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阻擊戰
楊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眼睛一閉很快又睜開了，連夢境的碎片都未曾有機會拼湊完。
正當楊準備再次調整姿勢，試圖找到一絲片刻的安寧時，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從遠處傳來，像是大地的嘆息。楊很清楚，這是炮兵開火的聲音，敵人已經在一些方向上嘗試發起進攻了。
另一個軍士，沿著戰壕飛快跑了過來，聲音壓得很低卻透著急迫：「結束休息，所有人進入戰鬥位置！」
楊點了點頭，迅速站起身來。一把拉起身旁還顯得有些迷糊的新兵，說道：「都他媽動起來！裝備檢查完畢後，立即到預定陣地，快！」
戰壕里的新兵們立刻慌亂地行動起來，動作還有些生澀和笨拙。整理完畢後，離開藏兵洞，向昨天規劃好的防禦位置移動。
戰鬥方案昨天就已經敲定，由於缺乏重型火力和足夠的兵員，他們不得不放棄在最外側戰壕進行抵抗的傳統思路。那裡雖然是第一道防線，但地形暴露，敵人的火力極容易覆蓋。與其將寶貴的士兵和資源耗盡在毫無勝算的抵抗中，不如主動放棄，退守更為有利的位置。
防禦的核心被調整到第二道戰壕，這裡將會是戰場上最重要的「絞肉場」。敵人在突破第一道戰壕後，會在第二道戰壕陷入塹壕戰。雖然這樣的戰術意味著第二道戰壕的守軍將承受巨大的壓力，但這是唯一能夠有效遲滯敵人進攻的手段。
至於第三道戰壕，則是整個防禦體系中的關鍵環節。這裡的士兵利用隆起的第二道戰壕形成的反斜面，能在自身相對安全的情況下向前射擊。他們的任務不僅僅是掩護第二道戰壕的戰友戰鬥，還需要在必要時進行精準的火力壓制，確保敵人無法輕易跨過第二道防線。
楊一邊指揮大家分配手雷和彈藥，加上他，這個戰鬥小組總共4個人，兩支衝鋒鎗，兩把手槍，還有四支步槍，繳獲的一批武器則都裝好彈藥放在戰壕里，方便在戰鬥時隨時拿起戰鬥。
加上楊在內，這個戰鬥小組總共只有四個人。他自己的衝鋒鎗是他們最強的火力壓制手段，但衝鋒鎗的射程有限，彈藥消耗極快，在戰鬥中必須儘量節省。
另外兩把手槍雖然威力較小，但在近距離搏鬥中依然是寶貴的補充火力。楊自己帶一把，還有一把給了另一個新兵。
其他人則一人一支步槍和一袋手榴彈，不能指望這些新兵拿著步槍能打多准，不過讓他們蹲在塹壕里往外面丟垃圾還不成問題的。
除此之外，繳獲的一批武器整齊地擺放在戰壕的牆角，每件武器都裝好了彈藥，確保戰鬥時能夠迅速取用。
戰鬥很快就打響了，沒有了過去那種漫長的炮火準備，敵人的步兵就突然從沙海中顯現。黑暗中閃過幾道亮光，緊接著就是一連串密集的槍聲。敵軍的重火力並沒有牟足了勁兒傾瀉在戰壕之上，而是直接開始突擊，仿佛整個夜晚都在等待這個一擊致命的時機。
這是多年的戰爭經驗的體現。參與戰鬥的各方早已明白一個殘酷的道理——地面進攻最大的優勢並非火力的兇猛，而是進攻的突然性。那種漫長的炮火準備雖然能夠帶來壓制，但也往往給了敵人足夠的時間調動兵力、加固防禦，甚至在炮火停止的間隙布置反擊。而這種沒有預警的快速突襲，卻能夠最大程度地打亂防守者的節奏，讓他們措手不及。
有些剛從軍校畢業的年輕軍官常常認為，沒有炮火準備的進攻不過是佯攻，目的是為了引誘他們犯下判斷錯誤，暴露火力點。他們被課堂上的戰術理論牢牢束縛住了思想，堅信「沒有火力覆蓋，就不會有真正的進攻」。然而，在戰場的殘酷現實中，這樣的錯誤代價是慘重的——那些軍校里教條化的理念讓不少新任指揮官在這種突如其來的進攻面前一敗塗地。他們始終未能理解，這種「沒有規則」的進攻恰恰是戰爭的本質之一。
老穆勒作為一個經歷過無數次殘酷戰鬥，從列兵爬到尉官的一線，早已看清了戰場的真相。直接進入戰鬥位置，而不是先躲在防炮洞或者藏兵洞中規避一輪火力。
一線戰壕的戰友們已經和敵人展開了激烈的交火，戰場上瞬間陷入了一片混亂與殺伐之中。由於是在夜間作戰，交戰從一開始就顯得異常短促而兇險。
最先響起的是機槍和步槍的聲音，密集的槍聲在戰壕間交織成一片火網。子彈的破空聲划過夜空，伴隨著戰士們的呼喊和命令聲，形成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壓迫感。楊躲在第二道戰壕內，耳邊的聲音像是洪水一樣湧來，他甚至能夠想像到前線的戰友們正咬緊牙關，拼命抵擋著敵人的進攻。
「噠噠噠——！」一陣密集的機槍彈在戰場上划過，緊接著是一連串步槍的急促射擊。很顯然敵人的重機槍已經假設好了位置，正在向戰壕傾瀉子彈，來壓制他們的防禦。
一陣手榴彈的爆炸聲轟然響起，爆炸聲剛一停息，緊接著便是衝鋒鎗短促而急促的射擊聲。那種低沉的「噠噠噠」聲帶著一股致命的節奏感，這意味著敵軍已經突破了某些點，衝鋒鎗的聲音是他們試圖在混亂中短兵相接的標誌。
交戰的聲音快速接近，仿佛前線的戰鬥已經貼近到了血肉之中。敵軍顯然不是什麼新兵，襲擊又快又狠
楊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小組成員，發現每個人都緊緊握著自己的武器，甚至有些發抖。楊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冷靜點，還沒到我們呢。等敵人衝到我們這裡，才是你們出手的機會。」
「他們正在突破一線！」楊的耳邊傳來了觀察哨的匯報聲。那聲音帶著明顯的急促和不安，「敵人已經接近戰壕，他們的數量太多了！」
「撤退！」
前方第一道戰壕的指揮官發出了撤退的指令，那些原本就稀疏的士兵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任務——阻滯敵軍的進攻，為後方爭取時間。他們互相掩護著，貓著腰從前方的戰壕中迅速撤出，儘管他們中有人身上已經掛了彩，但沒有人停下腳步。偶爾有幾名士兵回頭射擊，試圖壓制敵人追擊的火力，為隊友爭取撤退的空間。
楊和他的士兵們躲在第二道塹壕中，緊張地注視著前方塹壕中的動向。他們的耳中充斥著爆炸的轟鳴和凌亂的槍聲，泥土和碎片時不時從戰壕邊緣飛濺而下，打在他們的盔甲上。楊的目光冷靜如刀，死死盯著撤退的士兵和追擊的敵軍。
「來了！」楊低聲說道，抬手示意身邊的士兵做好準備。
敵人的輪廓很快出現在視野中。他們的頭盔在夜晚的火光下泛著冷冷的金屬光澤，形狀像是倒扣的飛碟，配著卡其色的軍服，讓他們看上去宛如來自地獄的幽靈。這些敵軍顯然不想放過撤退的士兵，他們借著剛剛突破第一道戰壕的勢頭，試圖一鼓作氣將潰退的防線徹底瓦解。
楊用手勢示意自己的士兵不要急於開火，他耐心等待著最佳的時機。敵人的戰術比較激進，為了擴大突襲的成果，選擇冒險而不是慢慢清掃。
塹壕內瞬間響起一片槍聲，步槍和衝鋒鎗的火力如同織網般覆蓋了塹壕狹窄的通道。沖在最前面的幾名敵人被密集的彈雨擊中，身體猛烈地向後翻倒，鮮血濺在塹壕的牆壁上。
他們雖然選擇了冒險猛衝，但顯然對於第二道戰壕中可能遭到的阻擊早已做了預案，他們很快意識到猛攻不行，紛紛縮了回去。
「手榴彈！」楊果斷下令。
他身旁的一名士兵迅速拉開手榴彈的拉環，用力將其擲向另一頭的塹壕。
但是明顯敵人更快，楊的兩個新兵剛剛扔出兩顆手雷，兩個吱吱作響的大當量進攻手雷就被丟進了楊的戰壕里，本來下意識想把手雷丟回去，但是緊隨其後滾進來的手雷讓他迅速斷了念想，向邊上一竄，躲進了塹壕里。
「手雷！」楊立刻察覺到了危險，向新兵們提醒道，但是新兵們以為是讓他們繼續投擲手雷，不僅沒有逃離，反而拿出新的一顆手雷準備投擲。
楊也沒機會繼續說什麼了，他迅速向塹壕側面的一個拐角撲去，在沙袋後臥倒。
「轟——！」一串震耳欲聾的巨響接踵而至，火光夾雜著碎片沖天而起，塹壕牆壁上的泥土被猛烈的衝擊波炸得四處飛濺，仿佛一場泥土的暴雨劈頭蓋臉地灑下。
那四名新兵全部倒在地上，四散的破片和衝擊波無情地撕裂了他們的軀體。一名新兵的左腿齊膝而斷，斷裂處血肉模糊，鮮血像小溪般從傷口噴涌而出，濕潤了身下的泥土。他癱倒在地上，雙手捂著傷口，慘叫著，仿佛在懇求著解脫。
另一名新兵的右手被炸得只剩下一截焦黑的殘肢，手上的皮肉已經被破片刮去一小塊，露出白森森的骨頭。他的臉上滿是血污，雙眼渙散，喃喃地叫著什麼，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清，但那斷斷續續的詞語聽起來像是「媽……媽……」
最靠近爆炸中心的一個新兵早已沒有了聲息，他的身體幾乎被炸得無法辨認，肢體散落在周圍，鮮血染紅了沙袋和塹壕的泥土。爆炸的衝擊波將他身上的軍裝撕裂得支離破碎，他的臉埋在泥水中，整個人像是一具被拋棄的破舊玩偶，靜靜地躺在那裡。
還有一個新兵拖著一條被炸傷的腿，試圖爬回掩體中。他的每一次挪動都伴隨著痛苦的呻吟，留下了一條觸目驚心的血跡。他嘶啞著喊著：「救我……救我啊……別丟下我……」
戰場上根本沒有猶豫的時間，楊沒有理會新兵的求助，迅速起身，將槍探出掩體，向著敵人來襲的方向迅速打出幾個長點射。
隨著一聲悽厲的痛呼，一名敵軍士兵應聲倒地，身體被子彈擊中後猛地向後摔倒，鮮血飛濺在同伴的臉上。敵人的腳步為之一頓，為了把他拖回掩體，前沖的勢頭出現了短暫的停滯。
伴隨著「咔嗒」一聲清脆的響動，他手中的衝鋒鎗突然停止了射擊——彈匣已經空了！將空彈匣甩出，動作嫻熟地從腰間取出一個滿載的彈匣塞入槍膛。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鐘，便再次探出槍口，用衝鋒鎗繼續壓制敵軍。
敵軍顯然熟諳攻堅戰術，故技重施，再次投擲出手雷。手雷在空中劃出弧線，伴隨著刺耳的吱吱聲，落向戰壕。楊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撿起來，將其狠狠擲了回去。
趁著這一瞬間的空隙，楊果斷向後撤退，轉身躲進掩體後方，貼著沙袋喘了幾口氣。他快速檢查自己的彈藥，發現儲備已所剩無幾。
楊剛調整好位置，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沙土摩擦聲，隨即一股異樣的直覺讓他感到危險逼近。他迅速抬頭，目光越過戰壕的邊緣，正好看到一名敵軍士兵——這個士兵竟然選擇了，從塹壕迂迴攻擊，已經悄無聲息地衝到了楊的上方！
「糟了！」楊心中一緊，幾乎是本能地抓起衝鋒鎗，試圖瞄準，但敵人顯然早有準備。那名士兵身上帶著一把短刃，腳步迅捷如豹，直接從戰壕上方躍下，朝楊撲來。楊的槍被對方一把推開，失去了瞄準的機會。
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楊的背狠狠撞在戰壕的泥土牆壁上，短刃帶著寒光直指他的胸口。楊眼疾手快，用手中的槍托猛擊對方的手腕，短刃應聲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但敵人毫不氣餒，隨即用肘擊猛撞楊的胸口，將他再次壓回牆角.
楊的感到喘息困難，用盡全力一腳踢向敵人的膝蓋，迫使對方身體失去平衡。趁著敵人踉蹌的瞬間，楊抓住槍托狠狠向敵人的臉部砸去，將他砸倒在地。
然而，楊還來不及喘息，耳邊就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喊叫聲。他猛然轉頭，看到另一隊敵軍已經從塹壕里沖了上來，人數至少有五六個，其中兩個用槍指著他，其他人則繼續向前推進。
「別動！放下武器！」其中一名敵軍士兵用生硬的語言大聲喝道。
楊的目光掃過這些士兵，他們的動作迅速而老練，顯然是經驗豐富的突擊隊。他們佩戴的骷髏徽章表明了他們的身份——敢死隊。
「敢死隊……」楊喃喃道，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聽見。他抬眼看著眼前這些沉默而冷酷的士兵，心中既有不甘，也有幾分無奈。被這種部隊擊敗，的確稱不上丟臉，
深吸一口氣，他緩緩將槍放下，然後抬起雙手，示意自己投降。一名敢死隊員從楊的身上搜走了所有武器和彈藥，甚至將他的軍裝口袋翻了個底朝天。
戰鬥這時候也差不多結束了，第三道塹壕幾乎同時遭到了包抄攻擊，敵人的騎兵隊事先繞後，在正面交戰的一霎那也向陣地的背部發動了猛攻。新兵們完全亂了陣腳，被下馬的騎兵迅速擊潰。
正當楊準備再次調整姿勢，試圖找到一絲片刻的安寧時，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從遠處傳來，像是大地的嘆息。楊很清楚，這是炮兵開火的聲音，敵人已經在一些方向上嘗試發起進攻了。
另一個軍士，沿著戰壕飛快跑了過來，聲音壓得很低卻透著急迫：「結束休息，所有人進入戰鬥位置！」
楊點了點頭，迅速站起身來。一把拉起身旁還顯得有些迷糊的新兵，說道：「都他媽動起來！裝備檢查完畢後，立即到預定陣地，快！」
戰壕里的新兵們立刻慌亂地行動起來，動作還有些生澀和笨拙。整理完畢後，離開藏兵洞，向昨天規劃好的防禦位置移動。
戰鬥方案昨天就已經敲定，由於缺乏重型火力和足夠的兵員，他們不得不放棄在最外側戰壕進行抵抗的傳統思路。那裡雖然是第一道防線，但地形暴露，敵人的火力極容易覆蓋。與其將寶貴的士兵和資源耗盡在毫無勝算的抵抗中，不如主動放棄，退守更為有利的位置。
防禦的核心被調整到第二道戰壕，這裡將會是戰場上最重要的「絞肉場」。敵人在突破第一道戰壕後，會在第二道戰壕陷入塹壕戰。雖然這樣的戰術意味著第二道戰壕的守軍將承受巨大的壓力，但這是唯一能夠有效遲滯敵人進攻的手段。
至於第三道戰壕，則是整個防禦體系中的關鍵環節。這裡的士兵利用隆起的第二道戰壕形成的反斜面，能在自身相對安全的情況下向前射擊。他們的任務不僅僅是掩護第二道戰壕的戰友戰鬥，還需要在必要時進行精準的火力壓制，確保敵人無法輕易跨過第二道防線。
楊一邊指揮大家分配手雷和彈藥，加上他，這個戰鬥小組總共4個人，兩支衝鋒鎗，兩把手槍，還有四支步槍，繳獲的一批武器則都裝好彈藥放在戰壕里，方便在戰鬥時隨時拿起戰鬥。
加上楊在內，這個戰鬥小組總共只有四個人。他自己的衝鋒鎗是他們最強的火力壓制手段，但衝鋒鎗的射程有限，彈藥消耗極快，在戰鬥中必須儘量節省。
另外兩把手槍雖然威力較小，但在近距離搏鬥中依然是寶貴的補充火力。楊自己帶一把，還有一把給了另一個新兵。
其他人則一人一支步槍和一袋手榴彈，不能指望這些新兵拿著步槍能打多准，不過讓他們蹲在塹壕里往外面丟垃圾還不成問題的。
除此之外，繳獲的一批武器整齊地擺放在戰壕的牆角，每件武器都裝好了彈藥，確保戰鬥時能夠迅速取用。
戰鬥很快就打響了，沒有了過去那種漫長的炮火準備，敵人的步兵就突然從沙海中顯現。黑暗中閃過幾道亮光，緊接著就是一連串密集的槍聲。敵軍的重火力並沒有牟足了勁兒傾瀉在戰壕之上，而是直接開始突擊，仿佛整個夜晚都在等待這個一擊致命的時機。
這是多年的戰爭經驗的體現。參與戰鬥的各方早已明白一個殘酷的道理——地面進攻最大的優勢並非火力的兇猛，而是進攻的突然性。那種漫長的炮火準備雖然能夠帶來壓制，但也往往給了敵人足夠的時間調動兵力、加固防禦，甚至在炮火停止的間隙布置反擊。而這種沒有預警的快速突襲，卻能夠最大程度地打亂防守者的節奏，讓他們措手不及。
有些剛從軍校畢業的年輕軍官常常認為，沒有炮火準備的進攻不過是佯攻，目的是為了引誘他們犯下判斷錯誤，暴露火力點。他們被課堂上的戰術理論牢牢束縛住了思想，堅信「沒有火力覆蓋，就不會有真正的進攻」。然而，在戰場的殘酷現實中，這樣的錯誤代價是慘重的——那些軍校里教條化的理念讓不少新任指揮官在這種突如其來的進攻面前一敗塗地。他們始終未能理解，這種「沒有規則」的進攻恰恰是戰爭的本質之一。
老穆勒作為一個經歷過無數次殘酷戰鬥，從列兵爬到尉官的一線，早已看清了戰場的真相。直接進入戰鬥位置，而不是先躲在防炮洞或者藏兵洞中規避一輪火力。
一線戰壕的戰友們已經和敵人展開了激烈的交火，戰場上瞬間陷入了一片混亂與殺伐之中。由於是在夜間作戰，交戰從一開始就顯得異常短促而兇險。
最先響起的是機槍和步槍的聲音，密集的槍聲在戰壕間交織成一片火網。子彈的破空聲划過夜空，伴隨著戰士們的呼喊和命令聲，形成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壓迫感。楊躲在第二道戰壕內，耳邊的聲音像是洪水一樣湧來，他甚至能夠想像到前線的戰友們正咬緊牙關，拼命抵擋著敵人的進攻。
「噠噠噠——！」一陣密集的機槍彈在戰場上划過，緊接著是一連串步槍的急促射擊。很顯然敵人的重機槍已經假設好了位置，正在向戰壕傾瀉子彈，來壓制他們的防禦。
一陣手榴彈的爆炸聲轟然響起，爆炸聲剛一停息，緊接著便是衝鋒鎗短促而急促的射擊聲。那種低沉的「噠噠噠」聲帶著一股致命的節奏感，這意味著敵軍已經突破了某些點，衝鋒鎗的聲音是他們試圖在混亂中短兵相接的標誌。
交戰的聲音快速接近，仿佛前線的戰鬥已經貼近到了血肉之中。敵軍顯然不是什麼新兵，襲擊又快又狠
楊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小組成員，發現每個人都緊緊握著自己的武器，甚至有些發抖。楊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冷靜點，還沒到我們呢。等敵人衝到我們這裡，才是你們出手的機會。」
「他們正在突破一線！」楊的耳邊傳來了觀察哨的匯報聲。那聲音帶著明顯的急促和不安，「敵人已經接近戰壕，他們的數量太多了！」
「撤退！」
前方第一道戰壕的指揮官發出了撤退的指令，那些原本就稀疏的士兵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任務——阻滯敵軍的進攻，為後方爭取時間。他們互相掩護著，貓著腰從前方的戰壕中迅速撤出，儘管他們中有人身上已經掛了彩，但沒有人停下腳步。偶爾有幾名士兵回頭射擊，試圖壓制敵人追擊的火力，為隊友爭取撤退的空間。
楊和他的士兵們躲在第二道塹壕中，緊張地注視著前方塹壕中的動向。他們的耳中充斥著爆炸的轟鳴和凌亂的槍聲，泥土和碎片時不時從戰壕邊緣飛濺而下，打在他們的盔甲上。楊的目光冷靜如刀，死死盯著撤退的士兵和追擊的敵軍。
「來了！」楊低聲說道，抬手示意身邊的士兵做好準備。
敵人的輪廓很快出現在視野中。他們的頭盔在夜晚的火光下泛著冷冷的金屬光澤，形狀像是倒扣的飛碟，配著卡其色的軍服，讓他們看上去宛如來自地獄的幽靈。這些敵軍顯然不想放過撤退的士兵，他們借著剛剛突破第一道戰壕的勢頭，試圖一鼓作氣將潰退的防線徹底瓦解。
楊用手勢示意自己的士兵不要急於開火，他耐心等待著最佳的時機。敵人的戰術比較激進，為了擴大突襲的成果，選擇冒險而不是慢慢清掃。
塹壕內瞬間響起一片槍聲，步槍和衝鋒鎗的火力如同織網般覆蓋了塹壕狹窄的通道。沖在最前面的幾名敵人被密集的彈雨擊中，身體猛烈地向後翻倒，鮮血濺在塹壕的牆壁上。
他們雖然選擇了冒險猛衝，但顯然對於第二道戰壕中可能遭到的阻擊早已做了預案，他們很快意識到猛攻不行，紛紛縮了回去。
「手榴彈！」楊果斷下令。
他身旁的一名士兵迅速拉開手榴彈的拉環，用力將其擲向另一頭的塹壕。
但是明顯敵人更快，楊的兩個新兵剛剛扔出兩顆手雷，兩個吱吱作響的大當量進攻手雷就被丟進了楊的戰壕里，本來下意識想把手雷丟回去，但是緊隨其後滾進來的手雷讓他迅速斷了念想，向邊上一竄，躲進了塹壕里。
「手雷！」楊立刻察覺到了危險，向新兵們提醒道，但是新兵們以為是讓他們繼續投擲手雷，不僅沒有逃離，反而拿出新的一顆手雷準備投擲。
楊也沒機會繼續說什麼了，他迅速向塹壕側面的一個拐角撲去，在沙袋後臥倒。
「轟——！」一串震耳欲聾的巨響接踵而至，火光夾雜著碎片沖天而起，塹壕牆壁上的泥土被猛烈的衝擊波炸得四處飛濺，仿佛一場泥土的暴雨劈頭蓋臉地灑下。
那四名新兵全部倒在地上，四散的破片和衝擊波無情地撕裂了他們的軀體。一名新兵的左腿齊膝而斷，斷裂處血肉模糊，鮮血像小溪般從傷口噴涌而出，濕潤了身下的泥土。他癱倒在地上，雙手捂著傷口，慘叫著，仿佛在懇求著解脫。
另一名新兵的右手被炸得只剩下一截焦黑的殘肢，手上的皮肉已經被破片刮去一小塊，露出白森森的骨頭。他的臉上滿是血污，雙眼渙散，喃喃地叫著什麼，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清，但那斷斷續續的詞語聽起來像是「媽……媽……」
最靠近爆炸中心的一個新兵早已沒有了聲息，他的身體幾乎被炸得無法辨認，肢體散落在周圍，鮮血染紅了沙袋和塹壕的泥土。爆炸的衝擊波將他身上的軍裝撕裂得支離破碎，他的臉埋在泥水中，整個人像是一具被拋棄的破舊玩偶，靜靜地躺在那裡。
還有一個新兵拖著一條被炸傷的腿，試圖爬回掩體中。他的每一次挪動都伴隨著痛苦的呻吟，留下了一條觸目驚心的血跡。他嘶啞著喊著：「救我……救我啊……別丟下我……」
戰場上根本沒有猶豫的時間，楊沒有理會新兵的求助，迅速起身，將槍探出掩體，向著敵人來襲的方向迅速打出幾個長點射。
隨著一聲悽厲的痛呼，一名敵軍士兵應聲倒地，身體被子彈擊中後猛地向後摔倒，鮮血飛濺在同伴的臉上。敵人的腳步為之一頓，為了把他拖回掩體，前沖的勢頭出現了短暫的停滯。
伴隨著「咔嗒」一聲清脆的響動，他手中的衝鋒鎗突然停止了射擊——彈匣已經空了！將空彈匣甩出，動作嫻熟地從腰間取出一個滿載的彈匣塞入槍膛。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鐘，便再次探出槍口，用衝鋒鎗繼續壓制敵軍。
敵軍顯然熟諳攻堅戰術，故技重施，再次投擲出手雷。手雷在空中劃出弧線，伴隨著刺耳的吱吱聲，落向戰壕。楊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撿起來，將其狠狠擲了回去。
趁著這一瞬間的空隙，楊果斷向後撤退，轉身躲進掩體後方，貼著沙袋喘了幾口氣。他快速檢查自己的彈藥，發現儲備已所剩無幾。
楊剛調整好位置，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沙土摩擦聲，隨即一股異樣的直覺讓他感到危險逼近。他迅速抬頭，目光越過戰壕的邊緣，正好看到一名敵軍士兵——這個士兵竟然選擇了，從塹壕迂迴攻擊，已經悄無聲息地衝到了楊的上方！
「糟了！」楊心中一緊，幾乎是本能地抓起衝鋒鎗，試圖瞄準，但敵人顯然早有準備。那名士兵身上帶著一把短刃，腳步迅捷如豹，直接從戰壕上方躍下，朝楊撲來。楊的槍被對方一把推開，失去了瞄準的機會。
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楊的背狠狠撞在戰壕的泥土牆壁上，短刃帶著寒光直指他的胸口。楊眼疾手快，用手中的槍托猛擊對方的手腕，短刃應聲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但敵人毫不氣餒，隨即用肘擊猛撞楊的胸口，將他再次壓回牆角.
楊的感到喘息困難，用盡全力一腳踢向敵人的膝蓋，迫使對方身體失去平衡。趁著敵人踉蹌的瞬間，楊抓住槍托狠狠向敵人的臉部砸去，將他砸倒在地。
然而，楊還來不及喘息，耳邊就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喊叫聲。他猛然轉頭，看到另一隊敵軍已經從塹壕里沖了上來，人數至少有五六個，其中兩個用槍指著他，其他人則繼續向前推進。
「別動！放下武器！」其中一名敵軍士兵用生硬的語言大聲喝道。
楊的目光掃過這些士兵，他們的動作迅速而老練，顯然是經驗豐富的突擊隊。他們佩戴的骷髏徽章表明了他們的身份——敢死隊。
「敢死隊……」楊喃喃道，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聽見。他抬眼看著眼前這些沉默而冷酷的士兵，心中既有不甘，也有幾分無奈。被這種部隊擊敗，的確稱不上丟臉，
深吸一口氣，他緩緩將槍放下，然後抬起雙手，示意自己投降。一名敢死隊員從楊的身上搜走了所有武器和彈藥，甚至將他的軍裝口袋翻了個底朝天。
戰鬥這時候也差不多結束了，第三道塹壕幾乎同時遭到了包抄攻擊，敵人的騎兵隊事先繞後，在正面交戰的一霎那也向陣地的背部發動了猛攻。新兵們完全亂了陣腳，被下馬的騎兵迅速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