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智計無雙
甫一入帳，苗栩就愣在原地，但見晏婉兒頭戴綸巾，身著淡綠色長袍，玉帶束腰，乍一看，是風姿翩翩的俊逸公子，身姿挺拔如勁竹，湊近瞧，那眉眼恰似春日遠山含黛，眼眸明亮似星，顧盼間神采飛揚。挺直的鼻樑下，唇若櫻桃不點而朱，白皙的皮膚透著淡淡粉暈，美得雌雄莫辨，令人移不開眼。
這制服誘惑，無敵了。這苗一諾大半夜從哪找來這麼合身的謀士制服，這事辦得，一個字「絕」。
「大哥怎麼啦，衣服不合適嗎」晏婉兒疑惑道。
「絕絕絕，妹妹穿上這身，當年周郎見了也會自愧弗如。」
「大哥謬讚了」
晏婉兒轉身為苗栩倒了杯熱茶，遞過來。
「看大哥回來的臉色不好，似乎請功不順利。」
「還行吧，只是升官沒發財，現在是御營馬軍司副統制。」
「恭喜哥哥，賀喜哥哥。」
「哈哈，老二更厲害，擢升為江北統制，還在我之上。」
晏婉兒大喜，
「那哥哥還等什麼，速速通報二哥，建立聯繫，互相也有照應。」
苗栩一拍腦門，這就是差距，思路清晰，自己需要調撥才醒悟。
「苗一諾！」
「在，小苗統制有何吩咐？」
苗一諾見苗栩笑語吟吟地看著自己，頭皮發麻，趕緊護住臉。
「做的不錯，衣服從哪弄的？」
「剛才外面的親衛匯報，是大苗將軍一早命人送來的，讓你別壞了軍規！」苗一諾附耳道。
苗栩後脊一涼，這馬軍司大苗將軍一切盡在掌握啊，這算是關愛，提醒或者警告。看來楊再興這個義弟大苗很快就會知道，唯有晏婉兒，大苗誤以為我軍營藏嬌。
苗栩定了定神，改變了計劃，「你把黑蛋叫來，小富貴交給馬保國照顧。」
待苗一諾離去，苗栩就將大苗將軍送衣物的事情和晏婉兒和盤托出，請她分析大哥的動機。
晏婉兒蹙起秀眉，踱了兩步。「大苗將軍送衣物應是善意，警告你做事要本分，別出格，金屋藏嬌他都不管。」
但見俏臉掠過一抹紅，晏婉兒定了定心神，接著說，
「其一廣布眼線不是為了嚴明軍紀，如果是的話，大苗將軍就不會送衣物而是直接將我接走；其二不是防止滲透和兵變，西軍鐵板一塊，從將校到兵卒，盤根錯節，或為鄉黨，或為至親好友，沒有必要再安插眼線。只剩下一種可能，這裡的事情不足為外人道，需要封鎖消息。」
說完，晏婉兒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望向苗栩。
苗栩輕輕點頭，並示意噤聲，走出帳外，伸了個懶腰，十步外，一名親衛雙手抱拳朝自己施禮，苗栩擺擺手，接著沿著軍帳繞行，在營帳後方也有一名親衛，苗栩暗自點頭，這苗一諾平時是不是裝傻，多年來做事還真沒啥紕漏。
還沒繞回軍帳，看見苗一諾領著黑蛋快步走來。
「恭喜小苗統制」黑蛋見面就拜。
「那我也恭喜黑蛋虞侯了」
苗栩一把拖起黑蛋，向營帳內走去，路過苗一諾時附耳道：「你親自跑趟瓜洲渡，通知老二升官的消息，讓他儘快拜拜劉光世的山門。和安義商量下，怎麼固定聯絡，有需要就通知，別瞎客氣！」
入帳後，苗栩向晏婉兒掉頭示意安全無事，然後大馬金刀地坐倒，
「黑蛋，你現在也是虞侯了，該獨擋一面了，我要組建踏青小隊，專門刺探情報，由你負責！」
黑蛋愣了愣，哭喪著臉
「我負責？辦砸了，你別揍我！」
苗栩笑著站起身，走過來摟住黑蛋，「我要的是你的忠誠，我二妹不宜出面，明面是你負責，其實由她主持，你聽她的號令便是，此事你知我知她知，若有第四個人知道，唯你是問！」
「那一諾哥哥呢」
「聽不懂我的號令嗎，任何人都不可透露，包括小福貴！」
晏婉兒走上前，雙手扶住黑蛋肩膀，盯著他說：「別怕，聽我的就行，我會教你怎麼做的。」
黑蛋弱弱地說：「我明白了，多謝，多謝晏姐姐。」黑蛋憋了半天喊出的晏姐姐，讓晏婉兒很滿意，
「很好，以後就這樣稱呼我，黑蛋你如今也是虞侯，又擔任踏青小隊的頭領，也該用大名了。」
這話似乎戳到黑蛋的傷疤，那黑臉更黑了，嘴一歪差點哭出來。苗栩過來拍著黑蛋後背，「當兵兩年了，還整天就知道哭，好了，別哭了，大哥給你起個響亮的大名。」
晏婉兒何等聰慧，馬上明白了，
「姐姐不好，不知道黑蛋還沒大名，咱們等大哥送你個大名。」
「苗黑蛋如何？」
黑蛋一聽，哭得更凶了。
晏婉兒嗔怪地瞪了一眼苗栩，
「黑蛋，不若這樣，你是踏青小隊的頭領，這踏青的名號就送於你做大名，將來必能名揚四海。」
「苗踏青，苗踏青」黑蛋念了幾遍，高興地對苗栩道：「小苗統制，我也有大名了，苗踏青！」
苗栩轉身拔出一支令箭，正色道：「苗踏青聽令！速去本部斥候營，調撥一百斥候到親兵營帳下聽令。」
苗踏青激動地單膝跪地，接過令箭，一板一眼地起身，退出軍帳。
二人欣慰地看著苗踏青離去，返回案前坐定，晏婉兒一邊斟茶一邊說：「大哥想讓我負責軍情麼」
苗栩端起晏婉兒遞過來的茶水，細細品咂著。
「妹妹心思玲瓏剔透，我是希望你能做千手觀音啊，眼下危機四伏，不想妹妹這張王牌過早暴露，只有請妹妹暫居幕後長袖善舞。」
晏婉兒蘸著茶水案几上寫了個苗字，
「此乃家事還是國事」
苗栩糾結萬分，搖搖頭，嘆嘆氣。沒有晏婉兒，憑自己的智商實在難以應對，咬咬牙，將歷史上苗劉二人密謀欲誅殺王淵和群宦，清君側的計劃和盤托出。
晏婉兒神色平靜，兀自加水，為苗栩和自己斟茶，然後端起茶盞，放在手中把玩。
苗栩望眼欲穿地盯著晏婉兒動作，心臟不爭氣地狂跳。
良久，晏婉兒放下手中杯盞，直視苗栩，
「吾有三策，並無上下之分，僅為入手方向，尚需相機應對。」
苗栩大喜，「願洗耳恭聽」
「其一大義滅親快刀斬亂麻，剪除賊逆，為國絕隱患，但此舉親者痛仇者快，於大哥有百害而無一利。」
苗栩打了個激靈，這個我想到了，原來後果這麼嚴重。
「其二，遠離事件中心，擁兵自重，待形勢明朗，再趨利避害。此舉有猥瑣之嫌，但家國終能選一，無可厚非。」
苗栩點頭，此計晏婉兒曾提過，乃中正之策。
「其三，既然逃不了干係，不如加入，掌控局面，撥亂反正，選擇順應軍心民意的口號和策略，以大義取代私慾，發動兵變，此事可成。此計聽起來最完美，能家國兩全，偏偏執行難度最高。」
苗栩站起，雙手抱拳躬身施禮，
「妹妹殫精竭慮，智計無雙，哥哥拜服！」
晏婉兒驚得急忙起身還禮，
「大哥折煞小妹了，我們兄妹四人如今都在大哥這條大船上同舟共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焉能有你我之別。」
晏婉兒這番肺腑之言令苗栩動容，他堅定抬起頭，
「妹妹的情義哥哥心領了，有你們相助，大哥相信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大哥選定了嗎」
苗栩點點頭。
晏婉兒走到苗栩身邊站定，
「我明白了」
這制服誘惑，無敵了。這苗一諾大半夜從哪找來這麼合身的謀士制服，這事辦得，一個字「絕」。
「大哥怎麼啦，衣服不合適嗎」晏婉兒疑惑道。
「絕絕絕，妹妹穿上這身，當年周郎見了也會自愧弗如。」
「大哥謬讚了」
晏婉兒轉身為苗栩倒了杯熱茶，遞過來。
「看大哥回來的臉色不好，似乎請功不順利。」
「還行吧，只是升官沒發財，現在是御營馬軍司副統制。」
「恭喜哥哥，賀喜哥哥。」
「哈哈，老二更厲害，擢升為江北統制，還在我之上。」
晏婉兒大喜，
「那哥哥還等什麼，速速通報二哥，建立聯繫，互相也有照應。」
苗栩一拍腦門，這就是差距，思路清晰，自己需要調撥才醒悟。
「苗一諾！」
「在，小苗統制有何吩咐？」
苗一諾見苗栩笑語吟吟地看著自己，頭皮發麻，趕緊護住臉。
「做的不錯，衣服從哪弄的？」
「剛才外面的親衛匯報，是大苗將軍一早命人送來的，讓你別壞了軍規！」苗一諾附耳道。
苗栩後脊一涼，這馬軍司大苗將軍一切盡在掌握啊，這算是關愛，提醒或者警告。看來楊再興這個義弟大苗很快就會知道，唯有晏婉兒，大苗誤以為我軍營藏嬌。
苗栩定了定神，改變了計劃，「你把黑蛋叫來，小富貴交給馬保國照顧。」
待苗一諾離去，苗栩就將大苗將軍送衣物的事情和晏婉兒和盤托出，請她分析大哥的動機。
晏婉兒蹙起秀眉，踱了兩步。「大苗將軍送衣物應是善意，警告你做事要本分，別出格，金屋藏嬌他都不管。」
但見俏臉掠過一抹紅，晏婉兒定了定心神，接著說，
「其一廣布眼線不是為了嚴明軍紀，如果是的話，大苗將軍就不會送衣物而是直接將我接走；其二不是防止滲透和兵變，西軍鐵板一塊，從將校到兵卒，盤根錯節，或為鄉黨，或為至親好友，沒有必要再安插眼線。只剩下一種可能，這裡的事情不足為外人道，需要封鎖消息。」
說完，晏婉兒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望向苗栩。
苗栩輕輕點頭，並示意噤聲，走出帳外，伸了個懶腰，十步外，一名親衛雙手抱拳朝自己施禮，苗栩擺擺手，接著沿著軍帳繞行，在營帳後方也有一名親衛，苗栩暗自點頭，這苗一諾平時是不是裝傻，多年來做事還真沒啥紕漏。
還沒繞回軍帳，看見苗一諾領著黑蛋快步走來。
「恭喜小苗統制」黑蛋見面就拜。
「那我也恭喜黑蛋虞侯了」
苗栩一把拖起黑蛋，向營帳內走去，路過苗一諾時附耳道：「你親自跑趟瓜洲渡，通知老二升官的消息，讓他儘快拜拜劉光世的山門。和安義商量下，怎麼固定聯絡，有需要就通知，別瞎客氣！」
入帳後，苗栩向晏婉兒掉頭示意安全無事，然後大馬金刀地坐倒，
「黑蛋，你現在也是虞侯了，該獨擋一面了，我要組建踏青小隊，專門刺探情報，由你負責！」
黑蛋愣了愣，哭喪著臉
「我負責？辦砸了，你別揍我！」
苗栩笑著站起身，走過來摟住黑蛋，「我要的是你的忠誠，我二妹不宜出面，明面是你負責，其實由她主持，你聽她的號令便是，此事你知我知她知，若有第四個人知道，唯你是問！」
「那一諾哥哥呢」
「聽不懂我的號令嗎，任何人都不可透露，包括小福貴！」
晏婉兒走上前，雙手扶住黑蛋肩膀，盯著他說：「別怕，聽我的就行，我會教你怎麼做的。」
黑蛋弱弱地說：「我明白了，多謝，多謝晏姐姐。」黑蛋憋了半天喊出的晏姐姐，讓晏婉兒很滿意，
「很好，以後就這樣稱呼我，黑蛋你如今也是虞侯，又擔任踏青小隊的頭領，也該用大名了。」
這話似乎戳到黑蛋的傷疤，那黑臉更黑了，嘴一歪差點哭出來。苗栩過來拍著黑蛋後背，「當兵兩年了，還整天就知道哭，好了，別哭了，大哥給你起個響亮的大名。」
晏婉兒何等聰慧，馬上明白了，
「姐姐不好，不知道黑蛋還沒大名，咱們等大哥送你個大名。」
「苗黑蛋如何？」
黑蛋一聽，哭得更凶了。
晏婉兒嗔怪地瞪了一眼苗栩，
「黑蛋，不若這樣，你是踏青小隊的頭領，這踏青的名號就送於你做大名，將來必能名揚四海。」
「苗踏青，苗踏青」黑蛋念了幾遍，高興地對苗栩道：「小苗統制，我也有大名了，苗踏青！」
苗栩轉身拔出一支令箭，正色道：「苗踏青聽令！速去本部斥候營，調撥一百斥候到親兵營帳下聽令。」
苗踏青激動地單膝跪地，接過令箭，一板一眼地起身，退出軍帳。
二人欣慰地看著苗踏青離去，返回案前坐定，晏婉兒一邊斟茶一邊說：「大哥想讓我負責軍情麼」
苗栩端起晏婉兒遞過來的茶水，細細品咂著。
「妹妹心思玲瓏剔透，我是希望你能做千手觀音啊，眼下危機四伏，不想妹妹這張王牌過早暴露，只有請妹妹暫居幕後長袖善舞。」
晏婉兒蘸著茶水案几上寫了個苗字，
「此乃家事還是國事」
苗栩糾結萬分，搖搖頭，嘆嘆氣。沒有晏婉兒，憑自己的智商實在難以應對，咬咬牙，將歷史上苗劉二人密謀欲誅殺王淵和群宦，清君側的計劃和盤托出。
晏婉兒神色平靜，兀自加水，為苗栩和自己斟茶，然後端起茶盞，放在手中把玩。
苗栩望眼欲穿地盯著晏婉兒動作，心臟不爭氣地狂跳。
良久，晏婉兒放下手中杯盞，直視苗栩，
「吾有三策，並無上下之分，僅為入手方向，尚需相機應對。」
苗栩大喜，「願洗耳恭聽」
「其一大義滅親快刀斬亂麻，剪除賊逆，為國絕隱患，但此舉親者痛仇者快，於大哥有百害而無一利。」
苗栩打了個激靈，這個我想到了，原來後果這麼嚴重。
「其二，遠離事件中心，擁兵自重，待形勢明朗，再趨利避害。此舉有猥瑣之嫌，但家國終能選一，無可厚非。」
苗栩點頭，此計晏婉兒曾提過，乃中正之策。
「其三，既然逃不了干係，不如加入，掌控局面，撥亂反正，選擇順應軍心民意的口號和策略，以大義取代私慾，發動兵變，此事可成。此計聽起來最完美，能家國兩全，偏偏執行難度最高。」
苗栩站起，雙手抱拳躬身施禮，
「妹妹殫精竭慮，智計無雙，哥哥拜服！」
晏婉兒驚得急忙起身還禮，
「大哥折煞小妹了，我們兄妹四人如今都在大哥這條大船上同舟共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焉能有你我之別。」
晏婉兒這番肺腑之言令苗栩動容，他堅定抬起頭，
「妹妹的情義哥哥心領了，有你們相助，大哥相信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大哥選定了嗎」
苗栩點點頭。
晏婉兒走到苗栩身邊站定，
「我明白了」