，而此人，卻，自然流露出敬佩之情。
「在下祖籍其實是蜀南人。後遷居至天西。女王倫文也，」
歸去來眼中不禁露出崇拜之光，
「天元618年，十七歲便以一人之力屠盡建北精兵數十萬餘，世人懼而稱之為『魔女降臨』。此後，建北割地附於康東繆氏，直到天元620年，景南大將軍鄭棲梧率兵北上攻破康東，康東域鄰居的安東坐立難安，為自保遣兵援助康東，但建北倒戈中途攔截，最終康東、建北均併入景南藩國。只是自鄭將軍英年早逝…北方反抗頻繁，直到女王登基，才再次震懾北境。女王威名遠播，我豈會不知？」
「你可知，這兩年來，已有二十餘名能人賢士揭榜後死於塔樓，屍骨未還。你不怕死？」
裴素昭說，
「女王之力，放眼整個大陸，恐怕也無人能敵。更何況，現在的女王已入魔，完全失控，只有殺意。」
「女王17歲便能在傾息擄去數十萬士兵性命，此亦殺意也。世間竟有如此怪妙，哪怕是見上一眼也值了。」
歸去來感嘆。
裴素昭雖有疑惑，但還是決定且試他一試。
「你打算如何解除詛咒？縱然一品靈妙，抑或是一級甲等道師均無解法。」
「敢問裴先生，如今是幾品天機星？」
「二品。」
「縱然是您二品天機星，既可將其束縛在塔樓，卻也無解法？」
裴素昭搖頭，
「風雲閣掌事，一品天機星裴旋姐姐，尚無頭緒。更何況是我。還有，」
她又給歸去來續了一杯茶，
「我之所以能將女王封印在塔樓，全憑女王的意願。」
「此話怎講？」
「是女王指示我，用其身上一片良知化作封印。否則……當日就不止百餘人性命之殤了。」
裴素昭面色肅穆，
「……但我知道，要破解此詛咒，需通修四道之人，只是……」
「只是天神統制下，人人專修一道，畢生只求一問，徑深鑽研，鮮有橫向通修者。尤其在女王改革之前，通修之人更是以異端論稱。」
「不錯。所以我們才向四方求賢……只是如今邊境封禁，外域良士不可求。」
「我是第一個進來的。」
歸去來又忍不住笑出來。
裴素昭見此人雖三十有五，笑容卻依舊如那翩翩少年。甚至有幾分天真。抑或，是清澈的愚蠢？
「你當真三十五？」
「是啊。」
歸去來撇撇嘴，
「看著年輕？可能是因為不曾成家吧。」
「不過，對付入魔者我確實有良方可一試。」
歸去來突然嚴肅道，
「因為…我阿爹……也曾走火入魔。爺爺便帶著全家自蜀南往西，一路問道求方，後來根據各種民間傳說自創了一偏方。」
「生效了嗎？」
歸去來點點頭，
「阿爹清醒了三年，第四年病死了。」
「病死？是因為……」
「不是。」
歸去來回絕得很快。
「是阿爹身體本就不行了。爺爺已經盡力了。」
「沒想到家祖竟如此神妙，自創…可惜，老人家已經仙逝。」
裴素昭不由地說。
「所以說女王改革真乃福音啊！如果人人圄於陳舊之道，何來新異力量？我自小隨爺爺通修四道，又遊歷西域，習得各式奇門異術，想必現在你們只能寄希望於我了。」
歸去來自賣自誇著，拿起裴素昭的茶壺兀自滿上一杯，一口飲盡，又滿上一杯。
「你這茶，實在是香啊！可是……我有些餓了，大清早就開始爬山了，你們風雲閣真是地高山陡的，這點茶不夠墊肚子啊！」
「你是爬上來的？……抱歉。我正在齋戒，所以沒有備吃食。」
裴素昭吩咐下人去備飯菜。
並端來幾份茶點。
歸去來趕忙先狼吞虎咽上了。
「哇這是什麼餅，此等美味，我竟從未嘗過。」
四樣普通茶點，而他無一不新鮮，無一不喜歡。
一邊吃著，一邊見裴素昭盯著自己，歸去來有些不好意思，
「我挺不習慣被漂亮姑娘盯著吃東西的……」
「吃吧。吃完我帶你進宮。」
歸去來開心地把剩下半個蛋黃酥塞進嘴裡，
「真的嗎？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